“最近怎麽樣?”,成轶問。
“還好吧~”,崔雪莉搖晃着酒杯,仿佛想要從酒液裏看出什麽來一樣,她喝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後說道,“就拍拍戲,學學中文,看看電影,畫畫畫什麽的。”
“電視劇還要多久拍完?”
成轶這次來片場,主要目的是來探班的,其次就是了解劇組拍攝進度。
“還有半個月吧。”,崔雪莉回答道。
成轶點了點頭,說道:“我跟楊天真、湘南衛視共同策劃了一起綜藝節目,《乘風破浪的姐姐》,等你拍完戲,我會安排你參加這檔綜藝節目,你到時候好好表現,以你在國内的熱度,借助這款節目和《重啓人生》這部電視劇,未必不能達到你在韓國的咖位。”
“事業上的事情你安排就好。”,崔雪莉随意答道,然後她突然奇想,爍爍的眸子緊盯着成轶的眼睛,問道,“大學生,你覺得人生的意義是什麽?”
成轶:“嗯?”
崔雪莉:“怎麽?”
成轶:“你怎麽會問這個問題?”
崔雪莉:“想問就問了,不能問嗎?還是你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當然想過。”,成轶喝了一口酒,發現自己進入思維誤區了。
他之前以爲崔雪莉來到華夏後,因其在華夏和韓國地位差異過大,會産生心理上的落差。
所以他做的一切努力,不管是拍電視也好,還是策劃《乘風破浪的姐姐》也好,都是幫她在國内揚名,努力縮小這種落差感,讓她盡快在國内也達到她在韓國的知名度和地位。
但是相比咖位上的落差,她更大的問題其實在尋求自身意義上。
此前,她的人生都是被别人支配着,她隻需要機械的活,或痛苦的恨,做一隻籠中雀,用頹廢、厭世、自我放逐、欲望、酒精将自己包裹,與世界分隔開,
但是來到華夏後,她從鳥籠中逃脫,沒有人再強迫她怎樣了,她也不用痛苦的恨着誰了。
飛上了廣闊的天空,她要真正的面對這個問題:後半輩子要怎麽活着。
成轶斟酌着言辭,緩緩開口,說道:
“如果你要說人生的意義是什麽,其實人生本來就是沒有意義的,人跟雞鴨魚肉,跟路邊的石頭野草,有本質的區别嗎?我覺得是沒有的!
人存在,跟石頭存在,都是存在而已,人生下來,并沒有被上天賦予什麽意義。
隻是人是有思想的,人活着需要給自己一個理由,一個意義,所以人們才會經常追問人生的意義是什麽。”
崔雪莉一言以蔽之:“大學生,你說得像是繞口令。”
成轶攤手道:“簡單來說吧,你問我人生的意義是什麽,你這句話就問反了,人生本沒有意義,人要給自己找意義,這不是一個固定答案,你要問自己喜歡什麽。
有的人覺得娶妻生子,将孩子拉扯大,成家立業,見證孫輩誕生,就是自己的意義。
有人覺得著書立說,自己的思想留存到後世,就是自己的意義。
有人覺得爲了民族的存續抛頭顱灑熱血,不受外強奴役,就是自己的意義。
你的意義你要自己尋找,問問你自己喜歡什麽。”
崔雪莉問:“那你的意義是什麽呢?”
成轶被她給問住了。
他的人生意義是什麽?
他好像也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重來一世,他的三觀跟前世早就大相徑庭了。
思索了良久,成轶回答道:
“快樂?
拍視頻雖然很累,發視頻後也有一些惡評,但是想想自己的觀點被人欣賞了,自己的作品被人看到了、喜歡了,我就覺得這件事很快樂,而且也能賺錢,這種快樂涵蓋了拍視頻的累和收到惡評時的生氣,于是這種快樂就促使着我去拍了視頻。
跟女朋友在一起也很快樂,跟朋友在一起也很快樂,有時候裝逼打臉也很快樂,受人尊敬很快樂,看一些沙雕視頻時很快樂,聽歌的視頻快樂,看電影的時候快樂,吃美食的時候也快樂。
種種快樂促使着我去做種種事情,這種種事情又組成了我的生活,這就是人生吧?”
崔雪莉問道:“你的意思是找到足夠讓你快樂事情嗎?可是有的人情感喪失,或者被生活壓迫,沒有那麽多快樂的事情呢?”
成轶:“有足夠多快樂的事情,隻是我自己的人生意義,并不是普世的價值,有的時候仇恨也會,讨厭也會,甚至一個人一輩子隻爲了完成一件事,縱使他的人生充滿了坎坷,充滿了背叛,失敗,隻要他心中存着這樣一件事,他就永遠不會消極,永遠不會被打倒,永遠充滿激情,靠着這個,他就可以過一輩子。”
崔雪莉:“會有這樣的人嗎?”
成轶:“有,魯迅先生就是!他一輩子快樂時候不多,痛苦的時候不少,他遭遇過親弟弟的決裂,厚愛的青年的背叛,世人的诋毀,反動勢力的迫害,其他文人的怒罵,封建婚姻的壓迫,可是他曾消極嗎?沒有,他一直在戰鬥,清醒而痛苦的戰鬥着。”
想到這裏,成轶突然來了靈感。
他的說正事專用号已經一個月沒有更新了,網友都以爲他賬号密碼忘了呢。
這不正好題材來了嗎?
就整一個魯迅系列!
魯迅雖然爲大衆所熟知,但是真正了解魯迅、真正領悟魯迅精神的人少之又少。
甚至正因爲大衆都熟知魯迅,自以爲了解魯迅,所以反而不去讀魯迅了,但這個時代需要魯迅,魯迅的文章在現在仍舊沒有過時!
先生千古!
想到這一點後,成轶已經迫不及待回房間做視頻了。
成轶問:“喝得差不多了嗎?”
“嗯?”,崔雪莉,“差不多了。”
成轶:“那我們回去吧!”
崔雪莉:“.”
回到酒店,洗了個澡,成轶就開始收集起資料了。
但不速之客打斷了了他的工作。
崔雪莉拿着一瓶紅酒,兩個酒杯,敲響了成轶的房門。
成轶打開房門,看到了門外的她。
她也是洗過澡的,穿着一件低領的白色碎花裙,濃密微曲的頭發披散在一邊,還帶着些許水汽,胸前裸露的皮膚上,有一些小小的紅色疹子,非但不影響美感,反而帶着一種真實的糙砺感。
她的出現,像是少年人的夏日之夢,又像是群體意識下一種美麗的幻想。
成轶愕然:“你怎麽來了?”
崔雪莉像是一陣香風一般,輕輕經過成轶,走進房間,說道:
“我在尋找自己人生的意義,我的身邊,似乎你活得最有意義,而且我跟你的關系最熟,所以我打算以你爲真實樣本,貼身觀察你24小時,以你爲參考。”
成轶:“.”
這個貼身觀察,它正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