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吧!”
他将這份報道擺在了李妮面前,聲音不容拒絕。
李妮臉色有些疲憊,看起來精神狀态并不好。
她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簡簡單單道了一聲“好”。
半晌,估摸着李妮看着差不多了,已婚說道:
“這次我不能允許你再胡來了,成轶跟X站的關系不能再惡化下去了!你這段時間先休息一下吧,不要再處理公務了,你現在的狀态非常不适合!”
李妮張了張嘴,艱難地應道:“可以。”
“嗯?”
已婚本以爲要跟李妮進行一番唇槍舌戰,沒想到李妮如此輕易的就答應了下來,這實在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過轉念一想,他就明白中間發生了什麽事。
估計李妮經此打擊,心氣已經沒了。
見此,已婚語氣柔和下來,安慰道:
“你放心,這次事情不會經過董事會,就算他們提議召開董事會,我也會幫你兜住的,你好好休息就行。”
“好的,謝謝。”,李妮感激地說道。
“嗯,好好放松一下心情吧。”,已婚點了點頭,推門離開。
李妮歎了口氣,滿心的挫敗感。
她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在X站引入筷手和抖暈模式,是她向董事會提議的,挖齊昊等土豆有酷的高管,也是她一手主導的。
齊昊的權力是她給的,齊昊的行爲是她授意的。
雖然齊昊臨時對成轶下手,令她很驚怒,但是當齊昊向她痛陳利弊後,她妥協了,或者說,她被齊昊綁架了,齊昊必須做出成績來,做不出成績來,董事會那裏,她就過不去。
也因此,後面成轶要求她解雇齊昊,并且起訴齊昊,她并沒有同意,也不可能同意。
因爲一旦同意,就證明她承認自己做錯了,這是很可怕的事情!
在企業裏,認錯是一種藝術,有“五認五不認”:.認小錯不認大錯、公開認不私下認、認虛的不認實的、.偶爾認不經常認、分解認不獨自認。
但這次的情況,顯然不屬于上述範疇。
這次,她犯的是戰略性的、路線性的錯誤。
如果她不承認,即便最後就算證明她的路線是錯誤的,也可以找各種理由推卸責任,比如市場問題、執行層面的問題、各部門配合的問題等等。
可如果她承認了錯誤,她就得把主導權交出去,相當于自己削自己權。
她怎麽肯做?
而且解雇齊昊,起訴齊昊,這會給外界一個信号,就是她保不住她旗下的人!
她可以把齊昊留住,架空他,把他當成一個擺設,折磨他,孤立他,但就是不能在明面上懲罰他,而且還是在已婚和成轶的施壓之下。
如果這個信号傳遞出去,那些在她派系的高管就會動搖,誰還敢跟她做事?這是在自掘墳墓!
所以,李妮才會做那麽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李妮想的也很好,如果成轶想發洩脾氣,那就發洩一下吧,陰陽怪氣也好,百小也好,畢竟他受了委屈,就算鬧起一點小風波,X站動用一下資源也就壓下去。
說白了,就是她一開始沒有太正視成轶,沒有太瞧得起百小。
她不信,成轶的一個百小能鬧出多大的動靜!
可事實證明她錯了,大錯特錯,千錯萬錯!
她萬萬沒想到,她這個便宜弟弟竟然都要捅破天了!把這件事情搞得石破天驚了,萬衆矚目,X站都被罵上了熱搜,這完完全全的出乎了她的意料,與她一開始所預想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如果她早知道這樣,她肯定一開始就解雇齊昊了!
但有錢難買“早知道”,世界上也沒有後悔藥可吃,現在她隻能吞下自己釀成的苦果。
所以,對于已婚疑似奪權的行爲,她也沒有掙紮,隻能讓已婚去處理這件事。
否則,照現在的輿論形式來看,如果還跟成轶硬剛下去,别說她副董事長的位置做不下去,X站不死都要脫層皮,一但被資本市場、用戶、創作者三重唱衰,那X站就完了。
打開通訊錄,看到聯系人“弟弟”,李妮臉上閃過一抹愧疚,想摁又不敢摁下去。
半晌,她深吸一口氣,還是撥通了。
電話接通,對面一片靜默。
李妮内心更加凄苦,她率先道:“弟,晚上可以一起出來吃個飯嗎?”
“不了。”,對面成轶道,“我已經回湘南了。”
“好吧。”,李妮道,“其實,關于這件事,我一直很想對你說一句話。”
“什麽?”
“對不起…”
“……”
這一天時間,X站發生了大地震。
董事長已婚召開了全體員工大會,在員工大會上痛批了齊昊的渎職行爲,并當衆宣布辭退齊昊,不再錄用!
很多員工看得兩股戰戰,震撼莫名。
要知道,辭退員工這種事,基本都是私下處理的,哪裏有當衆解決的啊!?
在X站,這也是史無前例的一次,這擺明了是不給齊昊面子,就是要齊昊難看。
齊昊感覺四面八方都有目光向他看來,這些目光讓他感到惶恐,讓他無比害怕,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森林,這些目光在陰暗處,窺視着他,充滿了惡意。
他身邊的王澤,也同他一樣,如墜冰窖,面色蒼白,嘴唇顫抖。
在這場全體員工大會上,已婚又強調了一遍公司戰略,這是委婉的表明要舍棄現有的戰略,重新調頭的意思。
曆時半年的短視頻化、抖暈化、筷手化最終落得這麽一個無疾而終的下場,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X站原有的高管很高興,這意味着他們要重新掌權了,他們也知道應該感謝誰。
而土豆和有酷空降來的高管派系則沉默了,他們知道,在X站的好日子結束了,說不定哪一天,他們就要滾蛋了,但他們最痛恨的不是成轶,反而是齊昊!
豬隊友比神對手更可惡!
這個無知,自大的人害了他們!
會議結束,人資部門下了最後通牒,要求齊昊和王澤收拾好自己東西,趕緊離開。
齊昊做最後的掙紮,他打電話給李妮,可一連打了十幾個,李妮一個都沒接,發微信,已經被對方拉黑了。
這一刻,他徹底絕望了。
化悲憤爲憤怒,齊昊滿臉猙獰:“好,X站有種辭退我,那工資和勞動賠償給我,我馬上走!”
人資經理一臉冷色:“齊昊,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公司是以‘你給公司帶來了重大損失’爲由辭退了你,勞動賠償?做什麽美夢?!不僅如此,後續公司還要起訴你,你等着收法院傳票吧!”
“公司還要起訴我?”,齊昊瞠目結舌。
“是,還有問題嗎?沒有問題趕緊把辦公室騰出來!我想不用保安給你幫忙吧?”
“你、你!”,齊昊怒指着他,“你”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半個小時後,齊昊和王澤抱着紙箱子出現在公司樓下,齊昊回望着身後的X站大樓,心裏百味雜陳。
啪嗒一聲,他紙箱子裏的一個東西掉了下來,他正要低頭去撿,一個人已經幫他撿了起來。
他正要感謝,才發現這個人是彭海濱。
彭海濱歎了一口氣,說道:
“我就說了,在X站不要得罪成轶吧?”
齊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