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學校的路上,薛瑩看到自家老闆剛上車不一會兒,楊晗钰就發來了消息,老闆一邊回着消息,一邊開心地哼着歌。
薛瑩歎了口氣:哎,再成熟的男人,一旦戀愛了,也幼稚的跟個孩子似的。
不過,老闆這一面或許隻會肆無忌憚在她和程冠西面前展露出來,在其他公司成員面前,老闆永遠一副智珠在握掌舵人的形象。
“薛瑩,彙報一下公司的近況。”,成轶又回了一條消息後,頭也不擡地說道。
“是,老闆!”
薛瑩立馬打起精神,正襟危坐了起來。
她分得清什麽時候跟成轶是私人關系,什麽時候跟成轶是上下級關系,絕不混淆。
“老闆,自您一月一日去台北後,公司大方向上一直沒有什麽問題,各部門各司其職,隻是公司擴充太快,管理上暴露出一些小毛病來.”
薛瑩認真地彙報着工作,成轶不時地點頭。
等薛瑩彙報完工作後,成轶又要求程冠西也彙報一遍。
他并非不信任薛瑩,需要兩人兩相印證,而是兩個人在他離開公司的這段時間,承擔的職能不同,一明一暗,互爲補充。
薛瑩在明,主管公司運作,協調統籌各部門,将他的意志執行下去,誰阻撓,誰支持,誰消極怠工,誰非暴力不合作,她心裏有筆賬。
程冠西在暗,幫成轶監視公司的一舉一動,比如公司是否産生了腐敗,是否有人産生了二心,是否有拉幫結派,職場打壓,權色交易等等,他有個小本本。
“老闆,您在台北的這段時間,衆高層倒是一如往常,時有矛盾,但是都在一定限度内。
比如王志軍和許萼争權,比如王志軍公開讓侯淑芬下不來台,比如王志軍和劉威拼酒等等。
都沒鬧出什麽大事來,這些我事無巨細都記錄了下來,做成了一個文檔,回學校後,我馬上發給您。”
成轶撮了撮牙花子,點頭。
王志軍這個狗東西,是真尼瑪能跳啊,自他發了工資後先買了一串金鏈子,挂在脖子上後,成轶就覺得這個人很不對勁,招搖撞市,小人得志。
不過,王志軍還算是頗有能力的,且公司高層未必全用成轶自己喜歡的人,偉人曾經說過:
黨内無黨,帝王思想,黨内無派,千奇百怪。
有王志軍這個鲶魚在,攪得水池不得安甯,反而對成轶統治是極有好處的,高層全部打成一片,反而才是他應該擔心的。
唯有不斷分化,才利于他的掌控,但是分化的前提,須是不影響工作。
“繼續說吧!”,成轶繼續道。
“好的老闆,除了高層外,基層員工的問題則嚴重了很多,形成了不求着就不辦事的風氣。
非要博主低聲下氣地去求,剪輯師特效師才幫着剪視頻,非要去求,才會安排助理和攝影師,非要去求,才通過拍攝計劃……
我私下聽到,很多員工以今天折磨了多少博主來攀比,來取樂。”
“嗯?”,成轶擡起頭來,“什麽時候成這樣了?”
程冠西道:“之前就有一些苗頭了,但是不易察覺,您去了台北後,才變本加厲的。”
“你審核部門沒有這種情況吧?”,成轶瞥着程冠西。
程冠西滿臉肅然,保證道:“沒有,絕對沒有!”
“這倒是奇了!”,成轶氣笑了,“那些剪輯師啊公司員工啊也沒博主收入高啊,而且很多還沒過試用期吧?他們拽什麽拽啊?他們的本來是就是服務博主的角色,反而借着身份之便騎到了博主頭上!
果然,有些人一旦掌握權力就想無限放大它!
從服務者的身份,變成了管理者的身份,長此以往下去,恐怕會搞得博主人心盡失。”
“老闆,您說怎麽辦?”,程冠西問道。
成轶對薛瑩說:“明天上午十點,召集所有人在公司集合,該請假請假,該曠課曠課,務必要求所有人都到,不來的,如果不是緊急情況,直接辭退。我給他們開場會。”
薛瑩點頭:“是!”
次日公司,各員工心情忐忑地等待着成轶的出現,不止基層員工們人心惶惶,各個部門的部長也都面露緊張。
“薛秘,您給我們透漏一下到底是什麽事情啊,我們心裏慌啊!”,王志軍對薛瑩哀求道。
薛瑩搖了搖頭,不爲所動,一言不發。
王志軍又立馬去求程冠西:“程總,你最了解老闆,你稍微透露一點,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一點就行。”
“老闆到了伱們就知道了。”,程冠西也是油鹽不進。
“這”
王志軍急得跺腳,這還是老闆第一次要求全體員工必須到場的一場會議,甚至還要求請假曠課,還明言沒有特殊理由的直接辭退,要知道以往任何一次會議都沒有這麽嚴格過。
王志軍本能地覺得不妙,況且他是在老闆不在的這段期間最跳的一個,他非常有自知之明,他預感到老闆在會上很可能會針對自己。
現在能知道一點信息是一點信息,可是愣是他怎麽求,薛瑩和程冠西都不說!
除了他之外,許萼,劉威,侯淑芬,秦楠,法務等人的臉上也有不同程度的緊張,猜測着這次會議,目的到底爲何。
“老闆來了!”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緊張的低氣壓瞬間籠罩了整個公司,竊竊私語的聲音也全部消失了,變得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吱啦——”
推門的聲音仿佛落在了衆人的心尖上,将衆人的目光全部吸引到了門口。
成轶推門進來,古井無波的臉上讓人辨不清情緒,隻見他一手拿着一沓文件,一手提着一個透明的袋子,袋子裏面裝着全是紅通通的,嶄新的,碼好的鈔票。
衆人的目光落在那袋子鈔票上,有人吞了吞口水,有人神情一松。
王志軍瞅着架勢,心也落回了肚子裏,老闆帶着一袋子錢來公司,又臨近年關了,來幹嘛不是明擺着嗎?
發獎金啊!
立馬,他臉上就恢複了往日的神采。
“薛瑩,各部長先來辦公室。”,成轶撂下一句話,走進辦公室。
“好咧老闆,馬上來了!”,王志軍大喊道,一馬當先走在前面。
薛瑩和程冠西看着王志軍的背影,而後對視一眼,面露怪異。
衆人走進辦公室,别人還沒說話,王志軍就興奮道:
“老闆,您這次在台北玩得開心吧?這次老闆您可又推出了一個爆火的題材,我實在是太佩服您了!”
“佩服我?”
成轶喝了一口水,擡起眼皮夾了王志軍一下:
“我親愛的王部長,我倒是很佩服你呢!整日在公司招搖撞市,人五人六,欺負這個欺負那個,路過的狗你都得踢一腳,路過的糞車你都得攔下來嘗嘗鹹淡,你說那你咋這麽牛逼呢?”
其他人有的跟王志軍有仇,幸災樂禍;有的聽成轶妙語連珠,說得有趣,差點笑出聲來。
唯有王志軍一臉難堪,他沒想到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非但沒有起到好效果,反而引火燒身了,他嗫嚅道:“老闆我.”
“我我我,我什麽我?”,成轶反嗆回去,他掃視一眼,又看到其他人臉上憋笑的表情,說道:
“笑?覺得我說的話好笑是吧?許萼,來來來,我看你憋笑憋得最難受,來嘛,笑嘛,别憋着!”
被點名的許萼身體一抖,差點吓得縮卵,他苦着臉道:“老闆對不起,我不笑了。”
成轶繼續道:“我也想發脾氣,但是我覺得踹桌子摔東西,紅着臉把你們罵得狗血淋頭沒有什麽意思,管理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說不定我前腳當面把你們罵了,你們後腳就跟自己朋友說:我那個煞筆老闆怎麽樣怎麽樣.”
劉威道:“老闆,我們不會這樣的,起碼我不會。”
成轶伸出一隻手讓他打住,說道:“你先别急着表忠心,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從來隻相信你們是怎麽做的,不相信你們怎麽說的。”
劉威摸了摸下巴,尴尬地閉上了嘴。
“所以,我不會大發雷霆,我隻采取實際行動。”,成轶招了招手,把手裏的文件遞給了薛瑩,讓她分發下去。
等衆部長都領到一份,看清上面的字後,心裏全都涼了半截。
這竟是一份份的辭退書!
“1.放棄平庸員工。2.結構性優化。3.鼓勵狼性,淘汰小資。4.局部優化,提高運營效率。5.向社會輸送7名在我趣公司有一年高管任職經曆的人才。
你們喜歡哪一說法?亦或是恭喜你們在我趣公司畢業?”成轶觀察着衆人臉上的表情,調侃地說道。
“哦,對了,我給你們準備了錢,勞動法我都懂,擅自辭退員工要進行賠償,賠償2N嘛,N是工作年數,不滿一年按照一年計算,這樣算下來,你們每個人都能拿到一兩萬,你們誰先上來領?”
成轶逼視着衆人,點名道:“王志軍?”
王志軍這才明白成轶拿着一袋子錢來是幹嘛的,他還以爲是年終獎,沒想到是勞動賠償,這簡直一個天一個地啊!
“老闆,我沒想走啊!”,王志軍哭喪着個臉。
“沒想走?”,成轶斥道,“沒想走你們把公司搞成這樣?平常你們各自爲政,不怎麽對付,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祈求你們像個機器人一樣全爲公司考慮,抛棄自己的個人情緒,那是不可能的,也不現實的!
但是你們做得也太過分了!
各個部門本應像齒輪一樣,承擔各自的職能,同時又嚴密合作,才能使公司正常運作起來!
可你們争權奪利,拉幫結派到已經到影響公司正常運作的地步了!
公司現在什麽情況,你們沒有眼睛嗎?
剪輯師,特效師,人資,财務,一個個把眼睛長到頭頂上去了,以折磨博主爲樂,不求着不做事!你們就是這麽管理自己部下的?”
衆部長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樣,不敢擡起頭來。
成轶道:“我也不多說了,你們來領錢吧,領完錢趕緊滾蛋!”
衆部長站在原地不動,沒有一個人上前來。
“怎麽?錢都不樂意領?王志軍,王部長,你不是最積極嗎,來,你上來,給大家做個表率。”
王志軍哀求道:“老闆,能不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啊!”
秦楠也道:“老闆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給我們一個将功贖罪的機會吧!”
“是啊,我們我們錯了,我們現在回去就立馬整頓,馬上讓您看到效果。”
“老闆,我們保證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其他人也紛紛哀求。
成轶道:“辭退書已經寫了,我簽了名了,也蓋了公章了,沒有辦法收回了。”
衆人心裏一沉,難道老闆要鐵了心把他們所有人都辭退。
“不過,短時間内,公司離了你們也确實轉不了,這樣吧。”,成轶道,“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機會,這一個月裏,你們去整頓自己部門,表現得好的話,辭退書我收回,表現不好的話,辭退書就是真的了,來年就不用來公司上班了,同意還是不同意?”
“同意同意!”
“謝謝老闆寬宏大量!”
峰回路轉,衆部長都喜形于色,雖然這封辭退書是懸在所有人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但總好過立馬落下來的狗頭鍘好。
“另外,給你們每個人一個任務,各自認領自己部門的人,把名單上的人給我辭退了。”,說着,成轶又遞給衆人一份名單。
這份名單上有七八個名字,都是程冠西記錄下來的,濫用權力最惡劣的幾個人。
王志軍等人看了看名單,心裏都是一凜,這上面或有自己親近的人,或有自己推薦進來的人,現如今卻都在名單上,可誰也不敢求情。
“拿到名單就出去辦事吧!”
成轶揮了揮手。
“是。”
很快,辦公室隻剩下了成轶一個人,不一會兒,他就聽到了外面吵嚷的聲音。
“我要見老闆!”
“不要啊不要啊!”
“王總,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吧!”
“我爲黨國賣過命,我爲黨國流過血!”(劃掉)
成轶充耳不聞,老神在在地坐在老闆椅上,閉目養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