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陳炳河一行人到了科大。
望着熟悉的環境,陳炳河心生感慨:
上一次來科大,與其說是被派來的,不如說是被發配來的,無人看好湘南科技大學的新生晚會素材。
也正是因爲無人看好,才讓他撿了漏,憑借一個素材,獲得了台長的認可。
僅僅時隔兩天,第二次來科大,他的境遇就已經完成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坐冷闆凳,到肩負台長指派的重任,這一切都是因爲眼前的少年。
陳炳河握住了成轶的手,親切地說道:
“成總,這次又要辛苦你了。”
成轶笑道:“不辛苦,我還希望多給我來點專訪呢。”
“毛頭小子,得意忘形。”
一個刺耳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話一出,現場火熱的氛圍陡然一僵。
成轶的目光越過陳炳河向他身後看去,隻見是一個國字臉,法令紋很深的一個中年男人。
此時,這個中年男人正一臉鄙視地看着他。
成轶丈二腦袋摸不着頭腦,他心說哪裏蹦出來的瘋狗,怎麽見人就咬!
他用詢問的眼光看向陳炳河。
陳炳河連忙出來打圓場:“成總,這位是《經視爆點》欄目組的總導演朱京,全權負責這次的專訪。”
說到這裏,陳炳河湊到成轶的耳邊低聲道:
“成總,朱導演這個人比較傳統,古闆,您給我一個面子,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我晚上自罰三杯,給您賠禮道歉。”
陳炳河的态度還是很誠懇的,成轶雖然惱火,但還是選擇給他這個面子。
成轶憋着火,點了點頭,說道:“行,陳主任,我給您一個面子,但是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他要是再招惹我,我就不慣着他了。”
“您放心您放心。”,陳炳河連連應承。
好在,接下來朱京也沒再跳。
然後陳炳河又介紹了其他人,重點是《湘省時報》的女記者。
女記者叫範恬,今年27歲,入職《湘省時報》已經4年了,從剛入職時的管培生一路做上了《湘省時報》的金牌記者,成爲單位有名的筆杆子。
除了朱京外,成轶挨個與他們握了握手,然後問道:“你們接下來是直接去采訪老教授還是?”
朱京:“先去采訪你們校長。”
他的語氣很沖,成轶選擇視而不見,就當他是空氣。
陳炳河苦笑道:“成總,還是先去采訪伱們校長吧,我們準備了幾個問題采訪他。”
成轶點了點頭。
把他們帶到了校長辦公室。
等到他們在校長室架設好設備後,成轶找了個地方坐,等待着采訪開始。
朱京斜瞟了成轶一眼:
“接下來的鏡頭是專門采訪校長的,我希望無關人等請退場。”
成轶坐着一動不動,反而換了個更嚣張的姿勢。
朱京又道:“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需要我再重複一遍?”
“我第一次不搭理你是給陳炳河面子,你真當我慫了?”
他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朱京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喝道:
“老頭,你到底想幹什麽?!”
雖然成轶隻有一米七五,但也比朱京高了半個頭,頗具威懾力。
朱京眼皮跳了下,這才想起眼前這個人可是小年輕。
打赢坐牢,打輸住院,這話是給成年人聽的,小年輕可不懂得權衡利弊,有架是真敢打,有刀真敢掄。
他突然有點害怕,害怕這年輕人暴起傷人。
不過,心理後悔是後悔,他也不至于露怯,成年人慣會維持自己的體面。
“你又想做什麽?”,他問道。
“做什麽?!”
成轶呲笑一聲,猛地仰起手,在朱京的耳邊刮起了呼呼風聲。
不過,在即将碰到朱京的時候,他又突然收了回來,撓了撓頭。
這個假動作直接吓得朱京往後退了一步,他的腳後跟碰到了桌角,差點摔倒,還好旁邊的人眼疾手快把他接住了。
成轶看着他狼狽不堪,驚慌失措的樣子嘲笑道:
“慫!我隻是撓撓頭就把你吓成這樣!”
他本來就沒想動手,單純想想吓一吓他,落一落他的面子,沒想到朱京就是個色厲内荏的紙老虎。
“沒意思,走了。”
說完,成轶推門而出,陳炳河連忙追了出來:“成總,您别生氣,我再去勸他一下。”
成轶擺了擺手:“沒必要,他這麽針對我,這個梁子已經結下了。”
陳炳河一臉難堪,這特麽鬧得是什麽事啊,搞得自己裏外不是人。
這時,江海校長還在隔壁房間化妝,上鏡這種事,他有經驗了,非常在意個人形象。
聽到辦公室吵鬧的時候,他化了一半,就走了出來,看到成轶闆着臉向外走,他問道:
“小成,怎麽了?”
“江校長,我出去吹吹風,天熱。”
“是不是跟那個導演鬧矛盾了?”
成轶驚歎江海校長的洞察力,能坐上校長的位置果然不簡單,都沒看到事情的經過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他說道:“瞞不過校長,我也不知道哪裏得罪他了,一直找我事,我忍不了。”
聞言,江海校長臉色一沉,拍了拍成轶的肩膀:“好,我清楚了。”
從校長辦公室出來後,成轶撥通了一個電話,他向來不是吃虧的主。
雖然不明白爲什麽頻繁被朱京針對,但是不妨礙他的報複計劃。
“喂,陳教授……對對……好的……您休息,再見。”
挂斷電話後,他冷笑地道:
“采訪,你采訪個屁。”
他正要回宿舍,突然聽到後面有人在喊他:“等一等。”
他回頭去看,發現是《湘省時報》的女記者範恬,和她的跟拍攝影師。
“範記者,你找我有事?”
“當然有事,我這次是專門來采訪你的。”
“哦?原來還有人願意采訪我,我一直以爲我不配呢。”
成轶毫不介意拿剛才的事開涮。
聞言,範恬笑了起來:
“成轶,年僅17歲,曾以六個教官變裝視頻,沖上違博熱搜第三,從此掀起了變裝視頻的潮流。從事自媒體行業不到一個月,就跟X站簽約,簽約費高達兩百萬,賺到了普通人一輩子賺不到的錢。并且獨自獨自作詞作曲原創了風靡網絡的歌曲《少年》。”
“如果你沒有資格被采訪,就沒人有資格了。”
成轶心說,不愧是湘省時報的記者,這是摸了自己底細來的啊。
範恬又說道:“其實我來之前,本來也打算采訪老教授的,但是查到你的信息,我改變主意了,你的經曆更具有傳奇性,非常适合報道。”
她的眼睛很亮,像是一隻餓了七天七夜的狼看到了白白嫩嫩的小綿羊。
成轶被她看得都有點害怕。
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範恬收斂了表情,說道:“那我們邊走邊聊?我這是第一次來科大,還要請你多帶我逛一逛。”
成轶點了點頭,帶她去逛了科大的明湖,月湖,還有櫻花園,這都是科大裏的能拿得出手的幾個景點。
期間,範恬一直在通過言行舉止,對話,分析成轶這個人,這是一個記者的職業習慣。
首先,優秀,自信,這是最顯而易見的,他的一次次成功鑄就了他強大的自信心,而他的自信心又給了他做一切事情的勇氣,形成了一個正循環。
其次,他有着不屬于這個年齡的成熟,待人接物讓人挑不出毛病。
比如,在遊覽科大的景點的時候,他會去觀察自己的微表情,發現自己累了,就提議找個地方休息,發現自己對某個景點不喜歡,也會走馬觀花快速跳過。
最後,最讓範恬感到不能理解的是成轶驚人的警惕心。
期間,她雖然跟成轶侃侃而談,但是每當她抛出幾個敏感問題,去深度剖析成轶内在思想時,成轶總能糊弄過去,他不是完全的閉口不談,而是那種說了,又像是沒說。
這種警惕心,不是随着年齡增長就能夠自動積累出來的,而是一種天賦。
畢竟她是一個記者,最擅長的就是通過言語和話術走進被采訪者的内心,但是卻在成轶這裏碰了個釘子。
成轶其實也發現了,範恬一直在探究他,用後世的話說,就是在鑒定他的成分。
開玩笑,他是個老網民了,鑒定成分這事,他也老幹,通過一個人的發言,成轶就能迅速判斷出他的成分。
譬如:
呐呐呐呐呐,是什麽成分?
自稱鼠鼠,一眼定真,薄紗,是什麽成分?
跺腳腳,哭唧唧,絕絕子,集美們,一整個無語住,咱就是說,是什麽成分?
男性凝視,普信男,下頭,穿衣自由,壓迫,不公平,是什麽成分?
哥哥,原地排卵,啊啊啊啊,太可了,買爆,這又是什麽成分?
所以,他對範恬言語裏的陷阱十分敏感,根本不上當。
最後,三人走到了創業孵化基地,來到二樓。
成轶說道:“這是科大參觀的最後一站。”
看着“我對錢不感興趣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幾個大字,範恬嘴角抽搐,問道:“這是——”
“這是我的公司。”
成轶笑容很燦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