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淩清和南初一走後,李峤也洗洗睡了。
第二天照常上課,下午放學後和秦謹來到前一天談好價格的大雜院。
屋主已經等候多時:“可算來了,這天都快黑了。”
李峤擡手腕看表:“離約定的時候還差五分鍾呢。”
“房租錢帶來了吧?”
“那肯定的。”李峤說。
秦謹要求查驗相關證件,屋主再次拿出來,有些不悅道:“還能騙你們不成嗎?”
“小心駛得萬年船!”秦謹确認無誤拿出字據。
房東耐心查閱一遍,上面寫着租三年,房租一次性付清,但有一個要求,拿到租金之後,不能趁家裏沒人的時候上門。尤其不允許經過同意私自進他們房間。
他租的胡家弄堂的房子,房東不止一次趁着他和奶奶不在家的時候進他們房間。
上一回被他抓住,當時還以爲奶奶在家。
走到院子中間,房東從他房間出來,把他氣夠嗆。
揍對方一頓都不解氣。
這個月收租時再敢進屋,他非擰斷對方的腿不可。
屋主當即表示願意,一次性付清啊,一個月三十塊,三年36個月,1080塊,太寬裕了?!他算不算遇到了有錢人?“成。你們是幹啥的如此有錢。”
李峤:“你有房不是更有錢嗎?”
“我們哪算有錢人啊,如果不是單位分房,也沒有多餘的地方住。”
雙方交涉完畢後,房東交出鑰匙走了。
李峤道:“幹脆我們也搬到這裏住好了。方便。”
秦謹倔脾氣:“我偏不搬!”原本說好租四年的。
“這裏有廁所,且不用擔心胡家弄堂的房東發現咱們做買賣。”李峤重點道。
她一直忍耐對方,也是擔心與人結怨被其盯上,從而暴露做買賣的事。
屆時麻煩大了。
秦謹堅決不同意,他最近一直留意報紙刊登的内容,隐隐有允許獨立經商的趨勢,且他如今在城内大小的交易市場都擺有攤位。
上交好處費後,再也沒有人檢查過他。
不像以前,上供人家都不敢收。
李峤氣鼓腮幫子,不聽勸,遲早吃虧!
兩人回到家天已經暗了,秦老太太和于翠英等着兩人吃飯。
“回來啦?幹嘛去了。”秦老太太說。
李峤提及租大院子的事,并建議大家一道搬大房子居住。她說:“可是阿謹一直不同意。”
秦老太太:“你随他吧。”大孫子的脾氣他最了解,決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
于翠英道:“這裏的房子不挺好嗎?”雖然小,但比較村子裏的土坯房,不知道好多少倍。
李峤又說起此處房東找茬的事。
于翠英:“那是該搬走,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咱外地的和本地人争,肯定吃虧。”
秦謹一言不發。
李峤見他不答話,終于閉上嘴,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這一天上課,李峤接到老家的包裹,是于秀師姐,裏頭還有兩本高三的英語書上下冊。
信中于秀先和她寒暄,後告訴她,自己今年被調至高三教學,請她依照教科書的水準,買兩本英語資料,難易适中即可。
信的最後寫着八卦。
于秀師姐和蔡合川的婚事告吹之後,蔡合川的娘四處抹黑她,說她收了蔡家的彩禮後退親,還跑到學校大鬧一回,她新看的對象,也因此黃了,在老家附近名聲臭了。
原本說親的快踏破門檻,現在一個人都沒有。
父母成日愁眉苦臉。
老父親甚至說,要不就還嫁蔡合川算了,總比當一輩子老姑娘強。
李峤當即回複:“萬萬不可!”她詳細寫明舉報别人诽謗罪的流程,擔心無人照應于秀,她又在其中寫了一封信,讓其舉報時将信轉交刑警隊法醫科的郇東。
有郇東幫襯,看蔡合川的娘怕不怕!
她将信收好,抽空翻閱高三的英語書。
距離她高考僅過一年。
英語的難度就有了大幅度的提升,甚至還有聽力部分。
這對于從小連拼音都沒有接觸過的農村的小孩來說,無疑是個艱巨的任務。
如今有可以放磁帶的收音機,她打算自掏腰包買一台。
再準備一些聽力磁帶一并寄回去,讓同學們學習口語。
争取明年都能考個好成績,跳脫出農門改變命運。
下午的課時結束後,李峤來到商場轉悠,可以播放磁帶的收音機是進口的緊俏貨,需要票,且價格昂貴,一台就要六百八。
錢她是有的,但票,找誰弄的?
她想到項輔導員。
今天時候不早了,明天再找吧。
經過一家書店,李峤駐足,進去翻找英語資料,都不太滿意。
決定抽空到京都最大的書店找。
她乘車準備回家,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腳邊。
随着後面的窗戶被搖下,青年頗爲俊朗的面容映入眼簾。
她笑起來:“薛大哥,好久不見呀。”
薛敬儀也笑:“回家嗎?上來。”他動手推車門,随後往邊上坐,給她騰出一個位置。
李峤不客氣了,落座後道:“你是從哪兒來的?”
“南省出差。”薛敬儀道。
李峤哪壺不開提哪壺:“薛教授結婚了你知道吧?”
咳咳咳.
薛敬儀被口水嗆住,他當然知道,怎麽回事他也清楚,可憐的小叔!這也是他不敢回家面對的原因,一怕挨爺爺揍,二怕見新小嬸尴尬,他打岔道:“你怎麽一個人上街?”
“買資料呢,你能不能弄到可以裝磁帶的收音機票?”李峤順嘴一問。
薛大哥如果有法子,她就不用麻煩項輔導員了。
“應該能。”薛敬儀說。
李峤:“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她稍微停頓一息:“最遲下周三給我消息好不?”
“明天給你消息。”
李峤喜不自禁:“謝啦,改明兒請你吃飯。”
“好說。”
兩人沒有再說話,前頭的司機時不時從後視鏡瞄他們,忍不住道:“姑娘,你和我們薛主任什麽關系啊?”
薛敬儀:“我爺爺和她婆奶奶青梅竹馬。”
李峤:“.”你也不怕薛奶奶聽到吐血。
不過形容的也正确。
這個成語一開始隻比喻一起陪伴長大的男女,後來才變的味。
家屬院門口,車子停下,李峤道謝後,下車往家走。
秦謹已經下班了,坐院子裏翻看報紙,滿臉的笑意。
一看到李峤站起來,拿着報紙指着内容給她看:“峤峤,往後咱們可以正大光明做生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