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小雨淅淅瀝瀝。
李峤和秦謹早早搭車來到項家。
門口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過道内,一位大爺正寫着禮薄,旁邊的青年拿着包收禮金。
李峤上完禮,往屋子裏走。
項輔導員化着淡妝,頭發全部豎向腦後,穿一身正紅色的衣裳和褂子坐床邊。
身邊坐着一圈姑娘,有好幾個熟面孔。
薛淩清也在室内,被兩個女青年纏着,他旁邊的男青年笑着起哄。
李峤擠上前打招呼。
項輔導員介紹:“這位就是我經常提的李峤,漂亮吧。”
大家的視線齊刷刷看向李峤。
她今天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寬松版短袖,下身是昨天秦老太太爲她做的中長裙。
上衣的衣擺雖然塞進裙子裏,可仍舊顯得腰一點點細。
皮膚白皙,亭亭玉立。
“衣裳也挺好看的。”有人就說。
項輔導員道:“裙子在哪裏買的啊?特百搭的感覺,街上見過類似的款式,但沒見過這個花色。”
李峤:“夜市買的布料,奶奶給我做的。你喜歡我趕明兒送你一條。”
“這哪好意思?”項輔導員伸手摸料子:“的确良的呀,成品一條起碼兩三塊吧,我訂一條,款式就你這樣,價格你自己看,當是辛苦費。”
李峤大方道:“送你當新婚禮物。”
項輔導員笑道:“我就厚着臉皮收下了。”
“我也來一條。”
“還有我。”
“.”
李峤示意秦謹拿出本子和筆記名單。
“你是李峤的誰?”
“她男人。”秦謹一邊寫,一邊暗中算計。
這麽醜的布料肯定不止一卷。
搞不好堆了一個大倉庫賣不出去。
就當賣價是出廠價,一卷兩塊錢,約三十米長。
媳婦做裙子和褲子,不知道用了多少布,反正一卷布料沒見少多少。
如果他找到廠家拉回來做成長裙,短裙,連衣裙,叫媳婦穿着往夜市一走,誰不買?
發财了發财了。
他興奮的雙眼放光。
項輔導員招待别人時,李峤同薛淩清問好,然後道:“今天下雨你怎麽來的?”
“坐中巴車。”
秦謹:“回頭咱們三一塊兒回去。”
薛淩清應下,頓一息道:“最近考證的事情準備的如何?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課時也不多了,有信心麽?”
“有,但不多。”秦謹措辭很謹慎,跟他一起考的都是大學生,他沒有任何優勢。
薛淩清笑笑:“估計沒問題。”
吃飯的時候,一陣鞭炮聲響起,緊跟着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門口。
李峤上前湊熱鬧,根據車牌号,判斷是薛老爺子聯系的車。
她爲此一直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坐汽車出嫁啊,真氣派。”秦謹小聲道。
李峤疑惑:“人家坐車出嫁,你好像很羨慕啊。”
“不是羨慕,是内疚,你是狀元,學習優異,而我這麽普通,卻沒有正經的娶你,太虧欠你。”秦謹心底有一絲慚愧。
李峤心裏犯咯噔,村裏頭的姑娘,她的彩禮最高。
雖說結親的車子都是借的,但按照村裏人的話說,結親的陣仗浩浩蕩蕩。
排場十足。
以至于後頭村裏姑娘出嫁,都要求婆家像秦謹娶親一樣鄭重。
他這話是自卑嗎?
他一向自信,即使流露出自卑,那也是眨眼的功夫。
他是不是知道她不是曾經的李峤啊?
她不接話。
秦謹道:“等我有能力了,一定彌補你。”
“現在就挺好。”李峤很知足。
夫妻兩勾着頭說話,聽到有人喊新娘子出來了,馬上擡眼。
新娘子由兄長背着出門至車子旁,旁邊的人往新娘跟前放了一塊紅紙包着的步步糕。
新娘子踩過後,身後的人跟着瘋搶。
李峤心道,爲何要踩糕搶糕?寓意步步高升嗎?
新娘子走後不久。
宴席也差不多結束了,秦謹撐傘摟住李峤,一邊往公交站台走,一邊同薛淩清說話。
“你們明天回老家,票買了麽?”薛淩清道。
“沒買,臨時也能買到。剛剛答應師姐送她新婚禮物,又接了好幾個師姐的訂單,我不打算走了,留下來掙錢才是正經事。”李峤道。
薛淩清不理解:“你有兼職,有獎學金,收入應該不低吧?還缺錢?阿謹是不是賭博啊?”
“我好久沒賭了,賭的也都是小錢。”秦謹力證清白:“更不會用媳婦的錢,她自己财迷愛存。”
李峤龇牙:“天底下有不愛錢的人嗎?”
秦謹:“你們薛教授。”
薛淩清:“.我也是愛錢的。”隻不過沒那麽大瘾。
李峤開玩笑似的語氣道:“回頭等阿謹做生意了,你可以投資啊,每年年底按比例給你分紅。”
“賠了算誰的?”薛淩清清醒道。
親兄弟明算賬,何況是情敵。
再者他不是很想和秦謹牽扯過多,自找眼紅。
“當然算你自己的。”秦謹道:“不過等我将來賺了還會依照你最初的投入分你錢。”薛教授工作挺久了吧?聽奶奶說,對方出國學習過一年,峤峤在國内讀一年大學存款好幾千。
他是教授,年輕有爲,峤峤看的書他也看,書上寫着,國外如何如何有錢,工作機會肯定比國内多,讀一年不存個幾萬,一萬塊得有吧?
日後如果能順利開廠的話,一萬塊錢拿過來可以做很多事。
薛淩清心思婉轉,老爺子說過,秦家慣會做生意,秦老爺子最風光的時候是整個南方商會的會長。
腦子活絡下手利落。
至今南方還有關于對方的傳言。
父輩雖然沒守住家業,但在那種環境下能保住母親和孩子,想必也是有一定手段的。
秦謹年紀輕輕,眼神超出同齡人的沉穩,且又上進,老爺子每每提及總不吝啬誇獎。
能被老人家認可的後輩沒幾個,秦謹應該值得信任。
他不養媳婦不用贍養父母留着錢好像也沒多大用,他暗自斟酌一番:“到時候你再找我。”
秦謹暗喜,這是同意了啊。“成!你盡管放心大膽的投錢,跟我混的人都知道我厚道,不會虧待手底下任何一個人?”
“手底下?”薛淩清默念一遍,忍不住發笑。“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