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李峤走到馮家村路口的馬路,被人叫住:
“李峤。”
李峤回頭,是今天晌午剛認識的于秀,身邊還跟着一位中年婦女。“于師姐好。”
于秀一笑,拉着中年婦女快步到她跟前:“我專程在這兒等你,這是我媽。”
李峤不解,帶着媽等自己?難道爲自己和蔡合川處過對象的事而生氣?但不像質問的态度呀。她禮貌道:“阿姨好。”
于母溫和的笑笑:“秀秀說,你和蔡合川一個村,還是高考狀元,肯定不會說謊話糊弄人。事情是這樣的,媒人做媒把我們家秀秀說給你們村的蔡合川,我想向伱打聽打聽,蔡家人咋樣?蔡合川好不好?問其他人,問不出真話。”
孩子和蔡合川已經通過一段時間信了。
放假的時候在媒人家見過一面。
雙方都很滿意。
今天蔡母請孩子過去吃飯,孩子回來突然說不想和蔡家做親。
又說狀元和蔡合川處過對象,長得漂亮有才都沒有嫁過去,肯定知道蔡家點啥事兒。
弄得她心裏七上八下,一刻也坐不住,馬上托熟人打聽蔡合川在村子裏的情況,都說好。
好爲啥狀元不嫁呢?
而她打聽的人,沒一個承認蔡合川和狀元處過對象。
她又是找這個問那個,摸到狀元婆家,打算當面問個清楚。
狀元的婆奶奶說孩子走親戚了。
她們母女倆返回路口打算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等到。
可算沒白等。
李峤豁然開朗,她據實道:“蔡合川的爹我不太了解,娘太厲害了,罵人不是一般的惡毒。蔡合川挺不錯的,很孝順聽話。”
于母聽懂了。爹不當家,娘是潑婦,蔡合川沒主見。他還有兩個姐姐,娘這麽厲害,姑子事情肯定不少。這家很複雜啊。條件再好也不能嫁。“謝謝了啊。”
“不用謝。”李峤正要走。
于母又道:“秀秀讀的大學離京都不遠,你倆可以互留聯系方式做筆友。”多個朋友多條道兒,還是京都大學的,有機會更得結交。
李峤稍作考慮後答應。
兩人互相告之聯系方式。
于秀疑惑道:“你不該是78級嗎?怎麽是76級?”
李峤眨眨眼:“我跳級啦,過完年讀大三。”
于秀豎起大拇指:“厲害啊!所以你是專業第一名,得了300塊的獎學金?”
于母更是一驚一乍:“得300塊?秀秀一年的津貼也沒有三百塊。這腦子瓜子咋長得,關鍵還俊巴。”
“過獎。阿姨,于師姐,時候不早了。再見啊。”
“哎,再見,我們也回去。”
母女倆離開,李峤接着往回走,沒多遠,又被李金花叫住。
“三姐。”
李金花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兩隻眼,左眼邊上有點淤青。
馮二光棍跟在身邊,傻笑道:“出來玩啊?秦謹咋沒跟你一塊?不怕他揍嗎?”
李峤:“.”揍?她随口敷衍:“回姐姐家,他喝醉酒在家睡覺揍不動。”
馮二光棍還想說話,李金花道:“三姐,你怎麽會認識于秀?”
李峤挑眉,聽李金花的意思,她不該認識?“今天村裏見到的,她找我要鞋樣兒。”
李金花心裏犯嘀咕,上輩子李峤離婚,于秀嫁給蔡合川後,兩人才有交集。
這一輩咋提前認識了?
“剛剛找你又幹啥?”她遠遠瞧着,于秀和于大媽,貌似主動搭話李峤。
李峤不想繼續讨論:“沒幹啥,你又是去哪兒?”她不着痕迹的轉移話題。
“沒去哪兒。”李金花下意識摸臉。
李峤會意,這是打的嚴重到衛生室看診呢,該!
她與兩人順一段路後,率先進自己家。
馮二光棍抱怨:“你姐也不請咱們去她家坐坐。”廚屋冒白煙,肯定是吃飯了。
據說秦二流子家吃米和面。
作爲連襟,他竟然沒有沾上光。
說出去估計沒人信。
“我和她關系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李金花小聲嘀咕,後腦勺瞬間挨一巴掌,緊跟着便是馮二光棍的怒吼:“你說啥?是不是罵我?”
李金花摸摸兜裏的藥粉,眼底閃過一道冷光,嘴上卻讨饒:“沒有,别打。”
“沒有最好!”馮二光棍盛氣淩人道。
第二天李峤被大隊叫到辦事處核算村民們分地之前的公分。
她帶上秦謹一道,正式向大家介紹他考會計的事兒。
“看不出阿謹有這本事呢。”
“阿謹真是出息了。”
“換我家有峤峤這樣的兒媳婦,我家孩兒也得出息。”
李峤忍不住爲秦謹說話:“阿謹本來就很聰明,一點就通。如果讀書的話,大學生沒跑了。”
秦謹笑容得意,不管别人如何瞧不上他,媳婦眼裏他最厲害。
“不會給我們算錯吧?”有些老鄉不放心。
李峤:“我在旁邊檢查。”
“那好。”
兩人花一上午的時間理清村裏的賬目,下午結算,傍晚才忙完。
秦老太太做了紅燒肘子等兩人。
李峤湊近用力一吸:“好香呀。”
“香多吃點。”秦老太太慈祥道。
李峤端起飯碗,秦老太太八卦道:“你們倆在大隊聽說了嗎?馮二光棍中毒了。口吐白沫,送衛生所用肥皂水洗胃,剛拖回家。人家說是牛芹幹的,因爲叔嫂倆早兩天吵過架。”
李峤懷疑是李金花下的毒,剛巧牛嫂和馮二發生矛盾,成了背鍋俠。
會不會死啊?
如果出了人命案,縣裏刑警隊肯定會介入。
到時候她自薦跟上調查,要是讓她找到李金花參與的證據,别怪她大義滅親。
臘月二十九這天。
李峤和秦老太太坐院子裏曬太陽剪窗花。
蔡母上門,扯着嗓子咒罵李峤:“小妖精,勾着我兒子還不算,竟然壞我家的好事。”
李峤立刻明白,于秀和于母聽懂她話裏有話,退親了。
但蔡母咋知道她壞的好事?
是不是李金花說的?
秦謹從室内走出,斜睨一眼湊熱鬧的左鄰右舍,眉眼陰沉道:“老東西!誰勾你兒子?說清楚。”
“李峤!前兒回了趟娘家,我兒子就死活不和别個姑娘處對象了!不是她勾,是誰勾的?”蔡母憤憤不平,好不容易找着一個各方面優秀的姑娘,眼見着親事快成了,李峤又來搗亂。
秦謹:“照你的意思,你兒子處對象峤峤不能回娘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