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爺子緩過勁,氣得心肌梗塞:“你發什麽瘋?人姑娘哪句話提到你了?你自己對号入座,看不起人家阿謹,還推人。怎麽有你這樣不講理的人?老三,去看看。”
薛淩清踟蹰後邁開腿,周六過晌後大家不上班,院裏人來人往,他喊李峤擔心惹人閑話。
默默跟着。
她跑的很快,等他追出大院,她已經鑽進弄堂。他到弄堂口時,她進了院子。
上門找她,說什麽?
他轉身返回。
遠遠便見鄰居圍在家門口邊笑邊提醒老兩口悠着點。
不用說,肯定是老爺子老太太打架。
他進門時,老兩口一個拿笤帚,一個拿拐杖互敲。
他打發走鄰居關上大門,冒着挨打的風險奪下江婉秋手裏的笤帚扔一旁:“你是不滿意李峤,還是不滿意她的婆奶奶?”
母親心眼小,嫉妒心重。
十有八九和秦老太太有過節。
因爲每年回南方祭祖經過秦家的大宅,她總會背着父親悄悄和他們一衆小輩說,這家人以前如何如何造孽,如今死的死,走的走,大宅子也被附近的居民占了,是報應不爽。
而今發現對方活的好好的,一開始相認可能想顯擺優越感。
誰曉得人家孫子娶了一個各方面比素芬更優秀出色的姑娘。
所以她心理不平衡了,正好李峤上門,成了她的出氣筒。
她是出氣了。
他以後如何面對李峤?
薛素芬跟着擔憂道:“奶奶,待會兒秦奶奶會不會找你算賬啊?”她告李峤的狀,秦奶奶教訓的卻是孫子。
一般人可做不到。
就說奶奶,父母吵架,在奶奶眼裏,必然是媽的錯。
爸不可能有問題。
但秦奶奶不同,可想而知多寵愛。
現在李峤受了委屈,秦奶奶不得打上門嗎?
江婉秋不服輸道:“來就來,誰怕她似的。”
“蠻不講理!”薛淩清上樓收拾兩身衣裳,帶走桌子上論文和資料離開。
薛素芬:“小叔,等等我。”她還是回宿舍住吧,免得爺爺奶奶又打架殃及到她。
室内隻剩老兩口,互相不順眼。
薛老爺子稍作片刻,上樓進薛素芬的房間。
還是得看看峤峤,不能叫她和湘君對他們家産生差印象。
他扒拉薛素芬的書架,他識字不多,不曉得哪本書好看。
但翻舊的,孩子肯定喜歡。
素芬和峤峤年紀相仿,愛好肯定差不多。
他記下書名。
随後進入薛淩清房間,翻箱倒櫃找出一疊書票,還夾雜着糧票和肉票。
臭小子挺能攢啊。
他年少時家貧,後頭參軍,阿謹的爺爺奶奶沒少照顧他一家老小。
如今他們唯一的孫子來了京都,他得照顧着。
他将票全裝自己兜裏。
找到鄰居,交出書單,托其去書店買書。
鄰居馬上應下。
薛老爺子等了大半個小時,鄰居拿書上門,他道謝後提着往秦家走。
李峤吃飽飯準備牽狗外出溜達,剛到弄堂口看到薛老爺子很是意外:“薛爺爺,你怎麽來了?”
薛老爺子頗爲不自在:“你薛奶奶這個人不講理,你别跟她一般見識。”
李峤爽朗一笑:“我沒放心上,剛剛因爲太尴尬才跑。”
薛老爺子也笑,這孩子度量大,不像素芬,小肚雞腸。“我給你買了些書,這兒還有糧票和肉票,你拿着。”
李峤拒絕收:“老家地裏的糧食剛收,上繳一部分後我們家還有不少餘糧,全換成了糧票,糧食挺足的,肉票家裏也有。”
一老一少你推我的手,我推你的手。
最後薛老爺子道:“收下書總行吧?買了退也不好退。”
李峤:“給薛素芬看。”
“就是在她房間抄書名買的,收下吧。”薛老爺子道。
李峤一看薛老爺子真心相送,決定接受,接過網兜道:“謝謝薛爺爺了。”
“别客氣,阿謹有沒有正式的工作?我托人安排一個。”薛老爺子道。
“不用的薛爺爺,阿謹在老家有事幹。”李峤忙拒絕道。
薛老爺子關心道:“幹的什麽?他到這兒往後還如何幹?”
李峤有些爲難,她并不願意與人透露秦謹賣種子,賣化肥是事。“說來話長,薛爺爺,到我家坐坐吧。”
薛老爺子聞言不再追問,他大概猜得出來,要麽是收購古董,要麽是别個投機倒把。
秦家最擅長此道,尤其辨認古董,什麽年頭的貨,一眼就能認出來。
他笑了笑:“時候不早了,有空再去坐。”
“.”
李峤和秦老爺子分開後提書回家,秦謹道:“你不是遛狗嗎?”
“薛爺爺送了我一些書。”李峤往桌子上擺,四大名著,史記,漢書,三國志。
薛素芬看書還挺有水準。
她擺好後牽着狗出門,直至天色完全變暗才回家。
因爲在準備運動會事宜,次日她起了個大早,喝下一杯水一路跑至學校。
圍着操場繞第二圈時,秦謹來了,手裏拿着羽毛球拍:“打球嗎?”
李峤:“打!”打完正好吃早飯。
薛淩清也來跑步,一圈後注意到李峤的身影,正和他昨天看到的青年打羽毛球。
兩人有來有回,青年最後竟然輸了。
秦謹撿球的時候發現薛淩清盯着他的這個方向,他視線一轉落在李峤身上:“峤峤,那邊有個流氓一直看你。”
李峤一扭頭,正對上薛淩清,噗嗤一笑道:“哪來的流氓啊。他是我們班的老師,就是昨天上門的薛爺爺的兒子。他看的是你吧,估計納悶着,我不是有對象嗎?爲啥還和别個男的一起打羽毛球,我要去解釋一下,可不能讓薛教授誤會我男女關系亂。”
她小跑過去。
秦謹一道。
“薛教授好,你來跑步啊。這是我對象,秦謹,謹言慎行的謹。”
“薛教授好。”秦謹随之問候,接着掏出煙:“來一根?”
薛淩清目光婉轉,近看青年的樣貌更加出挑,眼神透着老練的堅毅,這種眼神他隻在大哥的臉上見過,是常年與人打交道鍛煉出的精明,一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竟然也有。
他不着痕迹的捏捏拳:“謝了,不會抽。剛才瞧你羽毛球打的很不錯,來一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