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眼睛裏透着慈祥的笑意:“我們家峤峤真能幹,不僅長得好看會賺錢,學習還好,便宜臭小子了。這些肉有一部分就是獎勵吧?和果子搭配好是要送回娘家?咋分三份呢?”
李峤緩緩道:“不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我就是你們秦家的人,跟李家沒關系。逢年過節,場面上走一走就行了。這兩份帶果子的是送姐姐們的,剩下的留着咱們自己吃。”
秦老太太:“……”這……她是巴不得。
頓了頓道:“你兩個姐姐是挺不容易的,阿謹還小的時候,我帶着他扒河溝,和你們村大隊碰上了。你兩個姐接帶你,你那會子調皮總亂跑,你大姐怕你丢了,幹活的時候把你捆背上背着,一天幹不了三個工分。”
李峤震驚了,不是董臘梅帶她的嗎?她心思一動道:“奶奶,那會我幾歲啊?我都忘了,小時候我和阿謹一起玩過嗎?”
“大概有個六七歲。”秦老太太回憶着道:“玩沒玩我沒注意。”
李峤氣憤了。
六七歲的時候董臘梅早嫁進來了。
不是信誓旦旦一把屎一把尿養大她?
怪不得李金花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跟室友們說,董臘梅知書達理,從一而終呢。
原來祖傳會撒謊。
秦謹從屋裏出來,揣上兩個饅頭,和兩人打了聲招呼,提着準備好的禮品匆匆騎車走了。
李峤吃過飯,睡了一覺,起來同秦老太太一塊兒編織。
隔壁的彭春花和于鳳,領着三個婦女進來串門。
李峤忙着搬凳子招呼人坐下。
凳子不夠,李峤讓出自己的:“三嬸,坐。”
“你坐你坐。”
“你坐吧。”李峤道。
三嬸是于鳳娘家的堂姊妹,叫于翠英,爲人厚道,村裏口碑不錯。
李峤願意與之搭話。
于鳳道:“我天天見着你奶奶在家編,一天不少掙錢吧?”
李峤正惦記着擴大生産,這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啊。她賣關子笑道:“掙得不算多啊,今兒我瞧着奶奶手都裂了口子,也不想讓她幹了。”
而且久坐還廢腰。
年輕人拼一拼就算了,老年人哪吃得消?
“正好,教我們幹!”于鳳拍闆決定道。
李峤撲哧一樂,以爲自己誰啊,說教就教?她故作深沉:“這個吧,教你也行的。”
于鳳驚喜道:“那太感謝了,多少錢一個啊。”
李峤這才報價:“一毛。”她得做中間商賺點差價。
“我可聽說賣要兩毛,三毛,甚至更貴呢?一毛和上工賺的差不多啊。感覺不合算。”
“那你可以選擇上工啊,或者我編出來賣給你兩毛,三毛,甚至更貴,你要嗎?奶奶屋裏堆十幾個。”李峤道。
于鳳表情讪讪的:“我要東西這幹啥呢?一天能編幾個啊?”
“早起編,七八個吧,而且做工有要求的,别看是稻草,擰成的一根繩子粗細要保持一緻,外表也需得處理光滑平整,伸手一摸不喇皮膚。”李峤拿着自己編的半成品給大家看。
“你這樣的花繩咋擰呢?”
李峤示範了一次。
彭春花和于翠英嘗試了兩遍就成了,其他人差強人意。
李峤看着被浪費的稻草,心疼不已。
這些都是奶奶精挑細選的,每根幾乎一樣粗細:“各位阿嬸大娘們,你們自己找點稻草做行不?被你們浪費的這些,都夠我編半個了。”
“哎。”有兩個趕緊停了手。
于鳳嗔道:“稻草打谷場多的燒火都燒不完,這麽小氣幹啥啊?”
于翠英對于鳳道:“大姐,你得了,你不小氣咋不泡點讓大家用來學?咱還是回家自己泡點拿過來讓峤峤教一教。”她說着帶頭走了。
另外兩個嬸娘與之一道。
于鳳和彭春花也坐不住了,馬上回家準備材料。
秦老太太道:“真教她們啊。”
李峤把心裏的想法一說。“奶奶,以後你就當個質檢員,檢查她們做的合不合格就行了,不用動手。”
“成嗎?就怕他們打聽到價格舉報咱投機倒把。”秦老太太還是怕。
李峤:“沒有我她們一毛都賺不到,再說了,我辛苦幫她們送貨,才賺他們五分一個,這叫跑腿費,咋能叫投機倒把啊?明明是給她們創造掙錢的機會!且凡事都要講證據,我死不承認誰能把我怎麽樣?放心吧。”
秦老太太略略寬心。
約莫過了兩三個小時,離開的嬸娘們自帶材料陸陸續續返回。
李峤放下手裏頭的活耐心指點她們如何擰繩,如何用竹子做模。
除了彭春花和于翠英,旁人如何也學不會。
李峤不打算浪費時間。“你們自己慢慢琢磨着吧。”
“别呀峤峤,你再教教。”
李峤:“你們跟着三嬸和春花嫂子學吧,我這兒也挺忙的。”
大家湊近看于翠英和彭春花的手藝,呦呵着叫兩人動作慢些。
于鳳心想,你們都學會了,我家還咋賺錢?“她大娘,她嬸子啊,這錢不是人人都能賺的,學不會就算了,老實刨地一樣的,峤峤不是說了,一天頂多七八個,也才七八毛。”
兩人面露不悅,這七八毛賺的多輕松?
扒河溝累個半死一天也就七八毛,還得給隊長賠笑臉。“瞧你這話說的,是生怕我們學會了搶你飯碗啊。峤峤,你這活兒要收多少?别等我們學會了,你不收了。”
李峤:“這你放心。不過有一點,活必須做的漂亮,出任何瑕疵我都不會要。”
“當天給結賬嗎?”于鳳關心道。
李峤想了想:“結!”
她也不想欠村裏人,免得被人懷疑她想賴賬。
大家一聽說當天結賬,熱情高漲。
天快黑了還不願意回家。
“時候不早了,你們明兒再來吧。”秦老太太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于翠英帶頭走了。
餘下的才開始散。
李峤關上大門做收尾工作,秦老太太洗肉準備剁餡包馄饨:“峤峤,這兩段肉我都切了啊。”
李峤:“小的那一塊留着吧,明兒我做成豬肉醬帶一點上學吃。”
“也成。”
案闆發出咚咚咚的聲音傳至隔壁,于鳳道:“肯定剁肉呢,看來這陣子秦家沒少掙錢,春花啊,你加緊弄,一天幹他十來個,一個月就有三十多塊錢了。比城裏上工的工人工資還高。”
于鳳想想就激動,發财了啊。
彭春花心道,李峤熟手一天才能弄七八個,我一個生手你讓我弄十來個?
這稻草泡着涼水,弄這麽半天我的手都快凍掉了。
你不關心關心,就知道錢錢錢。
嫁到你們家真是倒八輩子黴了。
還是李峤享福。
秦謹雖然吊兒郎當的,但人家扒河溝再忙都會記着下工時間去接媳婦放學,還洗的幹幹淨淨去。
秦老太太一有個好吃好喝的就惦記着等李峤一塊兒吃。
反觀她,老的少的都拿她當牛使。
她還懷着孕呢。
彭春花越想越來氣,肚子抽一下的疼。“哎喲,坐久了,肚子不舒服了。”
于鳳的臉一下子就暗了,拔高音量:“讓你幹點活你就肚子疼,有錢都不會掙,沒用的東西!”
彭春花不敢反駁,心裏直罵老不死的。
等我以後媳婦熬成婆,有你受罪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