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結束,一行人意猶未盡離去。
路上先聊電影内容,說着說着,董臘梅拉着李峤走最前頭,有意無意向李峤打聽年底家裏有多少結餘。
秦謹一想壞事了。
笨蛋必然知無不言。董臘梅看着是個識理的,實際上暗着黑,明知他不願意娶李峤,還強勢要求他給一百零一寓意百裏挑一的彩禮,少一分都不行。
害得他四處借錢。
老女人拿了錢,外頭人問起來,又貶低李峤名聲壞了有人娶就不錯了,還拿什麽彩禮?
别人一聽,都覺得她人好,争着和李金花相親。
要不是看在李峤的面子上,李金花摸他的事,少說得傳遍整個公社,這輩子估計都嫁不出去。
但李峤回答出乎他的意料:“奶奶結的賬我不太清楚,聽村裏人說結婚花了好多,外頭欠一屁股債。有錢也拿去還賬了啊。阿謹下聘的彩禮是不是你拿着?這是屬于我們小兩口過日子的錢,你得還給我們的。”其實結婚當天就應該放在她箱子裏讓她帶回婆家才對。
但她翻遍了箱子,除了幾樣廉價的被單,兩床被子。
啥也沒有。
音落,董臘梅愣了,良久結巴道:“彩禮.彩禮不是給我和你爹養老嗎?你大姐和二姐的彩禮都沒帶回去。”
李峤一想也有道理,董臘梅雖然是後媽,但好歹也把原主養大了,還供其讀書,他們又沒有養老金,缺少細水長流的保障,的确需要錢傍身。
她哦了一聲。
李峤不追究,董臘梅又有了底氣,提到誰家閨女過年送了多少多少禮。
李峤心裏不舒服了,嘛意思?嫌棄她送的禮少?
那陣子秦謹外出,隊裏又清閑,一星期賺不到二十個公分。
奶奶備的肉和蛋,就家裏的條件來說十分奢侈,她認爲盡到了禮節。她忍不住道:“那你怎麽不把我嫁給她們的男人呢?”
董臘梅:“.”
秦謹好氣又好笑,嫌棄他窮呢,等他有錢了,他天天往她臉上扔錢,非砸得她頭暈目眩不可。
“三姐,三姐夫還在呢。”李金花小聲提醒道。
李峤回眸,秦謹和他的狐朋狗友們說說笑笑,遠着呢,哪顧得上她啊?她沖他眨一笑,嘴上卻道:“聽不見的。”否則以他的脾氣早跳起來罵人了。
……
到三叉路口。
秦謹的朋友們約他喝酒,李峤悄悄跟他說一個人睡覺太冷,需要他。
秦謹當即就不同意喝酒了。
他得給媳婦捂被窩,凍着她,還得給她治,操心又費錢。
李峤與董臘梅幾人道别後,和秦謹并排回家。
四下無人,她再次主動牽他的手。他甩開了:“剛才不是嫌我窮?”
李峤:“.”他是支起耳朵聽的嗎?她厚着臉皮再次伸手:“開玩笑而已,别生氣。”
青年傲嬌别過臉,卻沒有抽回手。
李峤眸子閃過一絲得意,又貼近他兩步,正要說話,秦謹捂住她的嘴,指了指左前方。
李峤看到一個人一動不動被另一個從背後兩手托着咯吱窩在地上拖行,像極了電視上演的兇案抛屍。
秦謹拉她蹲下,利用路邊的雜草擋住身形:“我去看看,是不是殺人越貨的。”
李峤不允許:“太危險了,萬一對方有刀呢?再者,你過去會留下腳印。如果真的殺人越貨,你沒有抓住兇手很可能被列爲懷疑對象。”
雖然有她這個證人。
但親屬是無法參與作證的吧?
就算最後證明他的清白,他也得蹲一遭。
她道:“咱們還是回村裏喊人吧。”
秦謹目露贊許:“想不到你還挺聰明的。”但有時候又特别傻。
李峤抿唇笑,待兩人統一好對策,前方早已沒了人影。
秦謹經過她的提點也不打算過去查看,回家左鄰右舍都睡了,便沒有和人說。
李峤想過報警,可整個村沒有一部電話。
除非親自往派出所一趟,黑燈瞎火的騎車容易摔,步行距離又太遠。
且萬一不是命案,就涉嫌報假案。
得受懲罰吧?
李峤帶着重重心事睡覺,第二天睡過頭了,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屋子裏隻有她一個人,她收拾起床洗漱,院子裏不見秦謹,便問老太太。
“管他幹啥?餓了自然會回來。”
說曹操,曹操到。
秦謹雙手插褲兜,吊兒郎當的進了院子,八卦道。“聽說了嗎?馮光棍把他小媳婦打了,鼻青臉腫的,據說她媳婦不是黃花大閨女。”
李峤不予置評。
總之他若家暴,她保證跑得讓他牽狗都找不着她。
秦老太太同情道:“不想要了給人送回去不得了,打人家幹啥呢?”
秦謹:“哪個男人願意撿别人剩下的?”也就他了,小媳婦一哭,他心疼啊,難受啊。
小手主動牽他,他高興的連覺都睡不着。
哎,沒出息!
秦老太太:“又沒逼他撿,老光棍一條,有個媳婦偷着樂吧,挑三揀四幹啥?”
李峤笑了,她真懷疑老太太是女拳班畢業的。
飯後,李峤悄悄和秦謹商議報警事宜。
“還惦記着呢?”秦謹告訴她,他一早爬樹頂上借望遠鏡也不見昨晚的位置有鬼影,許是天太黑,村裏人鬧着玩,他們沒看清誤會了。
李峤心裏依然毛毛的,誰鬧着玩會拖人走啊?
明天除夕。
老太太拿出筆墨紅紙要李峤寫幾幅對聯。“以前都是我寫,這兩年我的眼睛看東西越發不清楚了,老咯。”
李峤默默決定過完年用收的紅包進城爲老太太買一副老花眼鏡。
她展開紅紙剪裁,執筆蘸墨汁寫了三幅。
又寫了幾個福字。
秦老太太旁觀,一個勁兒的誇字迹漂亮。“峤峤這字得練不少年吧?長得俊還有才,真便宜我家臭小子了。”
秦謹不服氣:“奶奶,你誇就誇,每次貶低我幹啥?弄得我一點自信都沒有。”
秦老太太樂呵呵的:“自誇多沒意思,你得讓别人誇。”
秦謹:“.”
李峤笑出聲兒,他想要好名聲,除非換個地方。
李峤晾對聯,彭春花挺着腰上門。
秦老太太打趣道:“這懷上了,一下子就有了孕相。”
彭春花笑道:“可不,自打從大夫那确認有了,我就感覺自己肚子重了,今兒一早娘找了個算命的給我算,是個男孩。峤峤啥時候生一個?”
“等家裏條件好的時候吧。”
“你們就三口人還想有咋樣的條件啊?多生幾個才能創造好條件啊。”彭春花說。
李峤自覺無法和彭春花溝通,禮貌的笑了笑,收拾桌子上的筆墨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