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文字,都帶着一種毀天滅地般的威勢,讓人由内心發出令人戰栗的恐懼,在場的人看到之後,齊齊打了個哆嗦。
就算是甯爲月,也握緊了腰間的長劍,指節發白。
表面上雖然一片鎮定,但其實内心也是恐慌得很。
這就是出聖的力量,沒有人能夠抗衡,就算是入聖在出聖面前,也都隻能算是螞蟻。
光是這一招的威力,便已經讓在場的人心神俱振。
“轟!”
轟鳴聲連綿不斷,每一個文字落下,便帶着一陣巨響。
而這片海域,随着文字的落下,齊齊升高,接天連地,讓人看着心頭發寒。
天空中,連接着海水,地面也開始逐漸沉降,文字的威力讓這些海水在迅速的蒸發着,海平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九尊模糊的身影上面,雖然加持着特殊的防護力量,但随着一個又一個文字的落下,在虛影的表面,已經出現了一層層如同蜘蛛網般的裂痕。
裂痕起初很小,但随着時間的擴散,在逐漸加深着,越來越多之後,發出一陣陣蛋殼破碎的聲音。
劉越這邊依舊神色如常,揮一揮手,便是數之不盡的文字落下,讀書人這個行當在他手裏,已經出神入化。
“何人敢打擾我等複活!”
就在這個時候,九尊虛影齊齊發出怒吼之聲,憤怒到了極緻的聲音,帶着讓人無法想象的壓力從天而降。
但劉越的表情依舊如常,輕輕的揮了揮手,這股毀天滅地的壓力,随着一個文字的落下,瞬間便蕩然無存。
即使是九位入聖,在出聖面前,也隻不過是螞蟻罷了,更何況這九個家夥并沒有真正的複活,現在的實力在入聖裏面,其實也不算強。
要不是那一層防護的力量,估計剛才白重也能夠把這些人滅掉,現在劉越出手更是簡單。
“是出聖!”
“該死的,怎麽可能會發現我們的位置?那位存在不是說過,隻要我們不自己暴露出去,就絕不可能被人找到嗎?”
“甯爲月!原來是她,她背叛了我們!”
“叛徒,等到那位存在,從那裏出現之後,你會受到應有的懲罰,而我們終将複活,也終将歸來!”
這九個虛影似乎已經放棄了,不再施加恐怖的壓力,畢竟他們也清楚了外界的情況。
他們的怒火轉變了方向,轉到了甯爲月身上,每個人都發出惡毒的詛咒。
甯爲月臉色變得蒼白無比,但她一句話都沒說,目光仍然淡漠,毫無表情,就像是一台冰冷的機器。
“隻要最後能赢,那位存在是不會在乎過程的,我依然能夠拿到應有的功勞。”
她深吸了一口氣,淡定的看着面前這一幕。
劉越繼續出手,每一次出手,都是無數文字的降落,而每一次降落,都令這裂痕擴散的速度不斷加深。
此刻,終于有一尊虛影承受不住,從中間碎裂開來。
伴随着碎裂的清脆響聲在天地回蕩時,一個還未完全成型虛影沖了過來,但虛影沖的方向,卻是甯爲月的方向。
甯爲月在一瞬間緊張起來,她确實是入聖之下第一人,但在萬國時代,并沒有踏進入聖,所以是真的有差距的。
現在看到這即将跟過來的入聖,她的眼神看向旁邊的劉越,忍不住往旁邊靠近幾步。
“大家都是一條戰線的,我也能夠出力,他應該會保護我的。”甯爲月心中想道。
這個想法剛剛出現,還沒等她的想法落地時,她就覺得身上傳來一陣疼痛感,甯爲月低頭看去,看到虛影的手臂穿過她的心髒,同時感覺到痛苦正在逐漸延伸。
“爲什麽……我隻想知道爲什麽?”甯爲月臉上雖然痛苦,但眼中更多的卻是憤怒和迷茫。
她還是不明白,爲什麽會出現這一幕。
這時,那一尊入聖虛影所發出的攻擊已經是強弩之末,本身便受了極重的傷,很快便散去了。
甯爲月身上的傷口在逐漸擴散,肉身殘留在體内的力量,讓她沒辦法好轉,并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衰弱。
她的眼睛仍然死死的盯着劉越,想要一個心中的答案。
劉越沒有說話,繼續發動攻擊,而旁邊的白重卻開口了,帶着一種嘲諷之意。
“你想要知道爲什麽,其實也很簡單,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們根本就沒有背叛楚皇陛下,這一切,不過是一個局。”
局?
一個局?
甯爲月不敢置信的道:“你們付出了這麽多代價,足足一百多個超凡高手,就隻是爲了設這個局,他們願意去死嗎?你們這樣做,對自己的人是不是太過殘忍?”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個計劃在甯爲月看來,是真的看不出什麽問題。
在這個世界,超凡高手也就那麽幾百個,說起來,在這種龐大的基數下,真的不多。
他們怎麽可能會付出這麽多代價,而去做這種事情?
要是自己當場一個反悔,他們這個代價未免也太沉重了吧?
“哦,爲什麽會付出這麽大的代價?你還是不知道爲好。”白重滿臉不屑的道。
反派會死于話多,他們這些死了之後能夠複活這件事情,白重不會傻到去和一個死人說。
“我就快要死了,難道這點心願都不願意讓我滿足嗎,我們好歹是同一個行當,你這個行當能夠傳承下來,全都是因爲我,爲什麽不告訴我?”甯爲月身上的氣勢已經越來越弱,離死不遠了。
她不甘心,她知道自己輸了,但她想要讓自己明白,到底是輸在哪裏,至少也要輸的明明白白。
“你不配的。”白重淡淡的道:“軍陣之人,一輩子都在戰場上度過,我們所經曆的和普通江湖人不同,在我看來,你如此軟弱的向人低頭,根本就不配和我在一個行當,我以你爲恥!”
甯爲月眼中露出憤怒之色,想要上前幾步,但此刻已是強弩之末,随着她走出這幾步,身上開始逐漸化作灰燼。
“我不甘心,在萬國時代,我差一點點就要入聖,可是卻被人搶了先!”
“現在我本來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卻因爲時間的問題,讓我打破了自己完美的計劃!”
“爲什麽?我爲什麽最終會失敗?我不服啊!!!”
最後的話語在天地之間徘徊,但一切已經晚了,甯爲月徹底帶着不甘和絕望,化作了滿天的灰燼。
而随着甯爲月的死亡,在場的那些叛逃的人全都驚悚起來,他們終于知道了,自己現在估計離死不遠了。
有些人飛快的想要逃跑,但是沒等他們跑出幾步,就瞬間化爲了滿天的灰燼。
恐怖的軍陣之力在天空中回蕩,此刻的白重渾身上下,湧現着一股令人絕望的沙場之氣。
“我隻是不太愛說話,但我可是個實打實的入聖啊,讓你們逃跑,我可能會被笑話一輩子。”白重微微一笑。
所有的人此刻在軍陣之力面前,全都是一塊塊豆腐,根本就沒辦法反抗,瞬間便被碾了個稀巴爛。
“搞定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白重打了個哈欠,一臉懶散的說道。
剩下的八尊虛影,破碎的越來越狠,上面的防護之力确實很強,即使是劉越,也是到現在才将這防護之力打碎。
而随着防護之力被打碎之後,那九尊虛影徹底化作虛無,已經沒了蹤迹。
“終于搞定了,咱們可以回去了。”白重笑道:“可惜了,這些不能給徐白帶過去,徐白當時也說不用,畢竟這玩意兒如果不能夠立刻斬草除根,總會出現後患的。”
劉越收回手,漫天的文字消失,與此同時,天空中的恐怖威力也蕩然無存。
“走吧,先回去再說,在這不毛之地待的久了,還是有些想念京城裏的繁華富貴的。”
白重撇了撇嘴,道:“我怎麽感覺你現在從頭到尾,開始裝起來了?”
這不是感覺,而是真實的,因爲現在的劉越說每一個字的時候,都會帶着一種特殊的節奏。
很特殊,讓人聽着直起雞皮疙瘩。
劉越輕輕咳嗽一聲,昂首挺胸:“畢竟,我也是一個出聖了嘛。”
白重:“……”
講道理啊,要不是打不過,他現在真想動手,去錘這家夥一頓。
“走走走!啥也别說,這一路上你千萬别和我說話,回去再說好吧?”白重無語的轉過身,直接朝着京城的方向趕去。
劉越保持着那股高手寂寞的感覺,默默的跟在身後。
……
詭市。
徐白看着面前的圓形祭壇,正在做着最後的準備。
分身老老實實的呆在一旁,就好像木偶一般,看不出情緒。
阿無好奇的伸出手,戳了戳分身的手臂,驚奇的道:“确實是好真實啊!”
徐白嘴角微微抽搐:“能不能别戳?雖然是我的分身,但是我也有感覺的,隻是這感覺不太多而已。”
這麽一說,阿無更加驚訝了。
“還有感覺,那要是你摸自己的分身會是什麽感覺?”
徐白:“……”
這個想法很好,讓他的思路瞬間出現了岔子。
摸自己的分身,再加上自己本身的感覺,豈不是雙倍的快樂?
等等!
爲什麽我會有這樣的想法?
太變态了!
徐白覺得,肯定是因爲自己以前浏覽過很多帖子,被那些奇葩的玩法給影響到了。
用力的甩了甩腦袋,他把自己這種奇奇怪怪的想法甩掉,很認真的指着阿無。
“你現在先别說話啊!”
阿無:“?”
她隻是提提意見嘛,又沒有說什麽其他的,完全搞不懂。
不過她的興趣也隻是來了那麽一會兒,這一會兒興趣就沒了,也不去管分身,自顧自的在一旁玩着。
徐白也沒有再去想其他事,深吸了一口氣,接着拿出了腰間的一塊令牌,同時遞給旁邊的分身。
分身很果斷的接了過來,上前兩步,站在圓形圖案的中間。
“嘿嘿,如果這次能夠成功,我就能去外面浪了。”徐白搓了搓手,命令分身啓動那塊令牌。
真元力湧動,很快的,面前這個分身消失在圓形圖案裏。
“成功了,我需要操控分身,最近我就不和你聊了。”徐白轉過頭,看向一旁正在玩一塊石頭的阿無,說道。
阿無把手中的石頭捏成粉末,又找了一塊石頭,哦了一聲,繼續低頭玩着。
徐白沒有再去管阿無了,閉上雙目,開始操控着。
……
遺迹。
至聖又縮小了一圈,看起來已經沒有以前那麽大了,身上的鐵鏈多的很,讓他連動一下都很困難。
那顆巨大的眼睛,緊緊的閉着。
看起來就像沒有生氣的死物,但那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着的,讓衆生恐懼的味道,卻提醒着人們,面前這個家夥,擁有着毀滅無數世界的力量。
周圍一片安靜,配合上死寂的黑色環境,顯得陰森而又恐怖。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緊閉着的雙眼突然睜開,至聖的眼中,露出一絲不敢置信之色。
“什麽情況?他怎麽敢出來的?”
就在剛才,至聖感應到了徐白的味道,而且是在人間。
一陣光芒閃動,遺迹出現在至聖面前,此時的遺迹也縮小了一圈,看起來虛弱不少。
“你的情緒出現波動了,是有什麽消息嗎?”
遺迹出現,就試圖套至聖的話。
至聖睜開的眼睛閉上,一句話也不說,根本不想理他。
遺迹雖然沒有五官,但也能感覺到他此刻有些複雜,因爲面前這個家夥出現了情緒上的波動,肯定是有事,但他又不知道是何事。
别看現在的至聖被他鎖着,但他現在也在逐漸衰弱,兩者本身就是此消彼長的關系,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夠延長多少時間。
不過現在至聖什麽話也不說,他也問不出什麽,所以就在原地耐心的等待着。
至聖還是把眼睛閉上,雖然看起來沒什麽情緒上的波動了,但他其實卻在暗中思索着。
動,還是不動,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在感應到徐白出來的這一刻,至聖反倒開始謹慎和疑惑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