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大人!”
剛開始說話的那個少女聽到這話,馬上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四肢并用,爬到朱山面前,用手抱着朱山的腿,哭喊着,聲音嘶啞。
不僅是她,就連其他女人也都是同樣的表情,除了帶着恐懼之外,還有深深地絕望。
她們衣不蔽體,有幾個膽小的,甚至直接暈了過去。
一陣車輪碾壓地面的聲音傳來,不一會兒,兩個士卒推着闆車,停在篝火的中央。
闆車上,是由鐵鏈編成的網。
士卒将鐵網一甩,鐵網立刻鋪開,足足有十多米長。
朱山一腳踢開女人,撇了撇嘴,滿臉不屑:“大楚國的賤民,你怎麽敢摸本将軍的甲胄,滾!”
女人被一腳踢開,咕噜噜的滾了好幾圈,才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
朱山沒去管這個女人,而是指着地面的鐵網,臉上露出興奮的光芒道:“你們不是想讓本将軍放了你們嗎,本将軍答應了,但伱們必須付出代價。”
“看到這些東西了嗎,你們隻要來回滾上十圈,本将軍自然會放了你們。”
鐵網上,有不足一寸的尖刺。
這些尖刺很短很小,若是在上面滾上一圈,不會傷及性命,但若是滾上十圈,以人的皮肉又怎麽可能輕而易舉?
痛苦是很明顯的,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尖刺,當滾上十圈之後,就成了個篩子。
那群女人看到鐵網,以及上面的尖刺之後,互相之間抱成一團,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恐懼之色。
她們隻是普普通通的農村婦人,她們隻是在邊關的小村裏面生活着,從來就沒有參與到兩個國之間的紛争。
她們是大楚國的百姓,但一直本本分分的做人。
從未想到被抓來之後,面臨到的,竟然是這樣一個結局。
“也許,死才是一種真正的解脫。”
有幾個女人,想到那些死去的同村之人,不由得有些羨慕。
最開始說話那個少女徹底忍不住了,從人群中站了出來,指着朱山。
“你們不是人,是畜牲!”
“我曾聽聞,你們也有人被大楚國抓住,但并沒有施如此暴行。”
“甚至在問清楚原因之後,還會把人給放了,但爲何你要如此對我們?”
現在已經是鐵闆釘釘的事情,她們逃不了,少女也不知道怎麽的,竟然爆發出絕境的勇氣,想要在臨死之前怒斥,疏解心中的怨仇。
“你們?”朱山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有勇氣。
“每個國都是不一樣的,你們大楚國還要守那些嚴謹的規矩,但我們不需要,在我們看來,你們和畜牲沒有區别。”
“如果你們落在蠻族手上,就不是這麽輕松了,嘗過被一刀一刀切下皮肉,然後看着别人吃下的感覺嗎?”
一邊說着,朱山的表情變得更加陰森。
“滾或者不滾,就看你們自己的了,滾了,那麽我就放你們走。”
“我隻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來人,把香插上,我這人說話算話,說是一柱香,就是一柱香。”
兩個士卒走到前面,将香插在地上。
香上面有青色的煙在飄蕩,但在這些女人看來,這些煙就仿佛催命的毒藥,正在一步一步蠶食他們的精神。
每個人臉上都顯出猶豫和遲疑。
“真的會放了我們嗎?”
“隻是十圈的話,最多就是疼痛,不會死人。”
一陣陣風吹過,帶起寒冷。
衣不蔽體的女人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齊齊打了個哆嗦。
現場安靜下來,顯然,她們在沉思,在思考,在想着接下來到底應該怎麽做。
一柱香的時間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短。
如果是無聊的坐在一個地方,會覺得時間很慢,可當生死就在眼前時,轉眼之間,那柱香竟然燒得奇快無比。
“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本将軍很想看看,你們究竟是要死還是要活?”朱山雙手背在後面,但都沒有掩蓋他臉上的興奮。
這在他看來,是很正常的事情。
玩樂大楚國賤民,已經是軍中流傳下來的一個規則,幾乎每個人都會這樣做。
有時候朱山就在想,要是大越國也像大楚國軍紀嚴明,估計他會少很多的樂趣。
香還在不斷的燃燒着,青煙飄向黑色的夜空。
距離軍營很遠的一處黑暗之中,徐白此刻改變了身形,用神魂感應到了發生的一幕。
他的目光很平靜,但平靜之中,帶着一股令人恐懼的深沉,這股深沉是鋪天蓋地的殺氣。
“呼……”
長出了一口氣,徐白擡起腳,朝着軍營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便跨越了極大的距離。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穩,手上沒有提刀,但殺氣卻絲毫不減。
今夜,他早就已經過來,爲的就是殺人。
早上在街道上,看到那一幕之後,讓他覺得,自己終于有種穿越而來的感覺。
這讓他終于看到這個世界的極度殘酷。
在大楚國,各方面的規矩很嚴格,升幽王更是讓軍中的人都謹守規矩,所以并未發生這種事情。
但在這裏,這些事情卻司空見慣。
尤其是早上那一堆堆的屍體,以及屍體上面各種密密麻麻的傷痕,很顯然,那群女屍活着時,真的被扔進了乞丐窩。
徐白覺得,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特别善良的人,但有的時候,有些東西,真的不能夠忍。
憐憫,或者其他。
總而言之,徐白今夜想殺人,尤其是剛才,神魂感受到朱山的做法之後。
這群表面上看着是人的東西,其實早就已經心理扭曲了。
他已經想好了對策,同樣也想好了方法,甚至于今天出手,能夠讓自己更穩的拿到甲等消息。
一個死士到底能不能有足夠的重量,拿到甲等消息?
徐白不知道穩不穩,但他覺得,可以再加上一把。
殺了這些狗東西,再讓影樓的人找個替死鬼,再加上那個死士,這樣合在一起,便真正的穩了。
至于影樓幫不幫,肯定會幫的。
就像影月之前所講的那樣,自己這次是他們絕無僅有的機會,畢竟是真正的打入了暗樓内部。
所以他們絕不會輕而易舉的放棄,甚至會爲了讓自己安全,替自己把所有的痕迹全部清除。
“能夠讓影樓和暗樓狗咬狗,我又能夠從中拿到甲等消息,更是能夠殺了這群狗東西,簡直是一箭三雕。”
心中想着,徐白已經接近了軍營。
在神魂的感應下,徐白感應到了其中幾個暗哨。
這裏畢竟離邊關不遠,有邊關在,所以這個地方的防守反而更加松散。
畢竟像大楚國和蠻族,連邊關都無法過來,他們這邊防守嚴密也沒什麽用。
除非是邊關破了,邊關的那些将士們會回到落鳳城防守,那才是真正嚴密的時候。
當然了,必要的防備還是要有的。
徐白感應到之後,正準備将這些暗哨清除。
可沒想到,在他神魂的感應之下,出現了另一幕。
那些暗哨腳底,突然間冒出一條條黑影,就像是黑色的繩子,緊接着盤旋在暗哨身上。
很快,這些暗哨便失去了生命。
黑影?
徐白挑了挑眉,已經有了猜測。
和影子有關的東西,很可能是影月。
當初,影月和自己相見的那幾次,都是從陰影中走出來的。
這麽想着,他發現最後一個死去的暗哨旁邊,黑色的陰影裏,影月從中慢慢顯露出來。
“果然是她,這個女人,我怎麽感覺看不透?”
徐白本來是打算立刻動手的,但現在,又不打算動手了。
影月出現之後,呸的一聲:“畜牲,死得好!”
此刻,距離軍營已經非常近了,所以影月的聲音很小,避免被發現。
暗罵了一句之後,就将手放在地上。
下一刻,從影月手掌的位置起,影子在雙手之間不斷交錯,很快便沿着她的手掌,朝着軍營的方向蔓延。
“既然無法幫到你們,也無法營救你們,那麽,便讓你們痛快的走吧。”影月喃喃自語。
痛快地走?
躲在暗處的徐白聽到這句話之後,反應過來,也知道影月究竟想要幹什麽。
就算是出手,救了這些人,又有什麽辦法?
難不成,還能把這些人帶出邊關?
很麻煩,而且很危險。
影月所做的,是想要直接殺了這些女人,讓她們不再遭受痛苦,讓她們死前,至少保存着一絲尊嚴。
在徐白看來,朱山之前對那些女人說的,滾過了那十米多長的鐵刺,就能夠獲得自由,其實隻是一句可笑的話。
闆車上堆積的屍體告訴他,這群家夥,絕不可能放一個人活着離開。
“這個女人總感覺有些奇怪,過分的擁有憐憫之心。”
“到底是什麽原因?難不成她有什麽隐情?”
徐白本來是打算出手的,現在暫時沒有出手,内心卻在想着。
影月是大越國的人,而且是影樓的探子,爲什麽會在這個時候,想要救這群被抓來的女人?
無論從什麽地方上來講,都不太講得通。
之前在大街上,徐白可以當做是這個女人有過多的同情心和憐憫心,但現在似乎有些過了。
“先靜觀其變。”徐白心頭想道。
他也是想來殺這些人的,但是現在的情況有了新的變化。
黑色的影子悄無聲息的,朝着前方蔓延而去,轉眼之間,就到了軍營裏面,沒有任何人發現。
就算是徐白,他如果不把神魂鋪展開的話,這影子他也很難發現得了。
影子進入了軍營之後,悄然地進入到其中一個士卒的影子裏,在影子中間閃轉騰挪,周圍的人都沒有看清。
此時,朱山還在那裏,在耐心的等待這群女人做決定。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把别人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隻要自己一句話,這群人都甘願去做,這種感覺極大的滿足了他的變态心理。
“賤民,就是要有賤民的覺悟。”
“大楚國不過是因爲大風國倒塌之後,才機緣巧合建立而成,還敢談什麽軍紀嚴明?”
“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
朱山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他甚至把這群女人,想象成了大楚國的皇帝,那種變态的心理越發深刻。
一個女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臉上帶着畏懼之色,顫顫巍巍的指着鐵網上的尖刺。
“我……我願意去滾。”
想起今天早上,那些同村的婦人們遭受到的折磨,女人覺得肉體上的疼痛或許來得輕一點。
有了第一個人站出來,就有接二連三的人站出來。
很快,那一群畏畏縮縮的女人,都表示願意去上面滾上一遭。
十米的鐵網和鐵刺,要滾上十個來回,恐怕身上的皮肉也剩不了多少了,但總比遭受那種折磨好。
朱山不屑的一笑:“去吧,從你開始。”
随着他說出這句話,最開始說話那個女人緊咬着嘴唇,顫顫巍巍的來到鐵網前,就準備蹲下身子。
眼前的鐵刺,帶着寒光,讓人看上一眼,便覺得心頭發顫。
女人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從上面滾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隐藏在暗處的影子終于動了,化作無數尖刺,朝着那些女人席卷而去。
躲在暗處的影月咬了咬牙,眼中露出不忍之色。
“就算是滾過那些尖刺,他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還會遭受更多的折磨,不如我直接給你們一個痛快。”
她在這裏很久了,明白這群猶如牲畜的大越國士卒,不會在乎你渾身鮮血淋漓,滾完之後,依然會遭受那種恐怖的折磨。
所以,與其讓這群女人遭受折磨,不如給她們一個痛快。
影刺帶着冰冷,即将接觸到那群女人。
可就在這個時候,周圍突然亮起白白的光芒,将整片軍營全部照亮。
“呵……我就知道你會再來的,所以專門在這裏等着。”
朱山看着面前的影刺,露出笑容。
随着這白白的光芒照亮,影刺無所遁形,竟然頃刻之間消融。
“控影師,呵,當這一切全都被光芒所掩蓋時,沒有影子,你便一無所有。”
在朱山手中,舉着一顆拳頭大的寶石,那光芒就是從寶石中照耀而出。
“那個方位,追!”
朱山指着影月所躲藏的位置,喊道。
周圍的士卒們似乎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舉起手中的兵刃,直接朝着影月的位置趕去。
軍陣之法一開,一步踏出,便猶如數十上百步的距離。
影月躲藏在暗處,看到這一幕,咬了咬牙,嘴唇輕輕動了下。
“你去救她們,如果沒辦法,就就直接殺了她們,給她們一個痛快,比遭受無盡的折磨好。”
影月轉過身,朝着一個地方遁去。
徐白:“……”
他很明白,現在這句話是對誰說的。
“這女人,雖說戰鬥力不怎麽樣,但這特殊的能力卻是極其強大,竟然能夠發現我在這裏。”
他明白了,剛才爲什麽影月會做出這些事情。
這女人肯定早就發現她了,當着她的面做出來的。
如果她能夠成功,将那群衣不蔽體的女人給殺了,也就算了,如果不能成功,她便讓徐白當幫手。
“嗯……這是第幾次了?待會兒找你算賬。”徐白心頭說了一句。
軍營裏。
那些士卒們,基本上都去追影月了,軍營之中,隻留了十多個人,在這裏看守着。
女人們根本就不敢妄動,哪怕這裏隻有十多個人,但每個人手中,都拿着令人恐懼的兵器。
其中一個士卒舔了舔嘴唇:“将軍去追那個家夥去了,不如咱們先抓一個來享用一下。”
另一個士卒道:“爲什麽隻抓一個?咱們完全可以把她們分了,将軍不在乎這些的。”
“嘿,你懂什麽,讓一個被我們十個不斷的……那才讓她們絕望呢?”
“原來如此,還是你會玩這些。”
士卒們發出嘿嘿的笑聲,目光在那群女人身上徘徊,最後找到了最漂亮的一個,緩緩走上前。
女人們抱成一團,飛快的後退。
“你們想幹什麽?我們答應滾那個鐵網,你們說過的,隻要滾過鐵網就放過我們。”
“放過?”士卒不屑的道:“你們以爲真的會放過嗎,想得太美了。”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全都面色慘白。
一個女人被士卒拉了出來,就準備開始解衣服。
女人瘋狂的掙紮,但毫無作用,力量根本就不大。
她的臉上一片絕望,閉上了雙眼,就仿佛認命一般。
“十多個人啊……誰能來救救我。”
心頭的絕望,在逐漸擴散。
就在這個時候,現場傳來一陣驚呼,她發現手上的力道沒有了,而且随着驚呼之後,一片安靜。
女人忍不住睜開眼睛,就見到面前這十多個士卒的頭顱齊齊落地,咕噜噜的滾了一轉,眼睛瞪得大大的,死前還帶着痛苦。
在無頭屍體的身後,一個長相普通,穿着也很普通的男人,正緩緩走來。
“你……你……”
女人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隻是不斷的重複着,被面前這一幕給吓呆了。
徐白淡淡的道:“出來吧。”
就這麽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不是對在場的人說的,而是看向某個地方。
陰影一陣扭動,很快,影月從其中走了出來,還沒等她說話,就被徐白掐住了脖子。
“好計謀,不愧是影樓。”徐白眼中飽含着殺氣,緩緩說了出來。
“先是故意現身,接着,表演出要殺掉這群女人,給她們一個痛快的方式,其實就是爲了做給我看。”
“這樣做的目的,是想讓我相信你已經逃跑了,對吧?”
“然後你再靜靜的躲在一旁,看我有沒有什麽破綻,借此猜出我真正的身份。”
每說一句話,影月的臉就變得白了一分。
徐白一直就想不通,最想不通的就是,今天爲什麽這麽湊巧。
後來他轉換了一個方式,如果把一切的事情以他爲圓心,那麽,這些事情就變得很正常了。
影月是故意當着徐白的面。想要殺掉這些女人的,并且還低聲的說出來,說想要給這群女人一個痛快。
簡單點來說,這一切都是表演給徐白看的,就是爲了營造出一種真實感。
畢竟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大越國,根本不可能把這些女人帶離邊關。
所以直接殺掉,是更好的。
這種真實感,會讓徐白相信影月,也就是現在。
影月其實并沒有走,或者說走的那個不是影月。
“能夠操控影子,那個東西和影子有關吧?”徐白笑眯眯的道。
雖然笑眯眯的,但他臉上帶着殺氣。
影月打了個寒顫,她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回答得晚了,脖子上的腦袋就會沒有。
“你讓我把她們全部弄暈,我告訴你,接下來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徐白并沒有松手,但歪了歪頭,意思是你自己去弄。
影月操縱着影子,在那群女人身上覆蓋,女人們眼睛一翻,直接暈倒在地。
接着,影月擡起右手,在胸口上錘了一下。
平平無奇。
“監天司暗子,影月。”
淡淡的一句話,從影月口中傳出。
徐白一愣,但很快恢複正常:“什麽意思?”
“我與你相見并非巧合,第一次見面之時,怎麽可能恰巧碰到,你仔細想一想。”影月繼續道。
徐白松開手,皺着眉。
在他腦海中,将第一次與影月相聚時的情況不斷彙合。
第一次,是在他殺了當時的暗樓探子時遇上的。
如果仔仔細細的捋一遍,便會發現那次太巧合了。
“我是穆總司的女兒。”影月又說了一句:“這一切都是他讓我做的,故意讓我和你彙合,更是他說,你可以拿到甲等的消息。”
穆總司?
這三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徐白凝視着影月。
“我無法判定你說的真假。”
“但有一種方法可以确定,你讓我控制一下神魂。”
徐白知道,影月可以屏蔽自己神魂的控制,但如果放開的話,自己還是能夠控制得了的。
“如果我不同意呢?”影月試探的道。
徐白笑道:“我這個人耐心是有限度的,如果你不同意,那我隻能勉爲其難,将你斬殺于此。”
臉上雖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但說出來的話,卻殺機四伏。
影月很清楚,如果自己不按照徐白說的做,下一刻就真的成了屍體。
想到這裏,她閉上眼睛。
“來吧。”
這副表情,就好像徐白想要做出什麽有違天理的事情一樣。
徐白沒有猶豫,神魂控制之法,直接施展。
下一刻,影月的眼神變得呆滞無比。
作爲使用神魂的高手,徐白能夠感覺到,此刻的影月已經被自己操縱。
“你剛才說的是真是假?”徐白問道。
影月緩緩道:“是真的。”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但已經表明,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徐白散去神魂控制。
現在還在對方的軍營裏,這裏危機四伏,不适合詢問太多。
他隻需要一個結果,現在這個結果已經得到了。
至于後面的事情,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再說也不遲。
本來他是想要殺了軍營裏面的人,但現在不适合動手,因爲影月似乎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而自己天變的混亂特征,實在太明顯了。
人,以後有的是時間殺。
影月很快就恢複正常,也明白現在的處境不對,急忙道:“先把人給帶走,有話後面再說。”
徐白點了點頭。
影月擡起白皙的食指,對着那群昏迷的女人淩空一點。
影子突然出現,将這群女人包裹,很快便消失于無形。
“我的特殊能力,能夠将東XZ在影子裏,先走再說。”影月解釋了一句,就急匆匆地朝着一個地方離開:“快走,我的影子拖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徐白沒有廢話,跟在後面離開了。
等到他們離開之後,軍營内一陣晃動,朱山帶着上百個士卒回到軍營,看着空空如也的空地,臉色陰沉。
剛才追了這麽久,可到頭來卻是一道影子,他知道自己中計了,趕緊跑了回來,但還是晚了一步。
“控影師!”朱山陰沉的道:“我會抓住你的,隻要你在落鳳城,你就跑不掉!”
深邃的夜空裏,響起了朱山的聲音。
……
大楚國,京城。
穆總司白發蒼蒼的手中,拿着一顆白子,正準備下在棋盤上。
對面一個人都沒有,他是在和自己對弈。
房間的角落裏,突然間走出了一個人。
這人穿着普通,但年齡已經到了中年,一身的氣勢非同凡響。
——超凡境。
“大人,影月已經和徐王爺表明了身份,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知道了。”穆總司眉頭緊皺,頭也不擡,猶豫片刻之後,才将白子放在其中一個角落。
等了一會兒,穆總司擡起頭,看着仍然站在原地的中年人,眉頭皺得更緊了。
“爲何不走?”
“大人,屬下不明白。”中年人恭敬的道:“爲什麽要繞這麽多彎子,要影月自己表明身份,不如一開始就直接告訴徐白。”
穆總司笑了笑,意有所指的道:“你是不是認爲多此一舉了。”
中年人沒有說話,身爲下屬,這個時候也不好直接點明。
但他沒有說話,一切卻在不言之中。
穆總司揮了揮衣袖,面前的棋盤自動回複原位,黑子落入其中一個棋簍子,另外的白子落入另一個棋簍子。
他站了起來,來到窗邊,看着窗外的芸芸衆生。
“我給影月留了一條活路,原本是十死無生,但現在是九死一生。”
中年人還是不懂。
穆總司繼續道:“如果今天,影月不去救那些人,那她便不會生,隻能死。”
“爲何?”中年人問道。
穆總司擡起手,沒有說話。
中年人很懂這些,從旁邊拿出一個茶杯,遞到穆總司手中。
穆總司喝了一口。
“從小到大,她都一直呆在大越國,雖然是咱們這裏的暗子,但我想要知道的是,她的心到底還在不在大越國。”
“咱們大楚國講究什麽?”
中年人想了想,道:“以百姓爲最,雖說還是有很多肮髒的地方,但大部分人都做到了。”
當一個群體的人足夠多的時候,就不免出現一些肮髒的現象,不可能保證百分百的幹淨,至少大楚國能夠做到大部分幹淨。
穆總司道:“所以我需要借此機會看一看她,如果去救,證明影月還有原則,還沒有被大越國腐蝕。”
“如果沒有呢?”
“沒有?”穆總司眼神淡定:“我會找人殺了她,然後換一個人去。”
“我?”中年人問道。
穆總司點了點頭。
中年人沉思良久,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妹妹……還有活路?”
穆總司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道:“影年,九死一生,還有一生,就看徐白能不能夠幫她生還了。”
穆影年沉默,不語。
“你是不是在恨我,連自己的兒女都要算計?”穆總司問道。
穆影年沒有搭話。
穆總司繼續道:“這一切,都是爲了黎明百姓。”
“我布置了這麽多年,我甚至讓你和你妹妹都進入了這個計劃,必須要保證萬無一失。”
“現在我的機會來了,你妹妹如果能夠擔得起這份責任,便由她去,她擔不起,便由你去,這是宿命。”
“我在這個位置上,享受衆人的景仰,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便要做出我自己的事,你們也是一樣,你們是我的兒女,便要做自己該做的,死也是一樣的。”
穆影年趕緊抱拳:“是,大人!”
“今日無人,便叫我父親吧。”穆總司歎了口氣。
穆影年道:“父親!”
穆總司意興闌珊,揮了揮手,似乎不打算多說。
穆影年也沒有再說什麽,直接轉身離開了,不過在離開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
那個白發蒼蒼的背影之下,總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落寞感。
年月日,是穆總司的三個子女。
日已死,隻剩年月。
這個老人,爲了大楚國,幾十年的時間,布置了一個計劃,連後代都搭了進去。
“值嗎?”穆影年自語。
……
大越國,藥材鋪。
徐白端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影月,很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水。
“說說吧,到底是什麽樣的消息,值得你們如此重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