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交易嗎？
這句話猶如黑夜中的夢語，不斷在影月的腦海中浮現。
“要做什麽交易？”影月眼珠子咕噜噜地轉着，那份狡黠沒有絲毫降低，但她的笑容有些勉強。
确實夠勉強的，她也不知道爲什麽，當這個男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總有一種被拉上船的感覺。
“當然是做交易，就是做生意，買賣嘛，講究個你情我願。”徐白笑眯眯的道：“如果你同意，咱們就是生意合作夥伴，如果你不同意，我就隻能勉爲其難把你打死了。”
影月飛快的後退一步，大眼睛裏帶着警惕之色。
這也能叫做生意，能叫講究你情我願？
如果能做，那就是好的，如果不能做，還會把自己給打死，這是哪門子的生意？
雖說心裏面在瘋狂吐槽，但影月還是聽出了其中的意思。
——有得談！
沒錯，就是有的談。
影月覺得這個男人很離譜，但至少能夠談得下來，能夠談，那一切就都好說。
“你想要甲等的消息，其實有一個特别好的辦法。”
本來她還打算熬一熬，畢竟互相之間在第一次見面，又是直接做生意了，怎麽說也得有一些姿态。
但看着徐白的意思，還是簡單直接點比較好，否則下一個可能就輪到她了。
徐白仍然是挂着那副笑容，看起來還蠻和善的，根本就讓人想不起之前的殺氣：“什麽辦法？”
影月不說話了，緊緊的咬住嘴唇，由于個子比較矮的原因，仰着頭盯着徐白，鵝黃色的衣裙将白皙的臉照得更加紅潤。
“我明白你的意思，合作嘛，講究一個互利互惠，你可以告訴我，需要我幫你什麽？”徐白了然道。
隻要能夠獲得甲等的消息，然後找到那座山，一切都是劃得來的。
至于這個女人嘛……
長得挺漂亮的，到時候被打的時候，一定會哭得很大聲。
“加入影樓，我們可以幫你，在暗樓的獲得甲等消息。”影月很直接的道。
影樓？
又是一個極爲陌生的詞彙，徐白來來回回打量了影月好幾眼，這才用一種平淡的語氣說了出來。
“影樓……是什麽東西？”
“影樓不是東西。”影月下意識的回答道，但又感覺不太對勁。
影樓确實不是東西，但也是東西，無論是還是不是，都不是一個好稱呼。
這人怎麽這樣啊，張嘴就是一句髒話！
“不對！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影樓呢？”
影月好像想到了什麽，戴着銀镯子的手捂着嘴，一臉驚訝，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好像看到天底下最奇葩的事。
“你不知道影樓？你難道還是個新手？”
不可能啊……
影月本來在這裏監視這個分部，當時她看到這個分部的人都追了出去，不過她實力不強，隻是有一些特殊的神魂能力，所以也沒追得上。
後來又看到這群人回來了，但她敏銳的感覺到，帶頭的那個人有了變化。
這是她這個行當的秘密手段，她的行當名爲夢師，在神魂上的手段高深莫測，所以能夠察覺到一些異常。
所以，這人實力強大，怎麽可能不知道影樓？
要知道，隻要是在江湖上打滾的，無論是大越國還是大楚國，達到這個實力層次的，都知道那一段秘密才對。
影月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徐白，那副表情，就好像徐白是在騙她。
徐白咳嗽了一聲，以此來掩飾自己知識貧乏的尴尬，道：“這個就不需要你去了解了，影樓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唉，看來以後有機會，還是多了解一下各個行當的知識，不然總搞得自己除了能打之外一無是處。
堂堂的徐王爺，在大楚國作威作福的存在，竟然是個萌新？
這要是說出去，怕是會被很多人笑掉大牙。
影月聞言，仔仔細細的用大眼睛打量徐白，沒有看出破綻。
雖然不知道爲什麽，這個人就好像粉嫩的萌新一樣，但現在是合作嘛，自然全部說了出來。
“在很久以前，暗樓不叫暗樓，而是叫暗影樓，分爲暗樓和影樓。”
“暗樓負責監察百官，以及替皇帝解決黑暗中的肮髒事情，影樓則是負責監察江湖。”
“二者各司其職，各行其道，本來誰也不欠着誰，井水不犯河水。”
“但由于一次意外，影樓出現了失誤，被監天司的總司給陰了一把。”
“也就是那個時候，暗樓抓住了機會，将影樓剝離出去，徹底将暗影樓變成了暗樓的天下。”
“從那之後，有一部分影樓的人不願意繼續留着，便獨自出來，企圖報複。”
說到這裏，影月不說了。
後續也都清楚了，徐白何等聰明的一個人，将線索聯系到一起之後，就已經明了。
面前的影月，很明顯就是當初獨立出來的那部分影樓的人，估計是潛伏在暗處，隻要有機會，就會徹底颠覆暗樓。
不過，徐白的思維卻不在這裏，而是聽到了一個新的名詞。
——總司。
這可是監天司鼎鼎大名的人物，一直住在京城的摘星樓裏，徐白當時入京，也沒有見過。
不過，他曾經和魏公公喝酒時，聽魏公公說過。
這是一位入聖境的氣運師。
據說已經達到了入聖境九品，但一直都卡在這個位置，無緣出聖。
這世間，一個出聖的都沒有，至于原因，誰也不知道。
反正就是差那麽一腳，才能夠徹底走進出聖。
總司統管監天司，連魏公公都打不過他。
但由于其特殊的行當氣運師，所以楚皇非常放心。
這個行當有一個特點，需要與國綁在一起。
國強，則氣運師越強。
所以總司覺得，他一直無法出聖，是因爲還沒有統一的原因。
徐白沒想到的是，總司竟然如此了得，将暗影樓直接給拆分了，變成如今分崩離析的狀态。
“好家夥，還好這女人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否則怕是影樓的人都要殺過來了。”徐白想道。
他的身份，最主要的還是徐王爺這個身份。
當初，楚皇封他爲王時，除了溫宰相後面的默許之外，還有一個人在默默的幫助他。
——總司。
這些事也是和魏公公喝酒的時候知道的，當時徐白還想去拜訪總司，但沒有成功。
所以自己和總司算是有勾連的，如果被影樓的人知道，那這複仇的人，估計一波接着一波。
想到這裏，徐白已經開始琢磨，幹脆把這個女人殺了算了。
影月見到徐白一直不說話，以爲徐白被自己說的驚着了，所以是正常的狀态。
但現在天色已經越來越晚，影月也不想在此地多留，所以直截了當的點明主題。
“想要看甲等的信息，除了那個人開始說的三條路之外，還有第四條路。”
“你隻需要抓住一個影樓的人，那麽就能夠直接晉升一個等級。”
徐白沉吟道：“這麽簡單？”
他沒想到竟然是如此簡單的方法，但雖然很簡單，卻聽出了其中的一些細節。
抓住影樓，就能夠晉升。
看這節奏，影樓似乎不被大越國的皇帝承認，否則怎麽有這麽好的獎勵？
想到這裏，他的眼神越來越懷疑了。
影月毫不掩飾的道：“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麽，你想的也沒錯，我們現在确實如同過街老鼠。”
“那個時候我們沒有用毒藥控制别人，所以我們能夠輕易的獨立出來，而且一直利用特殊的方法隐藏着。”
“但你要相信我們，隻要我們把暗樓推倒，影樓自然而然會成爲曾經的影樓。”
“因爲到那時，陛下無人可用時，隻能用我們。”
徐白挑了挑眉。
其實這些事情他不關心，什麽暗樓什麽影樓的，他一點都不上心，他隻是想要信息。
“既然如此，你需要我做什麽？”徐白問道。
現在一切都清楚了，那麽就可以回到最初的原點，回到這件事情的本質上來。
你來我往才叫生意，既然影月能夠幫自己，那麽也需要自己付出些東西。
影月毫不掩飾的道：“我需要你利用這個身份，成功的拿到甲等信息的權利後，替我們查個東西。”
“查什麽？”徐白繼續問道。
影月搖了搖頭，道：“這些東西就不需要你知道了，到時候你會了解的。”
“僅僅隻是查東西？”
“僅此而已。”
“好！”徐白很痛快的答應下來。
但他心中還有一個疑惑。
“你們完全可以安排一個人，爲什麽要來找我？”
像這種情況，打入敵人内部，安排他們自己的人恐怕是最合适的，爲什麽會來找一個外人？
“你以爲想進暗樓很容易嗎？”影月瞪着大眼睛，斜斜的看了徐白一眼。
“想要進去，必須經過層層的篩查，那比登天還要難。
“但你不一樣，你有這麽高明的易容之法，恐怕無人能夠認出來，現在你已經有了身份，那就省去了很多麻煩。”
“到時候你完成了這件事，要晉升之時，隻會下來一個比你高一等級的人，隻要不是像我一樣有神魂方面的特長，就無法查出你的異常。”
“而在這之前，我們會收集有關你現在這個身份的各項事宜，你隻要記住了，能夠模仿得一模一樣，那就真的穩了。”
徐白想了想，道：“如果到時候會派一個有神魂方面特長的人呢？”
“我會來。”影月道：“我在的話，可以助你逃過神魂方面的探查。”
徐白點了點頭，他已經沒什麽可問的了。
有了更簡單的方法，他也沒什麽意見。
“十日之後，我們就來幫你，因爲我必須要回去禀報這件事情。”
“在這之前，這些人不能死，他們要死，也是在十天之後才死。”
這些人，指的是被徐白控制的暗樓成員。
“到時候我們會派一個死士，隻要抓住他，你就沒什麽問題了。”影月又補充了一句。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又詢問徐白還有什麽問題，在得知徐白沒有問題之後，才離開了這裏。
徐白看着影月消失在陰影之中，想着今天所發生的事，不由得露出笑容。
無論怎麽說，先走一步看一步，拿到了消息，去了那座山，找到裏面的進度條和秘密，這才算是正事。
想到這裏，徐白轉過頭，看着呆滞的四人，拿出了懷裏的書，繼續肝了起來。
……
在徐白這邊有了進展的時候，距離大越國極其遙遠的大楚國京城，此時正發生着一件事。
摘星樓。
這座樓一共分爲九層，每一層都有無數高手坐鎮，而在第九層，對于整個監天司來說，是禁止踏入的，除非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禀報。
此刻，在第九層外面，一堆堆身穿铠甲的将士正守着，配合着暗處的高手，将這裏圍得密不透風。
淡雅的房間内，隻有簡單的家具，一個白發老人和一個中年男人正對坐着，在他們中間擺着一副棋盤。
兩人正在對弈，但很明顯，中年男人處于劣勢。
“嗯，朕這一步走錯了，重來。”楚皇很自然的拿掉一顆棋子，重新下在另外一處地方。
坐在對面的白發老人面目慈祥，但雙眼極其深邃，就猶如黑夜一般，若是仔細看上去，便會神魂崩潰，痛不欲生。
“作爲君王，應該一言九鼎，作爲一個好的棋手，更是落子不悔，陛下不可。”白發老人穿着一襲白衣，輕輕的按住楚皇的手。
楚皇将白發老人的手甩飛，道：“朕是君王，不是棋手。”
言罷，他又重新下了一個位置。
白發老人沒有理他了，似乎不想再争論，但也沒有繼續下棋，而是突兀的來了一句。
“陛下，今天早晨演得很好，那種怒氣沖天的樣子，就像真的一樣。”
“演的？”楚皇聽到這句話，有些掃興：“朕可是真真切切表現出來的，現在需要穆總司給朕一個合理的說法，否則朕要砍了你的頭。”
白發老人還是一副和和氣氣的樣子，難以和總司這個讓人聞風喪膽的身份相結合。
在整個江湖，甚至整個大楚國的官場，聽到總司二字時，都會瑟瑟發抖。
雖說監天司隻管江湖的事情，但一旦江湖上的事情涉及到官場，那便以監天司爲主。
曾經在大楚國建國沒有多久的時候，有一位官員與江湖上的人勾當，貪污腐敗。
而且這個官員還是京中的大官，更是和楚皇一起披荊斬棘過來的。
當時監天司的人巡查時，還被這個官員掃地出門，所有的人都認爲，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但讓人沒有想到的是，白發穆總司親自出手，踏入這個官員的宅邸。
不多時，便提着一顆頭顱出來，而且這件事情，皇帝陛下甚至是默許了的。
從那以後，人們也就對穆總司更加忌憚了。
楚皇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放下手，直接在等待着穆總司的回答。
穆總司雖然垂垂老矣，但那雙眼睛卻猶如黑夜，顯得深沉而又睿智。
“陛下愛才，微臣自然是知道的，但這件事情除了徐王爺，誰也辦不了？”
“影月已經和徐王爺搭上關系了，甲等資料極其隐蔽，就算是微臣也無法滲透，但徐王爺可以。”
“千面女盜可以替人改換面目，但沒有人比徐大人更合适，因爲他的命格是無命之人。”
“隻有這種千古難得一見的人，才能夠讓大越國真正意義上的後方失火。”
楚皇沒有說話，眼神平靜的盯着穆總司。
穆總司知道楚皇的意思，繼續說着：“暗樓和影樓全部毀掉，那麽大越國就真正的後防失控，到時候我們再對付蠻族，大越國肯定不會出手，因爲他們已經陷入麻煩。”
“解決掉了蠻族，大越國也是翁中之鼈，到那時就真正的一統天下了。”
楚皇聽到這裏，伸手将面前的棋盤拂亂：“不下了。”
他似乎有些煩躁。
“出聖境很重要嗎？”
“很重要。”穆總司答道：“陛下這輩子的夢想是什麽？”
“朕的夢想？”楚皇略微沉思：“将整個天下包括詭市全部蕩平，還這世間一個清朗，讓大楚國百姓不再遭受到戰火洗禮。”
“不把蠻族和大越國弄死，不把詭市給弄死，朕的百姓就永遠頭懸利劍，如何才能國泰民安？”
穆總司笑了，笑得很淡然，他的眼睛仍然深邃如同黑夜，但卻漸漸有神：“微臣的夢想，便是陛下的夢想，大楚國越強，微臣才有機會跨出最後一步，跨出了最後一步，才能……”
後面的話，穆總司沒有再說他，閉上了嘴，就好像從未說過。
“你有東西在瞞着朕，但一直不肯說，今天看來是想說了。”楚皇緩緩道。
穆總司沉吟道：“微臣已經達到入聖的巅峰，曾經沖過那層桎梏，但未曾沖破，反而看到了一些東西。”
“微臣看到了過去，看到了資源的枯竭，更看到了，一位位行當之人，死于枯竭。”
楚皇皺起眉頭。
那段資源枯竭的時代，他也清楚，那是一個極其黑暗的年代。
穆總司站了起來：“陛下，詭市隻要達到統一，就真的能夠讓資源循環起來嗎？”
楚皇搖了搖頭：“朕也不清楚，但都是這麽說的。”
他有些搞不明白，爲什麽穆總司現在提起了這些事，但他知道這裏面肯定有問題。
穆總司拿起旁邊的茶水，倒在桌上，用手指沾着在桌上，不斷的寫寫畫畫，一邊寫着一邊開始娓娓道來。
“魏臣不知道那些結論是否正确，是否真的能夠達到真正的循環，但微臣想試一試，若是能夠真正的出聖，也許即使資源枯竭，亦能保住大楚國。”
楚皇笑了笑，擺着手，表示不要說這些話，自己耳朵都聽膩了。
穆總司也沒說什麽了，将剛才楚皇揮落的棋子，一顆顆的複原。
很快便複回原位，他每複原一顆，楚皇的眼皮就跳一下。
“朕不想下了。”
“陛下要輸了。”
“胡說八道，是朕不想下了。”
“微臣懂，陛下認輸了。”
“來來來，老不死的，繼續繼續！”
楚皇毫無風度的撸起袖子，不過卻并沒如他嘴上說的那樣繼續，而是又轉換了一個話題。
“爲什麽沒有告訴影月，他所遇到的是徐白？”
穆總司搖頭道：“這丫頭崇拜徐白，所以不能告訴他。”
楚皇追問道：“既然是崇拜，那告訴她，更能夠盡心盡力才對。”
“陛下。”穆總司擡起頭，雙目深邃：“這世間最不可測的東西，是感情，影月是會死的。”
“她若是知道徐白，不會減少她赴死的決心，但微臣保不準徐白會阻止。”
楚皇緩緩道：“據朕的了解，徐白不會是那樣的人，他很懂大勢。”
穆總司擡起左手，五指張開，一個一個的勾着。
每勾一個，他便念上一個名字。
“楚玉，葉梓，柳絮，青雪……還有多少不知道的，陛下，優秀的男人可是極爲吸引異性的，他年輕，把持不住啊。”
“微臣不知道他和這些女子具體的程度如何，但總得把失敗降到最低。”
“老狐狸。”楚皇歎了口氣：“你可真是狠，影月可是姓穆的。”
穆總司眼神略微黯然，張了張嘴，想要繼續說話，但話還沒有說出，就聽到一聲斷喝。
“老匹夫，你真他娘的狠啊！”
一道身影閃過，抓住穆總司的衣領，直接推到牆上。
“你讓你的女兒去送死，這咱家沒有問題，畢竟是你的女兒，但你這次算計徐王爺，是不是得和咱家說清楚？”
穆總司年紀大了，白發蒼蒼，但此刻被魏公公提在手中，顯得非常無奈。
“魏公公，江湖上傳言，徐白是你的私生子，難道是真的？”
“滾！”魏公公身後有灰色的絲線浮現。
“停！”穆總司趕緊道：“徐白是無命之人，而且這次我還有諸多計劃，絕對保證萬無一失。”
魏公公松開手，轉過身對楚皇行了一禮，直接離開了。
在離開前，留下一句話。
“徐王爺要是有個閃失，咱家知道雖不是你的對手，但咱家豁出這條命，也要和你拼一下。”
言罷，魏公公很快消失不見。
當魏公公離開之後，在場的兩人長出了一口氣。
“爲何不還手？”楚皇調侃道。
“老魏這人，也太粗魯了一點。”穆總司低着頭，将自己身上的褶皺整理好：“要不是他身上的傷，是因爲我落下的，我今天必然要讓他好看。”
“得了得了。”楚皇擺了擺手：“哪次都是這樣說，哪次都不還手，朕還有事情，就先走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楚皇也沒有多停留，直接轉身就離開了。
等到楚皇離開，這裏又陷入了安靜之中。
穆總司來到九層樓的窗戶旁，透過窗戶，看着外面的黑夜，幽幽的歎了口氣。
他那雙深邃如同黑夜的眼睛，竟然掩藏着一絲恐懼。
一個個想法，在他腦海中閃現。
“陛下，不是微臣不說，而是不能說。”
“微臣當時沖破桎梏，看到了極爲恐怖的東西。”
“比詭市恐怖一千倍一萬倍，一片焦土，全都是天崩地裂，還有數都數不清的恐怖虛影。”
“或許，隻有出聖，才能與其抗衡。”
穆總司歎了一口氣，轉身回到了位置上，閉上雙眼。
……
這邊發生的事情，徐白當然不清楚，因爲他這段時間下來，就一直在肝進度條。
除此之外，就是利用神魂控制着這個分部的另外四個人，讓他們按照以往的方式活動着。
當然了，就算這四個人都離開了，這個地方也會時不時的來一個人，比方說現在。
穿着鵝黃色衣裙的少女，正睜着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徐白，同時時不時的從兜裏拿出一兩塊零食，塞進嘴巴裏。
徐白被這肆無忌憚的目光看着，有些無語：“你就沒有一點正經事情做嗎？”
自從前幾天，影月過來找了他，說影樓已經同意，之後就一直沒有離開了，美其名曰是爲了到時候配合徐白。
但這段時間下來，這個家夥竟然開始在這裏蹭飯。
不僅僅是蹭飯，就連平時吃的各種零食，也是讓徐白控制那四個人出去買的。
最離譜的是，不僅吃，還偷偷的藏。
這是影樓該幹的事？
要是每個人都像她一樣，估計早就沒了吧？
徐白現在甚至懷疑當初的決定，應該不和這個女人搭夥的。
影月腮梆子一動一動的，嘴裏說着含糊不清的話：“我要配合你啊，你以爲我想在這裏啊？”
嘴裏說着不想，但身體卻很誠實，又抓了一把零食往嘴裏塞。
“你這輩子是不是沒吃過飯？”徐白問道。
影月擡起頭，仔仔細細的想了一下：“吃是吃了，但影樓沒有皇帝的支持，所有的一切開銷，都要自己去想辦法，這年頭賺錢可難可難了。”
徐白按住影月的頭，微微旋轉。
在徐白的力道之下，影月自動轉過身子，變成了背對着他坐着。
“你轉過去吃，吵到我了。”
“哦。”影月倒是一點都不生氣，背對着徐白，留給徐白一個美麗的背影，繼續咔嚓咔嚓的吃了起來。
徐白盯着手中的進度條，此時進度條已經越來越接近圓滿，他估計今天就能夠肝完了。
這本書得自遺迹中的鲹，雖然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徐白卻越發好奇。
像這種看不懂的，才能勾起好奇心。
徐白繼續看着，也不管影月的。
時間漸漸的流逝，轉眼之間，進度條越發圓滿，可就在這個時候，徐白敏銳的感覺到，咔嚓咔嚓的聲音沒了。
一顆小小的腦袋伸了過來，停留在徐白面前。
“你又想幹什麽？”徐白額頭青筋狂跳，很想把這顆腦袋給擰下來。
太煩了，實在是太煩了，混迹江湖這麽久，就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煩的女人，好煩啊！
“秦風，我想問一問，你有沒有聽說過徐白呀？”影月表面上面無表情，但眼底深處有一絲好奇。
秦風，是徐白用的化名，至于得自于哪裏，自然是古月劍派的那個釣魚佬。
反正這個名字普普通通，也沒什麽大的問題。
不過聽到影月的問題之後，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徐白？
這個名字怎麽和自己一模一樣？
“你說的是那個徐王？”徐白覺得，自己首先要确定一下。
“對對對。”影月飛快的點頭：“你和我說說。”
徐白斜視影月一眼，道：“你要他的消息幹什麽？”
他有些搞不懂，這個女人打聽自己幹嘛，難不成影樓有針對自己的計劃？
很有這個可能，畢竟自己現在的身份可是大楚國的王爺，而且以前的所作所爲，讓大越國和蠻族可謂是恨之入骨。
“哦，也沒什麽，就是我自己比較感興趣，畢竟大家都是年輕人嘛。”影月漫不經心的道。
那副表情，好像說得跟真的一樣。
徐白略微想了想，道：“我倒是聽江湖上的人傳過，這人确實是崛起于微末。”
影月盡量保持着一種平淡，但眼睛忍不住往徐白身上挪：“那你知道他的長相嗎，影樓已經沒有以前的情報能力了，所以都隻能聽個大概。”
徐白沒有繼續答話，隻是對影月伸出手。
“啥意思？”影月大大的眼睛裏，滿是疑惑。
“交易啊，我可是商人，你想知道他的長相，那就交易。”徐白滿臉都是确定。
影月微微一呆，最後咬了咬牙，别過頭去。
這個男人實在太可恨了，什麽東西都是交易，現在就相當于聊聊天，也用交易來說。
不給。
堅決不給！
過了一會兒之後，影月見徐白繼續看書，好像不給就不說。
沒辦法，影月咬了咬牙，從懷中拿出一張符紙，扔在徐白手中。
“夢符，我們這個行當的一次性物品，能夠變出一個巨大的夢境，讓别人在夢境裏面出不來，最高控制半步蛻凡。”
徐白拿在手中，仔細看了看，覺得聊勝于無，但還是收了起來。
影月的視線又看過來。
迎着影月的目光，徐白不要臉的緩緩開口……
“徐白，那可是一個俊朗無比的年輕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