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河上方,半空之中突然間産生了扭曲,就好像有高溫在灼燒似的。
扭曲的空氣沒有持續太久,隻是持續了半柱香,便緩緩停歇。
但周圍的兵馬卻分散開來,并沒有靠近扭曲的位置。
徐白看着這一幕,他感覺三更河上方多了什麽東西,可那裏卻空無一物。
那是遺迹,遺迹已經悄然降臨,隻有他們這些行當中人,能夠感覺得到。
沒有誰先誰後,三大勢力都分出了各自的人馬。
沒有人知道,這個遺迹所容納的人數有多少。
但是有一個極度簡單的方法,那就是不斷往裏面進人,直到不能再進爲止。
而爲了公平起見,三大勢力的人馬都排成了三列,同時進入了這處遺迹。
這些人都是由弱到強的,往裏面進入。
徐白排在最前面,當他一腳踏入前方的虛空時,就感覺到眼前一陣變幻,緊接着,出現在一處陌生環境中。
周圍沒有徐白所想象的黑暗環境,更沒有陰森的環境,反倒是充滿了柔和的光芒。
天空之中,溫暖的陽光灑下照射在大地之上,驅散周圍的寒冷,身上暖洋洋的。
這裏雖說一片空曠,但卻沒有任何邪異感,就好像是普通的荒郊似的,徐白打量着周圍,他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一處大山前,前方不遠處是一座高山。
從這裏擡頭看去,這座山雄偉挺拔,高聳入雲,山中林草茂密,生機勃勃之相盡入眼底。
身後的空間一陣扭曲,後面進入的士卒們正在逐漸出現,不僅是大楚國的,大越國和蠻族的也都已經來了。
三大勢力的人馬到場之後,各自爲界限,互相之間都帶着警惕。
畢竟到了這種地方,殺戮可是随時都會發生的,沒有人不戒備。
也就是現在大家實力相當,暫時不會産生殺戮,不然會影響到接下來的機緣,否則早就已經開打了。
徐白回頭望去,發現大越國和蠻族的士卒們也都在看着他。
這群敵對勢力根本就不掩飾自己眼中的殺意,就仿佛要在這裏将徐白斬殺于此。
徐白摸了摸自己的臉,突然知道究竟是爲何,讓這群人對自己殺意昂然。
他現在可是頂着楚玉的模樣,所以面前這群人估計是有什麽其他想法。
果不其然,他剛剛想到這些在大越國的那一方人中,就有一個人走了出來,拔出了武器。
“諸位,我們先合力将大楚國的人滅了,殺掉大楚國的公主,到那時候,必定能讓升幽王悲痛欲絕。”
“死在升幽王手中的弟兄,不知道有多少,屍山血海都堆積不下了,現在是報複他的好時候。”
“更何況先把他們滅了,少一個競争對手,我們再算自己的賬如何?”
說話的将領腰間配着長刀,背上背着一杆漆黑的長槍,再加上那寒光熠熠的铠甲,讓人看着就覺得背生寒氣。
大越國的九皇子之前被楚玉給坑殺了,現在終于逮到機會,在這裏大家都是差不多的,而他知道楚玉其實是輔修軍陣之法,并不是主要的。
所以如果兩方勢力聯合,輕而易舉就能将其斬殺于此,到那時候,升幽王必定傷心欲絕。
至于之後的報複,之前也都說過,進入這裏,生死無論。
如果要以此借口來報複的話,大越國也不會慫。
剛才他已經将事情的重要性都一一說明,并且解釋了其中的好處,他想着蠻族的人應該會答應的。
果不其然,當這句話說出之後,蠻族的将領互相對視一眼,接着他們拿出了手中的武器,将大楚國的士卒們全部包圍起來。
這一瞬間,氣氛顯得越發凝重,與此同時,互相之間的軍陣之力也在角逐着。
唯獨徐白覺得莫名其妙,摸了摸下巴之後,突然說出了一句話,讓在場的人全都愣在當場。
“在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外面都看不到吧?”
正準備發起進攻的大越國和蠻族,聽到這句話之後,很明顯的愣住了,接着,最開始說話的那個将領給了回複,語氣之中全是譏諷。
“當然看不到,怎麽?你想給自己求條活路,又怕丢了面子嗎?可以,你現在脫光衣服給我們大夥兒玩一玩,也許能夠找條活路呢?”
此話一出,大越國和蠻族的士卒全都哈哈大笑起來,同時有不少人,雙目帶着莫名其妙的熱切,看在徐白身上。
他們也知道大楚國的風氣,那是甯肯戰死,也不會做懦夫,但現在也抱有一線希望,大楚國的公主要是能夠陪他們玩玩,絕對會舒服到爆炸。
“哦。”徐白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接着伸手在臉上一抹,一塊人皮面具被他抹下來,塞入懷中。
這玩意兒到時候還得還回去,本來按照他的性格,順手就變成自己的了,但這要看人啊,千面女盜說,這是人家最重要的傳承寶物,還是不要謀了好。
身上的铠甲略顯寬松,徐白當時在挑選的時候,也是爲了應對接下來的變化,比如說現在。
真元力在體内不斷流動,很快,徐白的體型開始變化,變成了自己的體型。
這體型剛好契合铠甲,而且裏面還套着日月道袍,穿起來極爲舒适。
他的面容也逐漸變了,變回自己原本的模樣。
在場的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同時,全都倒退了一步。
最開始說話那個将領磕磕巴巴的道:“你不是楚玉,你是徐白,你是血屠刀客!”
“血你娘!”徐白罵道:“本來還想給你們留上一條小命,畢竟在這裏,你們還有做炮灰和誘餌的資格,但你們開始對我的挑釁,已經讓你們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他剛才确實是這麽想的,畢竟遺迹裏面充滿了不可測的危險,留一些人在這裏,還可以當炮灰或者當誘餌。
不是有一句話說得好嗎,當你被猛獸追趕的時候,你要做的不是跑得比猛獸快,而是要跑得比你的同伴快,這樣就有生還的機會。
但對方開始說的那些話,讓徐白覺得,這群渣子還是死了比較好。
“列陣!列陣!跟他拼了!”
怎麽說也都是身經百戰的人,在場的人隻是愣了一會兒,便很快反應過來,紛紛施展起了軍陣,想要拼死一搏。
他們在這裏無法運用更多的人,但軍陣之法本身就是靠人數來維持的,現在也已經夠了。
當然這種所謂的夠了,是在他們想象中的,他們認爲兩方勢力加起來,應該足夠和徐白一戰,但接下來,他們就發現自己錯得很慘。
平常的時候,犯一點小錯沒什麽,但在這裏犯了錯,就等同于死亡。
徐白微微擡起右手,豎起食指和中指,在他身後,金色和灰白色緩緩浮現,不斷交織着。
一股混亂到了極緻的恐怖氣氛,正在逐漸彌漫,隻是須臾之間,周圍已經被徐白的恐怖混亂圍繞,而徐白就是這些混亂的中心。
當這股混亂出現之時,在場的人都受到影響,而徐白所針對的便是大越國和蠻族。
他們被混亂影響得最爲深重,有一些實力不濟的,已經感覺到頭昏目眩,甚至産生過擡起武器,将自己的同伴殺死的想法。
“軍陣,起!”
到現在爲止,徐白已經産生了濃烈到可怕的殺意,根本就沒有緩和的餘地了。
大越國的将領喊了一聲,雙方的軍陣突然間出現,帶着龐大的壓力,朝徐白席卷而來。
本以爲這一招,至少能夠讓對方産生巨大壓力,可将領無意間看到徐白的眼神之後,整個人都麻木了。
那是怎樣一種眼神啊!
平靜卻滿含殺氣,仿佛在這雙眼睛的主人之下,他們都是蝼蟻罷了。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在心頭浮現,與周圍的混亂疊加在一起時,那種無力感逐漸放大。
但将領似乎并不打算坐以待斃,他拔出了背上的長槍,正在等待着最佳的時機。
徐白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上揚:“嚴陣以待嗎?可惜了,實力上的差距,永遠是你們彌補不回來的。”
說着,徐白本來就擡起的手,由高至低緩緩劃過。
即使隻是在半空之中劃過,但下一刻,在場的人卻感受到一股沉重的殺氣,在場中不斷的彌漫着,讓人透不過氣來。
徐白的聲音猶如詭異的低語,響徹全場:“剛好,拿你們試試我的新招式。”
刀劍三絕——斬人!
這是他刀劍三絕中唯一能夠施展的招式,剛好用它來試試威力如何。
雖然表面上隻是手指憑空一劃,但随着這一劃,下一秒鍾,徐白身上籠罩着一種極爲強大的刀意。
這刀意正在與刀劍三絕融合,頃刻之間,數之不盡的刀芒從他手中彌漫。
刀芒彌漫之後陡然綻放,猶如天上的星辰,經曆過歲月的摧殘之後,在半空之中爆炸。
那種璀璨的光芒,讓人睜不開眼睛,并且一股劇痛正在大越國和蠻族的士卒身上蔓延。
這是全身心的劇痛,隻要還流露在空氣外面的軀體,都已經受到了徐白這一刀的痛苦。
能夠和太陽比肩的光芒正在逐漸消散,等到光芒徹底散去之後,大楚國的士卒們擡起頭,看着徐白背負雙手的背影。
前方不遠處,大越國的和蠻族同樣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
剛才那股劇痛仍然存在,痛到甚至讓他們無法喊叫出來,畢竟當一個人痛苦到了極限之時,便會産生類似的機制,讓人無法喊出這種痛苦。
有一個大楚國将領,拔出腰間的武器,準備沖上去一戰。
在他看來,徐白這一刀好像沒有産生任何效果,所以他們不能夠束手就擒。
但還沒等他沖上去時,就見到徐白擡起右手,輕輕的搖了搖,這意思是不用他們上場,甚至不用他們參與進來。
将領心中疑惑,因爲面前這一幕實在太過詭異,剛才爆發的那猶如太陽般的光芒,讓他産生了恐懼感。
但萬萬沒想到,當一切散去之時,敵對的兩個勢力,卻還活得好好的。
“啪!”徐白打了個響指。
伴随着這道響指聲傳出,接下來的這一幕,讓觀戰的大楚國士兵們全都默默地後退了一步,眼中的驚懼神色顯而易見。
化灰了。
無論是大越國還是蠻族,他們進來的那些士卒将領們,在這聲響指聲傳出之後,竟然開始化作灰燼。
滿天都是他們的灰燼,在天空中不斷飄灑,很快便飄入遠方。
沒有一個人活着,甚至連一匹馬都沒有活下來,僅僅隻是一刀,其破壞力堪稱恐怖。
“咕咚!”
有一個大楚國騎兵吞了口唾沫,顯然他已經被震懾到了,這吞咽唾沫的聲音,就仿佛能夠傳染,接二連三的響起,連成了一片。
在這群大楚國的士卒們眼中,徐白的背影顯得異常恐怖。
那金色和灰白色交織的混亂,以及剛剛那一群化作灰燼的人,讓他們深刻的感覺到,江湖上的傳說并非有假,相反,還把徐白的實力低估了。
恐怖,極其恐怖!
現場鴉雀無聲,直到徐白将目光投在他們身上時,才有一個領頭的将領走了出來。
“你叫什麽名字?”徐白問道。
将領一愣,但還是将自己的名字說了出來:“在下樓命,見過徐王爺!”
徐白點了點頭,道:“你們要和本王一起嗎?”
他記得昨天晚上升幽王說過,這群将士們有自己的機緣要去找,不一定和他一起。
樓命道:“我們要去其他地方看看,不會和徐王爺在一起。”
他隻說了這一句,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當日升幽王找到他時,就和他說過一句話。
“徐白的命格絕無僅有,他的那些朋友的命格能夠承受得住,你們不一定承受得住,跟在他身邊可不是一件好事。”
作爲軍隊裏面的人物,他也不知道命格這東西到底有什麽玄乎的,但既然王爺都說了,自然也不敢跟着。
其實要是他有些頭腦,仔細的盤算徐白身邊的朋友,那便能夠清晰的分析出來,那些人都是恐怖的命格。
雲自海,天生早産,但卻天賦異禀,才學驚天。
柳絮,能夠不受邪書的影響,甚至被當初創出邪書的院長師妹看上。
無花,如今整個佛門的希望,能夠創出新的佛法。
葉梓,天音師之徒,也是一位天賦異禀之人。
按照升幽王的說法,隻有這些人,才敢安心待在徐白身邊做朋友,換一個命不硬的,估計早就沒了。
所以他們并不敢跟着,還不如自己去找機緣。
徐白道:“好,既然如此的話,我便不阻攔你,我要上這座山去看看。”
不需要在乎眼前之人,他也樂得逍遙自在,面前這座山是他見到的第一個東西,所以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那在下就不打擾徐王爺了!”樓命躬身道。
在得到了徐白的同意之後,他就帶着手下的人馬直接離開了。
等到這些大楚國将士們走了之後,徐白這才将目光看向面前這座山。
這山峰高聳入雲,看起來仙氣缭繞,給人一種山高水長,靈韻十足之感。
光是看在眼中,便是一副正派景象,不會讓人覺得,在這個遺迹裏充斥着神秘莫測的念神。
“念神,秘籍,我來了!”徐白搓了搓手,懷着激動的心情,一腳踏入山路。
……
走在山路上,徐白一邊觀看着周圍的景色,一邊緩緩行走着,一副閑情逸緻的模樣。
沒有絲毫匆忙,就連一些細枝末角的地方,都要仔仔細細的看一看。
目的就是爲了發現進度條。
可遺憾的是,這一路上并沒有任何進度條出現,而且走在這仙氣缭繞的大山深處,周圍的樹木茂密,但卻沒有鳥獸的痕迹。
但好在這一路上,并沒有發生什麽異常,直到走了将近半個時辰之後,徐白這才停了下來,看着前方的景色,微微皺眉。
前方不遠的地方是一塊空地,但在空地之上,卻有一座小小的道觀。
道觀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并沒有年久失修,而是留下了歲月痕迹。
道觀的大門緊閉着,并沒有上鎖,兩扇大門的漆面脫落了一些,更增添了幾分古舊之感。
徐白并沒有貿然前進,而是施展了神魂,下一刻,他的神魂将面前的道觀給覆蓋。
通過神魂,感觸到道觀之中,正有一個老道士,手拿着浮塵,盤坐在蒲團之上,默默的讀着道經。
在道士的前方是一個殘破的塑像,塑像的不遠處有一個長方形的供桌,供桌之上擺放着三柱黃香,以及一些水果之類的物品。
黃香的煙霧不斷缭繞,伴随着老道士默默的誦讀之聲,一切顯得異常的安甯,讓人不自覺的就步入其中。
徐白收回神魂,除此之外,并沒有感覺到其他有異常的地方,但這裏可是遺迹啊。
他猜測,對方應該還沒有化作念神,保持着生前的各種生活習慣,所以在靜靜的誦讀道經。
“去看看。”
徐白在心中打定了主意,擡腳朝着道觀走去。
來到道觀大門口之後,他輕輕敲了敲門,還沒等人過來開門,這扇門就被他敲動的力量打開了。
道觀很小,一眼就能望到頭,門後面是一個小小的院子,院子的盡頭就是大殿。
那個老道士還盤坐在蒲團之上,背影給徐白一種異常和諧的感覺。
黃香,蒲團,老道士,道經,再加上周圍的煙霧,就好像一個尋常普通的道觀。
徐白摸了摸下巴,略微思考之後,擡腳走了過去。
而随着徐白的走進,似乎驚擾到了老道士,老道士停止誦經之聲,緩緩站了起來,轉過身體。
鶴發童顔,面容慈祥,即使年紀大了,也沒有絲毫恐怖之感,反倒有股仙風飄渺之意。
老道士一步一步走了出來,徐白這才發現,這老道士似乎瘸了,走路一瘸一拐的。
從那個大殿到徐白的面前,老道士走了一段時間,氣喘籲籲。
“這位福主,可是想來上香?”老道士行了一個道觀的禮節。
福主,是道觀對于普通香客的稱呼,在這個世界,稱呼有很多種。
有稱呼“善福壽”,也有稱呼“十方善信”,也有“善人”,“福主”,“信人”。
一般熟悉的香客知道姓氏,在稱呼時候會加上姓氏,如香客姓“王”,稱呼“王善人”“王信人”。
向道士道觀施舍财物的“善人”“信人”,道士們尊稱“功德主”,邀請功德顯赫,學識淵博的道長做法事的信人,道士們稱呼“齋主”。
但福主,卻是對信人的稱呼。
徐白笑道:“我并非信人,隻是碰巧路過了而已。”
“入我道觀,皆爲信人。”老道士說道:“請随貧道來。”
徐白挑了挑眉:“何事?我隻是過來看看而已。”
老道士微微一笑,仙風道骨,讓人不由得生出親和之感:“天色不早,荒山野嶺的,這座山裏,時常有野獸路過,貧道擔心福主遇到危險,不如就在道觀中休息一晚上。”
每一句話,都透着一股子和善的味道,就好像真的是爲了讓徐白免于遭到野獸的侵害。
徐白思忖片刻之後,點頭道:“既然如此,便多謝道長了。”
他沒有再說自己爲何而來,他隻說自己是碰巧路過的,現在老道士主動邀請他,也沒有回絕,正好借此機會,看看這道觀到底有什麽奇妙之處。
“請。”老道士擡了擡手,在前面帶路。
徐白跟在後面,時不時的打量着周圍。
從前遠到後院,需要經過那個大殿,在經過大殿時,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破舊的塑像,接着,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它好像看了我一眼。”
徐白敏銳的感覺到,這塑像似乎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帶着一股子陰冷,令他汗毛直立,但仔細看去,這塑像又恢複如常,之前的一切都好像是幻覺。
如果是平常的普通人,在這裏或許真當是幻覺,畢竟裏面煙霧缭繞的,看不清楚,也實屬正常。
但徐白可不是個普通人,他能夠看得清清楚楚,他很明确的感覺到,剛才确實被盯了一眼。
而且那種陰冷和詭異,與這裏的仙氣飄渺完全不同,産生了強烈的對比,更加凸顯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
徐白并沒有直接點破,而是繼續跟着。
老道士走路一瘸一拐的,走動的速度很慢。
徐白也沒有催促,就慢慢的跟在後面。
繞過前院之後,就是後院,後院子裏有幾間房屋,房屋仍然破舊,但由于時常打掃的關系,後院包括房屋,看起來都沒有肮髒之感。
“這道觀倒也不小,觀主一個人在這裏,就沒有一個道長來幫忙嗎?”徐白漫不經心地問道。
走在前方的老道士回過頭來,道:“貧道這道觀開在深山裏,平日裏也沒有幾個人,這銀錢自然是沒有多少進,也養不起第二張嘴了。”
徐白隻是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說話。
不多時,老道士便帶着徐白來到其中的一個房屋,輕輕推門,将門打開。
門内,是簡單而又古樸的房間,裏面的家具仍舊破舊,但看在眼中,卻有一種簡潔的别緻,并不讓人生出反感。
“貧道便不打擾了。”老道士緩緩道:“晚飯時間,貧道會來叫福主的。”
徐白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他還記得升幽王說過的話,在這些人沒有變成念神之前,他要盡可能的和他們交流,這樣或許能夠探聽到更多的寶貝。
所以到現在爲止,徐白就像一個真正路過的人,扮演得淋漓盡緻。
老道士走了,他見徐白沒有說話的心思,也就沒有多留,走的時候,順帶還把門給關上。
徐白看了一下幹淨整潔的座椅,坐上去之後,從懷中掏出升幽王給的請神心法,默默的看了起來。
既然一切還沒有開始,那便繼續肝進度條吧。
……
時間漸漸流逝,太陽逐漸落山,介于白天和黑夜之間,天色已經稍顯昏暗。
在這昏暗的環境裏,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徐白正在肝進度條,聽到腳步聲之後,放下手中的書,擡腳走到門口,打開一條門縫,看向後院。
當門被打開一條縫隙時,立馬有一股陰風吹來,讓徐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透過門縫,徐白看到外面的院子裏正有一束月光灑下,将院子照得一片慘白。
斷斷續續的腳步聲傳出,老道士一瘸一拐的,手中提着一個大口袋,正緩緩走到後院。
口袋很大,老道士走路很困難,顯得非常吃力,在院子的角落有一副架子,架子上面,有鐵絲做成的鈎子。
老道士打開了口袋,從裏面拿出了一條條的臘肉,挂在鐵絲上面。
臘肉呈長條狀,已經被熏得漆黑。
老道士腳是瘸的,費了老大的勁,才把所有的臘肉全部挂好。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扶着牆,喘着粗氣,過了好一會兒,才一拍腦袋。
“年紀大了,就是不頂用了,差點忘了叫福主來吃飯。”
說完,老道士轉過身,朝着徐白的房間走來,而在他轉身之前,徐白已經悄然将門關上。
坐回屋子的椅子上,徐白思考着剛才那一幕。
說實話,除了開門時候的那一抹陰風之外,沒有任何異常,至于爲什麽道觀裏會有肉食,其實這是很正常的。
道士也是要吃肉的。
道家的各種流派很多,有的甚至能夠結婚生子,所以這并不罕見。
“可爲什麽我總感覺,這裏面陰氣森森的,尤其是大殿裏的塑像,确實看了我一眼。”徐白想道。
這時敲門聲響了起來,門外傳出老道士的聲音。
“福主,飯菜已經做好,請随我出去吃點吧。”
徐白聞言,将桌上的秘籍收入懷中,來到門口,将門打開之後,點了點頭。
“正巧餓了。”
老道士沒有多言,轉身在前面一瘸一拐的帶路。
徐白跟在後面,不多時,便被老道士帶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老道士推開房間之後,将油燈點上,放在桌面。
昏暗的油燈不斷閃爍,帶來了僅有的一絲光亮,将黑暗的屋子照得紅潤潤的。
但随着油燈的不斷晃動,陰影也在閃爍着,看起來有一絲陰森之感。
桌上擺放着幾副碗筷,還有幾個盤子,盤子中除了一些素菜以外,還有一個葷菜。
“道觀很小,平日裏也沒有幾個人,所以吃得比較簡單,請不要見怪。”老道士轉過頭,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
此刻,在油燈的照耀之下,老道士原本仙風道骨的感覺蕩然無存,帶着一絲陰森。
尤其是這個笑容,油燈的光影交錯在臉上,笑得讓人頭皮發麻。
徐白同樣報以微笑:“出門在外,簡單一點便好,不在意的。”
老道士連連點頭,一瘸一拐的走到一個位置上坐下,這才對徐白招手:“福主,趕快過來吃吧,這些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徐白沒有多說,坐在老道士對面,拿起桌上的碗筷,在盤子裏攪動了一下。
素菜就是普通的素菜,看起來沒什麽不同,但随着徐白的攪動,他在其中一盤青菜中,攪出了一絲頭發。
頭發很長,發質烏黑。
在吃飯的時候,如果發現一根頭發會很影響心情。
徐白夾起頭發,問道:“這裏面怎麽有根頭發?”
老道士答道:“可能是貧道做菜的時候,不小心留下的,福主不要吃這盤菜便是。”
徐白道:“可是頭發卻烏黑如墨,觀主的頭發猶如銀絲。”
“總會有一兩根黑發的,也不是全白。”老道士眼神變得略微僵硬。
徐白看着對方的白發,又将筷子放在另外一盤菜中。
這是唯一的一盤葷菜,是用煙熏成的臘肉,不過帶着一些骨頭,更像是臘排骨。
在油燈的光亮下,徐白用筷子在裏面不斷的攪動着,很快便攪出了一根骨頭。
骨頭很長,關節還連着,上面有些許的碎肉。
徐白将這根骨頭夾起,目光淡定的盯着老道士,道:“觀主,可否給我說一下,這究竟是豬的尾巴骨,還是人的手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