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外,人群絡繹不絕,時不時的就有人進進出出,還沒等徐白走到近處,他就看到城門口的位置,已經開始有人聚集。
本來像城門這種地方,應該起到流通的作用,可此時城門卻顯得擁堵。
圍觀的人傳來熱鬧的聲音,時不時的傳入徐白耳朵,徐白聽了一些,也走到近處,這才透過人群中的縫隙,看到裏面的情況。
一個穿着普通的書生,此刻正跌倒在地手中,拿着兩本破舊的書,不住地哭喊着,而在這個書生前方,則是一個穿着絲綢的富态中年人。
等到徐白走得近了,書生的哭喊聲,徐白也聽明白了。
“你這人,也太不講道理了,我在你家做短工,本來就是爲了讀書時能夠吃口飯。”
“我辛辛苦苦的爲你家幹活,可是到頭來卻連工錢都不給我,大家都看看,這南華道是讀書人的聖地,有沒有王法?”
“伱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不然的話别想走。”
窮酸落魄的書生一邊哭喊着,雙腿時不時的蹬着地面,頗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這副場面在極具書香氣息的南華道,幾乎是從未有過的,所以也吸引了不少百姓的注意。
有道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在南華道的百姓也都知書達禮,大多都是讀了不少聖賢書的,所以就算是在看熱鬧,他們也頗爲講次序。
徐白同樣躲在人群中,當一個吃瓜群衆。
這世界上,誰又不喜歡看熱鬧呢?
那位體态頗壯的富商顯然受到周圍人群的打擾,覺得在這裏呆着有些丢面子,于是揮了揮衣袖,不打算理會那個窮酸書生,轉身準備離開。
可還沒等他走上兩步,窮酸書生打了個激靈,飛快地爬了起來,手腳并用,爬到富商的旁邊,抱住富商的腿,又繼續大喊起來。
“大家替我作作證啊,他竟然想跑,有沒有這個道理,今天不把工錢給結了,就不準跑。”
一邊喊着,書生的眼光卻不時地掃過周圍的群衆,這一幕恰巧被徐白給看到了。
徐白皺起了眉頭,他總覺得這個書生有點問題,像這種情況,其實在其他地方也不少見。
但是當街撒潑打滾,還要時不時的看周圍的人,就證明這個書生的意思并不在這裏,而是在周圍的人群身上。
徐白繼續看着。
就在這個時候,書生的目光突然一頓,停頓的地方,竟然是徐白的方向,徐白挑了挑眉毛,嘴角微微上揚,終于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呵,原來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徐白心中暗道。
當這個書生的目光停頓在他這個方向時,雖說很快就轉移開了,但徐白明顯的感覺得到,這個書生的真正意圖應該是自己。
徐白打算繼續看下去,至少就目前來說,還是挺有趣的。
富商被書生拉扯着,有些煩躁,最後一揮手将書生推倒在地,接着扔下一大把銀錢。
“拿去,這些夠了吧?”
“你這家夥,在我那裏做短工,卻時常偷懶,偷懶的時候,雖說是在看書,但怎麽說也該幹一行做一行吧?”
“今日你這錢算是得了,但以後别想再有這個生意。”
畢竟是個生意人,富商也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也沒有花多少錢,他匆匆的說了幾句狠話,就直接離開了。
窮酸書生坐在地上,看着地上的銀錢,整個人愣在當場。
他微微擡起頭,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徐白,卻見到徐白正用吃瓜的眼神看着這一邊,并沒有走出來的意思。
窮酸書生咬了咬牙,反應過來之後,将地上的錢全部撿了起來,最後還是離開了。
沒了瓜可吃,周圍的圍觀群衆自然而然就漸漸散去,唯獨徐白還停留在原地,看着窮酸書生離開的方向,下一刻就消失在原地。
窮酸書生離開了城門之後,就走過好幾條彎彎曲曲的小巷子,最後來到一處破舊的房屋裏。
這房屋确實破舊,比起周圍的房屋來說,就好像從未修繕過的,要不是屋頂還比較完整,估計都會漏雨。
窮酸書生打開門,朝着裏面走去。
正準備反手将門關上,可沒想到下一刻,一隻手突然蹿了出來,狠狠地握在他的脖子上,将他推到牆上。
窮酸書生立刻驚醒,掙紮着想要喊叫,可當他看到這隻手的主人時,眼神卻很明顯的呆滞了一下。
這種呆滞的情緒隻持續了一瞬,就被窮酸書生掩蓋,但完全逃不過對方的眼睛。
“你是何人?爲何私闖民宅?小心我大喊一聲,便有官府的人趕來。”
語氣中盡顯慌亂,就好像真的是一個被人陡然抓住的弱勢者。
徐白笑眯眯的道:“剛才在外面,你不是正在找我嗎,現在我過來了,怎麽反倒是害怕了呢?”
“誰……誰在找你?”窮酸書生打了個哆嗦。
話沒有說完,下一刻,他聽到一聲悠揚的樂聲,聽在耳朵裏非常悅耳,可是除了悅耳之外,還有一股擾亂思緒的感覺。
他感覺到自己的頭腦正在迷亂,轉眼之間,已經陷入了混亂之中。
徐白松開手,任由窮酸書生站在自己面前,緩緩問道:“你是何人?爲何要找我?有什麽目的?”
被控制住神魂的書生滿臉茫然,但聽到徐白的問話之後,開口回答道:“我是南華道的一位普通讀書人,找你主要是爲了接近你,然後殺了你,
我故意設下這個局,本想試試你,會不會如同那些江湖人一般出手相救,如果能行,便與你結交,最後再刺殺你。”
徐白沉吟道:“刺殺我,你用什麽刺殺?”
不是徐白自我感覺好,就面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自己站在那裏,讓對方打一下,對方都不可能破防。
窮酸書生擡起手,在兜裏掏了一下,緊接着掏出一個畫軸。
畫軸卷曲着,看起來是一幅畫。
徐白伸出右手,用力一捏。
空曠的房間之中,傳來骨骼碎裂的聲音。
窮酸書生發出慘叫,手中的畫軸掉在地上,滿臉恐懼地看着徐白。
徐白拿起地上的畫軸,淡淡的道:“不錯,竟然能夠應付我的神魂控制,也不知道你用的什麽方法,
先是用所謂的劣質方法接近,其實你早就知道無法接近于我,所以故意露出破綻引我過來,再假裝被我控制,
不過玩圖窮匕現這一招,你還嫩了點。”
窮酸書生慘笑道:“不愧是徐王爺,果真是名副其實,今日就當我栽了,不過這隻是第一次而已。”
話音剛落,窮酸書生臉色突然變得煞白,接着頭一歪,便失去了氣息。
“真是有組織有紀律,沒有機會便直接自殺了嗎?”徐白搖了搖頭,讓手上的畫軸打開。
畫軸展開之後,在最盡頭露出一把匕首,匕首看起來很普通,但上面畫着血紅色的花紋,這些花紋看在眼裏,顯得異常邪異。
徐白心頭突然産生一種想法——這把匕首能夠傷他!
這是來自于内心深處的直覺,直覺告訴他,這把匕首能夠傷害到他,并且能夠讓他感覺到危險。
“應該是和匕首上的血紅色花紋有關。”徐白心中暗道,同時将将匕首重新卷入畫軸,遞給旁邊的一品傀儡。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用神魂掃了掃周圍,在沒有發現其他異常後,他才離開了這處破舊的房屋。
……
青雲書院,是南華道最出名的書院,在這裏,書院幾乎比比皆是。
徐白這一路上過來,幾乎是三五十步,便會碰上一座書院。
或是大氣磅礴,或是小而精緻,總而言之,這裏處處充滿了讀書人的氣息。
由于青雲書院最出名的關系,所以徐白隻是稍加打聽,便已經找到了。
看着面前這個極具書卷氣息的建築,徐白站在門口,頻頻點頭。
不得不說,光是這建築,極爲符合青雲書院的名頭,優雅而不失華麗,簡單卻又不失莊重。
門是敞開着的,由于是書院,這裏并沒有什麽家丁,不少讀書人來來回回的走着。
時而有讀書人進去,時而又有讀書人出來,每一個人手中都拿着厚厚的書。
有的讀書人低頭看着,有的讀書人夾在腋下,還有的讀書人則是一邊品讀一邊行走。
徐白并沒有看到柳絮的身影,畢竟他這次過來,沒有提前通知柳絮,所以沒有人迎接他。
不過問題不大,徐白看這情況,估計不會受到阻攔,想到這裏,他擡起腳,朝着門内走去。
踏入其中,便有一股子浩然正氣撲面而來,這裏畢竟是讀書人的聖地,就算是個普通人,在這裏也能夠感覺得清清楚楚。
沒有人管他,也沒有人朝這邊看,每一個人都看着書,仿佛手中的書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可是徐白現在不知道柳絮在哪裏,必須得問一問,所以他找到一個讀書人,一把拉住。
被拉住的書生眉頭皺了起來,頗爲不滿地甩了甩手,想把徐白甩開,可徐白的手如同鐵鉗,他根本就甩不掉。
“你這人怎麽如此失禮,這裏可是聖賢之地,爲何要做出如此沒有禮數的舉動?”
書生由于甩手的關系,頭頂的發髻都有些歪了,他非常不滿徐白的動作,不由得出聲呵斥
“失禮了,柳絮在哪裏?”徐白雖然嘴上說着失禮了,但手上卻沒有松開,問道。
“柳師姐?”書生聞言,好像想到了什麽,滿臉都是鄙夷之色:“又是一個登徒浪子,自從師姐從監天司回來之後,你們這些家夥都動了心,我勸你還是早點回去,不要自讨沒趣,小心丢了小命。”
徐白咧了咧嘴,道:“爲何會丢了小命,柳絮是母夜叉不成?”
書生臉色一變,冷聲道:“柳師姐現在可是監天司的司正,這次請假回來,主要是等一個人,你可知等的是誰?”
“誰?”徐白頗爲好奇。
書生臉色變得更冷了:“血屠刀客,你聽沒聽過?”
在他看來,面前這個人不僅是個登徒子,而且是個沒有見識的登徒子,連柳師姐究竟在等誰都不知道,有何見識?
可是不知道爲什麽,當他說出血屠刀客這四個字時,他感覺到自己的手突然一緊,對方的力道好像變大了,而且能夠感覺到,對方似乎對自己産生了厭惡情緒。
“你想幹什麽,難道你想在這裏撒野嗎?”書生感覺到手上傳來的疼痛,不由得加大了聲音。
“不知者無罪,這一次就算了。”徐白陰測測的道:“下一次再叫我這個稱呼,我把你的舌頭給勾了,記住以後稱呼我爲徐王爺,不,稱呼本王爲徐王爺。”
他沒有忘記,當初魏公公給他說的,對外得自稱本王,畢竟徐白現在是異姓王,不能丢了大楚國的顔面。
“徐王爺?本王?”書生滿臉都是疑惑之色,顯然是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他反應過來之後,才終于明白這幾個字的含義。
“你是血屠……”
他滿臉驚愕,想要再重複一遍徐白的稱呼,可是他感覺到還沒把這句話說完,就有一股寒氣從脊椎骨冒出,讓他把後面兩個字直接給吞了下去。
“王……王爺。”
此時,書生有些膽戰心驚:“在下不知王爺身份,王爺莫怪。”
“嗯。”徐白道:“告訴本王,柳絮在哪裏?”
周圍雖然都是讀書的人,但徐白他們這邊的動靜不小,自然有人将目光投入過來,在知道徐白的身份之後,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書生趕緊指着一個方向,表示那就是柳絮的房間,而且柳絮正在房間裏等他。
徐白這才松開了手,朝着那個方向走去,不過在走之前,他回過頭道:“所謂威武不能屈,我看你雖然在讀書,但卻沒把讀書人的風骨讀出來。”
這句話隻是他一時嘴快而已,畢竟論起損人來說,徐白也是當仁不讓。
“威武不能屈……”書生看着徐白離去的方向,低下頭反複琢磨這句話,好像如獲至寶一般離開了。
周圍正在圍觀的書生面面相觑,也都反複的念叨着這句話。
徐白當然不知道這些,他已經順着這個方向,找到了柳絮的房間。
至于爲什麽能夠精準無比的找到,答案很簡單,就是一個字。
——香。
那股好聞的檀香味就算離得很遠,也能夠聞得清楚,徐白估計柳絮的房間中,已經燃起了檀香,所以隻需要一聞,便能夠聞得出來。
“咚咚咚!”
他走上前,輕輕敲了敲門,咚咚的聲音回想着。
片刻之後,房間内傳來柳絮的聲音。
“徐白,你等一下,我把房間中的機關撤銷一下。”
怎麽說也是三品高手,柳絮當然能夠輕易的分辨出來,站在門外的是誰。
聽到這熟悉的話語,徐白瞬間想起,當日和柳絮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還是升縣,兩個人都是小菜鳥,不過柳絮比起他來說,是一個老菜鳥。
在柳絮的房間中,布置着各種機關,而且全是江湖上的道道,爲的就是防備。
沒想到,在青雲書院,柳絮還是如此這般,一點都沒有變。
很快,房間的門就打開了,徐白回過神來。
柳絮臉上蒙着面紗,微微彎腰,道:“見過徐王爺。”
目光中,帶着玩笑之意,雖然面紗遮住了臉,但是能夠看得出來,眼中的笑意不減。
在房間外,有幾個身着白衣的讀書人恰好路過,正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不過在感覺到徐白的目光之後,他們很快又散去。
徐白故意闆着臉道:“你要是再這麽調笑我,我可就轉頭走了。”
他怎麽可能聽不出來,柳絮是在調笑他。
柳絮側過身子,歪着腦袋:“别啊,請進吧,我的徐王爺。”
徐白頗爲無奈,但還是擡腳走了進去。
剛一進屋子,便聞到更加濃郁的檀香味,徐白看到桌上擺放着的金屬容器,正在冒着青煙,不由得搖頭。
“你就不怕這香味,把自己身上腌出味來,哦,不對,你身上已經腌出味來了。”
柳絮轉身将門關上,正準備回過頭時,剛好看到徐白來到了桌子前,同時又看到徐白把桌子上的書拿了起來,正在緩緩地翻開。
她臉色頓時一變,準備上前幾步将書強奪過來,但徐白的手更快。
“喲,看來這是你的秘密呀,難道是日記,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徐白調侃着翻開其中一頁,當他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後,臉色頓時僵住了。
“蹦!”
“啊!”
柳絮捂着腦袋,眼神之中帶着憤慨之色:“你幹嘛!”
徐白收回手,嘴角抽搐道:“我都說了,叫你不要寫這些東西,你怎麽還要去寫?”
當日,在升縣的時候,徐白和無花經常徹夜讨論佛法,其實就是徐白故意肝進度條,所找的借口。
結果柳絮這貨,直接把他們兩個寫在書上,還寫得繪聲繪色。
至于什麽内容……不可描述。
現在這本書上,竟然是上一本書的續作。
“還給我!”柳絮趁着徐白敲她腦袋的時候,飛快的搶奪過來,抱在胸口,接着又飛快的後退。
“這也是我的讀書之道。”
“這也算?”徐白愕然道。
柳絮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當然,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道,我現在已經快要步入二品了。”
徐白聽得雲裏霧裏。
“好了好了。”柳絮擺了擺手,岔開話題,同時把這本書藏在身後:“咱們不讨論這個問題了,徐白,你這次過來長途跋涉,我去找夥房的人,讓他給你做幾個小菜吃吃。”
說着,柳絮就逃跑似的走了。
徐白看着柳絮倉促逃跑的身影,不由得搖了搖頭,但他并沒有阻攔,而是坐在椅子上,将手放在桌上撐着頭,耐心的等待着。
說實話,确實有些餓了,雖說到了他們這個境界,長時間不吃飯也沒有多大影響,但是總會有些口腹之欲。
這就好像一個人不吃飯,但他卻不能拒絕美食,這是同樣的道理。
不多時,柳絮就回來了,桌子上也擺了很多道菜。
徐白掃了一眼,道:“還挺豐盛。”
在旁邊還擺着一壺酒。
柳絮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徐白倒了一杯。
徐白沒有喝,而是指着自己的臉。
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你臉上還蒙着面紗呢,怎麽吃菜喝酒啊?
柳絮笑了笑:“你對我的樣貌還是這麽好奇。”
“平日裏我戴上面紗,也隻是不想因爲樣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今日隻有你我,摘了又何妨。”
說着,柳絮擡起白皙的手,伸到耳邊,将面前的面紗摘下。
一張潔白的面龐,出現在徐白面前。
“漂亮。”徐白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顯得非常沒有文化。
他不是沒有其他形容詞,相反,他也有。
比方說什麽香腮染赤,耳墜明珠直搖曳。
或者雲鬓浸墨,頭插鳳钗飛翔。
或者春蔥玉指如蘭花,小巧金蓮似元寶。
再或者雲袖輕擺招蝶舞,纖腰慢擰飄絲縧。
那些句子用來形容此刻的柳絮,完全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遠不及漂亮兩個字,來得絕妙。
衆所周知,當一個人有無數種情緒之時,他能夠用一些具體的文字表達出來,但是到了口中,還是兩個字能夠精辟的表現。
——卧槽!
能夠用兩個字就能表達出來的,又爲什麽要用其他的字呢?
柳絮嘴角微微抽搐,擡起手中酒杯,仰起白皙的脖子,一口喝掉。
徐白同樣喝掉杯中美酒。
兩人開始聊了起來,在談笑的氛圍之下,越聊越起興。
聊着聊着,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柳絮的臉頰上升起酡紅,那是喝了酒之後的反應。
雖說不會醉,但是卻格外的有韻味。
在徐白看來,美人如玉,喝酒就像給玉蒙上一層潔白的面紗,更顯動人。
“對了,差點忘記談正事。”
“我這裏有個東西想讓你看一看。”
一人說了一句,而且還是同時說的。
徐白和柳絮都是一愣。
“你有什麽東西讓我看?”柳絮問道。
徐白也沒有客氣,說什麽你先說這類的話。
他對旁邊的一品傀儡招了招手,一品傀儡立刻上前,把畫軸交到他的手上。
“我在來的路上,碰上了刺殺。”徐白緩緩的,把自己來的時候的經曆說了一遍。
畫軸被他放在桌上打開,接着裏面的匕首露了出來。
匕首上面的血紅色花紋,看起來仍然妖異,如同沾了血的花朵。
“這個東西,給我一種很危險的感覺,我的直覺告訴我,能傷了我。”徐白道。
柳絮本來聽到徐白說着經曆之事,就略感驚訝。
雖說驚訝,但是卻不夠多,畢竟徐白如今的實力,柳絮認爲沒有什麽大的難度。
可是,當她看到面前這把匕首之後,猛地站了起來,眼中有驚愕之色。
這種舉動,瞬間勾起了徐白的好奇心,很明顯,柳絮是認識的。
“你認得這把匕首,或者說你認得這把匕首上的花紋?”徐白問道。
柳絮這才回過神來,滿臉複雜的點了點頭,接着坐回椅子上。
“這是……讀書人刻下的。”
“讀書人?”徐白摸了摸下巴,道:“讀書人不是浩然之氣嗎?怎麽還會整這種邪乎的玩意?”
在他看來,匕首上的花紋非常的邪異,不是有浩然之氣的讀書人,能夠弄出來的。
柳絮苦笑道:“這東西,是讀書人刻下的,包含了讀書人一生的精華,刻下這東西的人,估計已經精疲力竭而死了。”
徐白皺了皺眉,道:“細說,從頭到尾的說一遍。”
他覺得聽得雲裏霧裏,而且沒頭沒尾的,所以他需要從頭到尾的了解一下。
柳絮微微點頭,連酒都不喝了,将事情的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
徐白安靜的聽着,當他聽完柳絮說了之後,也漸漸明白了。
衆所周知,讀書人靠讀書獲得能力,所謂的能力便是浩然之氣。
但是讀書人有一個特點,這是衆所周知的,除了徐白不知道。
畢竟徐白踏入這個圈子還沒多久。
一個人讀好書獲得的浩然之氣是正的,一個人讀了壞書,獲得的浩然之氣,必然是邪的。
讀書可以讓人明智,也可以讓人明理,好書和壞書,就猶如美酒和勾兌酒。
讀好書自然是受到大楚國同意的,可是讀了壞書之後,那一身浩然之氣變了味道,自然而然也就稱不上是浩然之氣了。
不僅如此,還會影響到心智,讓人變得更加邪異。
這些也是讀書人,但卻如同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而此刻,徐白手中的匕首,上面的花紋便是這種人所刻下的。
“等等。”徐白擡起手,道:“柳絮,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柳絮是個聰明人,當然知道徐白要說什麽,莞爾一笑:“你是想說,我的浩然之氣不對吧?”
說着,獨屬于柳絮的浩然之氣蓬勃而出,浩然之氣帶着某種詭異的感覺,令人心頭恍惚之餘,又有些迷亂。
“我也很迷惑,但我能夠确信,沒有影響到我的心智。”柳絮解釋道:“老師曾經說過,書就像屠夫手中的刀,屠夫心中是正的,這把刀無論殺過多少牲畜,仍然是正的。”
“這個比喻雖說略顯粗俗,但我仔細想了想,也是這樣的,所以我覺得我沒有問題。”
徐白摸了摸下巴,有沒有問題他不知道,但至少從接觸上來看,柳絮沒有給他任何異常的感覺。
“那麽有沒有頭緒?”
既然有人要針對自己,徐白當然想要順藤摸瓜找到,給予強烈的反擊。
“沒有。”柳絮無奈的道:“他們隐藏很深,至少在南華道幾乎絕迹,沒想到今天見到了。”
聽這意思,就是沒有消息,也沒有線索。
對此,徐白倒是無所謂。
還是他以前的想法,這個世界上沒有毫無破綻的事情,隻是在于破綻的多少。
對方出手的機會越多,破綻也就越多。
“談談你的事吧,這麽大老遠的讓我過來,有什麽事情和我說的嗎?”徐白轉換了話題,問道。
柳絮搖了搖頭:“本來,是院長找你有事情,但現在院長有事出去了,估計要一段時間才會回來,要不你在這裏住上一會兒?”
“院長?”徐白略微驚訝。
他倒是沒想到,竟然是院長想要找他?
院長是何許人也,在徐白看來,這是與魏公公齊名的存在。
就從那一本書,而且還是院長年輕時所寫的書,自己能夠從中看到進度條,這一點就絕對能夠證明。
“嗯。”柳絮點了點頭,道:“院長當時走的時候也沒說什麽事,就說你要是來了,就在這裏等他一下,他沒過多久就會回來的,對了,院長讓我把這個給你,他說從我這裏得知,你最喜歡看各個行當的書,所以把他早年間寫的一本遊記,給你帶過來了。”
遊記?
本來聽到書這個字,徐白瞬間就有了興趣,畢竟這可能和進度條有關,可有聽到遊記二字,他的興趣就有些缺失了。
遊記是什麽,通俗一點,就是旅遊的時候,順帶記載下來的東西。
“這應該不會有進度條吧。”徐白心中想道。
這個想法剛出來,瞬間就被他收了回去,因爲他看到柳絮遞過來來的那本書上,有一個金燦燦的進度條。
不僅如此,這進度條的速度竟然很慢。
要知道,他的金手指可是升過級,進度條的速度應該很快才對,可是現在這進度條的速度變慢了,證明這本書是好東西。
發财了!
徐白很确信。
他面無表情的接了過來:“替我多謝院長了。”
雖然臉上面無表情,但心頭卻是高興壞了,這一波又是血賺。
柳絮倒是見慣了徐白的跳脫,毫不在意的點了點頭,又和徐白聊了起來,這一次,就是聊着家常瑣事。
兩人一邊聊着一邊喝着,酒見底了,菜也吃得差不多了。
柳絮起身,在徐白的視線中,将面紗重新蒙上,就準備給徐白安排一個房間。
可還沒等她說出來時,突然間,一道巨響出現。
“轟!”
這聲音,是從外面傳來的,與此同時,一品傀儡手中的畫軸大放紅光。
昨夜38.5度,這一章還是硬頂着寫下來了。
大家注意防護吧,這個東西痛起來不講道理,真的不講道理,很難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