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剛落下,全場陷入寂靜。
溫思在徐白說完這句話後,直接盯着徐白,目不轉睛,眼神之中非常平靜,但是徐白能夠看得出來,在這平靜的眼神中,帶着一絲慌亂。
“瞧瞧,我說的沒錯,這裏就隻有我這個出口,你要是拿了屍體要走,就必須經過我這一關。”徐白用手彈了彈黑刀百裂的刀刃,語氣之中帶着調侃。
隻是想想,這裏面值得推敲的東西就很多了,如果設身處地的考慮一下,換成徐白遇到這種狀況,他絕對不會談什麽交易,直接拿了屍體就走,跑得遠遠的,反正又進不去。
可面前這個女人竟然還和他談交易,這裏面就有點意思了,如果真的是談交易,那絕對有什麽貓膩。
問題又在哪裏呢?
仔細想一想,徐白發現這裏全是封閉的地方,而出口就在他這個地道。
現在有白霧幫你,沒問題,我不進去,但是你拿了屍體之後總得出來吧,不出來也行,那就一直呆在裏面呗。
溫思臉色陰晴不定,尤其是看徐白此刻老神在在的樣子,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經被看透。
“這是一個交易,徐大人不是最喜歡談生意嗎?”
“行啊,伱拿着屍體出來吧,沒問題,你先把那個人給殺了,我絕對放你走。”徐白笑道。
溫思聽到徐白這樣說,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這裏面的含金量,所以她反倒成爲了尴尬的那一個。
如果真的按照徐白所說,拿着屍體走出去,恐怕下一秒,便人頭落地。
當然,她隻是尴尬的那一個,并不是最尴尬的,最尴尬的是掘墓人。
掘墓人仍舊保持着跪坐的姿勢,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發現,現在有一些微妙。
這倆人好像不對付,但他們又有一個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先把自己宰了。
掘墓人非常頭疼,他的目光落在青銅棺材上,咬了咬牙,終于改變了他的姿勢,從跪着的姿态站了起來,同時拿起一旁的鏟子,緩緩朝着溫思走去。
“你們兩個聊了這麽久,似乎是把我忘了,别忘了,我現在也是這個局裏的人。”
“殺我?就憑你這一具屍體,想要殺我,未免把我想的太簡單了。”
作爲掘墓人,其實自身的實力也不弱,畢竟常年幹着那種勾當,指不定哪天就遇上危險,所以他們掘墓人都是在危險當中行走的,自身的實力必然不低。
“我勸你還是不要亂動,你殺了我很簡單,但是你想沒想過現在的局勢?”溫思一點都不害怕,畢竟現在還有個更恐怖的人,守在通道那裏。
掘墓人微微一頓,停下腳步,放下手中的鏟子。
他也不蠢,隻是稍微一想,便知道其中的精妙。
他們這幾個人,好像形成了一種特别微妙的平衡。
掘墓人可以幹掉溫思,畢竟溫思進來的隻是一具屍體。
溫思又能夠讓白霧重現,這是局限徐白的關鍵。
至于徐白……如果沒有那一層白霧,能夠一個人把他們兩個全殺了。
所以,掘墓人清楚自己好像不能動手,如果殺掉溫思,沒了白霧,徐白在這裏就所向披靡。
想到這裏,他默默的放下鏟子,又回到青銅棺材旁,保持之前的姿勢。
肉眼看不見的、有關于掘墓人行當的力量,正在逐漸侵蝕青銅棺材,破局不可能隻有那一種,掘墓人想着這種僵持的局面,對他反而有種好處。
他的目的,便是利用行當的隐秘之術,融合棺材中的屍體,到時候他便能夠無所顧忌。
所以現在這種僵持的局面,對他來說似乎更好。
溫思也看出掘墓人的想法。
她咬了咬牙,最後擡腳朝着那巨大的棺材走去。
掘墓人警惕起來,擡手拿起鏟子,如果溫思打算上前,他便會發起攻擊。
溫思停了下來,面色難看。
她沒想到,事情走到這一步。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陡然響起,打破了這片空間的寂靜。
“唉,不對啊,我現在可以殺了你啊!”徐白一拍腦袋,道。
溫思和掘墓人齊齊轉頭,目不轉睛地盯着徐白。
殺誰?
他還是她?
徐白掂了掂黑刀百裂,指着掘墓人,道:“你現在好像沒有對付我的辦法了吧?”
掘墓人面色一僵,突然看向溫思,道:“你幫我,我讓你去把屍體煉化。”
溫思沉默,意思是如果沒有你在,我煉化更快。
一股冰冷的殺氣陡然出現,在這片空間之中回蕩,掘墓人清楚,這是徐白的殺氣。
“這是要玩真的!”
他知道對方殺他輕而易舉,這段距離,對于徐白手中的武器來說,不過是一段渺小的距離,頃刻之間就能夠到來,甚至徐白不用親自踏入。
掘墓人眼中露出一抹悲哀,緊接着,這股悲哀變成了狠厲的神色。
他轉過頭,已經看到徐白準備揮刀了。
下一刻,他雙腿用力,化作一道流星,直直的撞在青銅棺材上。
“要死,那就一起死!”
“誰也别想活!”
“以我的鮮血,喚醒赤木部落的首領,一品的高手化爲的詭異,必然半步蛻凡。”
“既然要死,你們全都給我死!”
“哈哈哈哈!”
掘墓人滿頭的鮮血,在青銅棺材旁放聲大笑,眼中全是瘋狂之色。
當一個人瀕臨死亡的時候,他有可能會退卻,有可能會釜底抽薪舍命一搏。
最開始掘墓人認爲這種平衡不會被輕易的打破,還抱有一絲幻想,但直到徐白暴露出那股恐怖的殺機,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幻想了。
血屠刀客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下手果斷,可是沒有一絲猶豫的,起了殺機必然是痛下殺手。
掘墓人知道自己不可能活下去了,但要在死之前,拖兩個墊背的下來。
情況發生得太快,溫思久久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後,回頭怒視徐白。
“你故意的!”
“你想試試步步緊逼之下,他還有沒有後手。”
“剛才你并不是真的想殺他!”
一連串的質問,反倒是讓掘墓人愣住了。
掘墓人滿頭都是鮮血,搞不懂發生了什麽,隻知道自己現在好像個小醜。
故意的?
騙他的?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血屠刀客在江湖上的名頭,那可是說殺人就殺人啊。
徐白淡淡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他這麽膽小。”
剛才他确實沒出手的意思,隻是想吓一下這個掘墓人,雖說這距離,就算運用手中的黑刀百裂,也是頃刻就到。
但旁邊還有個溫思,萬一他在使刀的時候被對方放出白霧,那就不劃算了,四品傀儡現在已經被白霧給侵蝕沒了,他可不想再賠一把武器。
他剛才之所以說那些話,完全是想要吓唬一下掘墓人,看能不能夠讓這兩個家夥來個内鬥,可沒想到的是,掘墓人如此果斷的撞在青銅棺材上。
這就不能怪他了,對吧,是你自己的心态有問題,與他無關。
掘墓人聽到這句話,整個人處于崩潰的邊緣,抓狂的道:“陰險小人,我要殺了你啊!”
搞了半天,原來隻是吓唬,但他現在已經沒有路走了,回過頭去,看着青銅棺材上的血迹,掘墓人露出凄慘的笑容。
“完了完了,我們大家都得死在這裏,誰都别想跑。”
“吸收了鮮血的幹屍,化作真正的詭異,下一刻便是半步蛻凡之境。”
“都完了,你們都沒了。”
越是說下去,掘墓人臉上的絕望就越深,最後,他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都是死灰之色。
——開擺。
“半步蛻凡,什麽意思?”徐白皺眉道。
剛才聽到掘墓人這種說法,他感覺到事情好像不對勁,總覺得有些不妥的地方。
“公子,那是一品之上,若是蛻凡,便是超越普通高手,能飛,就是他們的标志。”葉梓解釋道。
一品之上?
徐白略微驚訝,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這種境界。
看着面前這個喪失希望的掘墓人,徐白摸了摸下巴,正準備說話。
沒想到,還有比他更快的。
溫思很幹脆的道:“徐白,這次算是你赢了,但這個仇我記下了,我總會報複回來的。”
“我不陪你們玩了。”
說着,溫思很幹脆的,雙眼一翻,接着倒在地上,卒。
徐白:“_”
不是吧,就聽到蛻凡兩個字,直接跑了,有這麽可怕嗎?
思及此處,徐白看向掘墓人,說道。
“趕緊把你知道的說說,現在情況如此緊急,你也不想死吧?”
掘墓人就好像沒有聽到似的,就這麽坐在地上,一個字也不說,雙目中仿佛失去了生機,充滿了死灰和暗淡。
就在這個時候,異常終于出現了。
在那個巨大無比的空間,巨大棺材忽然間抖動了一下,讓整個空間都微微搖晃起來,一股荒涼的氣息從棺材縫裏流出,帶着恐怖和陰冷。
掘墓人打了個哆嗦,被陰冷的氣息激了一下,突然仿佛想到了什麽,朝着徐白的位置趕來,一邊跑還一邊大喊:“别攔路,不想死就快跑吧,半步蛻凡的詭異,你我都隻是送死。”
回答他的不是徐白,而是巨大的青銅棺材,準确的說不是回答。
正向着徐白跑來的掘墓人,突然渾身一震,緊接着就好像失去了力氣,直接跌倒在地上,當他擡起頭來時,臉上已經沒有了神采和生機,最後一絲生機消失,化作一具屍體。
這一幕發生得離奇且詭異,但徐白并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之處。
他隻是感覺到一股陰風吹來,僅此而已了。
“應該是他的鮮血,所以死于非命。”葉梓猜測道:“公子,要先走嗎?”
蛻凡級别的高手,那種實力上的差距,可不是一品就能夠彌補的。
哪怕隻是半步蛻凡。
葉梓覺得,不如先走爲上策,等到實力強大之後,再徐徐圖之。
徐白盯着巨大棺材,沒有說話。
那股危險的感覺再次席卷心頭,這次他找到了目标,就是這口巨大的棺材。
本來打算離開的,可是看到棺材蓋上的金色進度條,他仔細想了想,打算留下。
富貴險中求。
徐白已經肝過一次一品的進度條,對一品進度條的進展,有了個大緻的測算,面前這個金色進度條,絕對是個一品的技能。
想到這裏,徐白突然揮動手中黑刀百裂。
下一刻,黑刀百裂炸出無數碎片,這些碎片飛快的向着巨大棺材而去。
眨眼之間,碎片便将棺材蓋給擡起,以更快的速度朝着徐白飛來。
從棺材蓋被擡起的一瞬間,陰冷的氣息更重了,這片空間都出現了白霜。
冷。
物理上的冷。
“走!”
徐白轉身抱住葉梓,飛快的朝着通道外跑去,碎片在他的控制之下,正拖着棺材蓋,跟在他的身後。
在棺材蓋上,金色的進度條熠熠生輝。
行破四轉被徐白施展到極緻,隻留下一陣陣殘影,片刻之後,他抱着葉梓,已經走出了這條通道,從另一個墓室的棺材中鑽出來。
徐白沒有停下,而是朝着最後的出口,飛快的趕路。
另一邊,被打開的棺材,此刻冒出一陣陣陰冷的氣息,棺材的邊緣連同地下,都結上了密密麻麻的白霜,白霜冒着寒氣,若是有人在這裏,怕是瞬息之間,就會被凍成冰棍。
一隻幹枯的手突然從棺材的邊緣出現,緊緊的扣住棺材邊緣的位置,這隻手幹枯如柴,能夠看到手上灰白的皮膚,顯得異常恐怖。
緊接着,從棺材裏冒出一個黑影,落在地面上。
地面不再結着白霜,而是一層層的冰。
這是一具身高兩米五的幹屍,身上穿着破破爛爛的衣服,脖子上挂着獸牙項鏈。
那雙眼睛呈灰白色,沒有任何感情,有的隻是無邊的殺機。
幹屍出現的瞬間,就看到地上的掘墓人屍體。
充滿殺機的眼睛裏,飽含着對血肉的渴望,讓幹屍飛快的跑到掘墓人屍體旁邊,低下了頭……
吭哧,吭哧……
安靜的空間裏,響起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片刻後,地上隻剩一具殘骸,而幹屍也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幹枯的血肉逐漸豐滿,灰白色的皮膚下有一層層的隆起,就好像有人硬往裏面塞上填充物似的。
隻是兩個呼吸不到的時間,幹屍已經變一個兩米五高的壯碩男人。
男人的臉上沒有表情,雙目仍然是灰白色,充滿着暴裂和陰冷,那股無窮的殺機,讓周圍的寒冰越來越多。
“吼!”
不屬于人的叫聲,從這個男人的嘴裏出發出,男人的頭發變成血一般的紅色。
隻屬于詭異的氣息在男人身上蔓延,瘋狂而又令人心悸。
血發詭異突然轉過頭,看向出口的位置,好像感應到了什麽,擡腳朝着那個方向走去。
體型雖然高大,但一步跨出之後,卻走了十幾米的距離。
雙腳不斷交錯,血發詭異很快便消失在了原地。
此時,徐白已經從洞口鑽出,回到了那片荒野。
可還沒等他松一口氣,就聽到洞裏傳來咆哮之聲,以及逐漸臨近的陰冷。
“這麽快?”徐白臉色微沉。
看這節奏,詭異的速度比他更快,今晚怕是逃不掉了。
思及此處,徐白看向葉梓,說道。
“你帶上這棺材蓋和包裹,找一個隐秘的地方彈奏,給我輔助,盡量不要離得太近。”
危急時刻,徐白可不會說什麽你先走之類的話,而是要抓緊身邊的一切力量,葉梓戰力不高,但彈奏能夠起到輔助作用。
對方是詭異,沒有活人的意識,隻知道殺戮,并不會說什麽先打輔助人員這種話。
葉梓也不是那種磨磨唧唧的女人,她當然明白現在的情況,如果離得近的,反而會讓公子分心。
她用力的點了點頭,直接抱着棺材蓋和包裹,飛快的找了一處隐秘的地方,同時雙手冒出白光,微微舞動着。
下一刻,一陣悠揚的樂聲,從她的手指之間傳遞,正在覆蓋這片荒野。
徐白拔出腰間的黑刀百裂,轉身嚴陣以待,碎片圍繞着他,同樣發出悠揚的樂聲,與葉梓的樂聲相疊加,此刻,他的狀态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升。
今天,進度條他非拿不可了。
地面傳來劇烈的震動,轉瞬之間,洞口出現裂紋,地面的泥土破碎,一個高大的身影從中鑽出,落在地面上。
血發詭異臉色陰沉冰冷,灰白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徐白,帶着無窮的殺機。
蛻凡可遨遊天際,但按照掘墓人的說法,面前這隻詭異,最多就是半步蛻凡。
此刻,詭異并沒有展現飛天之相,證明半步蛻凡是對的。
“還有得玩。”徐白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興奮的光澤。
如果對方是完全的蛻凡,徐白掉頭就走,絕對沒有絲毫遲疑,甚至金色進度條都不會要。
但半步的話……那就可以試試了。
迄今爲止,徐白隻和妖詭市的黃城主戰過,那個黃城主的實力是一品,當時他是遊刃有餘的。
要不是黃城主的特殊能力,徐白甚至不會讓黃城主傷到他。
那麽……半步蛻凡呢?
徐白覺得嘴唇有些幹,但他的戰意卻無與倫比。
一陣陣冰冷的殺氣,在徐白身上蔓延,連周圍的空氣都略顯凝滞,他的殺氣比起面前這個血發詭異,絲毫不差。
如果此刻有江湖上的人經過,便會發現現在的徐白,真的是完全能夠配得上血屠刀客這四個字。
冰冷,殺意,瘋狂和……滔天的戰意。
躲在遠處彈奏的葉梓,呼吸一凝。
她能夠感覺得到,公子身上的戰意直沖雲霄。
“以三品之境,直面半步蛻凡,想必這世間再無第二人。”
葉梓自言自語着。
尋常的三品高手,不要說是遇到這種半步蛻凡的高手,哪怕是看上一眼,都能把他們吓得戰意全無。
但公子不同,公子是想用刀……屠了這個半步蛻凡!
想到這裏,葉梓盡最大的力量催發着體内的精力,彈出她所能彈的極限。
嘴角有一絲鮮血流出,但葉梓卻毫不在意,她的臉色雖然蒼白,雙目卻猶如利劍般堅定。
公子尚且戰意無雙,葉梓又豈能退縮半步?
她雖不能戰蛻凡,但也能以一曲,讓公子處于巅峰狀态。
樂曲從悠揚變得急促。
這片荒野之中,樂曲仿佛化作千軍萬馬,在戰場之上奔騰。
葉梓在徐白的戰意之下,突然突破了極限。
四品……入三品!
即使陰纖曲最多隻能四品,但葉梓借着徐白的戰意,悟到了下一重。
“這一曲名爲……戰無雙!”
千軍萬馬的間奏陡然一滞,化作無數聲嘶喊和咆哮。
身處荒野中的徐白,當然感受到了葉梓的變化,此時,在葉梓的影響下,他已經處于極限的巅峰。
黑刀百裂輕輕揮動,所有碎片傳出陣陣音律之聲,罡氣和烏光包裹之下,顯得殺機凜然。
徐白伸出手,對着血發詭異勾了勾手指,吐出一個字。
“來!”
“吼!”
血發詭異仰天咆哮,化作殘影,朝着徐白撲來,在他路過的地方,地面出現一層層寒冰,天空之中,無端端地飄起了雪花。
徐白揮刀而立,碎片聽到指令,在半空之中盤旋聚集,形成一把斷刃。
弈刀五式!
斷刃直入,驟然炸裂,化作滿天星光,直刺血發詭異。
破甲、重傷……
來自心法各種屬性加持,碎片在血發詭異身上留下恐怖的傷痕,有的碎片甚至直接穿出。
“吼!”
血發詭異本就沒有意識,更沒有痛覺,它怒吼一聲,已經來到徐白近前,擡起右手,朝着徐白抓來。
巨大的身體,這隻手由上而下,充斥着一股如同山嶽般的壓迫力。
徐白并沒有退,也沒有施展行破四轉,因爲對方的速度在他之上。
左手虛引,和血發詭異揮下來的手掌交接,下一刻,徐白感覺到一股恐怖的力量襲來,不僅如此,還帶着令人徹骨的寒意。
手掌開始結冰,順着胳膊逐漸蔓延。
徐白一點都沒有慌亂,雙目冷靜,彷佛冬天結了冰的湖水,蕩不起絲毫的波紋。
移花……接木!
八階的移花接木,能夠轉移二品和二品以下的攻擊,甚至能夠反擊回去。
但對方是半步蛻凡的詭異,目前看來等級不夠,但不要緊,對于徐白來說,已經足夠了。
隻需要轉移一部分便可。
手上的寒冰消失,隻留下一層薄薄的白霜,而徐白所站立的地方,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血發詭異并沒有而停下,它張開另一隻手,似乎想要把徐白抱進懷裏。
周圍都是寒冷的冰霜,這片荒野已經被冰雪覆蓋,而天空之中甚至飄起了鵝毛大雪。
“這就是半步蛻凡嗎,竟然還能引動天象。”徐白暗道:“等這一戰完了,還得多詢問一下葉梓後續的境界,現在看來,這蛻凡并不隻是能飛怎麽簡單。”
他當然不會被對方抓住,如果被抓住的話,後果是什麽自己很清楚。
徐白深吸了一口氣,開始飛快的後撤,想要再度使用弈刀五式。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血發詭異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讓他無法退開。
這一步,直接封死了徐白的後路。
徐白眯起眼睛。
沒有意識的詭異,但還有生前的戰鬥本能。
很好。
但……爺是個狠人。
碎片翻飛,一條手臂飛起,落在地上。
徐白在大雪之下,飛快後退,持刀而立。
左手空空蕩蕩,不過下一刻,在真元力的湧動之下,新的手臂逐漸長了出來。
不滅體(殘)!
強腎采集法!
“爽!”
徐白仰頭大吼。
自打入了這個圈子,就從來沒有打過這麽爽的架。
徐白沒有絲毫的懼怕,反而越來越興奮,雙腎的真元力被他瘋狂的擠壓而出。
即使是沒有意識的詭異,也稍微愣了一下。
若是它還有意識,必定會說一句,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強了嗎?
但注定的,血發詭異再度沖來。
徐白盯着血發詭異的身體,那裏有很多傷口。
這一次交鋒,他自己受傷了,但不代表面前這隻詭異沒有受傷,若是換個人在這裏,必定無法破防。
但徐白不同。
他有弈刀五式,他有名字特别長的心法。
嗯,确實很長。
他還有移花接木,他還有不滅體!
現在,徐白想到了一個絕佳的方法。
這個方法特别的瘋狂。
——以傷換傷!
首先,這隻血發詭異,好像沒有恢複的法子。
其次,他有恢複的法子。
就是這麽簡單。
以有對無。
移花接木配合金剛心魔體,可以最大化減輕自己的傷勢,不用百分百的硬扛。
心法和弈刀五式,能夠給對方造成傷害。
不滅體能夠最大化的恢複傷勢,讓自己能夠保持一個巅峰的狀态。
再加上強腎采集術,裏面儲藏着備用的真元力,還能夠源源不斷的從周圍吸收補充。
葉梓的曲子突破三品,配合自己心法的曲子,又能讓這些技能達到最完美的狀态。
幹!
必須幹!
徐白深吸了一口氣,接着,他化作一道殘影,朝着血發詭異沖擊而去。
周圍的碎片得到指引,化作一道道翻江倒海的星光,帶着呼嘯之聲,卷席着周圍的一切。
血發詭異發出令人恐懼的咆哮,周圍的寒氣變得更加厚重,天空中的鵝毛大雪如驟雨。
周圍的荒郊,在二者的攻擊之下,化作一片荒無。
碎片洞穿了血發詭異,血發詭異從徐白身上扯下一塊皮肉,碎片再次洞穿血發詭異,血發詭異再次從徐白身上留下恐怖的傷痕。
徐白瘋狂的催動着體内的真元力,彌補身上的傷勢。
此刻,這片已經變成一片荒蕪的地域,正發生着讓人目瞪口呆的戰鬥。
葉梓藏在遠方,看着那兩道身影如同瘋魔般的互相厮殺,心卻漸漸痛了起來。
世人皆覺得,血屠刀客得到皇帝陛下的重用,必将飛黃騰達,卻不知道,這便是公子拼來的。
“世間的年輕天才,怕是連參與這場戰鬥的資格都沒有。”葉梓心疼的想道。
她看着自家公子身上帶着血淋淋的傷口,心疼得無以複加。
如玉的手指更快了,樂聲也更快了。
荒郊之上。
這場戰鬥極爲慘烈,雙方都帶着恐怖的傷勢,但若是一個尋常的江湖人路過,隻要踏入這塊區域,便會被雙方的攻擊餘威,撕裂成滿天的碎片。
“來!”
“爽快!”
徐白雙目中的興奮之色,已經達到一個巅峰,甚至帶着一絲癫狂之意。
除了之前所提到的技能,他現在渾身上下所有的技能,都被催發到了極緻。
一刀接着一刀,渾然不管身上的傷。
血發詭異比他更慘。
那些傷口不像徐白恢複這麽快,雖然也在恢複着,但終究沒有徐白這樣的專項技能。
徐白隻感覺這一戰,讓自己全身上下痛快無比。
他從未如此爽快的戰鬥過。
夜空下,荒郊上,轟鳴不斷,殺氣與寒冰互相交織,連天空中的烏雲都被攪散。
時間漸漸停歇,這裏卻遲遲不止。
直到天際那頭,一抹微微的魚肚白出現,這時,荒郊之上的戰鬥聲才逐漸消失。
徐白喘着粗氣,看着地上的血發詭異,雙目之中的瘋狂之色,沒有絲毫退卻。
赢了!
體内的真元力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但他赢了。
三品戰半步蛻凡,徐白,勝!
“公子。”
葉梓抱着棺材蓋和包裹,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飛快地将徐白浮住。
這時,徐白才看到,葉梓雙手十指全部流出鮮血,嘴角也有未幹的血迹。
即使三品詭樂師,彈了一個晚上,也已經精疲力竭,完全是靠着一股強大的信念堅持下來的。
“辛苦了。”徐白摸了摸葉梓的頭,道。
今天這場戰鬥,要是沒有葉梓輔助,絕對不會如此輕松。
葉梓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辛苦,道:“公子無雙,以三品殺半步蛻凡,這世間最耀眼的年輕一輩,也不及公子半分哩。”
不愧是葉梓,總能在關鍵時候,讨得徐白的歡心。
徐白哈哈大笑,捏了捏葉梓的臉,道:“找一個地方藏起來,讓我恢複一下。”
葉梓微微一愣,不解道:“公子,不回客棧休息嗎?”
徐白搖了搖頭,目光看着遠方微微亮起的天空,帶着意味深長的語氣。
“還有一個家夥要解決,威脅我的人,我不會讓他好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