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嗚咽聲傳出之後,整個墓室的溫度,好像陡然下降了一大截,變得冷冰冰的。
徐白放下手中的黑刀百裂,但在放下的時候,已經将黑刀百裂微微上挑,整個青銅棺材蓋被他挑飛。
“氣氛組活躍很到位。”
一道黑影從棺材之中鑽出,化作一道殘影,對着徐白撲了過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隻是一眨眼就已經來到徐白面前。
徐白回轉黑刀百裂,碎片仿佛變成一條長鞭,狠狠的抽在這道黑影身上,黑影受到攻擊,直接倒飛出去,翻滾了好遠,才停了下來。
這時,徐白也看清楚了黑影的模樣。
不再是骸骨,而是一具幹屍皮,包着骨頭,看起來就像一個荒誕的架子。
身上的衣服已經殘破不堪,看不出具體的形狀,但脖子和手上,挂着不同的挂件。
在這具幹屍的脖子上挂着一圈項鏈,項鏈是由不知名的繩子串成的,而在繩子上則是一圈獸牙。
手腕和腳腕上同樣有獸牙,看起來就有股蠻荒之感撲面而來,再配合幹屍的恐怖形狀,給人一種極其荒誕之感。
“這獸牙……”葉梓好像想到了什麽,道:“公子,這應該是蠻族的人。”
蠻族,同樣是大楚國的心頭之患。
在大楚國初建立之時,屬于内憂外患的節奏,那個時候,在外有大越國虎視眈眈,而且還有蠻族之人欲吞噬大楚國,自立爲王。
要不是當初的皇帝非常果決,運用江湖上的人聯合起來,恐怕那個時候大楚國的近況會更加嚴峻。
但即使将這些威脅拒之門外,他們卻久久不曾散去,在邊境之地,大楚國和大越國以及蠻族之人,時常都有摩擦。
現在聽到葉梓這麽說,徐白有了個想法,難不成這裏是蠻族的墓室?但爲何蠻族的墓室,卻跑到大祖國的風華州來了?
這是一個很大的疑點,但目前來說,徐白想不到解決的線索,更重要的是,剛剛被擊退的幹屍再度撲了過來,仿佛不知道疼痛的機器。
“很強啊,三品。”徐白淡淡的道。
散落在各處的碎片,随着他說完這句話,仿佛得到了感應,下一刻,這些碎片飛快的旋轉起來,帶着無邊的威勢以及悠揚的樂聲,将面前的幹屍籠罩。
罡氣交錯,如同黑雲壓城,欲摧毀一切。
身處罡氣的最中心,在碎片的帶動之下,每一塊碎片穿透了幹屍的身體。
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面前這具幹屍撲倒在地,已經沒了動靜。
很強的幹屍,卒。
葉梓捂着臉,非常的無奈。
公子什麽都好,而且待人也非常溫和,唯獨這性子容易得罪人。
剛開始還一口一個很強,但這個所謂的很強,連一個照面都沒有打過來。
葉梓覺得自己還好,公子越是強大就越是開心,而且是那種說不出來的開心。
但若是換上一個天才在這裏,恐怕此刻恨不得把徐白給吃掉。
徐白其實也沒有亂說,确實是很強,在這種不是主墓室的地方,都能碰上三品的詭異,說不強那是假的。
換成任何一個年輕人,來到這個地方,都得在這裏大戰三百回合。
但歸根結底,這具幹屍遇到的是徐白,一個用三品實力,把一品幹翻的人。
周圍的碎片合攏,變成黑色的刀身,重新聚攏在刀柄之上,徐白收刀歸鞘,走到那具棺材處。
這個家夥竟然是蠻族之人,那這個墓穴探索起來,就越發的神秘。
現在所有的地方都看了,沒有通道,唯獨這最後一口棺材沒有看。
當徐白在棺材裏時,這才看到,棺材下方,仍然有一塊闆子阻擋。
徐白伸手在這塊闆子上敲了敲,傳來空洞的回響,和其他棺材不一樣,這下面是空的。
空的,證明下方有空間,也就是說,這條通道還要往下面走。
徐白拿出黑刀百裂,一刀劈在下方的石闆上。
下一刻,石闆碎裂,一條樓梯出現在他眼前,直通黑暗的地底。
徐白眯起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對葉梓招手。
葉梓走上前來,瞅了一眼黑暗的樓梯。
“你跟在我身後。”徐白道。
葉梓點了點頭,默默的跟在徐白身後。
四品傀儡仍然在最後面走着,充當着斷後的角色。
當徐白第一步踏入樓梯時,沒有任何異常出現,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樓梯,看起來沒什麽不同。
樓梯所在的通道非常黑暗,裏面的空間不大,正常人若是平舉雙手,就能夠摸到兩旁的牆壁。
徐白試了一下,平舉着雙手剛剛好能夠摸得到,他正準備朝前走,可下一刻,他發現自己摸到的東西不太正常。
兩邊的牆壁不是平滑的,而是有凸起,有凹陷,摸起來就好像有東西在上面鑲嵌着。
葉梓跟在徐白身後,見到徐白的情況,機靈懂事的擡起雙手,十指之間有白色的絲線交錯,将周圍的黑暗照亮。
随着光芒亮起,徐白也看清楚周圍的情況。
兩旁的牆壁上,雕刻着一幅幅浮雕,看起來異常的鮮明。
由于一直處于地下,并沒有遭受到狂風的侵蝕,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一個個穿着蠻族衣服的人,手拿武器,坐在戰馬之上,在一個城市之中沖殺着。
兩旁的畫面,能夠很完美的連貫,一個又一個城市被他們沖殺而過,留下滿地瘡痍和如山的屍體,這些屍體所穿的卻是老百姓的衣服。
百姓們哀嚎一片,跪在地上,雙手擡起,仿佛在祈求老天的庇佑。
鮮血,火焰,硝煙,屍體,這些景色不斷融合,構築在其中。
一副場景被刻在壁畫上,猶如人間煉獄。
“還真是不當個人啊!”徐白皺眉道。
入了江湖之後,他殺的人很多,但基本上沒有殺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
戰争嘛,總會死人的,但在徐白看來,這種無休止的殺戮,卻和戰争無關。
刻畫在浮雕上的蠻族之人,臉部也刻畫得非常的生動。
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着興奮之色,就好像殺這些老百姓,能夠給他們帶來刺激。
這不是爲了戰争,而是爲了那股子變态的私欲。
葉梓也見到這一幕,山巒般的胸脯微微起伏,走到徐白身旁,道:“公子,蠻族之人是這樣的。”
“在他們眼中,除了他們之外的人,和食物沒有區别,他們隻知道殺戮,甚至崇尚這種殺戮。”
“像這種刻在壁畫上的,也是他們的一種方式,表示他們所謂的榮耀。”
一邊說着,葉梓一邊指着一幅壁畫,上面有一個蠻族之人,扛着一杆軍旗。
軍旗上寫着幾個字,但那是蠻族的文字,徐白不認識。
葉梓卻是認識,畢竟從小到大學的東西太多太雜,能夠拿出來用的也很多。
“這是赤木部落,剛才公子所殺的,應該是一個千戶長。”
赤木部落,就是從剛才那個軍旗壁畫上看到的文字。
而千戶長,則是葉梓的猜測。
部落,是蠻族的生活方式。
他們長期以往生活在蠻族之地,并沒有新建國家,而是以部落群居。
一個部落少則幾百人,多則幾千人,更多的甚至有數萬人之巨。
千戶長,這是這些蠻族的官職。
一個千戶長,手下管着數千人。
“赤木部落嗎?”徐白摸了摸下巴,道:“看來,這裏有可能是這個部落首領的墓室了。”
如果按照葉梓所描述的,一個千戶長隻能在外面阻攔,那麽必然是有重要的蠻族之人埋葬在這裏,首領是一個很好的猜測。
“繼續往前走。”徐白将這個線索藏在心裏,繼續擡起腳,朝着裏面走去。
這一路上,牆壁兩旁的雕刻就沒有停下來過,大多也都是類似的内容,不過隻是類似而已,并沒有重複,也就是說這個所謂的赤木部落,造下了無邊的殺戮
殺戮,僅僅隻是因爲他們喜歡。
徐白表示,今天這一趟行程,光是走這個通道,已經讓他心思陰沉。
又走了大概一炷香,前方終于有了新的變化。
在這條通往地下的通道最末端,是一扇青銅之門,這扇門緊緊關着,上面刻着繁雜的花紋。
光是看着那個花紋,就有一股兇煞之氣撲面而來,在花紋的凹凸處,有一些黑色的血痕已經幹涸。
“聽說這些蠻族之人,都喜歡用血液澆灌東西,顯示出他們的所謂力量,看來公子猜的沒錯,這裏真的可能是蠻族墓室。”葉梓打量了一會兒,道。
徐白點了點頭:“青銅門後面,估計有大東西在等着我。”
他拔出黑刀百裂,伸出手,用刀輕輕的拍擊着青銅門,傳出清脆的交擊聲。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聲音傳出。
徐白揮出一刀,碎片擊打在青銅門上,下一刻,青銅門直接碎裂,化作滿天的碎屑。
當青銅門被攻破的一瞬間,徐白突然瞳孔一縮。
一股危險至極的感覺傳來,他急忙後撤一步,連帶着把葉梓也拉住。
青銅門後面是一個廣闊無比的空間,在這片空間上擺滿了密密麻麻的棺材,這些棺材呈圓形,拱衛着正中央,而在正中央,是一個有普通棺材兩倍大小的巨大棺材。
巨大的棺材上同樣有繁雜的花紋,但除了花紋之外,在棺材的正前方,一個男人穿着普通,正背對着他跪着。
跪着的位置,正面朝着巨大棺材,背面則是對着地下通道的出口。
在這個男人的旁邊,還擺放着一把黑漆漆的鏟子。
“鏟子?”徐白皺眉道:“莫非這就是盜墓的掘墓人?”
剛才那股危險的感覺,一直沒有消失,不僅如此,還在逐漸擴散。
他搞不清楚這裏哪裏有危險的地方,但總覺得若是一腳踏出去,便會遭遇到恐怖的事物。
“葉梓,你留在這裏。”徐白對身後的四品傀儡招了招手。
四品傀儡把背後的包裹拿下,遞到徐白手中,再由徐白遞到葉梓懷裏。
葉梓一愣,反應過來後,急促的道:“公子,這裏詭異得很,不要冒險。”
徐白笑道:“當然不會冒險。”
随着他說完這句話,已經把東西交出來的四品傀儡動了,擡起腳,朝着通道外走去。
既然感覺到危險,那就派個人去看看,這裏最合适的,也就是四品傀儡了。
四品傀儡沒有生命,是他在控制,用來探索,那是再好不過。
當四品傀儡在徐白的操縱之下,跨出去之後,下一刻,徐白看到危險臨近了。
在徐白眼前,地面上突然浮現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霧氣白色,看起來和平常的霧氣沒有區别,但随着霧氣席卷而來,站在地面上的四品傀儡突然停住。
接着,四品傀儡所站立的地方,出現一陣陣呲呲的聲音。
在四品傀儡的雙腳位置,接觸到地面的霧氣之後,竟然出現了黑色。
“看來這就是機關了,而且是劇毒之物。”徐白會毒術,能夠看得出來,一眼便認出這霧氣是劇毒,剛才的危險感覺就是來源于此。
但他所擁有的毒術等級還是太低了,沒有看出是什麽毒,更沒有解決的方法。
徐白皺起眉頭,現在看來,他好像被卡住了,就因爲面前這個毒霧,直接把他給卡得死死的。
這時,一直跪在棺材前的掘墓人,終于有了動靜,他轉過頭來,看向徐白的位置,臉上帶着嘲諷的笑容。
奇怪的是,那些白色的霧氣并不圍着他走,而是在他周圍停了下來,并沒有侵蝕他。
“徐大人,沒想到你還真的找過來了,要不要進來坐坐?”掘墓人的聲音帶着嘲諷,說的内容卻像是一個主人對客人的招呼。
徐白摸了摸下巴,道:“伱就是幕後之人,比起之前對付我的,你是暴露得最快的。”
“沒辦法,誰讓我這邊出了内鬼?不過不要緊,我能夠達成我的目的就行了。”掘墓人緩緩道。
他臉上帶着一成不變的笑容,仍舊保持着跪坐的姿勢,不過頭狠狠的轉在徐白的方向。
“徐大人威武一世,在大楚國這座江湖上,已經風雨聲水起,不知道現在是否感覺到一股無力之感。”掘墓人繼續嘲諷,仿佛這種嘲諷能給他帶來無盡的快感。
“沒有。”徐白很簡單的道。
掘墓人微微一愣,他沒想到,徐白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我明白了,你這是在掩飾自己的無能嗎?看着自己失敗,所以想要掩飾。”
“真沒有。”徐白攤手道:“我又沒有失敗,爲什麽會掩飾呢?”
掘墓人愣住了,他不敢相信的指着周圍的霧氣:“你還說沒有失敗,你能進來打我嗎,你不能,我知道你的刀很奇怪,能夠化作碎片,但我可以告訴你,這些霧氣無物不腐,你可以試試。”
在說話的功夫,四品傀儡已經化作滿地的碎屑。
霧氣升騰,将周圍彌漫,唯獨跨不進徐白所在的通道。
在這個時代,凡是墓室,都必須留一條生路。
其目的也很簡單,萬一哪個不肖子孫出現大麻煩,這裏也許會成爲他們翻盤的基礎,現在看來,這條通道便是一條生路。
白色的霧氣之中,傳來掘墓人的聲音。
“此毒,風不可散,一品之下,觸之必死,你絕無可能攻入。”
“隻需等上十日,等我融入這具屍體,便是你的噩夢。”
“你剛才說沒有,但我必須要讓你有!”
徐白聞言,笑道:“看來你的最終目的,就是融入這具屍體,這具屍體很重要嗎?”
掘墓人沒有回答,根本不說話,顯然也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
現場陷入詭異的安靜。
徐白卻找了個地方坐下,看着前方不遠處,道:“現在乖乖的出來,我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掘墓人仍然不答話,顯然他把徐白的話當做了耳旁風。
葉梓柳眉微皺,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對方就好像一個烏龜殼似的,根本就不出來。
可不知道爲什麽,自家公子卻淡然自若,就好像對方不出來,反而給了自己這邊機會似的。
對,就是這種感覺。
她甚至見到公子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并且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
但葉梓什麽話也沒說,什麽話也沒問。
跟在公子身邊,隻需要發揮自己的餘熱便可,其他的就是無條件信任公子。
哪怕是死,也是無所謂的。
當初得知公子消失,她本身便打算走完這條路,就永遠沉入河底。
所以……葉梓很自然地走到徐白旁邊,同樣坐了下來,雙手挽着徐白的胳膊,靠在徐白肩頭。
“這樣也挺好的。”葉梓心想。
外面太鬧騰,現在突然安靜下來也不錯。
徐白摸了摸葉梓的腦袋,又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
其實若是遇上這種時刻,他必定是轉身就走的,因爲确實沒辦法進去。
進不去,還在這裏幹耗着,那是浪費時間。
但……現在不一樣。
透過白白的霧氣,他能夠看到那個巨大的棺材,若隐若現。
而伴随着棺材的若隐若現的,還有正上方的金色進度條。
金色進度條都有,那還走個屁啊!
在這裏肝不是更好嗎?
而且看這進度條的節奏,絕對是個好技能,不說其他的,光是這緩慢的程度就不一樣。
剛才聽掘墓人說,需要十天的時間,那這十天下來,他完全可以先把進度條肝滿再說。
這進度條出現在巨大棺材上,也許能夠解決這裏的霧氣。
到那時候……嘿嘿。
小子,我看你怎麽嚣張。
爺指定弄死你。
懷着這樣的反派想法,徐白越看那個進度條,就越覺得有勁。
但有的時候吧,你越是想安心下來,把進度條給肝了,現實就越是不讓你這樣做。
徐白的夢想,就是每天有肝不完的進度條,但現在看來,又有事情出現了。
“踏踏踏踏……”
在徐白身後,那個地下通道,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
“這個時候,這個地點,竟然有人進來?”徐白略感驚訝,站了起來,轉頭看向身後。
接着,徐白嘴角微微抽搐。
在他身後,有一群人朝他跑了過來,黑壓壓的一大片,至少有幾百個,排成一條長龍,把這條通道都給塞滿了。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他們的四肢上都有透明的絲線纏繞着。
“徐大人,我來幫你了!”
這群人齊齊發出聲,震耳欲聾,将地下通道都震得微微顫抖起來。
徐白:“……”
這些人……好像是那個控魂師?
剛這麽想着,一群人就在他面前停住了。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個被絲線控制的女人。
女人看了徐白一眼,道:“徐大人,我來助你!”
徐白正準備說話,可沒想到,葉梓卻拉了拉他的衣袖。
“公子,小心,我懷疑他不是控魂師,控魂師要能控制這麽多人,不知道得多強的實力才行。”葉梓小聲道。
“哦?”徐白目光微凝,打量着這群人。
這時,爲首那個女人用手捂着嘴,在絲線的操控之下,緩緩開口:“果然不愧是葉家的人,這些知識确實是很淵博。”
葉梓昂起頭,白色光華在手中浮現,對方如果有什麽異常,她就會先彈奏一曲催命魔音。
爲首的女人轉過身,雙手抱拳,鄭重其事的對徐白行禮,大聲道:“入殓師溫家,溫思,見過徐大人。”
徐白饒有興趣的打量着這個女人,同時看向葉梓。
葉梓也是稍微愣了愣,在感受到徐白的目光之後,這才道:“入殓師,是一個極其古老的行當……”
接着,她便将入殓師的各種情況,一一向徐白說明。
徐白一邊聽着,目光一邊在這些人身上流轉。
當他聽完所有的内容之後,這才明白這些所謂的人并不是人,全都是屍體。
入殓師,和控魂師類似,都是控制,但卻比控魂師要高端。
控魂師是奪别人的神魂,而入殓師則是以對方的神魂爲根基,在此基礎上施展控制。
控魂師能夠控制活人,入殓師卻是能控制活人,也能控制死人。
當然,術業有專攻,入殓師控制活人并沒有控魂師那麽強,他們主要還是控制死人。
人在剛死的時候,神魂并沒有徹底散盡,也就是那個時候,入殓師便以此爲基礎,進行控制。
至于其中的各種特殊門道,便是入殓師的精髓所在,外人不得知曉。
溫家,是入殓師家族之一,但這個家族,早就已經淹沒在歲月裏。
當然,入殓師也不止一個溫家。
“廢話也不多說了,你到底是什麽目的?”徐白道。
那個被控制的女屍,暫且被稱作溫思,在聽到徐白的問話之後,毫不猶豫的就說道。
“重振溫家。”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帶着一股铿锵有力的味道。
徐白眯起眼睛,道:“你覺得我很好哄騙嗎,不如你先說說溫家爲什麽會覆滅,隻剩下你一個人。”
溫思道:“溫家得罪了陛下,竟然把主意打到了那些爲了大楚國而死的人身上,所以就被陛下暗中派人滿門盡滅。”
“但當初溫家也算是爲大楚國盡忠,所以陛下并沒有把溫家最後的遮羞布扯下,沒有說溫家做的事。”
“這樣看來,你和皇帝陛下都血海生仇了。”徐白道。
溫思搖了搖頭,道:“沒有,那一切都是溫家咎由自取,我是溫家唯一活着的人,想要将家族重新撿起來,而我想要完成這一步,最重要的是重新獲得陛下的信任,如果幫助徐大人,就沒有問題。”
徐白挑了挑眉,沒有再說。
事情已經講得明明白白,但徐白也不是三歲的孩子,不會信對方的隻言片語。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看看,溫思是如何将面前這些霧氣給消除的。
其實他完全可以坐在這裏,繼續肝進度條條,等到時間完善,進度條圓滿之後,再看看有沒有方法破除。
不過現在有人能夠解決,他當然是樂見其成。
不爲别的,穩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這個溫思……等會兒再說。
溫思道:“徐大人,我知道你不可能信我,但你接下來看我的表現如何?”
徐白揮了揮手,滿不在意,意思是看你的表演。
他和葉梓稍微讓開一個空間。
溫思轉過身,對着身後密密麻麻的屍體揮了揮手。
下一刻,這群屍體一個接着一個,毫不猶豫地鑽入迷茫的霧氣之中。
徐白見到這一幕,略微驚訝,他沒想到對方竟然用這種方法破解。
“蠻族大多都是修那些戰鬥的功法和行當,像風水或者墓室這些靈巧的東西,他們雖說也能做出來,但終究差點細節。”溫思緩緩解釋。
“比方說這毒霧,無根無憑,若是全部被人吸收完,也就沒了風險,所以我讓這些屍體來吸收,沒有任何損失。”
随着每一具屍體沖入霧氣之中,這些白霧竟然在飛快的銳減,當最後一具屍體徹底進入之後,白霧徹底消失殆盡。
溫思轉過頭,抱拳道:“徐大人,我已經解決了。”
徐白朝着裏面看了一眼,盤旋在心中的危險感覺已經沒了。
跪坐在前方的掘墓人也察覺到了變化,滿臉驚愕的轉頭,當他看到溫思之後,握緊拳頭。
“入殓師!”
危險至極的感覺盤旋在掘墓人心頭,白霧沒了,他失去了倚仗。
但他并沒有離開這裏,而是繼續保持着這個姿勢,好像一旦離開,便會損失無窮。
徐白指着溫思,道:“你先進去。”
溫思知道徐白這是在拿他測試,點了點頭,一腳跨入其中。
沒有任何異常,也沒有危險。
“徐大人,沒有事。”溫思道。
“殺了他。”徐白又指着掘墓人。
這下,溫思愣住了。
她有些驚訝的道:“徐大人,你不進來嗎?”
“我爲什麽進來?”徐白笑道:“有你在裏面幫我做事,不正符合你要立功的想法嗎?”
那種危險的感覺雖然沒了,但不代表沒有新的危險,更何況他對這個家夥不放心。
溫思停在原地,臉上陰晴不定。
徐白調侃道:“你該不會想騙我進去,然後再對付我吧。”
“久聞徐大人生來謹慎,看來确實是這樣。”溫思道。
徐白繼續道:“我隻是不相信,一個曾經滿門被皇帝殺害的家族,會重新信任皇帝,你不可能這麽愚蠢吧。”
溫思陷入沉默。
很顯然,這句話直接擊中了她的想法。
過了片刻之後,她指着不遠處的棺材,道:“徐大人果然是深謀遠慮,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我替你殺了這個人,然後我拿裏面的屍體如何?”
徐白眯起了眼睛。
拿屍體。
結合目前溫思的行當來說,看來是想要操縱這具屍體,先不論裏面的屍體是什麽身份,光是這種大場面,就絕對不凡。
“徐大人,你沒有選擇的。”溫思緩緩道:“我完全可以直接去拿這具屍體,之所以還和你好好商量,是因爲不想與你交惡。”
“周圍的白霧确實被我那些屍體所吸收,屍體也徹底化作了灰燼,但不代表化作灰燼之後,我無法再将白霧弄出來。”
“因爲啊,隻要屍體一絲殘魂還在,完全是可以逆轉的,這便是入殓師中的精妙之處。”
說着,她打了個響指。
不遠處,突然爆出一捧白霧,但很快又消失了。
徐白哦了一聲,道:“那你直接取啊,不用在乎我的感受的,沒問題沒問題,你直接拿吧。”
這話說得,就好像他非常的善解人意,一點都不在乎。
掘墓人左看看右看看,有些搞不懂現在的情況,總感覺局勢發展越來越快了。
這倆人不是一起的嗎,怎麽現在勾心鬥角起來了?
不對,這根本就不是重點。
掘墓人低着頭,暗中思索破局的方法。
另一邊。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徐白可沒有挪動半步,依然守在那通道出口。
這架勢,就好像一個守門員,安心的守着門。
溫思表情變得怪異起來。
徐白的話音一轉,語氣調侃道:“怎麽,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這麽龐大的墓室,該不會隻有我這邊……是唯一的出口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