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徐白這間牢房,泛着明亮的光芒。
感受着腦海中的信息,徐白不由得感慨出聲。
所謂的機巧秘術,和自己想到的截然不同。
當然,還是和機關有關系,但這裏面又有很多門道。
機巧閣擅長機巧,可以通過拼裝等方式,将一件物品附上獨特的效果。
比方說機小山手中的弩箭,比起尋常的弩箭來說,威力不可同日而語。
而究其原因,其實也與精力有關。
這世界,精氣神是三種不同的修煉方向,而精力是機巧閣的關鍵。
機巧之物,以精力爲引,便可發揮出遠超機巧本身的威力。
當然,若是沒有學過《機巧秘術》,那麽就無從先手了,因爲連最基本的精力運行方式都不明白。
說到精力的運行方式,那麽就不得不提複雜性了。
越是複雜的機巧,其操作性也就越強,而複雜程度也就越高。
這本五階的《技巧秘術》,如果修到最頂級别,也就相應的會了五品的所有機巧操作方式。
說得直白一點,就是新手小白和熟練工的差距。
徐白搞清楚其中精要之後,一隻手扶着下巴,另一隻手看着手中鬼頭刀,又想起回風流雪這個技能,突然升起一種極其誇張的想法。
——也許可以弄出一把奇兵。
到如今,這把鬼頭刀其實已經不夠用了。
畢竟是從那個大寨主手中拿到的,無論是威力,還是鋒銳程度,都遠遠不及。
一個不入流的大寨主,能有多好的武器?
而徐白之所以一直還在用,其實是沒有更好的選擇。
要不是徐白本身實力足夠,又是烏光包裹,又是罡風的,這把鬼頭刀早就拖了後腿。
“趁着現在清淨,試試也無妨。”徐白暗道。
想到這裏,他走到牢房的欄杆處,将守在門口的衙役叫了進來。
“給我一份紙筆。”徐白道。
衙役自然是不敢反駁,答應了一聲,就告辭離去。
不多時,紙筆就已經準備好了,遞到徐白手中。
徐白将自己需要的,在腦海中過度了一下,再經過毛筆,寫在紙上,又折好之後,交給衙役,道:“這份東西,交給機巧閣機小山,讓他用最快的速度,将裏面的材料準備好。”
既然是重新着手新的兵器,那材料自然是要用機巧秘術中的材料。
裏面有很多材料,不僅昂貴,而且尋常市場根本就買不到。
機巧閣是幹機巧這一行的,交給他們來做,是最穩妥的。
至于錢嘛……能白嫖就白嫖。
他相信,機巧閣會很願意做這事的,畢竟他們之前的所作所爲,還需要好好表現啊。
衙役接過紙,趕緊應了一聲告退,就直接離開了。
徐白又回到椅子上,拿出無名刀經看了起來,沒有浪費時間。
還有整整十九本呢,不抓緊時間,何時才能看完?
明亮的房間再度恢複安靜,隻剩下徐白均勻的呼吸聲。
……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之後,機小山帶着一個巨大無比的包袱,從牢房外走了進來。
“小山見過徐大人。”機小山将包袱摘下來,打了聲招呼。
旁邊的衙役很懂事,将牢房打開,把包袱送到徐白面前,才重新關上牢房的門。
“東西全部在這裏了,請徐大人過目。”機小山抹了把頭上的汗水,道。
講真,就在一個時辰前,他就看到了衙役送來的東西。
裏面全都是材料,而且還相當之珍貴。
機小山也是搞這一行的,當然能夠看得出來,這玩意兒是做五品機巧的材料。
可問題是,徐白要來幹嘛?
當然,他雖然心頭疑惑,但還是把材料清單給了他老爹。
這清單裏,大多數東西,哪怕是機巧閣,所剩的都不多,他一個少閣主,做不了主,隻能讓機閣主來決定。
當機閣主看到之後,也是微微驚訝,但很快就揮手答應。
這可是徐白要的,也是緩和關系的最佳時刻。
是以機小山得到同意之後,就帶着材料,飛快的來到徐白面前。
說完這句話後,機小山也沒離開。
其實他也很好奇,徐白到底要做什麽東西。
現在徐白并未讓他離開,證明是讓他看的。
“很好,一樣不差。”徐白打開包袱,仔細盤點了一下,滿意的點了點頭。
機巧閣辦事還是不錯,這裏面的東西沒有缺斤少兩。
“隻要是徐大人需要的東西,我機巧閣必定全力以赴。”機小山适當的說道。
“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麽?”徐白奇怪的道。
機小山微微一愣,他還以爲徐白故意不讓他走,現在看來,是忘記讓他走了。
“那在下就告辭了。”機小山苦笑一聲,說了聲告辭,就直接離開了。
等到機小山離開之後,徐白看着包袱裏的東西,搓了搓手。
拿出好幾樣材料,他就開始拼接起來。
如果機小山在這裏,必然會驚掉下巴。
他們這些玩機巧的,用材料拼接時,還是會将材料進行裁剪和修。
畢竟每一塊材料的形狀和大小不同,自然需要修剪,才能成功的拼接。
而徐白不一樣,他是利用材料本身的天然形狀,在進行拼接。
如果真的拼接好了,機巧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語。
其實隻要将《機巧秘術》全部吃透,做這些事自然是水到渠成,畢竟他是滿級的《機巧秘術》。
借着明亮的光芒,徐白的雙手化作殘影,不斷的在包袱裏移動着。
手速之快,令人咋舌。
而随着他的動作,包袱裏面的材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逐漸減少。
不多時,材料揮霍一空,而徐白手上,出現一把拼接而成的長刀。
長刀通體烏黑,刀刃和刀柄都有細細的細碎痕迹,反而看着有種獨特的美感。
徐白揮舞了一下黑刀。
下一刻,真元力以一種特别複雜的路線,從徐白的雙手,流向這把刀的全身。
很複雜,足足走了上百道路線,最終才全數覆蓋。
這就是機巧的難點,拼接而成之後,也要會使用才行,否則中看不中用。
徐白掂了掂手中的黑刀,感覺重量不錯,很合手。
他試着轉了一下刀花,立刻帶起強烈的勁風。
用手指拂過刀身時,能夠感受到刀身上的紋路,手感也是一流。
“試試看威力如何。”
徐白沒有使出全力,施展了斷破三式。
一刀而過,用刀的好手就能感覺出來,這把刀比起鬼頭刀,不知道上升了好幾個層次,簡直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黑刀的品質絕對沒得說。
但這不是徐白的主要目的,而是第二刀。
第一刀奇快無比,在空中劃過時,産生恐怖的呼嘯聲。
而第二刀,卻出現了質變。
當這一刀揮出,揮到一半時,徐白引動了體内的真元力。
真元力順着刀身流動,下一刻,這把刀炸了。
是真正的炸了,如同字面意思。
刀身上,那些如同蛛網般的暗紋,頃刻間就化作漫天的碎片,纏着前方席卷而去。
碎片仿佛星辰,閃爍着寒光,并且每一塊碎片,都裹挾着金剛心魔體的烏光,以及心法自帶的罡氣。
比起鬼頭刀來說,威力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如果是在對敵之時,第一刀還在硬碰硬,第二刀就化作滿天的碎片,那傷害絕對頂。
最關鍵的是,這些材料可比銅錢厲害。
徐白看着上百塊碎片,又做了一個動作。
後撤一步,接着,他揮出了第三刀。
這一刀使出,原本激射而出的上百塊碎片,仿佛聽到指令似的,又恢複成了一把黑刀的形狀。
“呼!”
淩厲的風聲響起,這一刀又變成了實打實的一刀。
這是回風流雪,再加上機巧秘術的獨特真元力運轉路線,讓所有的碎片再度合一,按照機巧的規則,再度拼湊而成。
“好!”徐白都忍不住贊了一聲。
有了這把刀,鬼頭刀可就真的可以淘汰了。
碎裂、聚合、碎裂、聚合……
牢房内,徐白玩得不亦樂乎,直到一炷香時間過去,他才停下,用手撫摸着長刀上的碎裂暗紋。
通體發黑,又有碎裂暗紋,讓他想起前世看過的一部動漫,主角好像也是用的這種刀,叫什麽魔刀千什麽的。
“對了,還有塗毒。”
作爲不講武德成性的徐白,又拿出百烈毒,塗在每一片碎片上。
做完這一切,他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既然是一把好刀,那就需要起個好名字。
徐白想想,暗道:“既然是上百塊碎片,又塗得有百烈毒,那就叫百裂吧。”
取名困難戶加上取名廢的徐白,取了個自認爲極其好聽的名字。
黑刀百裂被徐白插回腰間的刀鞘,徐白這才又開始肝起來無名刀經。
至于鬼頭刀,則被他随意擺放在一旁。
如果鬼頭刀有靈性的話,一定會跳起來大罵徐白喜新厭舊。
……
在徐白做出黑刀百裂,又繼續肝着無名刀經時,府衙外,一個模樣普通的男人,正站在外面糾結着。
他就是在湖邊發現鬥笠人殺人的黑衣人,極其擅長隐藏,所以第一時間跑了出來。
鬥笠人已經不信任他們了,而且瘋了一樣,連自己人都殺。
他本來想直接走了,可後來一想,這要是走了,就變成了兩邊不讨好。
最關鍵的是,不一定能在這兩頭不讨好的情況下,還能好好地活着。
與其這樣,還不如投靠徐白,畢竟徐白可說過,隻要投靠了,就既往不咎。
可到了府衙之後,他又糾結起來。
到底徐白說的是真是假,他還不知道,萬一是假的,他不就自投羅網了?
去還是不去,這是個問題。
但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之後,他還是決定進去看看,畢竟想到以後要像一條狗一樣躲着,還随時有可能被發現,不如去試一試徐白的人品。
想到這裏,他不再猶豫,擡腳朝着府衙走去。
剛一進入,就碰到衙役将他攔住,在說明原因之後,衙役叫來周府令。
周府令也沒有猶豫,就帶着這個人,直接走向牢房。
牢房内。
徐白背靠在椅子上,看着面前這個戰戰兢兢的男人,面露微笑:“不要緊張,慢慢來,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叫孫勝,對吧?”
孫勝不敢擡頭看徐白,害怕的點了點頭,支支吾吾的道:“大人,小人這次過來,就是因爲大人說過,隻要投靠您,您就會不計前嫌,這事情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将伱知道的都說出來,不論是否重要,我都不會對付你,你也可以安心的過完下半生。”徐白用手扶着腰間的黑刀百裂,保證道。
事實證明他這一招真的有效,對方互相猜忌之下,連幕後之人都已經受到影響了。
孫勝聽着徐白信誓旦旦的保證,又覺得自己既然已經走進來了,隻能張口說話。
他将鬥笠人的意圖說的清清楚楚,包括五天之後的中午,就是他們動手對付徐白的時機,也是沒有任何遺漏的說了出來。
甚至連他們在這紫木府裏還有多少人,也都一一說了出來。
當聽到這些消息之後,徐白暗道一聲,果然如此。
那些沒有聯手施壓的家族,還真的有他們的人潛伏着。
“十二劍陣,那是什麽東西?”徐白摸了摸下巴,他的目光卻不在孫勝身上,而是看向旁邊的周府令。
在孫勝說出十二劍陣的時候,周府令很明顯是知道的,露出驚訝的表情,并沒有掩飾什麽。
周府令聽到徐白說的話,稍微平複了一下表情,這才說道:“大楚國的江湖,玩劍的人很多,但要說到劍陣,最出名的莫過于盤劍山,裏面坐鎮的是一個一品的高手,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對付徐大人。”
徐白眯起眼睛。
這就是皇帝的真實意圖了,看看這不就找出幕後是誰了嗎?
幕後的人可不隻是鬥笠人,這所謂的盤劍山,也是才是真正的暗流。
“鬥笠人也是盤劍山的嗎?”徐白又問道。
十二劍陣是盤劍山的,可不代表鬥笠人也是,有的東西還是要問清楚一些。
孫勝都已經自投羅網了,肯定也是持續擺爛的,聽到徐白的問話之後,很快就給出了答複:“我們和他,都是來自于棋盤山,鬥笠人叫王書,五品實力……”
“棋盤山,行當是棋手,講究的是以天下爲棋。”這次不等徐白看過來,周府令就當先解釋了。
“同樣有一品高手坐鎮其中,不過他們這個所謂的以天下圍棋,确實有點不自量力。”
說到這裏,周府令的話語之中,帶着不屑的味道。
畢竟,哪怕有一品高手作證,也當不上以天下爲棋這句話。
“那就搞清楚了。”徐白拍了拍手,從椅子上站起來,來到孫勝身邊:“就隻有棋盤山和盤劍山,那就意味背後對付我的,就是你們這兩家,你們爲何要對付我呢?”
冒着得罪大楚國的風險,都要跑過來對付他,徐白已經猜測出了其中的原因。
“大越?”徐白摸了摸下巴,問出心中的想法。
“不。”誰知孫勝搖頭否認:“是大風,這兩個傳承都是來自于大風,從大風就已經存在的。”
大風?
徐白眉頭皺了起來:“皇帝陛下不是這樣的人吧?如果當初大楚國建起來,像這種大風的餘孽,應該已經鏟除才對。”
他有些搞不懂皇帝的意圖,按理來說,從他側面了解到的,皇帝絕對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但卻将這些所謂的餘孽一直放在身邊,這就有點問題了。
等等!
徐白突然停頓,好像想到了什麽,問道:“周大人,這江湖上是不是有很多像這樣的傳承,都是從大風國延續下來的?”
周府令點頭道:“不隻是很多,大概有将近七成是這樣的,當初陛下打下這個江山之後,揮軍直上,将大楚國的江湖全部打服了,而王爺更是劍指那些江湖人,揚言若是不服,可以随時找升幽軍,但沒有一個人敢說話的。”
“之後王爺帶着那些江湖人,前往大越,讓他們帶罪立功,确實做了不少貢獻。”
徐白恍然大悟,露出明了的表情。
如果是這樣,他就明白過來。
當初皇帝和升幽王劍指江湖,将這座江湖全部打服,但到了最後卻留下一手,并沒有繼續。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因爲這種江湖的人都還是有不少實力的,如果盡數滅掉,那确實是很可惜。
而在那個時候,恰好剛剛建立的大楚國,還面臨着大越國以及蠻子的威脅,于是乎便利用這座江湖的人,解決了當時的危機。
在那個時候解決了危機,這群人也算立功,再明目張膽的真正滅掉他們,便會形成一個殘暴無端的形象。
大風國爲什麽被滅?也正是因爲殘暴無端,如果大楚國再走這樣的老路,在當時是非常不好走的。
但留下來卻留下了禍根,畢竟誰也不知道,這群江湖人到底是真正的臣服,還是暫時蟄伏下來,等待着東山再起的時機。
這個禍根如果長久留着,便是大楚國的魚刺,一直卡在皇帝的喉嚨裏,既吞不下去,也拔不出來。
“原來如此,皇帝所言的,拔出隐藏的禍根,指的就是這些江湖中人。”徐白暗道。
他這一趟上京之路,就是要引出這些包藏禍心的江湖人,或者說是江湖傳承,再讓皇帝一舉拔除。
排除掉那些真正忍得住的,剩下的那就不是所謂的魚刺了,是可以使用的利劍。
“周大人,看來五天之後的中午,我們大家有得忙了。”徐白想通之後,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思考,而是轉頭看向周府令。
“徐大人放心,我到時候假裝出去隐藏在暗處,一旦發生事故,我便和宋大人一起趕過來。”周府令笑着說道。
大家都是老謀深算的人,一舉一動,隻需要一個眼神,便能夠心領神會。
對方想要來一個伏擊,他們就打開這個口子,再将口子收攏,來一個甕中捉鼈。
“不隻是周大人和宋大人。”徐白緩緩道:“還有機巧閣,還有那些聯手施壓的家族,告訴那些家族,想要戴罪立功,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嘶……”周府令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家夥,要按照這個陣容來的話,不要說十二劍陣了,你就算來兩個十二劍陣,估計也是躺着回去。
“我這就着手去辦。”周府令道。
“對了,勞煩周大人告訴宋大人一聲,那些暗藏在家族裏的人員名字,讓宋大人在最後關頭,将他們全數剿滅。”徐白又道。
周府令答應道:“徐大人放心,宋大人也是監天司的老手了,他知道該怎麽做的,我這就離開。”
徐白點了點頭。
周府令在離開前,看了一眼孫勝,眼中露出一抹玩味,轉身離開了。
有的東西他就不要管了,尤其是這個叫孫勝的人,更不需要他管。
因爲在周府令看來,孫勝已經是個死人了。
“徐大人,我……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能把我放了嗎?”孫勝有些害怕的道。
現在這裏就隻剩下他和徐白兩人,牢房非常安靜,安靜的讓他産生恐懼。
“好的,我知道了。”徐白笑眯眯的道。
此時,孫勝和徐白兩人之間還有一段距離。
孫勝剛想說話的時候,突然看到徐白拔出了腰間的黑刀。
他心頭一驚,正準備轉身逃離,就感覺到胸口一疼,低頭看去時,發現這把黑刀已經變了模樣。
從黑刀的刀柄處,黑刀的長度驟然增加,但卻不是變成了長刀,而是出現密密麻麻的碎片。
碎片加強了長刀的距離,直接洞穿了他的胸口。
疼痛感驟然襲來,孫勝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着這把黑刀,下意識的說了一句。
“好刀。”
“确實是好刀,你是死在百裂之下的第一人,值得感到榮幸了。”徐白揮動手中百裂,所有碎片重新聚集,收刀歸鞘。
孫勝倒在地上,已經失去了生命氣息。
徐白沒有留他一命。
原因在于現在已經收網,容不得絲毫誤差。
若是放過,傷的是自己。
賠本的買賣,他不做。
徐白搖了搖頭,伸了個懶腰,大聲道:“來人!”
守在牢房外的衙役聽到徐白的聲音,趕緊走了進來,當他看到地上躺着的屍體時,面無表情,就好像沒有見到似的。
做他們這個位置的,有的東西能看,有的東西不能看,就算是看到了,也要當做沒有見到。
“把屍體拖出去扔了,免得在這裏發臭。”徐白道。
“是!”
衙役答應了一聲,帶着孫勝的屍體,直接離開。
屍體沒了,地上的血迹也清掃幹淨,牢房内又恢複幹淨整潔。
徐白靠在椅子上,雙目微閉。
如今,等這一條魚兒落網,就是收網的關鍵時期。
……
這邊正在妥善的布置,另外一邊,十二個模樣不同的人,背着十二把長劍正站在一處湖邊。
“王書,你的意思我們都已經明白,但這麽做是否有些冒險?”爲首的,是一個中年男人,開口說道。
這次,是盤劍山和棋盤山的合作,其目的就是殺掉徐白,減弱皇帝的勢力。
有不少從大風國延續下來的傳承,表面上是臣服大楚國的,但其實内心是極其憎恨的。
還是那句老話,就算是一個再爛的人,他也會有兩個狐朋狗友,何況是曾經的大風國。
當年,大楚國初立國時,這些傳承都不給面子,于是便遭了殃。
被大楚國殺得屁滾尿流之後,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很快就臣服了。
不過,是表面臣服還是真正的臣服,這就說不清楚了。
随着時間的推移,本身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這些魚已經翻不起什麽風浪,但無奈的是,大楚國還有外敵。
搞到最後,很多本身就對大楚國懷有怨恨的江湖人,不知不覺的,就搭上了大越國這條線。
而這一次,他們不知道其他江湖人是怎麽想的,反正盤劍山和棋盤山的目的,就是爲了除掉皇帝的左膀右臂。
至于真正的幕後主使者,當然是大越國。
這次行動,盤劍山作爲打手,棋盤山則是謀劃,從某些時候來講,盤劍山暫時聽命于棋盤山,而十二劍陣也是暫時聽命于王書的。
“不論如何,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機會了。”鬥笠人王書道:“如果放棄掉的話,我們就真正的沒了機會。”
這句話一出,十二劍陣爲首的那個人陷入沉默。
過了片刻之後,爲首的人才開口:“你當我們是傻子嗎?我們雖然聽命于你,但不代表我們沒有自己的主見,這一路上京,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殺了徐白,何必要冒着生命危險動手?”
他說這話的時候,其他十一個人連連點頭,顯然是認同了這個說法。
王書早就知道對方會這樣說,并沒有着急,反而緩緩的解釋。
“各位,你們可能沒有搞清楚,其他人殺了,那是其他人的事情,到時候真正得到大越國好感的,也是其他人,并不是我們。”
“我們在這裏付出了多少,到頭來不僅沒有得到,反而失去了這麽多,值得嗎?”
說完,王書不再說話,一臉平靜的看着這十二個人。
十二劍陣陷入短暫的沉默,顯然也在思考這句話的利弊。
王書見狀,又添了一把火:“沒有完成,回去之後,上面會怎麽對付我們,你們也很清楚。”
最後一把火添下來,十二劍陣終于有了反應。
爲首的人道:“幹了。”
就像王書說的,如果完不成,讓别人完成了,到時候受到懲罰的還是他們。
“那就這樣決定了。”王書緩緩道:“時機一到,我便叫隐藏在各個家族的人動手,引起慌亂,讓宋德無法抽身,而那個時候周府令也在巡查,到時候就隻有徐白一人。”
十二劍陣齊齊點頭。
雙方又商量了一下動的細節,之後十二劍陣才離開了這裏。
等到十二劍陣離開,王書卻是冷笑起來。
有主見的人?
這十二個蠢家夥,還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隻要稍微忽悠一下,一切都水到渠成。
沒錯,完不成任務,他們确實會受到懲罰。
但這懲罰有輕有重。
再重,能丢掉性命?
如果當面無法殺掉徐白,隻會被徐白殺掉,那是絕對會丢掉性命的。
但完不成任務,可以在白下次停留的時候,和當地的勢力合作,至少也算是輔助完成的任務,懲罰絕對會變得很輕。
比起丢掉性命來說,懲罰也不是不能忍受。
當然了,要是十二劍陣能夠成功,那是最好的。
“希望能夠成功吧。”王書暗道。
此時的他,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自信,隻希望對方能夠發揮失常一下,讓他成功。
湖邊幽靜,可王書卻沒了釣魚的興趣。
……
時間漸漸流逝,轉眼間到了約定的時間。
這段時間下來,安靜得不得了。
對方好像突然銷聲匿迹了似的,毫無動靜,但徐白心裏很清楚,今天,可能就是最後的時機。
畢竟按照對方的計劃來說,今天就是周府令例行巡查的日子,而這個時候,牢房中隻剩下徐白一個人,大大增加了對方的把握。
既然對方是想要來一次最後的暗殺,那麽必然不可能錯過時間。
徐白躺在椅子上,安安靜靜的看着無名刀經。
這段時間下來,他也沒有閑着,新的一本無名刀經,已經到了尾聲。
估算着時間,估計在對方動手之前來不及了,因爲距離中午已經越來越接近。
“可惜了,原本還以爲能夠多一項技能。”徐白心中道。
像這種差一點點就能夠肝完,最容易逼死強迫症。
但不到最後的一刻,他也沒有放棄,繼續增長着進度條。
随着時間的流逝,漸漸的,到了中午時分。
他能夠聽到牢房外,傳來一陣陣腳步聲,顯然周府令已經準備出去。
徐白坐了起來,眯起眼睛。
腳步聲越來越遠,最後逐漸消失。
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周圍傳來一陣陣陰寒之感,就好像被野獸盯上似的。
将無名刀經放回原處,徐白的手放在黑刀百裂上。
“踏……”
腳步聲響起,牢房的牆壁轟然炸開。
牢房外,十二個背着長劍的人出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