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謀?”雲自海聞言,眉頭皺了起來,沒搞懂徐白是怎麽打算的。
“偷偷摸摸的去,又偷偷摸摸的回來,在對方已經知道内情的情況下,你永遠隻能看到别人讓你看到的東西。”徐白指着地面上的屍體,道:“如果葉家真的有關系,在他被你抓到的時候,就早已經有所防備。”
“我們明目張膽的過去,對方也會有所防備。”雲自海沉思道。
徐白走到雲自海面前,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中帶着調侃:“伱是誰?”
雲自海愣住,不明白這個時候說出這種話,又是什麽意思。
但他看徐白話裏有話,暗藏玄機,便說自己就是雲自海。
“錯!”徐白豎起食指,搖了搖手:“你是這雲來府的府令,雲來府現在是你一個人說了算,你想怎麽查就怎麽查,就算是跑到他家中女眷那裏去過一夜,他們也不敢說什麽,因爲你是這裏的話事人。”
雲自海:“……”
聽到這裏,他好像也搞懂了,也漸漸明白徐白的意思。
他是雲來府的府令,整個雲來府,都必須得聽從他的調遣。
他現在過去查案,擺明了就是爲了調查,葉家要是敢阻擋,那麽便可以依法治罪。
“妙啊,徐兄。”雲自海表示徐白這個想法着實不錯。
徐白按住一旁毛毛躁躁的楚玉,道:“那麽現在便出發吧。”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抓緊時間,避免夜長夢多。
對方既然已經出招了,他們不僅要接招,還要想盡辦法還回去,給對方一個大逼鬥子。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兒,便不再逗留,直接朝着葉家趕去。
……
雲南府新來了一位大人,而且還是以自治的形式接管雲來府,不僅在江湖人中廣爲流傳,甚至于老百姓也全都知曉。
既然徐白說了要明目張膽的過去,雲自海也沒有隐藏身份,兩人就這麽大搖大擺的朝着葉家走去,引得周圍行人齊齊轉頭,頻頻側目。
剛才雲自海說了,葉家距離府衙沒有多遠,幾人才走了幾分鍾的時間,就已經來到葉家大門口。
徐白站在門口,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暗道一聲,不愧是靠戰争發财的人家。
光是門口那兩個石獅子,從雕琢的手藝上來講,就是大師之作,花費肯定不少。
門口,站着兩個家丁,正在值守着。
徐白和雲自海都是大搖大擺的跟過來的,身後還跟着一個縮頭縮腦的楚玉,當然特别引人注目。
本來雲自海想把劉二叫回來,可徐白卻阻止了他,畢竟暴露太多的人也不是很好,就讓劉二躲在暗處吧。
兩個家丁見到徐白等人走近,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家丁走了出來,對雲自海拱手道:“小人見過雲大人,不知雲大人來葉家有何事?”
畢竟是一府之主,堂堂的府令大人,家丁自然也是認識的。
不過讓家丁特别疑惑的是,爲什麽雲來府的大人會突然造訪葉家,這有些奇怪。
“本官特來查案,不需要通報,直接把門打開。”雲自海雙手背在身後,昂首挺胸,一副很有官威的樣子。
像這種大戶人家,如果有人來訪,是需要進行通報的,由家丁回到府内,去找家中管事的人,如果認識,再把人帶進去,如果不認識,便不會讓人進屋。
此刻聽到雲自海說是來查案的,家丁後退一步,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同時轉過頭看向自己同伴,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葉家在雲來府,本身便是一個特别低調的家族,雖說是個豪門大戶,但平日裏可沒有嚣張跋扈,現在卻有人說要查案,還是雲來府的府令大人,所以讓他們不知所措。
他們也是第一次遇着這樣的情況,拿不定主意。
“府令大還是葉家大?”徐白問道。
家丁毫不猶豫的點頭道:“那當然是府令大。”
這是很明顯的,在雲來府,還有誰會比府令還大,如果真要說府令大,估計是活的太久了,對人生沒有任何希望,想要從此埋在地上。
“那你還廢什麽話,趕緊把門打開,小心怪你一個罪名。”徐白道。
經過這麽一提醒,家丁打了個哆嗦,也知道剛才自己發了愣,确實沒有搞清楚主次關系。
家丁也不敢繼續磨蹭,轉身将面前的大門推開,彎腰低頭,表示自己沒有任何抵抗的情緒。
另一個家丁也是做着同樣的動作,沒有違逆的意思。
大門打開之後,裏面是一個前院,看着廣闊無比。
這塊占地面積,估計都得花不少的錢,以前在升縣時,徐白的镖局還沒有這個院子大。
而大門處的門檻也出奇的高,都快到人的膝蓋了,如果要跨過去,還得費時費力。
别看隻是一個小小的門檻,這裏面的門道可多着呢。
房子的高門檻是自古有之的一個建築習慣,很多大戶人家的門檻都很高,代表着“高門大戶”。
在大楚國,門檻卻是有許多講究的。
代表主人尊嚴和身份的一種象征,當臣子出入君王的門戶時,他們需要側身而行,堅決不能踩到門檻,是君臣禮儀,是尊卑之分。
尋常百姓中門檻的高度分爲幾種,可以是五寸,取五行中的土數五;可以是三寸六分,取其數與一年的日子相同;可以是一寸二分,取其與一年的月份同數。
現在看來,葉家所用的高門檻,估計就是顯示與衆不同的身份。
跨過門檻之後,就進入了前院,由家丁在前面帶着,不多時就到達後院。
前院根本沒人,直到進入後院之後,終于見到了葉家的人。
“世間竟有長得如此清奇之人。”徐白下意識的說了一句。
這後院裏人來人往,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醜。
真的醜!
雖說不至于醜到毫無邊際,但每個人都醜出了自己的特點,簡直匪夷所思。
葉家以前幹的是背屍人的行當,所以需要長得醜才能幹,徐白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把這優良的基因傳遞下來的,反正他就沒見過一個長相正常的。
這兩個家丁算是正常,畢竟他們隻是葉家請來看守大門的,并不是葉家的人,所以長相也就正常了很多。
徐白和雲自海走進來,自然引起周圍人注目,有一個連約四十的婦人走了過來。
剛才徐白就覺得,每一個人都醜的很有特色,這個婦人也是同樣的。
說不出來哪裏醜,反正每一個地方,看着都非常醜陋。
“見過雲大人,還有這位大人和這位姑娘,不知道你們來葉家有什麽事?”婦人微微彎腰,很有禮數。
家丁趕忙介紹:“這是大夫人,恰巧就在府上,所以就過來了。”
大夫人,自然是葉家家主的夫人。
“我有事,去找你們葉家家主過來,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他一下。”雲自海道。
大夫人深知雲自海的身份,也不敢得罪,趕緊讓家丁把他們帶到客會客廳中,自己去找葉家家主去了。
家丁帶着徐白他們,來到一處豪華的房間中,又給他們上了壺好茶,就告辭離去。
楚玉顯得無精打采,好像對周圍的一切都不感興趣,反而是對之前的牢房,充滿強烈的興趣。
畢竟是出生在皇室之中,什麽樣的榮華富貴沒有見過,這一切對楚玉來說,都太過平常,甚至有些貧困。
相反,那種新奇的東西,反而讓楚玉更加感興趣。
幾人也沒有喝茶,就耐心的等待着,大概過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外面卻傳來鬧哄哄的聲音,并且伴随着幾聲尖叫。
“出事了。”徐白和雲自海對視一眼,當先一步走出去,看着外面的情況。
外面,很多葉家的人都在朝着一個方向跑動,好像出了什麽大事。
“去看看。”
徐白等人也沒有多說,直接跟在後面,朝着那個方向趕去。
……
葉家很大,走了好幾分鍾之後,才到達目的地。
那是一個極其奢華的房屋,從裝飾外表上看,費了很多錢,才修建而成。
此刻人山人海,将這棟房屋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
從外面看,看不到有什麽稀奇的地方,但他能夠聽到一些哭聲。
“都讓開!”雲自海皺着眉頭,大喝一聲,引得周圍人齊齊轉頭。
葉家這些人,自然是認得雲自海身份的,也不敢在中間堵着,紛紛讓開一條道路,讓雲自海他們走進去。
那棟豪華的房屋大門敞開着,大夫人正跪在地上,不斷地哭嚎,徐白走得近了,聽出哭嚎的聲音。
“你爲何想不開啊!有什麽事情,可以說出來,大家一起商量的啊!”
“你走了,這麽大一個家族,重擔就全落在我身上了,我怎麽能夠支撐得住。”
“你爲何要把我們整個葉家都抛棄,爲什麽要獨自一個人走啊!”
哭嚎之聲,連綿不絕。
徐白走到近前之後,這才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屍體。
屍體的胸口插着一把刀,顯然是緻命傷,鮮血正從傷口中湧出。
房屋内,沒有任何異常,而在屍體不遠的地方,有一封信。
信是打開的,顯然大夫人已經看過了。
徐白彎下腰,将地上的信拿起。
這時,大夫人看到徐白他們來了,不過什麽話也沒說,在那裏哭喊着。
徐白打開褶皺的信,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眉頭皺得越來越深。
【我擅自派人襲擊府令,最大惡極,隻求一死,能保葉家平安。】
就這麽一句話簡簡單單,卻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描述得清清楚楚,沒有絲毫拖拉。
“你看看。”徐白雙目微眯,将手中的信遞到雲自海手中。
雲自海接了過來,當他看到上面的内容後,表情和徐白一模一樣。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同樣的情緒,接着齊齊搖頭。
很假!
不僅很假,而且假到離譜。
就這麽一點内容,就把所有的罪全部攬給葉家家主,這裏面的門門道道,誰都清楚。
“假是一回事,你不覺得很像是一個挑釁嗎?”徐白道。
雲自海點了點頭。
這種很假的内容,隻要是個聰明人,就能看得出來,對方卻依然這樣做,很明顯,就是對他們的一個挑釁。
意思也很簡單,我就是要做出這樣的假動作,專門給你們看,你們沒有線索,也找不到我,那又能怎樣?
“看來我們猜的沒錯,葉家至少是有關系的。”雲自海道。
一過來,就發現葉家家主死了,那麽葉家必然是有關系的,不然不至于被滅口,或者說葉家家主是清楚這件事的。
“怎麽猜都是沒用的,我們需要一個知情的人。”徐白看向大夫人,笑道。
俗話說,枕邊人才是最清楚内情的,而且剛才葉家大夫人哭喊之中,好像有那麽點意思。
大夫人還在不斷哭喊,兩人的交流落入她的耳中,好像沒有對她有絲毫影響,哭得很賣力。
雲自海覺得很麻煩,現在哭成這個樣子,怎麽把對方帶回府衙?
既然是要問話,自然不能在葉家,萬一對方再來滅一次口,那麽後果就是線索全斷。
“我來。”徐白笑了笑,湊到葉家大夫人跟前蹲了下來,接着,小聲的說了幾句話。
這幾句話說得很小聲,隻有葉家大夫人才能聽得到。
随着徐白說完這幾句話,葉家大夫人的哭聲立即止住,接着擡頭看着徐白,将眼角的淚痕擦幹淨,艱難的站起來。
站起來後,幾步走到門口,宣布自己要去府衙,配合雲大人調查,讓他們各自不要驚慌,還是照以前的樣子做。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根本就沒有絲毫拖拉,一瞬間就完成了。
楚玉小嘴微張,裏面都能夠塞入好幾個雞蛋,不可思議的看着面前這一幕。
就幾句話的功夫,就把一個哭得天崩地裂的人,瞬間就給拉回來了。
她非常好奇,到底是說了什麽話。
躍躍欲試的,楚玉想要湊到徐白面前,可看到徐白在忙正事,又收起心中的好奇,像隻貓兒一樣躲在徐白身後。
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就像被貓撓了心。
“走吧。”徐白道:“先回府衙要緊。”
有了徐白說的那幾句話,一切就變得非常順滑了,葉家大夫人跟着他們,直接離開了葉家,朝着府衙趕去。
而有了葉家大夫人的吩咐之後,葉家的人也不敢多說,紛紛照着葉家大夫人說的做。
等到回到府衙時,已經來到下午時分。
葉家大夫人一直在後面跟着,一路上什麽話也不說,但現在人變得少了,雲自海和楚玉好奇心也起來了。
“少爺,你剛才和她說的什麽呀?”楚玉拉住徐白衣袖,歪着腦袋,好奇的問道。
雲自海雖然沒有說什麽,但眼中的表情卻騙不了人,他同樣十分好奇,徐白究竟說的什麽。
“我告訴她,現在葉家家主死了,那麽葉家在雲來府家大業大的,總不能被人分了财産,隻要雲大人在,這一切終究是大夫人的,隻要大夫人配合就行了。”徐白看了葉家大夫人一眼,略帶玩味的道。
有大夫人,自然有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
剛才這葉家大夫人雖然在哭嚎,看着一副傷心的樣子,但哭嚎的内容可真是不簡單。
僅僅是三兩句之間,就把葉家的重擔給接過來了,至于這重擔到底是重還是香,誰又說得準呢?
而徐白說的話,等于是告訴葉家大夫人,隻要配合,那麽便能夠真正做到名正言順,有雲來府的府令支持,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雲自海:“……”
爲什麽總感覺,最近一直成了徐兄的掩護。
突如其來的,又給他安排了一項事,還得替這葉家大夫人保駕護航。
“雲兄,你是不是認爲我在借你的勢?”徐白笑道。
雲自海趕緊擺手道:“那當然沒有這個想法。”
他是真的沒有這個想法,隻是吐槽一下而已。
“其實我這樣做,也是爲你好。”徐白高深莫測的道:“你初入雲來府,連人手都沒有,你最需要的是什麽?需要的就是人,葉家在雲來府也是個大家族,有他們在旁邊幫襯着,對你來說是極好的事,但這一切都是交易。”
後面的話,徐白就沒有說了,但雲自海已經理得清清楚楚。
這個時候幫了葉家大夫人,等葉家大夫人掌權之後便會反過來幫他,這一切是一個公平合理的交易。
雲自海想到這裏,頗爲感動的抓住徐白的手,道:“徐兄,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替我着想,雲某人心中慚愧,這輩子能夠遇到徐兄,是在下的福分。”
感動是真的感動,沒有絲毫作假,這都是真心實意的。
徐白:“……”
他其實還有一句話沒說,就是幫雲自海招攬葉家,隻是附帶的。
但看着雲自海一副感動莫名的表情,徐白覺得,這句話還是不要說的好,畢竟說出來,大家都尴尬。
楚玉在旁邊,拿出她時常攜帶的小本本,又開始記了起來,一邊記還一邊念叨着。
“老謀深算,老奸巨猾……”
徐白一愣,接着反手抓住楚玉的耳朵,把她拖到近前。
“疼疼疼疼疼……”楚玉一秒鍾叫了五個疼字。
“改一下,深謀遠慮,智計無雙。”
楚玉睜着大眼睛,滿臉可憐,在徐白的威逼利誘之下,最後還是把那兩個詞給劃掉,按照徐白說的,換上新的詞。
一邊改着,還一邊委屈巴巴的。
“好氣哦,我寫的都是實話嘛。”
這一路上很安全,沒有任何異常。
等到他們回到府衙之時,徐白和雲自海把葉家大夫人帶到一個房間中。
葉家大夫人整個過程都很老實,沒有絲毫的反抗,畢竟之前徐白給她說的話,讓她起了不一樣的想法。
“把你知道的隐情都說出來,千萬不要隐瞞,本官可是會看得出來的。”雲自海坐在椅子上,直視着葉家大夫人,嚴肅的道。
“我知道,最近這段時間下來,老爺一直非常反常,時不時的,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屋中,而且不肯見人。”葉家大夫人整理了一下情緒,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說出。
按照葉家大夫人所說,自從前段時間開始,葉家家主就變得極爲反常,不再出現在衆人面前,除了吃飯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一個人待在房間裏,誰也不見。
而且随着時間的推移,大家都發現,葉家家主變得極爲憔悴,就好像幾個月沒睡覺似的,肉眼可見的疲憊。
作爲一個能打十個的葉家家主,還是頭一次有這種形象,衆人雖然心中疑惑,但沒有一個人敢問出來的,畢竟在整個葉家,還是葉家家主的一言堂。
葉家大夫人也不敢問,但把這份疑惑,藏在心中。
直到不久前,葉家家主突然找到她,接着給了她一個錦囊,讓她不要打開,除非遇到重大的變故,否則便一直帶在身上。
那個錦囊上有特制的封口,一旦打開,便會被人看出來。
葉家大夫人雖然心中好奇,但她想着,在自家家主面前,必須樹立一個形象,所以一直都沒有打開過。
直到今天出了大事,她才想起這件事情,心中越發覺得荒謬。
一邊說着,葉家大夫人把錦囊拿出,放在桌子上,做出一副很老實的樣子。
徐白将錦囊拿起,看着上面特制的封口,手指微微用力,就輕而易舉的打開了。
等他看清楚裏面的東西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伸出拇指和食指,從錦囊中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紙團。
透過紙團的背面,還能看到有文字的筆墨透出,顯然,這團紙裏面寫滿了東西。
徐白打開這團紙,裏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當他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後,又把紙交給雲自海。
“你看看吧,這事情還挺複雜的。”
雲自海看完,正準備收起來,就看到楚玉一臉好奇的看着他。
無奈之下,雲自海隻能把信又遞給楚玉。
楚玉一邊看着,越是往下看,眼睛睜得越大,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裏,滿是震驚之色。
信上所說,就在不久前,有一個身着白衣的男人,找到葉家家主。
男人穿着白衣,眼睛處還蒙着一塊白布,好像不能視物。
當時那個男人告訴他,需要他做一件事情,而這事情也很簡單。
隻要在新的府令大人到來之時,在來的路上放上很多鏡子,便可安然無恙。
否則的話,葉家滿門必然慘遭屠滅。
葉家家主信了,因爲這個白衣男人展現了不同尋常的實力,那種實力,讓葉家家主覺得心中顫栗。
他照着這樣做,但越是這樣,就越感到心頭不安。
而在這其中,白衣男人又來過兩次葉家。通過交流之後,葉家家主發現了其中端倪。
他發現了白衣男人的身份。
在兩人交流的時候,白衣男人不小心露出袖口的皮膚,那皮膚上有一個特殊的紋身。
背屍人的紋身!
背屍人不隻是隻有葉家,還有很多地方都有,而這是屬于背屍人獨有的紋身。
每個行當都有它獨特怪異的地方,背屍人當然也是一樣的。
這紋身之所以有,就在于這一個行當很獨特,一個獨特的紋身,便能夠起到趨吉避兇的作用。
所紋的,是一隻怒目圓睜的鬼頭。
鬼頭有煞,以煞鎮煞!
可就是這個紋身,卻讓葉家家主覺得越發迷惑,畢竟他們這個行當,需要長得醜的人來做。
這白衣男子雖然蒙着眼睛,但從露出來的面相上來看,是一個風流倜傥的公子哥模樣。
長得好看的人,怎麽會去做背屍人?
葉家家主心頭迷惑之時,便去查閱有關于他們這個行當的典籍,别說,還真的查到了。
在他們這個行當裏,還真出過這種獨特的人。
那是一個極其隐秘的分支,就算是背屍人,也很少有人能夠知道。
要不是葉家家主手中有這本典籍,他也不會這麽清楚。
這個行當,名爲食屍人。
爲何叫食屍?
這一切,當然和背屍人的特性有關。
他們做着天南海北倒運屍體的活路,可在這中間最容易引發的,便是屍體的變異,變成詭異之後,就會産生恐怖。
有的背屍人,受到屍體煞氣的影響,便會在路途之中迷失方向。
運氣好的三五天就能走出來,運氣不好的可能會被困上十幾二十天,甚至于永遠困在裏面,直到死了,才能夠讓一切消失。
久而久之,身上所帶着的食物和水源,便會逐漸匮乏。
當一個人沒有食物和水源時,會産生嚴重的饑餓感,而一個饑餓的人,是永遠無法抵抗食物的誘惑。
于是乎,他們便把主意,打到了所謂的屍體上。
任何東西都不能開個先例,他們這一行也是一樣,自從那個先例一開,他們發現了其中的好處。
食屍人,食屍之後,竟然能夠提取其中的煞氣爲己用,強壯自身。
并且可以用這個爲輔助,另修一個行當,産生恐怖的修行速度。
隻是也有一個限制,越是提升,所需要的屍體也就越強。
食屍,便被衆人所知。
而就在那個時候,背屍人也發現了他們這個獨特的分支,緊接着一場大戰展開了。
食屍人所做的事情,可謂是背棄了這個行當的理念。
屍體本是背屍人的客戶,他們卻吃掉了自己的客戶,這種情況下,受整個行業的唾棄。
更有甚者,與盜墓人聯合,做出一些肮髒之事。
那一場大戰持續了很久。
食屍人本身就剛剛興起,自然經不住一個老行當的沖擊,很快便銷聲匿迹,從此就基本沒有見過了。
至于爲何長得很俊朗,這是食屍之後的作用,不是這個分支的,葉家家主也解釋不清楚。
而在這封信裏面,直到最後,終于講了一個特别重要的線索。
亂葬崗。
如果白衣男人有什麽藏身的地點,那就隻有在亂葬崗,其他地方幾率很小。
食屍人有這個特性,也有約束。
他們做的,便是吸煞。
如果長期不食用,那麽便會被這煞氣沖擾,接着,很快就會死亡。
所以亂葬崗,是最符合的地方。
信的内容到這裏就完了。
徐白摸了摸下巴,道:“看來得去看一看。”
“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就去吧。”雲自海點頭道。
既然有了發現,那麽便抓緊時間,趕過去看看情況再說。
“這個人怎麽辦?”楚玉打量着葉家大夫人,問道。
“讓她直接回家吧,我們先去把重要的事情辦了再說。”徐白道。
雲自海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接下來他們讓葉家大夫人回家,然後就馬不停蹄的,朝着雲來府亂葬崗趕去。
……
雲來府的亂葬崗,位于西側荒郊。
亂葬崗是很多死亡的人沒有墳墓,就尋找一個地方随便的埋葬了,而且挖的墓洞方向不一,因此這種地方得“亂葬崗”之名。
當然了,官府也把殺人案件的無名屍放到那裏,久而久之的,這裏埋着的墳墓也就越來越多。
不要說是活人,平時就連一隻動物也不會經過這裏,顯得陰氣森森的。
尤其是晚上,路過這處地方的人,甚至要繞很遠,避免沾上眉頭,倒了大黴。
此刻,由于一系列的事件,夜已經深了,當徐白他們趕到之時,月亮已經挂在高空之上,閃爍着潔白的銀輝。
月光皎潔,可是撒在這亂葬崗上,卻顯得異常陰森。
“呱……呱……”
一道怪異的鳥叫聲傳來,在樹林之中,一顆枯樹上,黑色的烏鴉正站在樹枝之上,好奇地打量着徐白的人。
夜裏最令人驚悚的,便是這烏鴉的叫聲,難聽且詭異。
從外界看去,亂葬崗還是之前的模樣,沒有任何異常,徐白他們來到近前之後,卻停了下來。
徐白眯起眼睛,打量着樹上的烏鴉,道:“雲兄,看來我們才到這個地方,就被人發現了。”
雲自海順着徐白的目光看去,最後停留在烏鴉之上。
樹上,那隻烏鴉歪着腦袋,竟然口吐人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