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徐白說完這句話,首先動的便是周青。
“我用雲霧遮它感官。”
騰雲手被周青運轉到極限,雲霧驟然擴張,環繞着三米高的泥人,将它框在其中。
另一邊,青雪遁入雲霧中,在周青刻意的安排之下,青雪不會受雲霧幹擾,時刻準備着找尋機會。
雲自海手中毛筆不停,以他生平最快的速度,在天空之中書寫着。
一個個巨大的文字浮現落入書本之上,書頁環繞着他,不斷卷動,在天空中組合拼接,化作一個巨大無比的毛筆形狀。
“去!”
雲自海抛起手中毛筆,沒入書頁組合成的巨大毛筆之内,兩者互相交融,在書頁組合而成的毛筆中,湧現出一股龐大的浩然之氣。
巨大的毛筆化作一把利劍,直直地朝着雲霧中射去。
“轟!”
巨大的轟鳴聲響起,泥人直接被這巨大的毛筆洞穿,但這絲毫不影響它的動作,朝着前方跨出一步,就朝着徐白等人攻擊而來。
三米多高的巨大泥人舉起右拳,當先對着徐白轟擊而去。
徐白腳下微錯,行四步法靈活駛出,躲開勢大力沉的一拳。
下一刻,拳頭轟擊在地面上,一個巨大的深坑浮現,這一拳如果錘中了,威力不敢想象,
“嗬!”
雲霧裏,響起青雪的聲音,青雪抓緊泥人攻擊的間隙,從地上跳了起來,銀刺揮動,将泥人的左手斬斷。
不過還沒等青雪落地,被斬斷的手臂就好像有自主的意識,狠狠擊打在青雪身上。
“噗!”
青雪被擊中,但在擊中之前,雲自海從巨大毛筆之上剝離出一卷書頁,攔在中間,減緩了不少力道,但就算如此,青雪仍舊吐出一口鮮血,摔倒在地上。
這個時候,徐白也動了,他高高跳了起來,仿佛化作一道流星,直直撞在泥人的面門。
“砰!”
沉悶的聲音響起,泥人的臉直接被撞得散落開來,但還沒等徐白穿過,周圍的泥土又開始聚攏,将失敗包裹在裏面。
從外界看去,已經看不見徐白的身影,就好像被泥人活生生的吃掉似的。
“徐兄!”雲自海大喊一聲,語氣之中帶着焦急之色。
這個時候,泥人也終于擺脫雲霧,僅僅隻是用力的轉動身體,那層雲霧便自然而然的擴散。
周青猛的倒退兩步,臉色變得蒼白,顯然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雲霧本身便是由他催發,現在雲霧散了,他也間接的受了傷。
“徐兄,等我!”雲自海怒了。
他操縱着那杆巨大無比的毛筆,重重的砸向泥人。
泥人本來被青雪砍斷的手又重新彙聚,擡起手,将毛筆攔住。
“轟!”
巨響聲讓人耳朵生疼,巨大的毛筆被泥人握在掌心。
雲自海瞪大眼睛,竭盡全力推動着體内的浩然之氣。
可下一刻,泥人另一隻手狠狠轟擊在巨大毛筆之上,巨大的毛筆散落開來,又變成一張張書頁飄落在地上。
雲自海用手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鮮血。
書頁仍然環繞着他,但他已經不能再領取巨大毛筆。
“唉,徐兄,是我害了你。”雲自海歎息道。
自從徐白被敵人的泥土吞沒之後,就一直沒有動靜,這個時候雲自海也看出來了,徐白好像已經沒了。
怎麽說也是他叫過來的,現在卻讓對方白白丢了性命,他現在無比羞愧和懊惱。
“今日若是不能給你報仇,我便和你共走陰路,到時候再來和伱喝杯酒,說一聲抱歉。”雲自海豎起食指。
漂浮在周圍的書頁和毛筆再度彙聚,但這次不再是那巨大的毛筆了,而是以毛筆爲骨,書頁爲皮,成了一把利劍的模樣。
雲自海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他臉色變得極度蒼白,但仍舊撐着。
另一邊,周青和青雪也稍微恢複了一些,他們準備上前。
“走。”雲自海轉頭道:“繞開這個泥人,看看能不能找到幕後真兇,如果你們能夠阻止,便去阻止吧。”
青雪二人齊齊一愣。
他們看出來,雲自海是打算拼命。
被雲自海噴出的鮮血,環繞在這把由書頁和毛筆組成的利劍上,書頁漸漸被染紅,充斥着一股妖異的美感。
雲自海揭開頭頂的發簪,讓一頭長發随風飄揚。
鮮血染紅衣襟,但他卻毫無所知。
“我以浩然之氣爲劍,可破諸邪。”
“浩然之氣,聽我之令,以我之身,天地攝服!”
一陣陣浩然之氣圍繞在雲自海身上,雲自海的臉色,開始由白轉青。
他想要臨時提升境界,代價就是這條命。
以浩然之氣做筆,可書天地正氣。
以浩然之氣做劍,可斬萬般妖邪。
“我便以這一劍,報徐兄之仇,再與徐兄在陰路上,喝個不醉不休!”
雲自海怒吼道。
不過,就在他正準備強行提升境界之時,一道聲音卻傳了出來。
“你大爺,你給爺死。”
“鬥轉星移,給爺轉轉轉轉轉!”
這聲音,是從泥人的頭顱處傳出。
雲自海愣住了。
正準備離開的青雪和周青也弄住了。
緊接着,他們齊齊露出驚訝之色,再由驚訝轉成喜悅。
沒死?
徐白沒死!
青雪松了口氣,面色複雜的道:“我就知道,怎麽可能輕而易舉的就死了,這就不是他了。”
她不由得想到,在春雨閣時,遇到了那道如妖似魔般的身影,給她帶來了強烈的震撼。
這樣一個人,怎麽會死在這裏?
“此人,必須得是朋友,我回去必須得和六皇子說清楚,絕對不能當敵人。”周青暗道。
隻要不是敵人,那一切好說。
哪怕不能在六皇子會下做事,當個朋友也是好的。
“他好像喜歡刀法,那我下次和六皇子說說,多給他來幾本。”周青心中想着。
一個強大的朋友,有時候是能救命的,這一點周青很清楚。
“徐兄,你沒事吧!”雲自海喊道。
當徐白的聲音傳出之後,他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擔,終于松了口氣。
沒死就好。
若是死了,他又有何顔面去地下見徐白?
雖說是付了報酬的,但雲自海還是很難受。
當然了,他們此刻發出的聲音,徐白是聽不到的,而且徐白并未給他們任何答複。
這片幽暗的樹林中,銀色的月光灑下,照在三米多高的泥人身上。
而在敵人的頭顱裏,不斷傳出一陣又一陣的聲音。
“來來來,你接着來,有本事就弄死我。”
“鬥轉星移,移移移移移!”
“喲,這次力氣變小了很多嘛,你不行啊。”
衆人:“……”
不知道爲什麽,本來是一副特别嚴肅的畫面,現在卻變得有些诙諧。
“他一直這樣?”周青愕然道。
青雪:“應該是吧?”
雲自海沉思道:“徐兄真是個妙人,怪不得能得到無花和柳絮兩人的高看,果真是有自己本事的。”
三人各有想法。
伴随着徐白一陣又一陣的聲音,那個三米多高的泥人也出現了特殊的變化。
一個又一個巨大無比的大包,從泥人身上鼓起,緊接着,這些大包轟然破碎。
泥人化作滿天泥土,消散在這片樹林中,而徐白從半空中落下,還在罵罵咧咧的。
一個衆人眼中的高手,卻仿佛罵街一般,讓衆人心頭有種奇怪的落差感。
其實這也不怪徐白,這次行動,是徐白吃的最大的一個虧。
他什麽時候遭過這個罪?
剛才被泥人吞到腦袋裏,那一瞬間,他感覺天地都昏暗一片。
強大的擠壓感,讓金剛心魔體的烏光都開始碎裂。
而且那是一瞬間的,讓他措手不及,要不是身上的金絲軟甲,他當時就會受傷。
金絲軟甲,自從在猛虎寨拿到之後就一直穿在身上,隻是沒有發揮它的效果,這次倒是發揮了。
當然了,哪怕沒有金絲軟甲,他也隻是會受一點傷而已。
趁着那個空隙,他急忙又重新撐起金剛心魔體,并且施展鬥轉星移,把所有的力道朝着周圍轉移。
兩者都是四階技能,對應着六品。
金剛心魔體防禦,由鬥轉星移進行轉移,互相配合之下,雖說雙腎的真元力在極速消耗,但活生生的把這個敵人給反死了。
反傷甲,怕不怕?
徐白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轉眼間,就看到雲自海他們的模樣。
“你們怎麽這麽慘呢?”
這句話是有感而發,并非是調侃或者嘲笑。
他被吞到泥人的腦子裏,都沒有雲自海他們這麽慘。
雲自海苦笑道:“徐兄,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麽強的。”
這話算是說到心坎裏了,青雪和周青齊齊點頭,做出一副非常認同的表情。
“那你們現在還能行動嗎?”徐白又問道。
周青和青雪檢查了一下,點頭表示還能行。
徐白又将目光轉向雲自海。
雲自海是最慘的,要不是徐白及時出聲,估計現在雲自海已經用那種類似于一換一的方式,和泥人同歸于盡了。
“沒事,我吃了藥之後很快就會恢複。”雲自海從懷裏拿出一瓶丹藥,倒出兩粒吞入口中。
他似乎感覺到徐白的目光,一邊吃一邊解釋。
“可以補充體内消耗的力量,還能夠恢複傷勢,你們兩個也來一顆。”
說着,他給青雪和周青一人發了一顆。
周青和青雪服下之後,果然有了長足的補充,臉色也逐漸轉化爲紅潤。
徐白眼睛一亮,突然用手捂着胸口,做出一副極度虛弱的樣子:“給我也整一個。”
聽雲自海的意思,這玩意兒,大補啊!
剛才的那場戰鬥,他可是花費了不少的真元力,尤其是雙腎的位置。
吃藥材是能夠補雙腎的,他隻是覺得吃和腎有關的藥才補的更快,才去買補腎的藥材。
現在聽雲自海吹這藥丸效果這麽好,他也有些動心。
“徐兄,你我之間的關系,就不用再裝模作樣了,來,你拿走吧。”雲自海無奈的道。
徐白接過瓷瓶,倒出一顆放入嘴中。
丹藥一進嘴裏,就化作暖流,緊接着,他感覺到除了自身的真元力有所補充之外,雙腎的真元力也在緩慢補充着。
徐白又倒出一顆,放入嘴裏。
僅僅隻是兩顆,就把剛才的消耗補滿了。
看着瓷瓶中十來顆丹藥,徐白蓋上蓋子,順手就準備揣進兜裏。
這個動作,青雪很熟悉,因爲她被徐白這麽對待過。
雲自海趕緊拉住徐白手臂,道:“徐兄,這玩意兒是書院給六品弟子發的,除了現拿現吃之外,真的不能帶走,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我會受到懲罰的。”
徐白歎了口氣,一邊說着可惜,一邊把瓷瓶還回去。
畢竟這人家都說明白了,也不能強行帶走嘛。
他可是個特别講原則的人。
服下丹藥,衆人也恢複了很多。
雲自海辨别了一下位置之後,又帶着衆人,朝着目的地趕去。
這一路上,他們都是全速前進,不多時,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一片巨大無比的曠野。
在曠野之上,站着兩個人,準确的說,是一人一狐妖。
男人戴着面具,不過此刻面具已經破碎,露出真容。
狐妖頂着狐狸腦袋,全身上下都是傷痕,她的手死死攥着一張圖紙,準備逃離這裏。
當雲自海見到這個男人的真容時,整個人愣在當場。
“八皇子!”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讓徐白皺起了眉頭。
八皇子?
這家夥不是已經死了嗎?還是雲自海親手終結的,怎麽又活過來了?
雲自海沒有答複,青雪悄聲解釋。
“很可能是狐妖假扮,狐妖最擅長的,便是假扮和迷惑,就算是一些高手,也很難分辨出來。”
得到青雪這麽一解釋,徐白也想到了很多。
原來幕後之人竟然是八皇子,看來這座皇帝弟弟的墳墓,比想象的還要複雜。
衆人各自想着。
而在場中間,八皇子和千面狐各自盯着對方,由于太過專注,沒有注意到遙遠的地方,已經有一批人正在靠近。
“我就知道,你是爲了地圖,把地圖給我,可以饒你一命。”八皇子伸手道。
即使面具破碎,但他還是那股子霸道的氣勢,身上的衣服雖然略顯淩亂,但比起千面狐來說,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們?”千面狐死死攥着手中地圖,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她的胸口有一個巨大無比的血洞,正在流着鮮血。
如果不是妖物的體質,她現在恐怕早就已經沒了。
“這件事情我若是成了,又豈會留下一個和邪魔外道合作的污點?”八皇子冷笑道:“隻是我沒想到,你的迷幻之術這麽高強,把東西交給我,我便免你一死。”
之前發生了什麽,徐白他們不清楚,但聽着這兩人的交流,顯然,八皇子的東西被千面狐搶了,而原因就在于,八皇子想對千面狐下死手。
“你若再敢靠近一步,我便将它毀掉。”千面狐揚起手中地圖,大聲道。
這時,徐白他們也靠近了。
由于靠得太近,八皇子和千面狐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這時,徐白發現,八皇子身後的腳下,有一條地道,直通地底。
徐白轉了轉眼珠子,突然大聲道:“地圖能救你的命,往我們這邊跑,更能保住你的命。”
千面狐也不是個蠢貨,二話不說,轉頭就朝徐白這邊奔來。
八皇子看了看徐白他們幾個,又看了看千面狐。
他并沒有追上來,而是做了一個動作。
隻見他轉過身,大踏步走進下面的通道,很快便消失在衆人眼中。
徐白見到這一幕,眉頭微挑。
很果斷。
這個家夥比他想象的要果斷得多,見到面前的人數比他多,而且還都有威脅,轉身就直接跑了,甚至連地圖都不要了。
看來能夠參與皇室相争的人,頭腦都不會簡單。
思及此處,就見到千面狐已經奔到近前。
“我有地圖,隻求饒我一命。”千面狐舉起手地圖,大喊道。
但她也留了個心眼,在距離徐白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不再靠近。
剛才,八皇子毫不猶豫的走入地道,她松了口氣,但現在,又面對這幾個人,她剛才松下的氣又提了起來。
才入虎穴又進狼窩,用來形容他目前的處境,是極爲貼合的。
一滴汗水滴下,千面狐顯得非常緊張。
徐白幾人将她圍住,沒讓她逃跑。
尤其是徐白,盯着她手中的地圖,咂了咂嘴。
這妖族的生命力果然頑強,胸口受了這麽重的傷,竟然還能活着。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這份地圖很重要。
想到這裏,徐白伸手道:“好的,我們都是說一不二的人,把地圖交出來,你就可以走了。”
千面狐:“……”
“怎麽,你還不相信我嗎”徐白佯怒道。
千面狐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已經很明顯了。
這個場景,在這種情況下,怎麽可能談“相信”二字?
别說相信了,大家都得使出八百個心眼子才行。
“唉……”徐白拔出鬼頭刀。
“你幹什麽?”千面狐悚然一驚,感覺到有股殺氣在彌漫,直直地鎖定住她。
“你都不相信我了,我隻能勉爲其難将你宰了。”徐白臉上挂着笑容。
雖然笑容彌漫,但這份殺氣是沒有絲毫隐藏的,千面狐能夠完全感覺得到,對方是真的想要殺了她。
“有餘地啊,隻要你們放我到安全的地方,我就将地圖放在原地,你們再來取就行了。”千面狐急急忙忙的道。
話才剛說完,就聽到在場衆人齊齊發出笑聲,就好像嘲笑似的。
你都不相信我們,我們又怎麽能相信你呢?這個道理是完全說得過去的。
要是等你安全了,帶着地圖逃之夭夭,到時候不就人财兩空?
“徐兄,抓緊時間殺了她吧,我們還要去後面的地道。”雲自海道。
剛才八皇子進入地道之後,已經過了好一會兒了,現在又拖了一段時間,遲則生變,雲自海不想耽擱。
“等等,各位,我還有個方法,我可以拿着地圖和你們一起下去,而且還能給你們指路,更是能告訴你們,八皇子想要做什麽。”千面狐飛快的道。
到這個時候,她也看出來了,對方一點都不想要這份地圖,他們和八皇子完全不一樣。
對方更想要的是命,是她這條命,解決掉她之後,就會進入下面的陵墓。
這怎麽能行?
爲了活命,千面狐想盡一切方法,最後說出了這段話。
“這倒是個好辦法,不過你怎麽保證,在下去的時候,不會突然逃跑,或者說引動裏面的機關?”徐白摸了摸下巴,道。
千面狐舉起右手,做出發誓的模樣:“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這麽做的,你們相信我。”
雲自海皺起眉頭。
以他對徐白的了解,在任何時候,徐白都不是磨叽的人。
就現在這個情況,很明顯,狐妖是仗着這份地圖,所以才有恃無恐。
剛才狐妖所說的保證,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個屁話,因爲“保證”二字才值多少錢?
這年頭,最不值錢的就是所謂的保證。
在這一點上,雲自海都能看得出來,怎麽徐白會看不出來呢?
“徐兄有想法。”雲自海心中暗道。
青雪和周青也沒說話,他們就靜靜看着徐白表演。
此時,徐白也不說話了,就這麽上下打量着千面狐,眼睛裏帶着一絲調笑的意味。
千面狐微微一愣。
她有些搞不懂,現在的徐白是什麽想法。
尤其是那個眼神,她總覺得自己好像要完蛋似的。
“到底能不能行啊?”千面狐試探性的問道。
“有一句話你不知道有沒有聽過?”徐白微微一笑。
千面狐一愣,下意識道:“什麽話?”
徐白伸出右手,五指收攏,緩緩握成拳頭,一字一頓的道:“我全都要。”
當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千面狐突然感覺到自己渾身氣血不暢,緊接着,她又覺得頭昏目眩。
隻是一瞬間,千面狐便心頭警覺。
“你下毒!”
這種感覺平白無故的發生,以她的境界,這是不可能的事,但就是出現了,結果已經很明顯。
思及此處,千面狐趕緊将注意力轉入手中地圖,想要将地圖撕毀。
但都到了這個時候,一切已經太晚了。
徐白腳下踩着行四步法,大開大合,隻是幾步便跨到千面狐面前。
接着,他伸出右手,手上包裹着金剛心魔體的烏光,一把抓在千面狐手腕上。
“你陰我!”千面狐怒不可遏,擡手朝着徐白後背打去。
但此刻她中了毒,氣血不暢,再加上由于毒性的影響,導緻反應也遲鈍了。
就算是六品高手,被徐白近身之後,下場隻有一個。
——死。
徐白空餘的左手,從腰間浮現,擡起鬼頭刀,一刀将千面狐的頭顱斬斷。
千面狐本來就不擅長戰鬥,更不擅長武夫的近戰,此刻一刀下去,已經沒了生命氣息。
左手上的地圖沒有毀掉,被緊緊抓在手裏,但現在已經來不及毀掉了。
徐白收刀歸鞘,順手将千面狐手中的地圖奪過來,笑道:“我說過,我全都要。”
但很遺憾的是,千面狐已經死了,再也聽不到徐白說的話。
雲自海等人見到這一幕,也知道徐白到底是怎麽做出來的了,他們在身上到處尋找,好像生怕中了毒似的。
“不要怕,你們那裏是逆風口,不會往你們那裏吹的。”徐白道。
說着,他翻開手中地圖,又對雲自海伸出手。
“雲兄,把缺失的那一張給我。”
雲自海伸手入懷,掏出一個小小的紙張,隻有拇指大小,遞到徐白手中。
徐白将這張貼在角落,左右看了看,發現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衆人也都圍了上來,上上下下打量着這幅地圖,眼睛越發明亮。
這很明顯,是陵墓的地圖,有了這張地圖,他們的安全性将會成倍上升。
“抓緊時間吧。”雲自海道。
距離八皇子進入下方的通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他們得趕緊,不然煮熟的鴨子都得飛了。
“我倒是在想,這個家夥沒了地圖之後,該會以什麽樣的方式前進,就算他将這張地圖記下來,但缺下來的一張很重要。”徐白指了指殘破的角落。
那個位置是地圖終點的位置,若是缺失了這一部分,就好像衣服褲子都脫了,結果發現對方和自己是一樣的。
“剛才應該問問千面狐。”周青道。
“你能想到的,徐白就想不到嗎?千面狐是妖物,而且一看就是老江湖了,多留她一段時間,她就會有新的變故。”青雪嗆了一句。
直到現在,青雪也很不爽,畢竟周青是六皇子的人,就算派人來刺殺不是周青的主意,但有一句話叫做愛屋及烏,恨烏同樣也及烏。
“青雪說得沒錯。”徐白贊賞道。
他确實是這個想法,總而言之,都到了關鍵的時候,不能夠有絲毫的破綻。
在動手之前,他想過,是不是直接将千面狐的手腳斬斷,但後來他一想,還是算了。
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能發生。
千面狐是六品,比起之前對付的那些人來說,高了一個層次,小心謹慎些還是好的。
“先進去,進去之後,再遇山開山遇石開石。”徐白道。
衆人點了點頭,爲今之計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想到這裏,衆人也不再停留,來到那條通往地底的過道前。
這應該是之前八皇子打開的,由于剛才八皇子站立的位置不同,擋住了衆人的視線,所以一開始還真沒發現。
通道直通地底,黑暗無比,而這條通道竟然還切成了一條條的樓梯,好像還挺貼心的。
看着面前這條黑暗無比的通道,徐白帶衆人,直接走了進去……
……
另一邊,已經跑了很遠的八皇子,滿臉鐵青。
他行走在黑暗的過道之中,時不時的挪動腳步,避開一個個危險而又恐怖的機關。
那張地圖他并沒有全部記下來,隻記下來一半。
地圖實在是太複雜了,他也不是讀書人,而且得到的時間也不長,所以到目前爲止,他隻記住了一半,要不然當時被千面狐搶到,也不會這麽焦急。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其實在最開始得到地圖的時候,他完全可以找個時間,等到把地圖背完之後再行動。
但有的東西,并不是說穩當的背下來,就能夠解決問題。
時間可不等他。
今晚是個好日子,除了天上挂着的那輪圓月之外,還有各種天時地利人和,結合在一起時,就算是十年也難以遇上一回。
如果他拖延時間,浪費這一次機會,就要等上十年,但他等得起嗎?
想到自己在皇家書庫無意間得到的那本書,八皇子心頭除了焦急之外,更多的是火熱。
他等不起,十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沿着這條通道,按照腦海中的記憶,一邊行走,八皇子一邊思索着。
走着走着,走到一半,他停了下來。
所背誦的路線,已經全部走完,安然無恙。
但現在,他面臨的是一個新的問題,剩下一半的路程,他一點都不記得。
皇家的陵墓有多危險,身爲皇室中人,八皇子比誰都清楚這一點。
“唉,終究還是要用那一招,希望我能夠撐到那個時候吧。”八皇子歎道。
在當時,他看到徐白他們趕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生出了逃跑的想法,甚至于連考慮都沒有考慮。
原因很簡單,除了他不想冒險拼殺之外,最重要的是他還有第二套方案。
隻是這第二套方案,對于自己來說,非常的傷。
八皇子擡手,在自己另一隻手的手腕上輕輕一劃。
一道傷口出現,鮮血順着手掌,流在地面。
“大楚國皇室,後人老八,在此!”八皇子大吼一聲,将手掌朝着四周甩去。
鮮血灑滿通道,而他毫不猶豫地朝前跨出一步。
周圍安靜如常,并沒有異變産生。
“果然如此,這個是父皇留下來的後路,以皇室鮮血,就能夠讓機關停止。”八皇子從兜裏掏出一顆藥,服入嘴裏,卻并沒有吞下。
藥效在緩緩發揮,他的造血能力在逐漸增強。
八皇子看向前方的黑暗:“接下來,就看藥效能不能撐到最後一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