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是一顆斷裂的巨樹,是由樹根相互纏繞形成的,上面有一個手掌印。
但就在徐白剛準備離開之時,出現了特殊的變化。
手掌印還是那個手掌印,但在樹木斷裂的地方,卻猶如枯木逢春,冒出了一顆顆翠綠的新芽。
這新芽翠綠而充滿生機,這一抹綠色,更是給原本斷裂的巨樹添上一層生機。
用一句生機盎然來形容或許不對,但微小的嫩芽給人一種蓬勃向上的力量。
老驿長也在旁邊,見到這一幕之後,臉色呆滞,就好像看到稀奇古怪的事情,而自己又沒辦法解釋出來。
或許在老驿長眼裏,這是無法解釋的事,但在徐白眼裏,卻又看到了另一種層次的東西。
他的進度條變了,發生了徹底性的改變。
今天他過來,肝了一會兒進度條,也有了一些進度,但自從翠綠的新芽,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之後,一切又開始倒退。
所謂的倒退,是指的進度條倒退,雖說不明顯,但确确實實倒退了。
這還是頭一次出現,徐白也覺得很驚訝,但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原因。
這絕不可能是他進度條出了問題,隻能說是這顆斷裂的巨樹出現問題,而本身這顆巨樹已經變了。
之前他觀摩的時候,也在計算進度條完善的時間,按照他的計算,可能比之前的無名佛經還有春花筆要稍微差上一點。
畢竟這個手掌印,隻是女觀主随意按在上面的,比起無名佛經和春花筆來說,認真的程度根本不值一提。
無名佛經是金剛寺主持手抄,春花筆上的文字,也是青雲書院院長刻上的,光是量就很不一樣。
但好歹也是進度條,隻是差上一點而已,他也不嫌棄。
現在看來還是想多了,這次出現了變化,進度條反而降低,說明這棵樹上的手掌印變強了。
徐白細細盯着,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上面的新芽也不再增長,進度條重新穩定下來。
大緻估算了一下時間,比無名佛經和春花筆要高。
“這才對嘛。”徐白暗暗想着。
這時,旁邊傳來了老驿長的聲音。
“枯木逢春這種手筆簡直非常人所能及,女觀主失蹤之後,到現在,實力竟然還在飛速增長。”
這幅枯木逢春的景象,确實是令人歎爲觀止。
徐白盯着面前這棵樹,突然道:“前輩,給我準備一個房間。”
老驿長還在啧啧稱奇,聽到徐白的話之後,明顯一愣。
“你打算住在這裏?”
徐白點了點頭,确定今天晚上,包括以後都會住在這裏。
這棵樹的變化,給了他一個提醒。
從陰驿到升縣,來來回回的路程會浪費不少時間,還不如先在這裏,把這棵樹肝完了再說,至于镖局那邊,自然有劉二在那邊主持。
老驿長也不再說什麽,
既然要住那就住吧,好歹也是救了自己的人,這點要求還是沒有問題的。
想到這裏,老驿長去安排住處。
夜色如水,徐白看着面前的斷樹以及上面的新芽,那個進度條在緩慢增長着,心頭越發火熱。
……
經過好幾天的趕路,柳絮和無花相繼回到自己的地方,稍加整頓。
金剛寺。
這是大楚國十大寺廟之一。
寺廟内,和尚來來往往,與其他寺廟有所不同,這裏的和尚殺氣很重。
每一個路過的和尚,身上都有股淡淡的殺氣,那不是平日裏念經誦佛,就能夠平白無故産生的。
隻有經曆過實戰,經曆過生與死的對抗,才會有這種無形中的殺氣。
這也是金剛寺曆年來所提倡的。
紅塵紛擾,入紅塵,斷紅塵,求得紅塵,而又脫離紅塵,進而達到真正的大境界。
降妖除魔爲己任,遇到邪魔外道時,便會化身怒目金剛。
無花走在寺廟裏,回到自己的地盤後,每一步都走得輕松惬意。
周圍路過的師兄師弟見到他,也都和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回答。
但有眼尖的僧人,已經發現不對勁,無花好像心中有事。
無花确實有事情,而且還不小。
繞過一棟棟大殿,無花最後來到一處偏殿,走進之後,又走了一會兒,進入一間房間。
房間内,擺放着古色古香的家具,正中央有一個中年和尚,正手拿佛經,細細翻看着。
金剛寺空字輩裏,要說誰實力最強,或許得不到一個定數,但要說誰最會教導人,非空蟬莫屬。
這麽多年下來,在空蟬手中走出的傑出弟子,可謂是一個接着一個。
無花便是空蟬最後一位弟子,也是衆所周知的關門弟子。
當無花走入房間,空蟬放下手中佛經,古井不波的眼睛掃過無花臉上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中年和尚空蟬的臉色變得凝重:“無花,你的心亂了。”
若是連這都看不出,他也不會被稱之爲最會教導人的老師。
“你入了欲這一道。”空蟬說得很直接。
無花一愣,心想自己還沒說出來,便被師傅點明,也清楚自己過來的原因,很快,便将自己在春雨閣所遭遇之事,一一說出。
尤其是當那個風塵女子坐在身上,那紅唇印在脖子上時,自己的心态變化。
房間内陷入安靜,過了片刻之後,空蟬隻說了一段話。
“有些東西,伱越是抵抗,就越是反複,如果反方向而行,當你嘗到什麽是真正的欲,你便知道怎麽抵抗了。”空蟬雙手合十道。
無花微微一愣。
他反複咀嚼這句話的意思,已經明白其深意。
“師傅,你是說,讓我去體驗。”
“入紅塵,便是體驗-抽離-脫離的過程,還好,這隻是欲之困境,不是情。”空蟬話語之中帶着僥幸的意思。
無花陷入沉默,半天沒有開口。
作爲導師,空蟬除了教導的方法之外,最精明的就是眼光,任何弟子在他眼裏都藏不住事,更别說無花了。
“你還有紛亂之事,不如一并說出來,爲師替你解答。”空蟬繼續道。
無花臉上露出糾結的表情,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空蟬并未催促,這是安靜的等在一旁。
有些事情不能夠強行逼迫,隻有等學生自己問出來,那才是解決的最佳時機
房間内又陷入安靜,袅袅檀香漂浮,帶着沁人心脾的味道。
過了片刻,無花似乎終于下定決心,深吸了一口氣,将自己在升縣所作所爲,以及所經曆的事情全部說出。
“師傅,弟子不明,大楚以維護百姓爲己任,可爲何陛下……卻要放出無量道經,讓一部分百姓遭了難,弟子當然懂得以少換多的道理,但那是命啊,每一條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這便是他最不理解的一點。
他一直埋藏在心底,學生有疑惑便請教師傅,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空蟬本就古井不波的眼神,終于有了變化,他表現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可有爲死去的百姓念誦佛經,讓他們安心離開?”
無花點頭,表示有的。
這時,空蟬站了起來,緩緩移步到無花面前,伸手拍在無花肩膀上。
“這件事情,爲師也給不了你答案,因爲爲師曾經也有和你相同的困惑,但解決方法不一樣。”
無花愣住,猶如木雕。
空蟬來來回回走了兩步,最後定在原地,轉身道:“去藏經閣,裏面的佛經,很多都是前人所抄寫,筆鋒之間帶着前人的感悟,或許你能找到自己的路。”
無花從愣神的狀态中恢複,表示自己會過去看看。
他又想到徐白的事,将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尤其是關于舉薦,他着重說明。
“驿長?”空蟬陷入沉思,片刻後,道:“我會寫信。”
這句話的意思,便是同意了。
無花也不再多問,說了聲告辭,離開了房間,前往藏經閣。
他要解開心中疑惑,否則心魔滋生,佛心不穩。
離開前,空蟬說了一句。
“欲之一道好解,情之一道難求,如果沒有十足的話,你還是不要涉足。”
等到無花離開後,空蟬這才做回原位,翻動手中佛經。
但不知怎的,他心中的煩躁感之深,無法靜下心來。
“唉……”
空蟬拿出木魚,輕輕敲擊着。
在他腰間,挎着一個香囊,香囊上,繡着纖細的字迹。
房間内,傳來木魚敲擊之聲。
……
青雲書院。
在南華道,是各種書院聚集之地,筆墨書香之氣,非常濃郁。
作爲讀書人聚集之地,這裏雖然隻是一個道,卻比平常的州府還要繁盛。
而青雲書院,作爲南華道數一數二的翹楚,自然是讀書人最多的地方。
此刻,柳絮還是那一身打扮,蒙着面紗走進書院。
書院内,讀書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有的讀書人凝眉細思,有的讀書人伫立原地,甚至有的讀書人手拿書本,就連走路也不忘看書。
柳絮走在裏面,也沒引起任何轟動,直到她來到一處房間後,擡手敲了敲門。
“進。”
屋子裏,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
柳絮聽到屋子裏的聲音,輕輕推開房間的大門。
房間内,擺放的家具簡單,但卻充滿靈動,正中央的位置,坐着一個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一襲白衣,雖人到中年,但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有股截然不同的感覺。
見到是柳絮進來,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書本,眉頭微皺。
“老師,學生已完成老師交付的事情,但有件事情需要老師幫忙。”柳絮進來之後,當先把徐白的事情說了一遍。
尤其是有關于舉薦信的事情,她着重說明。
王清風眉頭皺得越深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這件事我幫你去做,但以後切莫再因那個江湖人,而走什麽門路。”
柳絮道了聲知道。
她很清楚,自己這位老師,最煩的便是走關系。
老師認爲,青雲書院隻是給讀書人提供了一個平台,而并非什麽背景,任何的道路都需要讀書人自己去走。
若是認爲青雲書院是一個背景,那麽便會走不遠,即使走得遠了,也會腳下一空,從懸崖上摔下去。
今天能夠開這條路,已經算是極爲罕見了。
柳絮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但卻并未離開,還是駐留在原地,好像在糾結什麽。
即使是眼光再差的人,也能看出柳絮不對勁,更何況王清風。
“你有疑惑未解?”王清風問道。
柳絮點頭,牙齒緊咬,好像在糾結,到底說還是不說。
“我是你的老師,是你青雲路上的領路人,你要對我信任,若是不信任,你便不說就是了。”王清風道。
柳絮深吸了好幾口氣,最後還是将自己在升縣的所見所聞一一說出,尤其是談到無量道經的時候,她的語氣變得非常激動。
“當我入了讀書人這個行當,開始便覺得讀書是爲了百姓、爲了蒼生而讀,但我之前的所遇,颠倒了我的想法,我心很亂。”
王清風原本皺着的眉頭,随着柳絮說出心中想法,逐漸舒展開來。
“我當是什麽事,原來是這個事情。”
這意思,似乎并不把這件事情當回事,反而當成一件小事。
柳絮疑惑的道:“老師的意思是……”
王清風目光直視:“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杆衡量的标尺,你有你的,我有我的,隻要你不走邪道,而且是積極的,便堅定心中标尺,照着這個标準走就是了。”
柳絮陷入沉思。
隻是短短的一句話,又如何能讓她放下心中所想。
“你要明白,如果連你自己都堅定不了心中想法,那讀個屁的書,我所說的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絕非诓騙你,就比如你雲師兄,你雲師兄這次前往升縣,是……”
說到這裏,王清風好像意識到自己有什麽不該說的,趕緊閉上嘴。
他想了想,轉換話題。
“去書樓吧,我若是開解不了你,便去讀聖賢之書,它們會告訴你該怎麽做,但你讀的時候,便要帶着你心中這個标準去讀。”
柳絮點了點頭,腦海一直在回想剛才老師所說,心中情緒不斷反複,猶如大海之上的波瀾,在不斷沖擊着。
說了聲告辭,柳絮也離開了房間,前往書樓。
等到柳絮離開之後,王清風倒了杯茶,喝下一口,眉頭間帶着煩惱。
“雲自海,唉……”
房間内,傳來王清風的歎息聲。
……
升縣。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遭遇,每個人遭遇到一件事情時,他的心态會如何變化,這暫且不提。
此時,天色已經越發接近第二天早晨。
有句話說得好,黎明之前是最黑暗的時刻。
黑暗如水如墨,将大地和天空籠罩,在黑暗中,有的地方隐隐綽綽,有的地方安靜得落針可聞。
縣衙裏。
雲自海正端坐在凳子上,伏案書寫。
桌子上,擺放着好幾盞油燈,明亮的油燈火焰閃爍,将桌上的折子照得清清楚楚。
足足用了一晚上,他才将所有需要交接的事情整理完畢。
“咳咳……”
咳嗽的聲音,從雲自海嘴裏發出。
雲自海原本就蒼白的臉頰,因爲咳嗽反倒變成紅潤,就好像回光返照。
在房間内,擺放着一個小火爐,雲自海起身來到小火爐前,用一塊黑乎乎的布,包裹着火爐上的瓦罐,将火爐上的瓦罐拿起。
淡棕色的中藥倒出,足足倒了一碗,他才放下瓦罐,讓瓦罐重新落在火爐上。
雲自海揚起頭,小口小口的喝着。
苦澀的中藥并沒有讓他産生絲毫的表情變化,面無表情的喝完之後,雲自海咳嗽的感覺終于被壓住。
看着面前已經被喝空,隻剩下些許殘留的藥碗,雲自海不禁想到,在藥材鋪時遇到的,那個叫徐白的江湖人。
“真是個有趣的人啊。”雲自海心中暗道。
他看人很準,即使隻是第一次見面,他也看出徐白的不尋常。
實力高強這件事,可以暫且不論,最讓雲自海覺得奇異的,便是徐白的脾氣。
有江湖人該有的,又沒有該有的。
總之很怪異。
雲自海坐在凳子上,足足想了好久,才放下想法。
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距離陽光照射進來,也沒有多久。
雲自海趕緊收拾了一會兒,将桌上散亂的文件全部整理好,這才準備出門。
可還沒等他來到房門,就聽到房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大人,昨日您說,今天要遊覽整個升縣,小人已經将馬車備好。”衙役壓低了聲音。
如何治理好一個縣城,在治理之前,最需要做的就是了解。
了解這個縣城的風土人情,還有生活習俗,才能更好的融入進去。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雲自海道。
衙役說了一聲得嘞,就趕忙離開了。
雲自海來到門口,将房門打開。
外面是黑暗的夜空,可當他打開房門時,夜空之中亮出一抹星光。
一柄長劍帶着月光的反射,劃破夜空,直直朝着雲自海脖子而來。
手持長劍的,是一個全身黑衣,就連臉和頭,都蒙上黑布的人。
劍很快,無聲。
要不是有月亮反光,根本就看不到這一把劍。
“锵!”
清脆的交擊聲傳出。
劍尖之上,蒙上一張紙,紙上面寫着一篇文章。
這把劍鋒利異常,吹毛可斷,但被紙纏繞之後,卻好像失去力道,停在半空中。
雲自海臉上露出笑意:“我以爲你們很早就會到,可現在才來,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
聽這意思,雲自海好像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天。
話音剛落,黑衣人揚起空餘的左手,一連串的暗器,朝着雲自海的面龐襲來。
在雲自海身後,一張張書頁浮現。
書頁在半空旋轉,将所有暗器全部接下。
緊接着,書頁中,一個“鎮”字飄起,落在黑衣人額頭。
“锵!”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聲音,黑衣人手中長劍落地,而在他的頭頂,懸浮着一個“鎮”字。
雲自海上前,揭開黑衣人的面巾,露出一張普普通通的臉。
“說出你的來路。”
黑衣人并不說話,那張臉卻有了變化。
臉色由正常變成青紫色,轉眼之間,一抹鮮血從黑衣人嘴裏流出,黑衣人已經失去生命氣息。
“毒藥?”雲自海眉頭皺起。
他們的打鬥,自然也引起了注意。
有些留守在縣衙的衙役,跑出看到面前黑衣人的屍體後,大喊了一聲有刺客,将雲自海圍在中間。
雲自海擺了擺手,讓衙役們把屍體處理了,陷入沉思。
他想起了剛才的遭遇。
那把無聲的劍,專門精通于暗殺,而最後刺殺失敗,又服毒自盡。
這一連串的操作,顯得非常專業。
想到這裏,雲自海叫來一個衙役,吩咐道:“将本官遭遇行刺的事情傳出去,要讓升縣百姓都知道,本官受了傷。”
衙役一愣,雖然不明白爲什麽要這麽做,但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下來之後,趕緊離開了。
等到衙役離開,雲自海又回到住處。
既然是對外說受傷了,那就暫且别去遊覽縣城。
……
當天空中第一抹陽光照射在大地上,升縣由寂靜轉化爲吵鬧。
各種商販開始擺攤,冷清的街道也漸漸有了人,而人的存在,給這座縣城增添了不少喧嚣。
今日的升縣,卻帶着另一種氣氛,尤其是得到的消息,讓所有的百姓都大感驚訝。
縣令大人剛剛到任的第一天,就遭到刺客行刺,還受了不輕的傷。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就有如發酵的面團,正在不斷膨脹,傳遞的速度也越來越遠。
越來越多的百姓知道,除了驚訝之外,更多的是緘默不語。
這和之前發生的大事不同,發生大事的主角已經魂歸天外,可現在,縣令還活着,他們可不敢随意談起這件事。
當然在雲自海有意放出消息的時候,即使百姓們不談,這消息就好像長了腳,頃刻之間,有如一股風,吹拂了整座縣城。
消息越傳越遠,伴随着一個信鴿,落在陰驿門口。
老驿長彎下腰将信鴿撿起來,拆下信鴿腿上綁着的紙張,打開看了看。
陰驿,也需要信息,他們不會與世隔絕,而比任何時候都需要信息。
畢竟,陰驿本身就是交通樞紐。
“縣令被刺殺?”老驿長一愣,等到恢複過來後,他将目光投向坐在巨樹旁的徐白。
今天一大早,徐白就坐在巨樹前一動不動,好像在思考人生。
老驿長覺得,這個消息徐白應該會感興趣,于是就走了過去,将手中的消息遞在徐白面前。
徐白本來還在肝進度條,看到老村長的動作,下意識接到手中。
打開面前的信紙,當他看到信紙上的内容之後,眉頭皺了起來。
“縣令被刺殺,刺殺失敗?”徐白自語道。
這個消息還真是始料未及。
縣令是誰,徐白很清楚。
來自青雲書院的天才讀書人,還是柳絮的師兄,這個身份來到升縣,他就一直在想,其中肯定有不正常的原因。
即使柳絮說過,是因爲雲自海殺了皇子的原因,但裏面有蹊跷,徐白一直在琢磨。
按照大楚國例律,動了私刑,還能讓他過來做官,看似是懲罰了,但徐白感覺這個懲罰不夠深。
這來到升縣還沒多久,就遭遇了刺殺一事,現在看來,徐白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
“要去看看嗎?”老驿長問道。
徐白将手中的紙條還回去,搖了搖頭:“不去。”
這事情與他無關,他和雲自海也隻見過一面,讓他過去未免有些牽強。
如果是柳絮和無花遭遇此事,他還會過去看一看,但雲自海還是算了吧。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進度條,除此之外,其他一切事情都可以放下。
畢竟面前這棵巨樹,也不能随身攜帶,他更不可能試着把那個手掌印挖下來。
等到把進度條幹完之後,他才能了卻這樁心願。
“說的也對,本身與你也沒有任何關系。”老驿長覺得自己想多了,也就不再多說,回到房間裏,又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徐白照常盯着巨樹,進度條在緩慢增長着。
時間慢慢流逝,轉眼之間來到中午。
即使陰驿發生了大事,很多驿人都死了個遍,但這年頭最不缺的就是人。
已經有好幾個驿人來到陰驿,開始擺攤。
本來冷冷清清的陰驿,在這個時候,就顯得有些熱鬧。
徐白到處逛了一下,沒有發現有進度條後,重新回到巨樹前,繼續肝着。
那些驿人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并沒有出聲打擾。
時間慢慢流逝,徐白本以爲今天就會這麽過了,沒想到接下來,一隊人馬路過陰驿,停留下來。
五個人,各自騎着快馬,趕到之後,就将馬拴在外面的樹上。
每個人都帶着風塵仆仆的味道,除此之外,還有一股若隐若現的殺氣。
混迹江湖的人,身上帶着殺氣,也屬實正常。
這五人進來之後,先是在攤位上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麽好東西,就在陰驿自備的位置坐下,做短暫的休息。
其中有一個滿臉橫肉的人,正到處打量着。
當這個人看到徐白後,明顯停頓了一下,很快又把目光挪到别處。
“老三,不要惹事。”爲首的是個中年漢子,他看到壯漢的表現,趕緊呵斥了一聲:“辦正事要緊。”
壯漢點了點頭,目光時不時的越過徐白,眼中帶着莫名的情緒。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這五個人休息好了,就準備起身離開。
壯漢老三實在忍不住了,走到中年漢子面前,咬牙道:“老大,咱們趕了這麽久的路,我一點都沒有鬧事,就一會兒工夫行不行,實在受不了了。”
老大皺眉,看了一眼老三,又看向徐白,想了片刻之後,微微點頭:“我隻給你一點時間,要是帶不到外面,那就算了。”
說着,他帶着其他人離開了。
老三仍然留在原地,等到老大他們走了之後,搓了搓手,滿臉激動的走向徐白。
徐白正專心緻志的盯着巨樹,聽到背後有腳步聲,轉頭過去,就看到一個壯漢正朝他走來。
“小兄弟……可否聊聊,我這裏有些銀錢,你……”老三正準備開口。
“沒興趣。”徐白目光變冷。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讓老三面色微變。
“你什麽意思?”
“我和你素未謀面,你現在來找我,無非是想要談事情,但我沒有興趣,現在你明白什麽意思了嗎。”徐白繼續盯着進度條。
“你還沒聽我說完呢,是這樣的,我初來這個地方,對于一些地形不太熟悉,你能否當我的向導,我這裏會給你錢的。”老三急切的道。
與此同時,他打開腰間錢袋,露出明晃晃的銀子。
“沒興趣。”徐白繼續道。
老三聞言,眉頭皺得越深了。
不過他想起剛才老大說的話,又仔細思考片刻,也不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
在轉身前,他的目光在徐白身上流轉,有種不明的意味。
等到老三離開後,徐白又盯着樹上的進度條看了一會兒,最後歎了口氣,緩緩起身,來到老驿長的房門前。
“我出去一趟,麻煩前輩幫我看一下這棵樹。”
“去吧,我大小是個官,在這裏還是管得了的。”老驿長的聲音傳出。
徐白也不會再多說,腰間挎着鬼頭刀,走出了陰驿。
陰驿外。
老三和老大等人會合。
“怎麽沒見着人,沒把他帶過來?”老大語氣奇怪。
老三搖了搖頭,眼神之中帶着某種貪婪。
“都到了這個時候,别要給我鬧事,懂了嗎?”老大叮囑道。
“懂得懂得。”老三趕緊答應:“你也知道我這人,這小子細皮嫩肉眉清目秀,我确實沒忍住,等這件事情做完,我再去找他,您放心,完事兒之後,我會毀屍滅迹的。”
老大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但似乎默許了老三的做法。
五個人都很急,也沒有繼續停留,就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等他們離開了好一會兒,徐白從旁邊的陰影中走出,眉目之間盡是冰冷。
“細皮嫩肉?”
“眉清目秀?”
“還想之後再來找我,毀屍滅迹?”
“那就留你不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