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很淡,幾乎不可聞。
徐白好歹也是經曆過猛虎寨的生死,手上人命不少,再加上他對雲香已經産生疑心,多種準備之下,聞到了血腥味。
大晚上的,一個女人到處跑,跑回來又帶着血腥味,這裏面要說沒事,那是假的。
“客官慢走,小店也要關了。”雲香說了一聲,沒有繼續交談的意思。
徐白看了眼漆黑街道,又下意識瞥了瞥雲香右手。
進度條又漲了一絲。
又薅到一點。
對方不想閑聊,他在這裏留着也沒什麽意思,轉身離開了客棧。
雲香一直目送徐白離開,等到徐白走到街道盡頭,這才擡腳走進客棧。
“吱——”
客棧的門關上,街道恢複甯靜。
……
徐白走到巷子角落後,沒有回家,而是站在牆角,打量着緊閉大門的客棧。
怪,太怪了。
說實話,徐白并不是多管閑事的人。
按理來說,這事兒有蹊跷,這世界又不像他想的那麽太平,那麽這時候走了是最好的。
但……進度條還沒看完。
經過這幾天的測試,幾乎逛了大半個升縣,徐白才知道能夠觸發進度條的東西有多苛刻。
目前除了書店得到的《固腎要訣》,從中年漢子身上摸到的《屠心法》之外,就隻發現了雲香手背上的楓葉紋身。
“不能浪費啊……”徐白想着。
“從明天起,天天來薅羊毛。”
他又看了眼客棧,轉身離開了。
隻要薅到了,把進度條弄滿了,他就收手。
不對!
這麽一說,怎麽有點大将軍唱戲,渾身是旗的意思?
沒這麽倒黴吧?
一邊走着,徐白一邊想着。
街道黑暗,夜沉如水。
除了一兩聲打更的鑼聲,街道恢複寂靜,時不時響起兩聲貓叫。
……
翌日。
徐白早早起來,洗漱完畢後,再次來到客棧。
還是如往常那樣,吃着東西喝着酒,眼睛時不時看向雲香手背。
進度條在漲,他也樂得高興,連手上的酒都變得好喝了。
雲香還是站在櫃台的位置,照常充當賬房。
豐腴的女人韻味十足,這客棧也不止徐白一個人看,雲香似乎早已習以爲常,自顧自的忙活手上的事。
本以爲今天還是一切照舊,沒想到徐白才剛放下酒杯,外面就傳來一道腳步聲。
客棧裏人來人往的,有腳步聲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但這道腳步聲不一樣。
除了腳步聲外,還有鈴铛搖晃的聲音。
徐白将目光投向門口。
還沒見着人呢,當先見到的反而是一杆長幡。
長幡破舊,有好幾個補丁,十分寒酸。
在長幡的正面,繡着四個大字。
——鐵口直斷。
即使是繡上去的,字迹依然蒼勁有力,光是這一手字,也足以讓人側目。
長幡漸漸近了,手執長幡、身穿破舊月白道袍的男人走了進來。
月白道袍不僅破舊,上面還有補丁,尤其是袖子處,更是補了一圈。
從頭到尾,透着一股子窘迫。
男人看着三十來歲,長相還算俊朗,唯獨目光不怎麽樣。
從進門起,那雙眼睛就不停亂看,沒有一刻閑下來的。
本來亂看也是正常,不管誰到了陌生環境,都會下意識的打量。
可這男人不同,他的目光從頭到尾,都有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
就好像生了大病,跑去找大夫,結果大夫邊歎氣邊搖頭。
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
徐白估計要不是在客棧,這算命的會被人給打一頓。
在他想着這些事時,算命的并沒有找位置坐下,而是直接去了櫃台。
他似乎和雲香認識,兩人小聲交流着。
客棧太吵,也沒人聽清說了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算命的這才離開。
離開前,他又和進來時一樣,到處看了一眼。
當他目光看到徐白的位置時,微微停頓。
徐白察覺到目光,眉頭微皺。
目光很生動,和之前的不同,帶着驚訝。
算命的也不走了,提着長幡,改變方向,朝着徐白走來。
徐白将杯中酒喝光,饒有興趣的看着。
等到算命的走進,徐白聽到一道聲音。
“這位兄台好,在下鐵算仙。”鐵算仙打了個招呼,微微搖擺的袖袍,補丁更是顯眼。
徐白并未說話,隻是擡頭看着鐵算仙,眼中帶着摸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觀兄台眉眼間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兇兆,最近可能有血光之災啊……”鐵算仙自來熟的坐在旁邊,自顧自的說着。
他也不在乎徐白理會與否,好像一切都順理成章。
“何解?”徐白道。
“說來也是奇怪,血光之災我也見了不少,但若隐若現很奇怪,似乎下一刻就能化解,但又不能化解,好像是缺少一個契機。”鐵算仙眉頭緊皺。
“都說算命之人能解命,我的怎麽解?”徐白又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下。
鐵算仙搖了搖頭,道:“你的命相很怪,血光之災要麽化解,要麽不化解,你卻在化解與不化解之間,太奇怪了。”
說着,鐵算仙又緊盯着徐白的臉。
但看了半晌,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我看你和老闆認識,可知道老闆喜歡什麽樣的人?”
這時,徐白突兀的來了一句。
昨晚上閑聊,店小二反而是給了他一個理由。
他現在幹脆就扮演雲香的追求者,也有理由在這裏蹭進度條。
這個算命的很奇怪,一進來就和雲香說話,看來應該是認識的。
是以他順着說一句,把這個理由加深。
沒想到這句話出口,鐵算仙卻是一愣。
“我又怎麽會知道老闆喜歡什麽樣的人?”
“嗯?”徐白皺眉道:“那伱剛才去櫃台幹什麽?”
“還錢啊,我前些日子找老闆借了錢,今天是還錢來了。”鐵算仙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櫃台。
其實鐵算仙也覺得稀奇。
最開始,他隻是見徐白的面相不正常,是以專門跑過來看看。
可徐白的話反而把他問得蒙頭蒙腦的,完全搞不懂。
他是算命的,又不是給人牽紅線的,問他有啥用?
不過到現在,鐵算仙也是明白了。
原來是個愛慕之人。
怪不得……血光之災時隐時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