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中年人的屍體就倒在蔣洪亮的身邊,他一雙眼睛充滿了驚駭。
“常叔……死了?”
他踉跄着退後,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右腿上的傷口引發的痛感在驚恐之後瞬間猶如潮水湧來。
黑衣中年人對着他的那雙空洞的雙眼,完全是死不瞑目!
就在這時候,對面街道上一個穿着杏黃色練功服的年輕女人沖了出來,瞪着蔣辛騁的那兩隻眼睛充滿了怨恨。
“隻是挑戰,你竟然下這麽狠的手,你蔣家難道就真以爲天底下沒有治得了你們的存在?”
年輕女人情緒激動的還想說什麽。
但忽然被身後的穿着墨色緞子的老者拉走。
蔣辛騁摩挲着劍柄,似乎有所意動,左耳處戴着耳麥,目光有意無意的看向四周的衆人。
倘若直接滅口,衆目睽睽之下不方便消除影響。
不過墨衣老者此刻也在盯着他,超凡三階的氣息顯露無疑。
直到蔣辛騁站在原地不動,他這才對着身後的人揮了揮手。
很快對面街上出現了四名魁梧壯漢,将黑衣中年人的屍體帶走,并扶起了捂着右腿的蔣洪亮。
“走。”墨衣老者看向年輕女人,低聲道。
年輕女人不肯走。
不過還是被墨衣老者強硬的拉走。
隻是臨走前,墨衣老者深深看了一眼蔣辛騁,朗聲道:“今日蔣家大禮,我們記下了。來日再會!”
“等等。”
就在墨衣老者帶着衆人準備離開的時候,蔣辛騁忽然出聲。
氣氛再次變得緊張起來。
墨衣老者回頭看去,眼神很不友好:“有何指教!”
蔣辛騁看着他淡淡道:“我家老爺說,留個地址,不日登門拜訪,你們要是不敢留那就算了。”
墨衣老者眯起眼,他雖然知道蔣家那位也是超凡三階,但實在不知蔣家這哪來的底氣。
正沉吟的時候,旁邊的年輕女人已經冷笑道:“怕你啊!銅斧山,有本事你就來!”
一時間。
衆人表情各異。
墨衣老者聽到年輕女人出聲的時候有心想要攔住,但明顯已經攔不住。
隻能不滿的看過去。
現在他們對于蔣家的情況已經出現了誤判。
誰知道會不會有其他更讓人意外的事實。
隻不過身邊的這位年輕女人顯然更不忿他的遲疑。
“有什麽好怕的!常叔也不能白死!”
“罷了。先回去,商讨此事接下來怎麽做!”墨衣老者斂起視線,獨自轉身離去。
直到墨衣老者等人的身影離開後,才逐漸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
“銅斧山……那不是南都的勢力嗎?怎麽跑到我們大蓬市來了?”
“我倒是聽說蔣家的生意是做到了南都,恐怕是得罪了那邊的人,不然銅斧山也不會大老遠的跑過來。”
“實在沒想到蔣辛騁這個年輕人已經成長到了這個地步……蔣家這是要坐實在大蓬市的豪門之首啊。”
“說什麽呢?人家蔣家幾十年前就已經穩坐大蓬市之首了,現在這架勢估計是想往上沖一沖。”
“不過放眼中洲,隻有超凡三階的排面可不夠。”
“的确……如果蔣家想要成爲中洲一線豪門,至少要有一名八階超凡強者坐鎮。哪怕是二線豪門也需要六階超凡坐鎮……楚非蔣家以後能出個當中洲議員的好苗子,就像崔家一樣。”
“可别像崔家了,也不看看崔家現在被搞成了什麽樣子。這就是底蘊不夠,得罪太多人的下場。”
提起崔家現場的近況,衆人的話題逐漸轉移。
蔣辛騁早已經帶着身後的保镖們重返門後。
大門“砰”的一聲緊緊關上。
“家主。”
蔣辛騁面帶恭敬的站在裴燼野面前,将對方來自銅斧山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彙報了一遍。
事實上,裴燼野早就已經知曉關于銅斧山的很多消息。
銅斧山,南都本地超凡者組織,大多偏向于體術系的培養,會長是一位超凡五階的體術大師。
至于對方爲什麽會忽然找過來登門挑戰,裴燼野不知道,也不關心。
來而不往非禮也。
既然銅斧山下場介入,裴燼野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管。
“清風劍術的劍意領悟的不錯,好好修行。”裴燼野不緊不慢的随口說道。
蔣辛騁一愣。
他以爲家主會安排他帶隊出手将銅斧山的人全部殺了。
但沒想到……
家主根本就沒有将對方放在心上。
停頓了下。
他遲疑的看向裴燼野:“家主,銅斧山的那些人要不要……”
“會有其他人做,你早日進入超凡三階,家族還有更重要的事交給你去做。”
裴燼野示意面前的一盞新茶。
蔣辛騁沒有任何遲疑,似乎哪怕這杯茶水裏有毒,他也會毫不猶豫,像現在這樣直接端起茶水一飲而下。
茶水有靈氣。
将蔣辛騁先前起伏的氣血壓了下去。
他自知其中的妙效。
急忙朝着裴燼野拱手抱拳:“謝家主”
沒等說完,裴燼野擺擺手:“回去好好感受今天的這一劍。”
蔣辛騁重重點頭。
他當然知道家主口中的那一劍指的是哪一劍。
心裏唯有感激和振奮。
殺死黑衣中年人的那一劍果然是家主使出來的。
想到這。
蔣辛騁的臉色微微泛紅。
對于練劍的劍客來說,能夠被這一門道的強者點撥提攜,這是莫大的機緣。
别的不說。
就先前那一劍,無論是使出又或者巧勁都是他現在無法涉足、隻能仰望的領域。
蔣辛騁離開後。
裴燼野把玩着手裏的一枚圓珠。
銅斧山背後是誰,他現在不需要去猜測,也懶得去猜測。
隻需要他換個小号,親自登門,一切就都能明了。
一陣風拂過,裴燼野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爲什麽要怕他們蔣家?我們這一次過來不就是爲了殺殺蔣家的威風嗎!”
年輕女人回到别院的時候,有些不滿的看向墨衣老者。
墨衣老者看着她,有些無可奈何:“你對蔣家的了解多嗎?先前門口那個用劍的年輕人在我們的計劃之中嗎?那一劍就連我都感到了一絲心悸,老常死的不冤。”
“我隻是不甘心……”年輕女人像是忽然間洩了氣:“接下來怎麽辦?”
“聯系總部,讓他們增派援手。”墨衣老者沉默了會說道:“蔣家顯然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負責,現在我算是明白爲什麽南都的那夥人願意開出天價……”
“這一次我們的代價太大了。”旁邊的一名黑臉壯漢也有些不忿。
墨衣老者搖搖頭沒有說什麽,轉過身子去了屋内,倒是丢下一句話:“你們先去收拾行李,我給家裏打個電話。”
說完,關上了門。
幾名壯漢看向年輕女人:“青姐,那我們現在……”
“我不走。”年輕女人冷笑道:“反正家裏會來人,我要留在這裏看蔣家怎麽被狠狠一腳踩下去!”
幾名壯漢不知道怎麽規勸,倒是蔣洪亮這時候右腿被包紮好,以刀作拐杖慢悠悠的走了過來,陰冷道:“蔣家那小子的劍術跟我半斤八兩,他殺不死常叔,肯定是有人暗地裏出手!”
在場的幾名壯漢聞言紛紛一愣,很是惱怒。
“這就是蔣家的格局!這麽大一個家族,竟然還背地裏偷襲人!”
一夥人憤罵不止。
似乎早就忘記了黑衣中年人當時出手也是以偷襲的方式。
“你怎麽出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年輕女人皺眉說道。
蔣洪亮搖頭,剛準備說什麽,可忽然間臉色一變,像是看到了什麽讓他錯愕的畫面。
年輕女人下意識回過頭看去。
“小——心——”蔣洪亮的聲音還沒有徹底響起。
“刷刷刷!”
熾亮的光芒一瞬間閃耀在這片被隔絕的空間内。
五顆人頭高高抛起。
鮮血就像是一場傾盆大雨。
蔣洪亮徹底傻了眼……随後一隻手按在了他臉上,他在這個世界彌留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看到了一張明明普通卻讓人心驚肉跳的鬼臉面具。
無盡黑暗降臨。
“吱呀。”
房門打開。
墨衣老者的身影竟然不在房内。
這老家夥似乎感知到了危險,所以丢下了在場的衆人。
這老家夥的決斷以及對危險的預知能力還真的是讓裴燼野感到了一絲興趣。
四周的屍體都已經被業火焚燒的幹淨。
他雙臂張開。
強大的感知力瞬間散發了出去。
幾乎瞬間。
“找到你了。”
裴燼野的身影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墨衣老者拼命的跑。
從他返回别院後,來自于危險本能的警示就越發明顯。
他不是沒想過帶上所有人一起走。
隻不過那幾個拖油瓶不一定聽自己的話,尤其那女人……麻煩的很。
帶着反而可能連累了自己。
所以他果斷抛棄這些人。
心想怎麽也能給自己阻擋些時間。
畢竟以他對大蓬市的了解,最強的超凡者也不過超凡三階的水準。
院裏的那些人真要是出手,一時半會對方找不過來。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
幾乎瞬間。
他面前就多出了一道身影。
黑色的大袍猶如彌天巨網籠罩而下,墨衣老者吓得差點魂飛魄散,急忙閃躲。
不過一聲輕笑在他身後響起。
就像是好笑他狗刨一樣逃跑的姿态。
“黑榜21的米先生原來就是銅斧山的人,失敬。”
墨衣老者臉色發白,退到一側,勉強笑道:“前輩,是我有眼無珠,如果哪裏得罪了您您直言,什麽補償都可以。”
裴燼野饒有興緻的看着他:“我聽說銅斧山的初代會長來自北洲?”
“是……”墨衣老者這會兒汗如雨下。
内心幾乎就在顫抖咆哮。
大蓬市這種小地方怎麽會有這麽強的超凡者!!!
四階?
不,五階都不止!!!
“北洲啊……我熟。”裴燼野莫名呢喃。
墨衣老者心裏一跳,剛想要開口,一隻手搭在了他臉上。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鍾,聽到了裴燼野的喃喃自語……“下輩子做個低調的人,什麽渾水都趟隻會害了你。”
他是……蔣家的人!!!!
墨衣老者腦海中忽然閃過這個念頭。
表情瞬間猙獰驚駭。
蔣家最強的人不是那位老先生嗎?
蔣家最強的人不是才超凡三階嗎?
爲什麽會如此啊!!!!
無盡黑暗降臨,瞬間籠罩了墨衣老者的全部意識。
一陣風拂過。
地面上燃燒的火苗在地面上翻滾,眨眼間就徹底化作粉末消散。
而裴燼野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從大蓬市到南都,對于裴燼野來說隻是一個閃遁的事。
誰也不知道。
就在今早九點多。
南都的街道上,有一個人畜無害的年輕人正在漫步走向銅斧山的總部。
他的那張臉看上去極其普通。
哪怕仔細看兩眼也會很快遺忘在腦海中。
銅斧山在南都和大蓬市當年的青銅會一樣,都是服務于超凡者……
不過不像年輕人開放。
更多是面對社會散修,打造成一個教學、賞金于一體的機構。
裴燼野以前沒有和銅斧山打過交道。
也沒有要打交道的必要。
但很可惜……
對方顯然是把蔣家當成了軟柿子。
所以這後果,銅斧山能不能承受的住,都不在裴燼野的考慮範圍内。
他走上銅斧山的大門。
前台小姐姐掃了他一眼,不以爲意道:“辦卡先填表。”
“這建築值不少錢吧?”
前台小姐姐一愣,旋即輕笑一聲,顯然沒放在心上,繼續低頭擺弄着手機。
年輕人沒有看向她,而是擡起頭看向頭頂上空的天花闆。
五十米外的天花闆上畫有星空,連綿大幾百米遠,看上去很是浩瀚。
“可惜了,這麽美的風景。”
喃喃自語下。
年輕人取出了身後的刀。
下一秒。
整個人氣勢變得張揚跋扈了起來。
“锵啷!”
寒刀出鞘的聲音緊跟着響蕩在整個會館上空。
猶如浩瀚星空的天花闆“嗤啦”一聲,被從中破開一個百米長的豁口。
“砰砰砰!”
燈光熄滅,牆壁炸開。
前台玩手機的小姐姐徹底傻了眼,她現在徹底明白了面前這年輕人的意思。
隻是太害怕,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裴燼野扭頭看向她,目光平靜。
女人當場吓昏了過去。
裴燼野收回視線,一步步朝着火花迸濺的前方走去。
“銅斧山,能打的出來!”
與此同時。
大蓬市。
周野好奇的看向畢哥:“今天出任務不等老裴了嗎?”
“他請了假。”畢哥搖頭道。
“啊?哪裏不舒服嗎?”周野一愣。
“沒說這麽細,估計是身上的傷還沒好透。”
“那我們要不要去看他?”
“他說了不用,估計這會兒也在醫院做檢查……”
說着,兩人上了車,驅車離去。
清風徐來,萬物自然。
兩座城池,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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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