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之下,寒風仿佛夾雜着一絲血腥味。
宿舍内。
裴燼野拉上窗簾,這才終于拿出自己久違的手機。
打開屏幕,上面全都是未接來電。
他立即給父母回撥了過去。
父母那邊率先得了電話安慰。
在得知孫三、蔡爲錢都在後。
裴燼野索性讓蔡爲錢接了電話。
蔡爲錢沒有邀功,言語之中很是關切裴燼野的安全問題。
對于這種老油條,裴燼野很是直接:“馬幫的生意有沒有信心吃下?”
蔡爲錢當場激動的差點抓碎手機,站在陽台前,他恭順的低着頭,沉聲說道:“感謝裴老大的信任!”
“盡管殺,盡管吃,出了事我給你兜着!”
“好!蔡某決不讓裴老大失望!”
……
挂了電話。
裴燼野坐在原地思索片刻,随後聯系了周爲仁。
“周叔,是我……對,出來了……蔣家的事我聽基地的隊友說了,我知道現在說一些話有點落井下石,但我還是要說,正義雖然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裴燼野拿着電話,坐在宿舍的床邊上,手裏把玩着一柄銀白小劍。
不慌不忙道:“我希望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周叔不要攔我……。”
挂斷了電話。
裴燼野告訴了蔡爲錢,今晚動手。
當晚。
蔡爲錢就帶着人離開。
裴父、裴母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電話裏他們也都知道不安全,所以就沒有追問裴燼野,隻是詢問了他是否安全,得到了準确的回答後,二老這才算是安心。
裴燼野也随便扯了一個謊。
說是卷入到了一場絕密事件中,所以被請過去調查。
至于蔣家那邊,二老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孫三也不知情。
唯一知情的蔡爲錢并沒有跟他們詳細說,眼下又已經帶着人已經離去。
“裴叔,嬸兒,那我也就先撤了……裴哥那邊待會估計也就回來了,那我也就先回去了。”孫三起身準備離開。
驚心動魄了一天。
可差點吓死他,他平時也就在東街區治一治沒背景的小混混,哪裏卷入過這種龐然大物之間互相碾壓的生死。
現在他就隻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小孫你就留下來睡吧,太晚了這個點,而且這還有間書房,房間裏有床有被子……”裴父誠心邀請道。
盡管以前對于孫三還有點不好的觀感,但經曆了今天的跌宕起伏,對于這位已經被革職的孫隊長顯然有了不一樣的認知。
他能出聲留人,已經表明了态度。
孫三也是愣了一下,因爲他知道裴父不是在客氣,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不了不了裴叔,你留步。”
下了樓。
孫三迎面看到一名黑衣保镖,吓了一跳。
那人倒是客氣:“我老闆是黑山會的蔡爲錢,他臨走前讓我留下來,如果您需要用車,我送您。”
“客氣了兄弟。”孫三打着哈欠,不過上車前還是猶豫了一下,“兄弟不介意我打個電話确認一下吧。”
黑衣保镖表示理解。
确認是自己人之後,孫三的态度更加客氣了:“兄弟别見怪啊,實在是今天碰到的事太多,我也有點慌。”
“沒事能理解,雄老闆不死,馬幫那邊指不定什麽會退……”黑衣保镖也是唏噓。
孫三卻愣住:“雄老闆……他死了?”
“是啊,不然馬幫不可能退。”黑衣保镖仿佛對于幫會之間的事情見怪不怪,“老闆現在就是去搶地盤。”
孫三直接聽傻了。
他忽然在想……該不會蔡爲錢臨走前的電話就是裴燼野打的吧。
卧槽!
裴哥這身上到底披着哪個高級組織的皮啊?
感覺好牛皮的樣子。
……
……
大蓬市今晚的夜注定讓許多人無眠。
蔣家的核心力量被一掃而空,才女蔣南涵一家的幸免于難也頗讓人津津樂道。
更有意思的是,蔣擎蒼一脈倒台之後,馬幫的地盤遭到了分食,蔣家大房試圖接管馬幫的産業反倒遭到了衆多幫會的聯手反擊,這讓蔣家大房狠狠丢了一回臉。
而衆人驚奇的發現,黑山會的蔡爲錢竟然是這場鬥争中的最大赢家。
甚至有傳言說此事已經得到了市政廳某位高層的點頭默許,聯系到江湖中盛傳馬幫老大雄奇死在黑山會超凡之手,關于黑山會的真正實力引發了大蓬市地下幫會的熱議。
……
蔣家大房。
“蔡爲錢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馬幫的物流産業是我們急需的,蔡爲錢憑什麽能夠吃下?”
“蔣素虎這麽些年扶持馬幫,花了這麽多錢,總歸是我蔣家的錢,蔡爲錢他怎麽敢這麽做的!”
蔣菱蘇的二叔大聲怒斥。
一想到昨晚自己狠狠丢了臉面,他就惱羞成怒,恨不得現在就帶人把蔡爲錢給斃了。
但很快就有人說道:“根據我們從市政廳暗線得到的消息,蔡爲錢背後的人至少是能夠壓得住夜巡司……這種級别的人可不超過一個巴掌。”
“大哥你說呢。”
所有人看向老大。
蔣菱蘇的父親不慌不忙道:“先整合二房現有的産業,至于幫會那些産業上不了台面,等日後我們穩住了本部再想辦法。”
衆人相互看看。
“似乎也隻能如此了。”
“那蔡爲錢背後的人怎麽辦?萬一他也盯上了我們……”蔣菱蘇的二叔擡頭問道。
蔣菱蘇父親摩挲杯沿:“找個機會查查,到底是誰……不一定非要當敵人,我們也可以是合作夥伴。”
……
清晨,風和日麗。
裴燼野繞着基地的操場晨跑結束,迎面奎哥身穿黑色風衣,風塵仆仆的出現。
看到裴燼野之後,他笑着迎了上來。
“昨天夜裏臨時趕了任務,剛知道你回來了,沒什麽事吧?”
“沒事,小問題。”裴燼野一句話揭過昨晚的事,“對了,奎哥。”
“你說。”
“範哥他們埋在了哪裏,我想去看看他們。”
奎哥聞言,認真的看向裴燼野:“你……還好嗎?”
“昨天還在一起談笑風生的人,現在卻已經……”裴燼野搖頭:“我記得上次聽隊裏的人說,上次除了我,二組還有一個幸存者。”
“你不知道?”奎哥愣了一下。
裴燼野不解看去。
“今早他被家裏人接走了,看到隊友死在自己面前,小夥子有點被吓到,經過心理醫生的多次測試,人基本上……哎,能不能恢複成爲正常人都難說,也不知道活下來是好還是壞。”奎哥搖頭,有些感慨:“我們調查團雖然經常說就是調查,但真正碰到大事的時候,指不定閻王的鏈子哪天就栓下來了。”
裴燼野沒說話,低着頭。
沒多久,奎哥就帶着裴燼野去了範大海那些人的墓地。
裴燼野從食堂買的酒,看望了這些才認識不過兩三天的老隊友們。
經過蔣素虎這個案件之後,裴燼野算是看明白了。
沒權沒勢,啥也不是。
人家蔣家不過大蓬市一個小地方的豪門,就已經能夠幹預執法。
那如果是大城市呢?
如果裴燼野面對的“壞人”甚至比韓先生還厲害呢?
那麽将來誰能保下他?
裴燼野自嘲一笑,将手中的酒倒在地上:“生前沒能陪幾位哥哥把酒言歡,如今補上,以後管夠。”
他又看向了胡祊的墓地。
照片上這個笑容純粹的年輕人卻再也不能說要請裴燼野喝酒吃飯的話了。
裴燼野給自己倒了一杯。
“老胡,那女人被我殺了,算是替你報了仇……可惜我當初還是慢了一步,沒能救下你。”
烈酒入喉。
十分鍾後。
裴燼野從陵園走了出來,通訊器傳來刑天的聲音。
謝祖新找他。
“你先去忙吧。”奎哥告别後離開。
裴燼野則去了辦公室找謝祖新。
“蔣家的事聽說了嗎?”謝祖新給裴燼野沏了一壺茶。
“聽說了。”裴燼野沒有喝茶的意思。
“哎,世事難料。”謝祖新有些唏噓:“針對你身上的事情就到此結束了,希望你别有什麽怨言。另外馬幫的事情我聽說了,有人電話都打到了我這裏,你能不能稍微安分一點點?”
裴燼野擡頭看去:“如果有人要殺你全家,你還要放他們一馬?”
“夠了,你的意思我明白。”謝祖新擡起手,“從情感上我能理解,不過現實畢竟是現實,這個世界是講利益的,在外面總歸不能樹敵太多,人家現在在查你,還想查清楚你身後的背景……老實說,你背後是誰,我還真不知道。”
說完,謝祖新試探的看向裴燼野,抿了一口茶水。
裴燼野卻仿佛根本沒聽他這句話,目光平靜的盯着他,片刻收回:“如果他們再打擾你,不妨直接讓他們給我打電話。”
謝祖新喝茶的動作忽然停下。
認真的看向裴燼野:“我沒有惡意,希望你不要誤會。”
“我當然也沒有惡意。”裴燼野露齒微笑。
隻是謝祖新根本不相信。
據他所知,昨晚黑山會的蔡爲錢可以說一個人就吃下了馬幫近乎三分之一的産業。
幕後不僅有超凡者幫忙,更有市政廳的某位默許。
這才是黑山會最大的底氣!
謝祖新很好奇,裴燼野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難道真的是周爲仁?
“還有事嗎?”裴燼野打斷了謝祖新的猜測。
他擡起頭微微笑道:“沒有了。對了……”
停頓了下。
“我給你批一天的假,放松放松,别想太多。“
裴燼野起身。
這一次過來,他連一句問候都沒有,更沒有喊過謝祖新一句隊長。
尤其是對方今天竟然還在試圖打壓他。
裴燼野就不明白了。
沒有背景的人真的活該被欺負?
……
離開基地後。
裴燼野主動聯系了舊神會。
“銀術,幫我查一下謝祖新的情報,詳細到他的情報以及弱點!”
……
嗡。
消息傳來。
裴燼野有些意外。
銀術現在找情報的速度已經這麽快了嗎?
銀術:【哇,你終于舍得找我啦】
裴燼野臉一黑。
果然。
嗡。
手機再次震動。
銀術:【你吃飯了沒?】
嗡!
銀術:【哦哦才看到你發來的任務,你稍等我一會。】
裴燼野無可奈何的收回手機。
剛放回兜裏。
嗡嗡!
手機再次震動。
信息果然又是銀術發來的。
【噫噫噫你好像還沒回我消息欸?吃了沒?】
裴燼野目光幽幽。
那個啰嗦的家夥又回來了。
【閉嘴……】(删除。)
【吃了】——(發送成功!)
讓蒼雷有聲の疾風無語,大哥破費了,感謝感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