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先生,都是爲了中洲,爲了聯邦,哪有挖人不挖人的說法。”隗山海回過神後,态度并沒有想象中的倨傲。
相反,他說話的神色非常客氣。
比起他身後的人脈,又或者是他現如今的地位,實在無法與面前這位幾乎就是中洲主人的韓先生相提并論。
更何況另有傳言說,中洲的那位議員有意要将這位韓先生往上推一推。
他也曾不解……到底是親兒子嗎?
不然何至于如此關照?
但無論如何,他都不敢得罪對方。
不然也不會選擇在韓先生不在的情況下發出邀請。
隻是可惜,這位回來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韓先生不慌不忙的掃了他一眼,嘴角那股淡淡的笑意始終沒有散開:“關于這一次中洲入選者的考生,我和總部剛剛已經交換了意見。如果你們審判所對某些考生感興趣,記得提前打一份報告給我,我會依據事實根據批準。”
等你批準……
隗山海的表情微微一變。
旁邊的那位律政界代表笑呵呵的打着圓場:“看來韓先生對于他們都已經有了安排,不知道咱們的這位裴大才子會被安排到什麽地方?”
韓先生臉上波瀾不驚:“具體安排還要等這次成績彙總之後統一安排。”
說着他看向了裴燼野,和他視線交彙後,很有涵養的微微颔首,以作示意。
随後看向身邊的人。
“就讓他們在這裏好好休息吧。”
随着韓先生一句話,圍在會議室的衆人紛紛散去。
剛剛被市政廳的人叫來陪同的楚無休有些意外的偷看了一眼裴燼野。
這種場合,以他的級别還不夠抵達。
所以他并不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麽,不過看到這麽多大佬都在,而且裴燼野竟然留在了最後。
這架勢……估計是通過了吧?
他狐疑的收回視線,快走兩步跟上了市政廳的高層們離去,走在了這一小撮人群的最末端。
……
很快房間内也隻剩下裴燼野和古武通。
兩人相視一眼。
古武通打趣道:“看得出來,大家很在意你。不出意外,你的考核過程被那群人注意……不然審判所的那位也不會主動邀請你。”
裴燼野擡眸看了眼,不予回答,埋頭繼續吃飯。
古武通也不意外他的态度,回味說道:“可惜魏賢人不敢跟我打,不然可以試試他到底有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厲害……這家夥溜得也快,據說提前咱倆兩三個小時。”
“提前走有好處?”裴燼野擡頭看了眼。
他最後時間都是在感悟春字訣。
“這倒沒有。”古武通一頓,哂然笑道:“兄弟說句實話,你跟其他選手比起來真像一隻啥都不懂就闖進來的小白兔,不過你這種小白兔總感覺是披着皮的狼。”
裴燼野咀嚼嘴裏的食物,不慌不忙的看向他。
古武通笑笑,也繼續開始吃飯。
不過他挺好奇一件事,這位被二中王校長看中的同學到底是有什麽魔力能夠被這麽多大佬看中。
按理說他也是通關的人……
再說的具體一些,不說大蓬市本土市政廳的這些土包子,人家隗山海,韓先生哪一個不是見多了天才的大人物。
能夠讓他們另眼相看,那就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通關這麽簡單了。
古武通正想着,冷不丁注意到裴燼野正在盯着他,他一怔:“怎麽了?”
裴燼野用旁邊的紙巾擦了擦嘴角,不慌不忙道:“你盯着我看了三分十五秒,然後問我怎麽了?這話不應該我反問你嗎?”
古武通愣了下,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啊哈哈真是抱歉,對你實在太好奇了。”
這家夥倒是直接。
裴燼野見狀隻是搖搖頭。
心裏一歎。
又多了一個好奇的人。
他歪着頭看過去。
不過對方并沒有像徐天那樣咄咄逼人,所以這一時半會他還沒有生起多少殺意。
平靜的收回視線,将面前的餐具整齊疊好,然後擡頭看了過去。
門口處等待的士兵見狀走了過來。
他看了看古武通面前雜亂的餐碟,又看了看裴燼野這裏的整齊幹淨,對比之下,尤爲鮮明。
古武通毫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現在能走了嗎?”
“可以。不過考生裴燼野您需要稍等一下。”
裴燼野和古武通聽到對方的話都不由頓了下。
古武通朝着裴燼野笑笑,點頭示意後,走出大門。
士兵則帶着裴燼野離開了會議室。
基地深處,一處靜谧的林間。
這裏矗立着一座十多米的樓閣。
不過進門前,士兵就停了下來,立正敬禮:“長官,人已經帶來了。”
王大校笑眯眯的看着裴燼野:“走吧,韓先生在裏面等着見你。”
裴燼野默然。
韓先生……
對于這個人的存在,老實說,單純以裴燼野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從了解過。
但如果換一個人……
崔岷議員。
坐鎮中洲四十五年的老議員,那可是裴燼野在學校課本中都經常見到的大人物。
而這位韓先生就是崔岷議員在外的代言人。
如果說的再深刻一點。
就不得不提到裴燼野腦海中多出的那些不同尋常的記憶。
無論是天神國際,還是舊神會,又或者是聯邦要員……對于這位韓先生,可以說是如雷貫耳。
根據傳聞,崔岷議員年事已高,有意栽培這位韓先生,長達三年的時間裏,這位韓先生已經接管了整個中洲,并且将中洲的經濟發展提升到了更高的水平。
除此之外,這位韓先生從來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大人物。
被他鏟除的“異己”這三年來據說不止三位數。
但崔岷議員根本不管不顧,甚至聯邦總部那邊對此也不做出任何評價,正是如此……就連徐天也不敢拿他裁決所的出身在這位韓先生面前放肆。
……
“你自己進去吧,韓先生在五樓等你。”王大校笑容和善,小聲說道:“他爲了等你,特地推掉了後面的一個會議。”
裴燼野點點頭,道了一聲謝。
當踏入到閣樓的第二層後,裴燼野才發現原來這裏是一座隐藏在深山裏的書屋。
說不上簡陋,但該有的都有。
不顯得奢侈繁華,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書香氣味。
一路走到五樓。
視線越過被燈光鋪滿的層層書櫃,裴燼野很快就看到了一個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正安靜的伏案批改着什麽。
盡管先前在考場内匆匆見過一面,不過那時候裴燼野并沒有和對方詳細聊過什麽。
或許……
對方也是顧忌着什麽。
……
“抱歉,讓你久等了。”将文件批改完的韓先生擡頭移開視線便注意到了裴燼野。
白熾燈的燈光落在兩人的肩頭。
男人略帶歉意道:“手頭臨時來了一個議案要處理。”
“您太客氣了。”裴燼野走上前,先前爲了不打擾對方,他沒有走進屋内,而是站在樓梯口拿了一本書。
将書冊放了回去。
韓先生注意到了這本書:“相撲極道?”
說着他微微一笑:“看來你對于武道真的很感興趣。”
“我一直對于能夠自保的行爲都感興趣。”裴燼野謙遜道,骨子裏卻充滿了小心謹慎。
韓先生聞言輕笑:“能把怕死說的這麽直接又另類,确實不多見,不過我不反對你的做法,隻是你手裏的這本書算不上保命的好技法。”
裴燼野探詢望去。
韓先生示意他就坐對面,不慌不忙道:“這世間保命的法子其實也蠻多的。比如說你可以修行延長氣血的法子,你既然修煉過氣血的技法,想來也知道,人到中年之後,如果沒有繼續延續氣血的法子,将來氣血就會一步步衰落……
所以一些苟道中人會創造一些延續氣血的法子,你可以留意。
除了苟一點,還有主動出擊,你不想殺人,但總有人想殺你。”
裴燼野低頭想了想……認真問道:“那如果二者都學習?”
“當然沒問題。”韓先生似乎并不會輕易打擊人,倒是意味深長的看過去:“裴燼野,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望着你。”
裴燼野不理解的看去:“韓先生的意思是?”
韓先生看他這副樣子,隻是低頭輕聲笑了笑:“你是個聰明人,和聰明人打交道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所以我想知道……如果給你殺人的權力,你能不能把持得住自己……”
裴燼野豁然一愣。
殺人的……權力?
他表情困惑。
内心卻在警惕。
這家夥什麽意思?
是在試探我?
還是說……在懷疑我?
我有什麽地方值得懷疑嗎?
難道他真的打算……
裴燼野目光“坦誠”道:“抱歉,雖然我很想說我沒問題,但似乎我并沒有瘋狂到這個地步,還是說您的問題中其實有限定的某些環境?”
韓先生微笑道:“如果非要說限定的話,那就是擊殺背叛聯邦的叛徒,這一點足夠明确嗎?”
裴燼野點頭。
韓先生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桌面上,金絲邊眼鏡下的那一雙平靜眸子緩緩轉了過去。
“關于你的安排,實際上我多花了幾分鍾考慮。一般來說,通過了特别難度,那些頂尖名校都會提前發出邀請,直接免試,等到明年九月份開學。不過對于你所展現的天賦,我想你也不甘心白白浪費這将近一年的寶貴時間吧?”
裴燼野沒有否認。
在他的打算中,是準備從青銅會着手想辦法。
至于舊神會那邊……
黑鲨和銀術消失之後,他這邊也僞裝了死亡現場,所以一時半會他不打算繼續招惹對方。
不過如今聽這位韓先生的意思,他似乎願意提供一些幫助。
……
“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不是嗎?”韓先生目光含笑的看去。
“不如……您先開個價我聽聽。”
書桌前,少年以退爲進,骨子裏卻以某種智慧不甘示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