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聽到這裏,自然是持着懷疑的态度。
但曹澤昊真的不是一般人,他竟然耐心地追問着:“噢?此話怎講?”他對此充滿了興緻。
張翠雲則娓娓道來:“前面跟你提過,我有個不靠譜的老爸!我媽在的時候,他就吃喝嫖賭,不做一件正事。我媽去世之後,他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天天死在外面鬼魂!尤其是賭錢這個事兒,已經變成了他生命力最重要的事情!”
“他賭錢本來與我無關!我也不想管!但他這個爛人——自己賭錢輸了,回家心情不好,竟然拿我撒氣!”張翠雲回憶起那一天,表情複雜。
“那是他第一次打我!”張翠雲頓了一下,本以爲過去這麽多年了,她不在乎了,可提及的時候,心情依舊down到谷底,甚至微微刺痛。
摸着胸口的位置,張翠雲深呼吸,告訴自己要釋然。
繼而,她繼續娓娓道來:“喝了酒的他罵我‘狗娘養的’!‘白眼狼!’……”總之句句刺耳,特别難聽,根本不是一個父親能夠輕易說出口的。
“我不過翻了一句嘴:你罵我等于罵自己,因爲我是你生的,我也跟你姓!”張翠雲苦笑道,“然後那個爛賭鬼就徹底瘋了!他操起家夥就打我!”
“那是他第一次打我,也是打的最狠的一次!打斷了兩個凳子、三個酒瓶,還砸了家裏不少東西!總之,家裏當時是一塌糊塗,跟個垃圾場似的!”張翠雲閉口不提自己。
倒是曹澤昊抓到了重點:“那你呢?你怎麽樣?要不要緊啊?你報警了沒有?”
張翠雲搖頭:“報警?怎麽可能?他是我親爸,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報警把他抓走?”
“雖然我曾經想過,但——當時我被打得半死,就剩下半條命!”張翠雲說到這裏,眼角酸澀,她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自我警告着:都過去了,哭什麽?既然說出來,那就是釋然了!
“我當時沒想活!”張翠雲嘴角微微抽搐,被打是小,她當時才十來歲,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無辜缺席了三天,不接學校任何電話,張翠雲在傷勢逐漸好轉之後,走出了家門。
“那天,是個特别寒冷的冬天!我穿着媽媽生前給我買的羽絨服,我剛出門就下起了鵝毛大雪!”張翠雲回想起當時的場景,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記憶卻是嶄新的,如此清晰!
“我當時一心求死!我想的死法是:直接去媽媽墳前吞了安眠藥!等我死了,就可以和媽媽永遠在一起了!”
張翠雲說到這裏的時候,曹澤昊整個人臉色極其難堪。他雖默默無語,可雙手緊握成了拳頭:他不配當父親!竟然把孩子逼成這樣!
“當時我真的下定決心了!”
“我覺得活着真的很沒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至于我現在爲什麽還能活蹦亂跳地出現在你面前!”張翠雲看着手機屏保上的男人——靳源澤,繼續說道,“都是因爲他!是他在我最最最需要的時候出現,給與了我光明,更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