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谄媚問道:“客人還有什麽事情?”
朱克臧微笑道:“剛才我進入煙館,看見生意不錯,想必這煙館很賺錢吧!”
大混混聞語微微皺眉,不過還是點頭道:“客官不愧是做生意的,這煙館确實掙錢!”
他很謹慎,随口應付朱克臧。
朱克臧卻抽出一根應天牌卷煙,遞給大混混,繼續問道:“兄弟,這煙館賺錢,我想問一下,徐老爺的逍遙膏,能否分銷給我,我願意出高價購買!”
大混混一聽,冷着臉拒絕,“這逍遙膏我們自己店裏還不夠用,哪裏會轉賣!客官,你還是先嘗嘗逍遙膏吧!”
朱克臧追問道:“兄弟你别激動,徐老爺這裏不分銷,你能告訴我,徐老爺的逍遙膏從哪裏來嗎?若是兄弟提供的消息屬實,我願意重金籌謝!”
大混混冷笑道:“客人,我勸你還是打消這種想法,我們徐老爺的逍遙膏都是從南洋商人處獲得,現在南洋的貨也不多,我勸你不要與我們徐家搶貨源!”
就在兩人聊的時候,煙館的主人徐駿恰好路過。
見朱克臧想要知道逍遙膏的門路,他趕緊走了進來。
逍遙膏雖然暴利,但也危險,目前是打着擦邊球在自由貿易港出售。
有些事不上秤沒四兩重,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他徐家借着顧炎武的威望,才在上海縣發家緻富,可不能被不知道哪來的小赤佬給攪和了。
其實,他完全可以靠着家世做更好的買賣,可惜誤入歧途。
徐駿此人恃才狂放,絲毫不顧朝廷嚴令,做起了這種斷頭生意。
不過他覺得,有門生故吏滿天下的老爹徐乾學在,一切都能搞定。
于是,他逐漸成爲了松江府一帶有名的惡少,胡作非爲,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
徐駿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松江府物色少女,然後以介紹到徐府做奴婢爲誘餌,将小女孩帶回府邸奸污。
不少女子瘋掉,或者被折磨死,他都是給點錢就擺平了。
朱克臧在沒問到情報的情況,也不想在煙館多待了,幹脆就讓錦衣衛查,查個水落石頭,查個人頭滾滾。
随即朱克臧站起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了。”
看場子的大混混見主子在,有人撐腰,臉瞬間垮了下來,便冷臉道:“這位客人莫非消遣我徐家不成?”
“哦?”
這下,朱克臧有點感興趣。
他在大明一言九鼎太久,好久沒有這種被怼的感覺。
”您也不打聽打聽,我們徐家在上海縣什麽地位。我這煙槍給您準備了,姑娘也給您叫了,您想就這麽一走了之,這不合情理吧。”
大混混立刻兇相畢露,他說話之間,已經有幾個打手進了房間,把朱克臧一行人給堵着了。
沈誠和毛興兩個侍衛已經準備把身上藏着的手铳掏出來了。
朱克臧則笑道:“這麽說,兄弟你是想強買強賣,正經生意可不是這麽做的。”
大混混卻哈哈一笑:“随便你怎麽說,今天你不掏錢,就别想站着離開上海縣!”
朱克臧也笑了,“你們這樣,是違背《大明律法》的哦!”
這時候,本來坐在主位上喝茶的徐駿忍不住撲哧一笑,把茶水噴得滿地都是。
“小哥,你說律法,我都覺得有些好笑!”
徐駿嬉皮笑臉地說道。
這句話,朱克臧總感覺在哪裏聽過,有點激發起他的回憶。
你律我笑是吧,朱克臧已經徹底被激怒了,這簡直就是當衆打他這個大明皇帝的臉。
他們是把大明律法當廁紙了,無法無天!
原本看在顧炎武先生的份上,朱克臧沒有爲難徐乾學,這下子徐家自投羅網了。
“那你們要多少?”
朱克臧索性坐了下來,看着徐駿道。
“這位兄台,這個數,沒有一萬銀元,你今天走不出這個門!”
嚣張跋扈的徐駿用手指比了個一。
“挺會敲詐的,你也不知道替你家老子積積陰德!”
曆史上,徐乾學隻剩四年壽命了,這回帶孝子徐駿要助他一臂之力了!
“你!”
就在徐駿想要摔杯爲号的時候,這時在煙館外,一百多穿着黑色衣服的漢子,從各個角落出來,直奔徐家煙館而來。
站在門口看場子的打手剛要制止,就被黑衣人一腳踹飛,撞進煙館内。
躺在床塌上抽福壽膏的瘾君子們,都已經形成幻覺,對這場大規模的打鬥居然沒有反應。
黑衣人們沖進來,掄起棒子就砸,把煙館内砸得稀巴爛。
這時聽見動靜的大混混和徐駿也顧不上敲詐朱克臧了,趕緊帶人出來看看咋回事。
徐駿看着發生的一切,内心燃起了怒火,他沒想到竟有人敢在徐家煙館撒野。
他領着徐家的家丁,沖上前去就與對方展開了激烈的搏鬥。
但是,徐家的家丁哪裏是錦衣衛壯漢的對手,短暫的混戰後,全部被打倒在地。
徐駿也被負責上海縣治安的錦衣衛千戶劉兆陽擒住,并遭到了一頓暴打。
很快,整個煙館内變成了一片狼藉,地上躺滿了人,東倒西歪。
而朱克臧則是搖搖頭,乘機離開了混亂的現場。
錦衣衛千戶劉兆陽見教訓地差不多了,一揮手下令撤離。
随即,黑衣戰神們來去如風,迅速消失于街道之中,隻留下滿地哀嚎的徐家打手和護院。
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徐駿内心憤怒不已,他必須要借用徐家的力量,尋找出背後的幕後黑手。
上海縣官署内,朱克臧面沉如水的坐着,錦衣衛千戶劉兆陽和謹慎幹練的神童縣令張廷玉大氣不敢出的站在他的面前。
朱克臧沉聲責問,“錦衣衛乃朕的耳目,上海縣也算天子腳下,福壽膏換了個名目,卻能在這裏招搖過市!”
“朕早就說過,福壽膏害人,錦衣衛要嚴厲打擊,徐家這事,你們錦衣衛就沒收到一點消息馬?”
“還有你,張廷玉,朕欣賞你的才華,這才讓你當了大明最年輕的縣令,而且還是如此重要的上海縣,你們老實說,是不是有人拿了奸商的錢,充當了他們的保護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