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州島的事情告一段落了!
在粵海艦隊的護送下,鄭克臧回到了闊别已久的夷州島。
這次西征大獲成功,安平港内,迎着文武百官和東甯軍校新學員萬衆期待的眼神,鄭克臧從東甯号走下來。
鄭克臧下船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與百官揮手緻意,而是轉頭望向威尼斯軍械庫的工地,似乎工程進度還不錯,可喜可賀。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碼頭上突然響起:“吾王萬歲!”
随後,衆人便跟着高呼起來。
在現場的嶽父陳永華肯定,事先絕沒有人商議安排過此事。
可能有東甯軍校的學員忍不住喊了第一句,然後很快有人附喝。
“萬歲”的呼聲此起彼伏。
現場隻有一個人略微有點尴尬,那就是甯靖王朱術桂。
隻是他已經一把年紀了,沒有什麽野心。
就算有,也被磨平了。
鄭經在時,就已經把他邊緣化掉了,文武百官眼裏隻有一個延平王。
看着意氣風發的鄭克臧,他已經六十四歲高齡了,如果能再活久一點,說不定得看着鄭克臧登基稱帝。
也好,總比被鞑子搶了江山好,朱術桂搖搖頭,無奈地想道。
剛一下船,鄭克臧便發現,比起西征前,東甯府的空氣似乎又差了一些。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
說明蒸汽機更多了!工業化進程加速!
在鄭克臧不餘遺力的移民下,現在的夷州島有将近三十六萬人口,走在東甯府城的道路上,明顯發現人流量更大了。
當人口多了以後,東甯府城一些附屬的第三産業也随之興起,例如酒樓、櫃坊、飛錢莊、典當行、茶肆、古玩店、雜貨鋪、客棧、畫舫、運輸公司等。
寬闊明亮的道路,越來越多的水泥建築拔地而起。
路過城市邊緣的各式作坊,鄭克臧聽到了各式各樣的噪音,有水利鍛錘的敲擊聲,也有蒸汽機的轟鳴聲,節奏鮮明,不悅耳,但鄭克臧喜歡。
站在東甯府城牆的垛口邊上,鄭克臧可以眺望到郊外的英雄紀念碑,它被東甯軍校的營區和以煉鋼廠爲中心的東甯制造總局團團包圍着。
有東甯軍校鎮守着,不怕有人去搞破壞,或者偷紀念碑的石料。
自己的第一個奇觀,夢開始的地方。
有時也要回來欣賞一下,雖然因爲忠烈祠和凱旋門,現在遇上重大節日或者凱旋歸來,很少會去紀念碑邊上舉行儀式,導緻紀念碑存在感薄弱了不少。
另一邊的陳永華等人已經準備好帶鄭克臧和近衛軍的人去凱旋門走一遭了。
看到鄭克臧還在發呆,陳永華問道:“欽舍,今兒不準備去凱旋門慶祝一下嗎?”
忽然聽到嶽父的聲音,鄭克臧回過神來,搖頭說道:“罷了,嶽父,不過是奪回幾個小島而已,連一省之地都沒有拿下,不必費事!”
鄭克臧對于走凱旋門的标準提高了,至少要拿下一個省再來說,否則天天走,會膩歪的。
“欽舍自謙了,此乃空前大勝,一戰海波平,鞑子已經被我們拿捏死了!想必他們在想和我們的和談條件呢。”陳永華哈哈大笑道。
“不過欽舍說得有理,讓近衛軍的戰士們休息一下,我在碼頭上看他們舟車勞頓,有些疲憊。”陳永華依着鄭克臧,取消掉了這次慶祝儀式。
“一切從簡,不過有一點嶽父說得很準,鞑子的重臣納蘭明珠找我和談過了,被我拒絕了好幾次。”鄭克臧接着陳永華前一句說道。
“和與不和,都有好處。”現在已是十月,秋意正濃,一陣微風拂過,陳永華的胡子被輕輕撩起。
“嶽父,你說說看,我也在猶豫呢。”一說到這個,鄭克臧就緊皺眉頭。
“不和的話,我們可以通過小規模的登陸作戰,遷移更多的内陸人口,壯大自身。”陳永華說道。
這一點和鄭克臧想的一樣。
“确實如此,不過我們已經吸納了不少人口,還需要好好消化一下。”是的,再來大規模移民,夷州島就有點接不住了,不是因爲沒地了,而是沒有足夠的房子給新移民居住了。
消化一下,是爲了更好的大快朵頤。
“欽舍,至于不和,現在還有點時間,不急着吃晚宴,我先帶你去見一個人。”
說罷,陳永華便帶着鄭克臧前往東甯府的地牢。
幾人順着陰暗潮濕的石階往下走的時候,鄭克臧發現東甯府的地牢關的人不是很多。
地牢之中,漆黑一片。
即便有兩盞燈籠的照亮,也似乎照不開這籠罩的有如實質的黑暗。
空氣中一股股令人作嘔的臭味彌漫着,讓人窒息。
很難想象,被關押在這裏的人,會在這種環境中存活下來。
侍衛們提着燈籠在前頭帶路,鄭克臧和陳永華緊随。
在燈籠的微光裏,他們來到了一扇鐵門門口。
鄭克臧伸手一推,紋絲不動,手上沾滿了鐵鏽和灰塵。
門是鎖着的。
裏邊也沒什麽動靜。
“欽舍,不急!”陳永華阻止了鄭克臧的行動,提着燈籠上下照了照,看到了挂在門旁邊的燈台,還有半截蠟燭。
于是陳永華立刻點燃了它。
蠟燭亮起,鄭克臧的視線正常了不少,他才發現自己站在甬道之中,甬道的兩側都是囚室,門都緊緊的關閉着。
侍衛們有樣學樣,把周圍的蠟燭全部點亮。
很快,整個地牢便亮堂了起來。
鄭克臧發現這裏有七八間囚室,都沒有什麽動靜。
遠處,甬道的盡頭,還有一處木床台,上面擺着鐵鏈鐐铐鐵釺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刑具,看起來非常兇煞。
而木台上還散落着黑乎乎的不知名的血漬,顯然有人在這受過刑。
看守地牢的獄卒們見有大人物光臨,馬上就迎了上來。
“将這道門打開吧!”陳永華對着獄卒說道。
“是!”
獄卒手腳很快,拿出一大串鑰匙,如數家珍,不一會兒就找到了相應的鑰匙,将這道緊閉的鐵門打開。
吱呀一聲,囚室的門應聲而開,沒有想象中的臭味,室内環境看起來還是潔淨的。
鄭克臧探出來頭,往裏面一看,是一個留着辮子的壯年男人,看起來非常憔悴。
但如果施琅還活着,此時肯定會說:“陳昂,我的紅毛夷救兵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