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曦想了想，讓沈越先回去，自己則找到了李明。
“小曦。”李明打開房門，這段時間他身體養好了一些，雖然還是蒼老的模樣，但氣色看着好了很多，體重也略有增加。
顧曦反手關上房門，推着他走進屋：“魏恒的事，已經解決了。”
在去異能者工會大廈的路上，顧曦就和李明溝通過這件事。
李明坐在輪椅上，點點頭：“那就好。”
說實話，魏恒的事，他并不擔心。
因爲陳姐姐妹現在這個情況，比誰都怕死。
顧曦微微低着頭，沉默了一瞬，才開口道：“陳璐說，前些天你讓蕭禹送去了一樣東西……”
李明搭在雙腿上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随即點點頭：“是有這麽回事。”
顧曦繞到他面前，半蹲着身體，與他平視：“明哥，我要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不是想知道，而是要知道。
一字之差，卻表明了顧曦的态度。
李明歎息一聲：“小曦，那不是什麽好東西……”
“但和我有關，是嗎？”顧曦看着他的雙眼，平靜的打斷道。
李明也在看她，這麽多年了，有些事，終究還是瞞不住了。
半響後，他點點頭。
“是什麽？”顧曦開口問。
李明卻推着輪椅繞開她，滑向落地窗。
他拉開窗簾擡頭看向窗外，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小曦，那一年，末世突然爆發，整個世界都變了樣……”
末世爆發的那天，混亂中，年幼的李明被親叔叔一家推下了車。
瑟瑟發抖的小少年在滿是怪物的城市中，東躲XZ，最後在一處廢墟中，隐約聽到了嬰兒的哭泣聲。
他尋着聲音找去，發現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女屍，以及，女屍身旁一個剛剛出生的小女嬰。
小女嬰渾身血污，臍帶還未剪斷，哭聲卻十分驚人。
一聽就知道是個十分健康的孩子。
可那又什麽用？
這個世界變了，到處都是吃人的怪物，他活不了，這個剛剛出生的小女嬰更活不了。
小少年站在不遠處，平靜的看了一會兒，便冷漠的轉身離開。
但很快，他又踉踉跄跄的折返回來。
不是因爲他良心未泯，而是他發現，這四周到處都遊蕩着那種吃人的怪物，但不知爲何，那些怪物都會遠遠的避開這裏。
從小就寄人籬下飽嘗了人情冷暖的李明，是個十分早熟且聰慧的孩子。
他在四周找了一圈，很快就把目标鎖定在了那個小女嬰的身上。
她是除他之外，這裏唯一的活物。
李明若有所思的走向小女嬰。
小女嬰閉着眼睛躺在屍體旁，哭聲斷斷續續。
李明就這樣蹲在她旁邊，看了她一個晚上。
黑暗中，四周都是怪物的嘶吼聲，血腥惡臭味籠罩着整個城市。
小少年瑟瑟發抖的抱着自己，直到天空露出了一抹魚肚白，他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發麻的四肢，擡頭看向遠處那些遊蕩在四周，卻始終不曾靠近的怪物。
漸漸的，少年的眼神變了，他終于下定了決心。
下一刻，小少年撲到那具女屍旁，發狠的咬斷了嬰兒的臍帶，然後用自己肮髒的外套裹在嬰兒身上，顫抖着抱起了她。
陽光在這一刻終于沖破雲層，照在女嬰滿是血污的臉上，小嬰兒睜開眼，也松開了緊握的小拳頭。
一粒豌豆大小的褐色小石子，出現在李明眼前。
最初，他隻以爲這是小女嬰昨天獨自哭泣時，無意間從地上抓起的一粒小石頭。
但很快，李明就發現了異常。
城市裏到處都是吃人的怪物，以及……比怪物更可怕的人，他抱着小女嬰東躲XZ，能找到的食物，十分有限。
那會兒李明早就餓得不行了，好不容易找到點吃的，當然要先顧着他自己。
說白了，那個時候的顧曦，在李明眼中，也不過就是個可以避開怪物的工具而已。
等李明吃完了之後，才想起旁邊的嬰兒。
他回頭一看，就看到，那個他撿來的小女嬰正在允吸手裏的小石子……
那一瞬間，李明有些慌亂，又有些愧疚。
他下意識想要拿走女嬰手裏的小石子，卻發現……自己被定在了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女嬰松開了嘴，李明才重新獲得了身體的控制權。
後來，這樣的事情，又發生了好幾回。
李明發現，自己撿到的這個孩子，似乎并不需要吃東西，隻啃石頭就能存活？
那時候已經上過幼兒園大班，隻差一張畢業證的李明雖然還年幼，卻也很快就意識到這石頭肯定是非同尋常的寶物。
這樣的寶物，落在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嬰兒手中，自然是暴殄天物。
李明趁女嬰不注意拿走了那塊石頭，迫不及待的放進了嘴裏——但隻啃了一嘴，他就死去活來的痛了幾天，差點就變成了那種吃人的怪物。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麽撐過來的，等醒來之後，小女嬰還在自己身邊，而他的身體裏，也多了一種神秘的力量。
後來李明偷偷出去打聽過，外面的人管他這樣的，叫做異能者。
說完了往事，李明回頭看向顧曦，直白道：“小曦，你看，其實我不是什麽好人，最初我把你帶在身邊，也隻是爲了……”活着而已。
顧曦皺眉，打斷了他的話：“明哥，那陳家姐妹又是怎麽知道小石頭的存在的？”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以李明的謹慎，絕對不會主動洩露這件事。
畢竟就連她，也是頭一回聽李明說起這件事。
李明陷入了回憶中：“那時我抱着你在城市裏遊蕩了一個多月，然後就遇到了陳家姐妹……”
亂世之中，小兒抱金磚的危險，李明當然知道。
從一開始，他就把小石頭的事，捂得死死的。
最開始，他是想獨吞寶物，後來無意中，他偷聽到陳家姐妹的談話，得知他們一直在尋找末世爆發當天出生的末世寶寶……仿佛這件事和末世爆發有關？
而那時候，李明養顧曦已經養出了感情來，就更不敢讓别人知道這件事了。
直到顧曦三歲那年，被陳家姐妹挑中，想要将她打造成基地的人形兵器。
末世三年，相依爲命，那個他撿來的孩子，早就成了李明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李明想要搶回自己的妹妹，深夜夜闖實驗室時，遇到了一個精神系異能者，不慎中招……
雖然當時他很快就清醒過來，并未吐露出小石子的存在，但陳家姐妹卻從他透露出的隻言片語中，猜到了顧曦出生時，應該攜帶了某種東西？
而那時爲了換回被帶走的顧曦，李明索性将計就計，半真半假的說了一些事……
顧曦微微皺眉：“所以那東西，真是我從娘胎裏帶出來的？”
李明愣了下，他還以爲小曦在意的是他當初爲什麽私藏了那顆小石子，沒想到.是他小看了小曦。
他想了想，緩緩搖頭：“其實我也不确定，當初我發現你的時候，那東西被你抓在手裏……”
那時候陳家姐妹逼他逼得緊，他靈光一閃，就想到了幼兒園老師給他們講過的一個故事……所以就半真半假的編了那番話，将陳家姐妹給糊弄了過去。
她們私底下當然也搜查過，還不止一次，但什麽都沒有找到。
畢竟，誰會去在意一顆丢在地上毫不起眼的小石子呢？
因爲一直找不到那東西，陳家姐妹也不敢和李明徹底撕破臉。
再後來，顧曦的異能越發強大，李明的精神系異能也遠超同階異能者，二人表現出來的價值讓陳家姐妹不得不慎重對待。
這件一直沒有被證實的事，就這樣混了過去。
直到李明重新拿出了那個盒子……
最近重溫紅樓夢，突然就想到了這個梗，大家随便看看，别當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