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牛的事，有結果了。”他推門說道，臉色有些難看。
齊湘和顧曦齊齊擡頭看過來。
沈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軍方控制了養殖區所有的飼養員……最後查到了飼養區一名姓趙的副主任的身上。隻可惜，等我們找過去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死了？”齊湘皺眉：“怎麽死的？”她勾了勾唇，輕諷道：“總不能是畏罪自殺吧？”
沈越的臉色更難看了，“就是畏罪自殺。那人臨死之前，給上頭發了一封郵件，說他也是爲了立功心切，所以在飛天牛的飼料上動了手腳，不成想最後卻惹出了大亂子……”
所以那人羞愧之下，自覺對不起組織，就自殺了。
顧曦聽完後，微微皺眉。
很明顯，這位張副主任隻是某些人推出來的替死鬼而已。
但這人臨死之前，把什麽都抗下了，如此一來，線索隻怕就要斷了。
齊湘卻陰謀論道：“确定是自殺？不是謀殺？”
沈越搖搖頭，一口喝完了杯子裏的熱水，神情凝重道：“現場有多名工作人員都可以證明，那人的确是自殺。”
這就奇了。齊湘挑了下眉。
常言道，好死不如賴活着，若是能活着，誰又願意死呢？
更何況，以那人的說法，他原本也隻是立功心切，即便後面惹出了大亂子，也罪不至死啊。
這事兒不對勁。
“那疫苗的事呢？”齊湘想了想，又問道。
“還在查。”沈越将紙杯捏扁，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聲音很沉：“但背後動手那人很謹慎，未免打草驚蛇，我沒敢聲張……”
“那，那個簡醫生呢？會不會是他？”齊湘直覺這事兒和那個簡亦脫不了關系。
沈越起初也重點懷疑過他。
但簡亦的身份沒有問題，他算是老爺子安插在這邊的暗線之一。
老爺子親自給他打的招呼，讓他不用再查這人了。
而且沈越也查到，昨天要給顧曦抽血做檢查這事兒，也不是對方開的單子，反而是住院部這邊的一位管床醫生動的手……
齊湘聽到這事兒和沈老将軍的人扯上了關系，下意識就皺了下眉頭。
那這事兒就有些麻煩了。
她擡眸看了眼沈越沒說話。
就在這時，顧曦忽然開口道：“這事兒不急，再看看吧。”
那些人不動她的血液還好，若真想拿她的血液做什麽……人體試驗的話，那可就怪不得她了。
“也行，左右那幾個有嫌疑的，我都安排人盯着了，遲早都能揪出他們的狐狸尾巴來。”沈越拉開一把椅子，大刀闊斧的坐到顧曦面前，單手托着下巴：“倒是另外有件事……”
說道這裏，沈越有些遲疑，眉頭微微擰在一起。
顧曦敲打床沿的手，微微一頓。
她擡頭看過來：“？”
沈越看了她一眼，語調有些沉：“楊濤被隔離審查了。據說，是因爲洩密。”
楊濤是誰？
顧曦愣了下。
沈越歎了一口氣，看她的眼神，有點奇怪：“楊濤是葉君寒手下的兵，就是上次在N003号大峽谷，下水打撈箱子的那名水系異能者。”
幾乎是瞬間，顧曦就意識到，對方被隔離審查，肯定和她拿回來的那三枚晶核碎片有關。
因爲芽寶神不知鬼不覺的拿回了那三枚碎片，所以對方見少了東西，就懷疑到了那名叫楊濤的戰士身上？
如此看來，那名小戰士倒是替她背了一回黑鍋。
顧曦微微皺眉，不動聲色的按下了左手食指的指骨。
沈越卻突然擡眸看向她，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未必是因爲箱子裏的東西。因爲軍方将人交給了基地方面去審查。”
顧曦愣了下，随即反應過來，她大約是犯了先入爲主的錯誤了。
——因爲芽寶事先拿了箱子裏的那三枚碎片，所以她便下意識的以爲，那名戰士被隔離審查，是替她背了黑鍋。
可箱子被打撈上來的時候，由葉君寒親自檢查過，在場那麽多人都看到了，特勤隊員随身攜帶的儀器也記錄了全程，都可以作證，箱子事先并沒有被人打開過。
所以，是湖底還漏了什麽東西？還是……
顧曦垂眸，點了點小綠芽頂端的兩片嫩葉：這件事，會不會是有人在事後才知道那三枚晶核碎片不見了，所以在作局？
因爲那幾個箱子被打開後，葉君寒第一時間就将東西送到了沈将軍面前。
所以若是箱子裏的東西少了，那知情的那波人，最先應該懷疑的，不應該是軍方高層，又或者是葉君寒本人嗎？
可如今被送去隔離審查的，卻是那名下水的戰士。
而且，事情都過去好些天了，那名戰士才被帶去隔離審查……
這件事，有古怪。
顧曦突然想到，軍方之所以将那名戰士交給中央基地方面去審查，恐怕也不止是爲了避嫌這麽簡單。
她緩緩擡頭看向沈越。
沈越剛剛特意點出的那句——未必是因爲箱子裏的東西。可見，他肯定是知道了些什麽，又或者猜到了什麽。
沈越平靜的與她對視。
一旁，齊湘聽得是一頭霧水。
她心裏好奇得不得了，但視線在顧曦和沈越身上來回打了個轉後，到底什麽都沒問。
……
與此同時，中央基地郊外，二号試驗場。
葉楠站在實驗台前，盯着眼前的光屏，雙眼卻有些空洞遊離。
葉馨從外面進來，看着正發呆的女兒，微微皺眉，“小楠。”
葉楠回過神來，幾乎是下意識的合上了面前的光屏，起身站起來：“媽。”
“你怎麽了？”葉馨走過來，上下打量着女兒：“累了？那我讓人送你回基地。”
自從葉君寒上次說了那話之後，葉楠便主動申請了休假。
回到中央基地後，她就一直跟在葉馨身邊，以高階治療系異能者的身份，協助母親一起工作。
“媽，我不累。”葉楠搖頭，遲疑道：“我隻是在想楊濤的事兒……”
N003号大峽谷出事那天，她原本也應該出現場的，但最後臨上直升機前，君寒哥卻攔住了她。
葉楠沒去成現場，也不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但楊濤是老隊員了，若不是真查出了什麽，以軍部一向護短的做法，是絕對不會允許基地高層将人帶走隔離審查的。
可這一次，軍部高層卻反常的沒人說話，而是任由基地方面将人接走。
聽說君寒哥還爲了此事去找了蕭司令……
葉楠很好奇，楊濤到底拿了什麽不該拿的東西，以至于軍方和基地高層，甚至是她的母親葉馨女士，都十分關注此事，甚至頻頻向基地方面施壓。
葉楠悄悄看了眼她的母親葉馨女士，想問，卻又不敢問。
“這事兒你别插手。”葉馨知道，女兒突然問這件事，多半是爲了想幫葉君寒。
但這事兒……
葉馨微微皺眉，手上的個人終端，忽的急促的響了起來。
陌生卻又特殊的通訊号碼，讓她微微挑了下眉。
葉馨想了想，擡頭看了女兒一眼，才轉身去了裏間的休息室，接通電話。
若是以往，遇到這種情況，葉楠會主動避開。
但這一次，也不知是怎麽了，葉楠竟然鬼使神差的悄悄跟了上去。
很快，她就透過房門，隐約聽到了一個略有些耳熟的名字。
——顧曦？
這不是南城基地那個有些種植天賦的小姑娘嗎？
聽說，她還要插手種子的事？
最初聽到這件事的時候，葉楠隻有一個想法，那個小姑娘真是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以爲自己有點本事，就狂妄得不行，還敢插手種子的事兒了！
不過後來一想，對方隻是一個從廢墟地帶回歸的流民，隻怕是什麽都不懂，被人三言兩語的哄一哄，就找不到北了。
就連要插手種子這件事，隻怕也是被人給利用了。
如此，倒也不必那麽生氣。
隻是，終究有些淡淡的不喜。
沒過幾分鍾，葉馨就結束了視訊通話，推開房門走出來。
她走到葉楠旁邊，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上次你去南城基地，見過那個叫顧曦的女孩兒嗎？”
葉楠愣了下，她沒想到母親會主動問這個，想了想，道：“上次沒見到，不過之前見過，在趙教授的試驗田那邊……”
“媽，你怎麽突然問我這個？”葉楠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媽媽。
葉馨笑了笑，随口道：“有些好奇罷了。”
葉楠微微皺眉：“是因爲種子的事嗎？”
葉馨笑了笑，沒說話。
葉楠卻從母親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很複雜的情緒，似乎摻雜了幾分懷念和遺憾，又似乎是别的什麽？
總之，就很奇怪。
葉馨很忙，很快就被人叫走。
等她離開後，葉楠想了想，還是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若是從前，她恐怕會下意識去找葉君寒。
但自從那次談話之後……
葉楠歎了口氣，打開個人終端，找到了另外一名特勤隊員，發了一則消息過去。
她終究還是不甘心。
畢竟，那個人，是她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人，爲了能一直陪在他身邊，她付出了那麽多，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