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人聞言全部都愣了愣,現在的天氣雖說不算是特别冷,但畢竟也馬上就十月了,天氣實在是稱不上暖和。
這個時候将門窗全都開着,萬一凍着主子怎麽辦?
“愣着幹什麽,還不趕緊的。”張太醫瞪眼。
“聽張太醫的。”夏美人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吩咐完宮女後,就神色哀泣的懇求道:“張太醫,無論如何你一定要保住我肚中的胎兒啊。”
張太醫道:“夏美人您放心,臣肯定會盡最大的努力保住您和您肚中的胎兒,現在臣先替您診脈。”
夏美人聽了張太醫的話,伸出胳膊讓張太醫替她診脈。
張太醫手搭在夏美人腕上半天才收了回來。
夏美人身邊的大宮女見狀連忙追問:“張太醫,我肚中的孩子沒有事吧?”
張太醫沒有回答宮女的這句話,而是道:“我先開一副藥方,你們趕緊去太醫院抓藥,回來煎了喂給你們主子喝。”
張太醫說着就走到一邊去迅速寫下了一個方子,将方子交給夏美人身邊的大宮女,讓她趕緊去太醫院取藥。
大宮女拿着藥方去太醫院拿藥了,夏美人感覺到自己小腹隐隐的墜痛,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幾分,她青白着一張臉,問張太醫道:“張太醫,你如實告訴我,我這肚中的孩子還能不能保得住。”
張太醫歎了口氣,道:“回夏美人,若是等會兒那藥喝下去,您肚子墜痛的感覺能好一些,三日内不再繼續見紅,好好修養一段時間肚中的孩子就能保住,不過就算是這次僥幸能保住您肚中的孩子,這孩子也再經不起任何别的波瀾了。”
夏美人臉上神色變化了幾番,最後她有氣無力的說了句:“我知道了。”便不再繼續開口。
屋中的其他人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屋中一時靜悄悄的。
直到大宮女端了煎好的藥進來,夏美人才動了動。
大宮女一勺一勺的喂夏美人喝完了藥。
剛喝完藥,夏美人并沒有感覺到什麽變化,過了大概有半個時辰之後,夏美人感覺自己腹痛的感覺好像輕了一些,這讓夏美人臉上露出了一絲激動的神色。
“張太醫,我感覺我肚子好像沒有那麽疼了,那種往下墜的感覺沒有了。”
張太醫聞言,伸手又替夏美人把了把脈,然後道:“現在開來夏美人您這胎多半能保住,這幾日您一定要要好好喝藥,修養,等到三日後若是不再見紅,那就沒有大事了。”
夏美人聞言,終于松了口氣,保住了就好。
聽見肚中的胎兒保住了,夏美人這會兒總算是有餘力和心情來追查自己究竟是怎麽又着了道了。
張太醫聽見夏美人詢問,他的眼睛在屋中看了一圈,最後視線停在角落裏一個小巧而又精緻的香爐上,開口問道:“夏美人可是用了熏香?”
夏美人身邊的大宮女聽見張太醫的話,替夏美人回答道:“張太醫您誤會了,自從我們美人診出有孕之後,我們美人就沒有用過熏香了,平日裏香囊也都不帶,我們這些身邊伺候的人也都是一樣的,那個香爐是之前用過的,之所以沒有收起來是因爲我們美人喜歡那香爐的花紋。”
張太醫聞言微微皺了皺眉,有些不解道:“可是依臣的診斷來看,夏美人這個症狀和脈象分明像是聞多了寒露香導緻的,而且臣那會兒剛進來的時候還聞到夏美人您這屋中有股極淡的寒露香香味呢。”
“寒露香是極寒之物,即使不曾入口,那香氣中也帶着寒性,若是有孕之人聞多了會滑胎,若是沒有懷孕的婦人聞多了則會導緻不孕。”
“這寒露香居然這麽霸道!怪不得張太醫您那會兒讓開門窗呢。”夏美人一臉恍然的說完,又滿臉疑惑的道:“可是我真這宮中确實不曾熏香,也沒有人用熏香啊,這香味究竟是哪裏來的,還得麻煩張太醫您替我找出來。”
“臣自當盡力。”
張太醫應了夏美人後,就在夏美人宮中到處找尋了起來,可是屋中找了一圈,張太醫也沒發現香味的來源。
這個香味的源頭找不到,夏美人就不可能放心,她見張太醫沒有找到,于是開口道:“張太醫可否形容一下寒露香的味道?”
張太醫點了點頭,道:“寒露香的味道極淡,細聞起來可能是那種香中帶苦的味道,和菊花的味道極爲相似。”
“菊花?”夏美人聞言眼中帶上了一絲狠厲,對一旁的宮女吩咐道:“帶張太醫去看看我們檐下養着的那盆菊花。”
夏美人檐下養着的那盆菊花是一盆綠牡丹,綠牡丹的花期長達三十多天,這盆花又被養護的好,這會兒還是一副盛開不敗的樣子。
這花是前幾日禦花園那邊侍弄花草的太監送來的,夏美人很喜歡這盆花,一直都是養在屋中的,隻在有太陽的時候讓宮女搬出去曬曬太陽。
若是有人将寒露香用在這盆菊花上面,夏美人确實不容易發現,菊花的香味剛好能遮擋住這寒露香的香味。
張太醫仔細查看了那盆綠牡丹,最後确定,這盆綠牡丹上确實有大量的寒露香。
夏美人聽說那盆自己格外喜歡的菊花竟是被人動了這樣的手腳,她又是後怕又是生氣。
“你去,将皇上請過來。”夏美人吩咐自己身邊的大宮女。
那大宮女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建章宮跑,去了建章宮後才知道皇上人不在建章宮,而是去了王才人那裏。
王才人那邊之前也傳了太醫。
夏美人身邊的大宮女想了想,沒有回夏美人宮中,而是轉而去了王才人宮中。
此時,王才人宮中太醫也剛給了羅承景确切的答複,王才人肚中的孩子保住了。
羅承景點了點頭,看着面前的那盆菊花,對一旁的連永望道:“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