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回道:“臣之二弟确實殺敵勇猛,但這麽多年他一直跟在臣的身後,都是臣怎麽說他怎麽做,他這樣的人當個沖鋒陷陣的将才沒有問題,卻當不了掌控全局的帥才。”
“況且臣的二弟随着臣鎮守邊關多年,上陣殺敵無數,這些年身體上也落下了不少暗傷,之前是因爲北疆不安穩,他才一直堅守在北疆,如今北疆已經安穩了下來,他也該好好的調養一下身體了。“
“至于臣的侄兒,他和他的父親一樣,隻能當一個将才,卻無帥才之能。臣不能因爲因爲一己之私而将三十萬将士的性命置之度外,臣懇請皇上重新尋找合适人選執掌三十萬鎮北軍。”
羅承景聽完忠勇侯的話,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接忠勇侯遞過來的兵符,而是道:“這事先不急,愛卿你先回去好好休養,回頭朕讓裴院判去幫愛卿再看看腿。”
忠勇侯也知道這事不可能一次就成,聞言隻好先暫時作罷,将那塊由玄鐵制成的兵符先收了起來。
忠勇侯一從宮中回到侯府,等候多時的侯府二老爺陸潛就迎了上來,“大哥,怎麽樣了,皇上同意了嗎?”
忠勇侯搖了搖頭,道:“沒有。”
陸潛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那怎麽辦啊?”
忠勇侯安撫陸潛道:“不用着急,等皇上知道我是真心要交出兵權之後,自然就會同意了。”
兩人正說着話,林氏身邊的丫鬟過來找忠勇侯,道:“侯爺,老夫人找您。”
“知道了。”
忠勇侯去了林氏那裏,林氏見到忠勇侯後就将身邊伺候之人全都打發了出去,然後開門見山的問道:“娘聽說你要将兵符交出去?”
忠勇侯點了點頭。
林氏見忠勇侯真的承認了這件事情,頓時沉下了臉來,“你糊塗啊!兵權一直是我們陸家安身立命的根本,你如今卻要将它交出去,你怎麽對的起陸家的列祖列宗啊?”
忠勇侯等林氏說完之後,才開口道:“娘,你錯了,兵權并不是我們陸家安身立命的根本,忠君愛國才是我們陸家安身立命的根本。”
林氏冷哼,“忠君愛國和兵權又不沖突。”
忠勇侯靜靜的看着林氏,林氏身上的氣勢在忠勇侯的眼神下慢慢的變弱。
忠勇侯這才開口道:“如果你們當初沒有将菀甯送進宮中的話,兩者确實是不沖突。”
說到這事林氏有點心虛,這事是她聽了常氏和貴妃的沒有和兒子商量,但是這事又和交不交兵權有什麽關系呢?
忠勇侯看林氏一副不願意善罷甘休的樣子,也不瞞着她了,直接告訴她道:“常氏和貴妃後悔讓菀甯入宮了,爲了除掉菀甯她犯了皇上的忌諱。如今我主動交出兵權,或許還可以保住我們忠勇侯府,要是我不交出兵權,那皇上要是清算起來,我們整個忠勇侯府就真的完了。”
“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林氏雖然嘴上這樣說着,但心中還是相信忠勇侯的。
忠勇侯也沒有戳破林氏,隻是道:“就算不說那些,我們侯府如今也沒有人能繼續執掌兵符了,兒子的腿瘸了,思遠沒了,思墨一心考取功名,四弟和思琪什麽樣兒子就不說了,難道娘是想讓兒子将兵符交給二弟和思善嗎?”
忠勇侯了解林氏,二老爺陸潛是庶出,林氏是絕對不可能看着兵符落到陸潛和其兒子手上的,要是真那樣,她甯願忠勇侯将兵符交給其他人。
忠勇侯看着林氏的神情,搖了搖頭,道:“娘,如今兒子回來了,以後府中的事情兒子會處理的,您就好好的頤養天年就行。”
林氏聞言,瞪大了眼睛,“你什麽意思?”
“兒子沒什麽意思,兒子隻是覺得娘這些年辛苦了,您如今年紀也大了,不應該再讓您爲了侯府操心,以後府中那些瑣碎之事娘就交給二弟妹好了,娘平時要是空了可以聽聽戲養養花什麽的。”
“您……”林氏用指頭指着忠勇侯,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沒有想到她的親生兒子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奪她的管家大權。
忠勇侯見林氏這個樣子,歎了口氣,放軟了一些語氣,道:“娘,您是我娘,是這個侯府的老太君,就算是您什麽也不管,也沒有人敢對您不敬。”
林氏已經聽出了忠勇侯話中的意思,今日她這個官家大權是交定了,沉默了一會兒,她開口道:“讓我交出管家大權也可以,隻是這個人選決不能是章氏。”
她是不可能将管家的權利交到庶子媳婦手上的。
“不交給二弟妹,娘想交給誰?”忠勇侯問道:“常氏起不了身,四弟妹那樣的性子又掌不了假,三弟妹倒是不錯,不過三弟妹自己是不願意管家的。”
林氏想就算是陶氏願意管家,她也不可能将管家的權利交到陶氏手上的,陶氏本就對她不甚恭敬,要是再讓她拿到管家大權,她怎麽會再将她放在眼裏。
林氏想了一會兒,終于想到了一個合适的人選,“就交給紀氏吧。”
紀氏是陸思遠的妻子,忠勇侯府世子夫人,爲陸思遠生育了一兒一女,平日裏對林氏也甚是恭敬孝順,林氏對這個孫媳婦還是比較滿意的。
忠勇侯點了點頭,“娘既然覺得紀氏合适,那兒子就讓人将紀氏找過來,娘把府中的對牌等物交給紀氏好了。”
林氏看了忠勇侯兩眼,黑着臉應了。
和林氏說完了這些事,正好裴院判來替忠勇侯看腿了,忠勇侯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林氏獨自在屋中坐了很久,又取出裝府中對牌的盒子摩挲好久,才不舍的将裝着對牌的盒子放在一側,吩咐丫鬟去叫孫媳紀氏過來。
這邊,裴院判替忠勇侯看過腿,給忠勇侯開了藥之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