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請完安出來之後,周才人從後面追上了陸菀甯,道:“陸美人,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到您哪裏讨杯茶喝?”
陸菀甯看向周才人。
周才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實在是不想這個時候回玉堂齋,可這宮中我也沒有其他交好之人,隻能厚着臉皮來打擾您了。”
陸菀甯也笑了笑,道:“周才人若是不嫌棄的話就去我那裏坐一坐吧。”
陸菀甯的玲珑閣至今還沒有招待過宮中的妃嫔,周才人還是第一個。
周才人一邊和陸菀甯往玲珑閣走,一邊和陸菀甯說話。
“皇上昨日在玉堂齋守了半天,想來是對屈才人肚中的孩子十分看重,可那孩子生出來卻連一晚上都沒有撐過去,皇上定然十分失望。”
周才人道:“要是屈才人能好好的将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以皇上對那孩子的看重,以後哪裏還愁沒有錦繡福貴,可惜……”
周才人搖了搖頭,可惜屈才人不聽勸啊,昨日屈才人出門的時候還碰到了她,雖然她現在和屈才人也就是面上交情,但想着大家畢竟相交一場,她還好心的勸過屈才人,說她如今月份大了,最好還是多加小心,要是想要散步的話不如在院子裏走一走好了。
不過屈才人卻覺得自己是嫉妒她,不盼着她好,才整日說些這樣的話來觸她的眉頭,聽見自己那樣說,非但不聽勸,還怼了自己兩句,執意去了禦花園。
落到現在這樣的結果,也不知道屈才人後悔不後悔。
說完屈才人,周才人又說起了二公主。
“據說二公主昨日除了被推到摔傷了外,還被吓到了,昨日晚上又發起了熱,壽安宮半夜的時候還傳了太醫呢。”
這件事情陸菀甯倒是沒有聽說,這會兒聽周才人說起,她随後問了一句,“二公主可嚴重?”
周才人道:“聽說早上的時候熱還沒有退下去呢。”
兩人說話間已經進了玲珑閣,周才人說話也沒有了顧忌,小聲和陸菀甯道:“依我看啊,惠嫔根本就不在意二公主,不然怎麽會讓二公主吓到呢,二公主本就體弱,又接二連三的生病,這多傷身體啊。”
陸菀甯也有這樣的感覺,惠嫔對二公主并沒有一般母親對兒女的那種慈母之心,陸菀甯曾暗自分析過原因,她覺得惠嫔之所以這樣,要麽是因爲二公主生下來之後就養在明太妃身邊,讓二公主和她生分了,她自己也對二公主就沒有那麽親近了。
要麽就是惠嫔覺得二公主是個女孩子,即使是在皇上跟前比較受寵,将來也沒有可能繼承皇位,不能讓她将來享有太後的尊榮。
當然,也有可能這兩者都有。
不過,陸菀甯是不會把這些話和周才人說的。
周才人即使是不想回玉堂齋,面對那壓抑又讓人煩躁的氣氛,但她也不能一直賴在玲珑閣中,在玲珑閣待了一個多時辰後她就主動告辭離開了。
周才人回到玉堂齋的時候,屈才人正在屋中摔砸哭鬧,要去找惠嫔讓她給自己的孩子償命。
而屈才人身邊的貼身宮女正在苦口婆心的勸她,“才人,您要振作啊,您即使是想要爲小主子報仇,也得先養好身子,再慢慢籌謀啊,更何況還有皇上在呢,皇上指定會還主子您和小主子一個公道的。您聽奴婢一句勸,先躺回床上好好休息吧。”
“皇上!”屈才人冷哼,“皇上要是真的有心要替我主持公道,怎麽會道現在還沒有任何動靜?”
昨日的事情那是明擺着的,她被惠嫔逼着罰跪,害的她早産,害的她孩子生下來沒有多久就夭折,這明明白白都是惠嫔的錯,可從昨日事發到現在,已經将近一天一夜了,皇上那邊卻什麽表示都沒有,惠嫔現如今還好好的待在壽安宮養胎呢。
宮女語塞了一瞬,又勸道:“皇上肯定不是不想處置惠嫔,奴婢猜測皇上應該是顧及惠嫔肚中的孩子,想等……”
宮女的話還沒有說完,屈才人就冷笑道:“是啊,惠嫔肚子中的那個孩子就是惠嫔的免死金牌,有那孩子在,皇上又怎麽會爲了我和我那已經死去的孩子主持公道呢?更何況,惠嫔還有太後和明太妃撐腰。”
要不然,惠嫔爲什麽自從昨日出事之後就一直待在壽安宮呢,不就是爲了躲在太後和明太妃的庇護之下嗎?
有太後和明太妃的庇護,皇上就更不可能去處罰惠嫔了,所以,替她和孩子報仇的事情還是要靠她自己。
“才人想報仇奴婢理解,奴婢也不是非要攔着主子報仇,隻是主子您想沒有想過,先不說您這會兒能不能見到惠嫔的面,就算您這會兒能沖到惠嫔面前,您就報的了仇嗎?”
“惠嫔身邊有那麽多宮女太監跟着,才人您現在的身體可能還沒走到惠嫔跟前,就已經被惠嫔跟前的人攔住了,才人您又怎麽幫您和小主子報仇呢?”
宮女的話讓屈才人沉默了下來,她被怒火沖昏的頭腦也慢慢的清醒了過來。
自己的貼身宮女說的對,她現在就算沖出去又能把惠嫔怎麽樣呢?還不是什麽都做不了。
宮女看屈才人冷靜了下來,接着繼續勸道:“雖然才人現在不能沖出去找惠嫔報仇,可隻要才人您養好了身體,以後日子還長着呢,才人總能找着機會向惠嫔報仇,您說是不是?”
周才人在外面聽着宮女将屈才人勸了下來,屈才人的怒吼聲消失,隻傳來了極爲壓抑的嗚咽聲,悄悄的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進了屋中後,周才人問自己身邊的宮女允娘道:“剛才勸屈才人的是屈才人身邊那個叫子衿的宮女吧?”
都在一個院子裏住着,允娘和子衿接觸還是比較多的,她聞言點了點頭道:“是的,才人,聽聲音确實是子衿的聲音。”
周才人歎道:“倒是個聰慧忠心的,可惜早前的時候沒有勸住屈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