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和太醫商量過後,又讓人煎了兩碗催産藥給屈才人灌了下去。
好在,這次藥灌下去後,屈才人的宮口終于慢慢開了。
穩婆抹了一把汗,心下稍松,宮口開了就好,要是宮口再不開,那結果就隻要一屍兩命了。
羅承景在玉堂齋等了大半天,一直到了晚膳時分,屈才人肚中的胎兒還是沒有生下來。
皇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問了問宮女産室的情況,然後對羅承景道:“皇上要不先回去用膳吧,這裏臣妾守着就行。”
羅承景看了一眼皇後,沒有回應她的話,而是對連永望道:“傳膳吧,朕就在這裏用膳。”
很快,羅承景的膳食就被送進了玉堂齋,擺在了他的面前。
羅承景全程都沒有多和皇後說一句話,就更别提叫皇後和她一起用膳了。
皇後也不好呆坐着,隻能起身,走到桌前,接過連永望手中的銀筷,笑着道:“臣妾替皇上布菜吧。”
羅承景冷冷的吐出兩個字,“不用。”
皇後聞言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尴尬的站在一旁。
羅承景沒什麽胃口,總共也沒有吃幾筷子飯菜,又讓人将飯菜撤了下去。
屈才人一直到當晚子時才誕下了一子,隻是那孩子生下來連哭都不會哭,雖有呼吸,卻十分微弱。
羅承景盯着襁褓中那個渾身發紫的小嬰兒看了一會兒,閉了閉眼,吩咐宮人好生照顧後就轉身離開了。
皇後早就又餓又累了,等羅承景離開後也跟着走人了。
一回到鳳儀宮,皇後就吩咐琉璃趕緊讓小廚房給她弄點吃的來。
琉璃将事情吩咐了下去,又親自上手替皇後卸了钗鬟,一邊替皇後揉捏肩頸,一邊問道:“娘娘,屈才人生産可還順利?”
今日,皇後身邊帶的是翡翠,琉璃并不知道玉堂齋的具體情況。
皇後聽見琉璃的問話,臉上不由的露出了個笑容,道:“若是順利本宮又怎麽可能這會兒才回來。”
“屈才人十分艱難才産下了一個男嬰,隻是那男嬰連呼吸都十分微弱,能不能活下來都說不定,屈才人也傷了身子,以後再難以有孕了。”
皇後想到造成這一切的惠嫔,心情更加的好了起來,這個孩子要是好好的生下來,誰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成爲威脅太子的存在,可現在這孩子别說是威脅太子了,就算是活下來了以後怕也是個藥罐子。
惠嫔倒是替她解決了這個麻煩。
“那屈才人以後得恨死惠嫔了吧?”琉璃道。
皇後笑着點了點頭,“這還用說。”
好不容易懷上的皇子,卻成了這個樣子,她要是屈才人怕是生吃了惠嫔的心都有了。
她現在就盼着屈才人能對惠嫔以牙還牙,最好讓惠嫔肚中的那個胎兒也不要出來礙她的眼。
屈才人用了半條命生下來的皇子連一晚上都沒有撐過去,卯時不到就徹底的沒了呼吸。
羅承景早朝前聽到這個消息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知道了,讓人将那孩子厚葬了吧。”
剛出生就夭折了,連玉牒都沒有上,更不會有序齒,這個孩子定然是不會在這世上留下什麽痕迹了。
厚葬他是他唯一能替這個孩子做的了。
昨日禦花園中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後宮中其他的妃嫔不可能都不知道。
陸菀甯從禦花園回到玲珑閣沒有多久就聽說了屈才人和二公主起了沖突,惠嫔爲了二公主教訓屈才人,害屈才人動了胎氣見了紅,被人擡着回了玉堂齋的事情。
青芝還慶幸的和陸菀甯說道:“幸虧主子早先一步離開了,不然說不定主子也會被牽連進此事呢。”
若是陸菀甯當時在那裏,不管這事和陸菀甯有沒有關系,隻怕也會被惠嫔和屈才人兩方都給恨上了。
因爲這個,青芝對這件事的後續格外關注。
所以,屈才人生下的小皇子夭折了的消息她也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不過她知道消息的時候陸菀甯還沒有醒來,而等陸菀甯醒來後,她也立刻就将此事告訴了陸菀甯,并将皇上昨晚一直在玉堂齋等到子時小皇子生下來才離開的事情也說了。
昨日,宮中很多人都是等着知道了屈才人最終生産的結果出來後才去睡的,隻有陸菀甯困了後早早就睡了。
這會兒聽青芝說了後,陸菀甯除了輕歎了口氣,多的什麽都沒有說。
去給皇後娘娘請安的時候,陸菀甯碰到了周才人。
周才人穿着一身十分素淨的衣裙,頭上也隻插了一支銀簪,臉上因未施脂粉,眼下青黑一片,看起來十分憔悴。
周才人和屈才人同住玉堂齋,昨天皇上和皇後娘娘在玉堂齋等着,她也隻能在一旁陪着。
又累又餓的挨了大半天,最後又迎來了那麽一個結果,皇上和皇後離開後,周才人躺在床上一晚上也沒有睡着,腦子裏一會兒是屈才人那痛苦的呻吟聲,一會兒是那孩子渾身青紫的樣子。
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周才人好不容易眯了眯,卻又被屈才人瘋了一樣的咒罵聲和哭聲吵了醒來。
“陸美人。”周才人看見陸菀甯,疲倦的臉上露出了個笑,和陸菀甯打了一聲招呼。
自從去年下雪時,陸菀甯提點過周才人一回後,雖然陸菀甯對周才人的态度依舊,但周才人對陸菀甯卻很是親近了起來。
陸菀甯不知道周才人對她的親近是看她如今還算受寵,期望以後能借她手替她姐姐報仇,還是真心實意的想要親近她。
陸菀甯也朝着周才人笑了笑,道:“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你的臉色很難看。”
周才人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昨日的事情想來陸美人也聽說了,我昨晚哪裏還睡的着,本來想出門的時候用點脂粉遮一遮這一臉的疲态,可聽着屈才人那邊的痛哭聲,我這脂粉實在是不好往臉上撲。”
陸菀甯點了下頭,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