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看到外面的風雪天氣陸菀甯的這種高興就減了幾分,但再一想皇上會在這種天氣裏宣她伴駕也是因她之前說過的話,陸菀甯隻能苦着臉收拾自己準備出門。
既然知道是去梅林這樣的地方,陸菀甯就特意以選了一套石榴紅的衣裙,又讓青黛将她的頭發梳成了飛天髻,畫上了梅花妝,就連腰間佩戴的香囊也換成了梅花香味的。
臨出門的時候,陸菀甯又披上了早晨請安時披的那件鬥篷,倒不是說陸菀甯沒有别的披風可替換了,她會繼續披着這件鬥篷一來是因爲這件鬥篷最暖和,二來是這件披風的顔色合适,三來這件披風是皇上賞的。
收拾好自己,陸菀甯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鞋子,又看了眼地上的雪,擡腳踩了上去。
但在陸菀甯邁出玲珑閣的大門之後,卻看見了擡着轎攆等在門口的小太監,才知道皇上還派了轎攆接她去梅林。
宮中的妃嫔隻有嫔以上的位份才可以在宮中乘坐轎攆,陸菀甯這樣的位份自然是沒有資格乘坐轎攆的,不過這轎攆是皇上吩咐的就另說了。
這下,陸菀甯不用擔心弄濕了鞋子了,高高興興的坐上了轎攆。
梅林中的八角亭已經照着陸菀甯說過的樣子布置好了,陸菀甯掃了一眼亭中的布置,和她形容的幾乎一模一樣,陸菀甯剛想在仔細欣賞一番,羅承景的轎攆就到了。
陸菀甯忙迎上前去行禮。
羅承景看着行禮的陸菀甯眼前一亮,從轎攆上下來扶起陸菀甯,笑道:“朕剛乍一看見愛妃還當是朕眼花看到了真正的梅花仙子呢。”
陸菀甯害羞又高興的嬌嗔道:“皇上就不要取笑臣妾了。”
此時,早已到了午膳時間,皇上一到,暖鍋等早已準備好的飯菜等物也被端了上來。
美酒佳釀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羅承景一邊用膳飲酒,一邊欣賞着眼前的美人、美景,心情十分舒暢。
兩人這一頓膳用了将近一個時辰,等兩人用完膳後,身邊伺候的宮人手腳利落的将杯盤等物撤了下去,重新幫兩人換上了熱茶。
羅鵝毛般的雪花簌簌地從空中落下,不遠處的梅林在漫天雪花的掩映下像是人間仙境一樣。承景捧着茶杯飲了一口茶,道:“如果此時再有琴音相伴就更有意境了。”
陸菀甯聞言,笑道:“這還不簡單,臣妾雖然琴藝平常,但也願意爲皇上助興。”
羅承景有些驚訝的看向陸菀甯,“愛妃還會彈琴?以前怎麽沒聽愛妃提起過。”
雖然陸菀甯說她琴藝平常,可羅承景覺得陸菀甯既然會主動在他面前提起,那琴藝怎麽也不會太差的。
陸菀甯笑着道:“臣妾一直覺得臣妾自己琴藝平常,以前的時候并不敢在皇上面前獻醜。”
羅承景聽後,問道:“那愛妃先在怎麽又不怕獻醜了?”
陸菀甯沉吟一瞬,笑吟吟的問羅承景道:“皇上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羅承景聽見陸菀甯的這話也不生氣,笑道:“自然是要聽真話了。”
陸菀甯道:“真話就是臣妾未進宮時聽人說翁婕妤琴藝高超,可和梁老先生相媲美,臣妾一直未聽過翁婕妤彈琴,但臣妾有幸聽過梁老先生彈琴,臣妾自認自己的琴藝和梁老先生的琴藝相比那就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所以,臣妾就覺得皇上要是聽過了翁婕妤的琴聲再來聽臣妾彈琴肯定會覺得臣妾彈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可是,之前皇上壽辰的時候,臣妾聽了翁婕妤的彈琴,臣妾就覺得翁婕妤和梁老先生根本沒法可比。翁婕妤那樣的琴藝都有膽在皇上面前獻曲,臣妾自然也就不怕在皇上面前丢醜了。”
羅承景聽的笑了起來,“愛妃你這樣編排翁婕妤合适嗎,不怕翁婕妤知道了回頭找你麻煩?”
陸菀甯撅了撅嘴,嬌聲道:“明明是皇上說要聽真話,臣妾才實話實說的,怎麽這會兒皇上反倒怪起臣妾編排翁婕妤了。而且這話臣妾隻在皇上面前說過,翁婕妤要是知道肯定就是皇上說的,那……”
羅承景好整以暇的看着陸菀甯,想看看她能說出什麽威脅的話來,結果陸菀甯在那裏那了半天,頹然的歎了口氣,一臉挫敗的看着羅承景,道:“誰讓您是皇上呢?就算是您真的告訴了翁婕妤,臣妾也不能拿您怎樣,到時隻能硬着頭皮面對翁婕妤的爲難了。”
羅承景見陸菀甯那委委屈屈的樣子,不由失笑道:“好了,好了,朕保證絕對不會讓翁婕妤去找愛妃的麻煩。”
陸菀甯臉上的委屈瞬間消失幹淨,笑着和羅承景道:“臣妾就知道皇上您最好了。”
兩人說話間,早已有人将琴備好了。
雖不是陸菀甯用慣了的九臯琴,但宮中的琴自然不會太差,陸菀甯拿到琴後先試着撥弄了兩下琴弦,發現琴音很準後才認真彈起了琴。
琴音一起,羅承景就知道陸菀甯剛才爲何那樣看不上翁婕妤的彈琴,确實是相差太大了,用十萬八千裏來形容也不誇張。
其實單從彈琴的技巧上來說,翁婕妤的技巧也算是高超,可陸菀甯的琴音勝在意境。
陸菀甯的琴音能帶着人不自覺的陶醉于她用琴音構造出的世界,而翁婕妤彈琴的時候則缺了感情,不怎麽懂的人可能聽不出來,但隻要是真正懂樂的人就能聽出翁婕妤的琴聲中沒有靈魂。
不過,在一般人聽來,翁婕妤的琴藝也确實算是不錯了。
陸菀甯一曲終了,羅承景輕輕的鼓了鼓掌,道:“愛妃剛才實在是太謙虛了,愛妃剛才這樣的琴音就算稱之爲仙音也不爲過。”
陸菀甯眼帶懷疑的看着羅承景,“皇上你不用爲了臣妾的面子而這樣誇贊臣妾,臣妾的琴藝如何臣妾還是很清楚的。”
羅承景看着陸菀甯一臉真誠的表情,覺得她可能對自己琴藝如何并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