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說過,通常在修仙界中,從得到練氣法門開始到真正産生氣感接觸真氣的時間,一個月之内就算得上天資卓絕。
白伶琴接觸觀想法門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才十多天的時間,從時間來說,自然是稱得上“天才”之名。
但是,王庭其實有些不太理解,包括練氣、築基在内,爲什麽,時間尺度的測量,會被修士這麽看重。
心有疑惑,他便也就向在場的唯一修仙“老炮”趙明直接問了。
很顯然,能問出這種問題,再加上之前小白一樣的行爲,就已經不可能是什麽不世出的前輩高人了,但是這趙明卻也依舊保持着尊敬姿态。
“因爲這修仙之事,本身便是與那時間競争,前輩,您認爲,修行中人的基本目标,究竟是什麽?”
“長生不死?”
王庭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圈,想起了之前和朱明的交流,語氣有些不定,但也依舊是給了個答案。
“大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爲春,五百歲爲秋,而亦有大椿之屬,以八千歲爲春,八千歲爲秋,人族雖爲萬物之靈長,但若是等閑凡人之壽,也鮮有可過百年之人。”
哪裏是鮮有,在這種古代背景的世界之中,普通人的壽命比之醫療系統相對發達的現代世界來說,能活到七八十歲的老人都是珍稀物種了。
“一朝入得築基,可延壽二百,築基完滿之輩可得三百,金丹道人之壽爲八百之數,前輩,這個壽命很長嗎?”
比起普通人來說,自然是難以想象的壽數,但是和之前所說的“冥靈”“大椿”之類相比,也不過是短暫一瞬罷了。
王庭有些明白了,但趙明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解釋仍舊不夠,所以嘴巴依舊沒有停下。
“從修煉到築基,三年已是卓越,築基完滿,十年便可足夠使人驚歎,然而.若是從築基到金丹這一跨越,五六十年已是個中強手,大部分人,到了壽元盡時也不得前進。”
修仙是殘酷的,這種殘酷性并不是體現在所謂的“殺人奪寶”之類的争鬥之上,修行的本身,對于絕大多數修士來說,就是這天下第一等的殘酷之路。
壽元将盡時而難以存進的絕望感對于世間所有的修士來說,都是最緻命的毒藥,更不提因爲奪天之造化而被天道降下的,在修行路上所遇到的各種災劫禍患。
“所以,即便是隻快上一日,這種進步也值得所有修仙道友的喜悅,古往今來,因這一日之差而在仙路上折戟的前輩已不少了!”
趙明的話聽起來語重心長,如果不是說話的時候姿态放得很低的話,他就是那種教育後生的長輩。
不僅是王庭,白伶琴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不過想來道友這般天才,這道途之上也應是一路坦途才對,還望互相砥砺前行,有前輩這等金丹高人護佑,自是無虞。”
是的,按照趙明的判斷來說,王庭應該是那種沒事就喜歡隐藏自己的金丹修士,雖然他的年齡閱曆看起來有些驚悚,但事實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啊?”
“我還沒築基來着,應該算是個還在練氣的修士。”
“.”
看着眼前的趙明從一臉疑惑到“你特麽逗我”的表情,王庭頂了頂一旁的白伶琴,壓低了些聲音。
“這麽說是不是不太好?”
“說實話應是一種良好的品德。”
白伶琴倒是覺得問題不大。
人驟然得知非常超出常識範圍的事情,大抵都是會陷入某種“震驚”的狀态的,事實上,趙明沒有當場倒吸一口涼氣,已經是他心理素質頗高的體現了。
若是再狠一些,就大約是朱明發毒誓的那種程度了.
但是,趙明除了在單挑猙獸這件事上糊塗了些之外,在平常都是深谙這明哲保身之道的,所以雖然震驚,但也不會多問什麽。
隻是
“既然如此,那我的計劃應是要修改一番了。”
“什麽?”
王庭困惑道。
“是那代步座駕一事。”
趙明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無奈,面對王庭的困惑,他也隻好硬着頭皮解釋道:
“以常理來說,修士抵達這金丹之境後便有了馮虛禦風、不假外物便可飛行的本領,而除此之外,築基之境的修士因爲有了祭煉法寶的本事,借助諸如飛劍、玉台或者别的法寶,也可以有飛行趕路的功效。”
沒有說練氣怎麽樣,但是意思很明顯,練氣境能幹什麽?練氣境什麽都幹不了。
不過趙明也并非完全沒有辦法,見着王庭驟然難看起來的神色,他立刻就是一咬牙。
“前輩還請稍安勿躁,雖然這死物驅使不得,但借着那誓約之法,捉一趕路神獸也是可行之事!”
但問題是,可以用來收作坐騎的靈獸、神獸之流要去哪裏尋找?
還是說,那種東西其實是爛大街的,随便就可以在山野之間就可以找着的?
“唔這時候還在糾結這個,隻怕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王庭搖了搖頭,本來就是順帶的事情,但是若要把這件事當成一個主線來看的話,在他看來倒是有些得不償失的意味。
但趙明卻并非如此覺得,他看了看白伶琴,自顧自點了點頭,朝着王庭拱手建議道:
“前輩這般想也是自然之事,這次确實是晚輩辦事不力,但接下來晚輩要說的事情,前輩還請好好聽聽。”
他這态度分明是有些硬塞的感覺了,但是怎麽說呢,王庭卻突然覺得有些眼熟,怎麽說呢,有點那種過年時候非要給紅包的親戚一樣的感覺。
“從這章莪山出發,過了陳留縣之後,再向西行五十裏左右,那處地方.是一個隐蔽的秘境所在,其内乃一上古修士之道場,内部有不少珍奇靈獸。
而除此之外,對修行之途有益的機緣也是不少,不說對前輩,就對這位道友來說,也應是值得一去的。”
“嗯确實如此,不過在那之前,你或許應該解釋一下,你是怎麽知道的?”
王庭的眼神驟然銳利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