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現在這種情況來說,等待無疑是一個正确的決斷。
不過,王庭也并沒有打算就這般幹等着,他有預感,既然這修士和那妖獸之前尚未決出生死,那之後也必定還有一戰。
所以,若是在這附近守株待兔,或許會有所收獲。
然而遺憾的是,即便是在這邊等着,同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也依舊是沒什麽動靜。
大約是時機已到,從站定在外面開始,并沒有多久的時間,這結界中的修士便悠悠轉醒了過來。
迎面就是兩大兩小四顆眼珠,見着此情此景,這趙明一愣。
随後就是本能的警惕,再然後,他也算是反應過來,咳了一聲:
“道友,且進來說話吧。”
既是得了應允,王庭也是不疑有他,牽着白伶琴,就徑直穿過了沒什麽阻攔的結界。
趙明的傷依舊是沒什麽特别的好轉,不過也有了些輕微活動的能力。
他也不做什麽廢話,迎了這二人,也擺出了一道嚴肅神色,語氣竟是有些恐吓起來。
“你二人是誤入此地的修士?還是說是聽着那妖獸傳聞,特地是來降妖的?”
雖是疑問句,但卻并不給對方什麽回答的機會,面對着二人,他搖了搖頭。
“一位瘦弱女子,一位稚子,便是已接觸過了這修仙之事,但隻怕是練氣也尚未精熟,怎的如此犯傻?”
他的語氣定定,似乎是當場便認定了兩人的修士身份,但是語氣卻并不怎麽好,若是旁人聽得,也免不得些輕蔑之意。
“既是能走到我這裏來,那想來運氣倒也不差,我便發發善心,這符箓你們收下,趁那孽障未曾發覺你們,快些離開此地!”
這麽說着,趙明有些僵硬地從一旁被随意放着的布袋中取出兩張黃紙。
“此物可短暫遮掩氣息!快些離開,莫要停留!”
隻是王庭二人卻也沒有伸手去接,但見那王庭笑道:
“可不必爲我等擔憂,既是進了這山,自然是要等到那降伏妖獸之後再說的。”
“何其糊塗!”
王庭的态度似乎是引發了對方極大的不滿。
“小娃娃,我雖未達到這築基完滿之境界,但也是鑄就道基多年的修士了,如此,尚且降伏不了,你們這兩個練氣都練不明白的小輩,又有什麽作用?累贅罷了!”
雖然唇齒冷硬,但就内核來說,這個修士倒也還算是個好人。
至少他做的事情,也确實是存了保二人性命的想法的。
“尚不知道道友是什麽姓名,在下王庭,先多謝道友好意了。”
雖然對對方的好意表示認可,但王庭也不是那種别人說什麽就是什麽的人。
這小兒有模有樣地行了一禮,随後詢問起修士的名字來。
“趙明,爲何不聽我勸導,再呆在這裏,隻怕誤了性命,千萬别有什麽大派矜持,若是一朝殒命,這修煉一途便也徹底打了水花。”
名号照說,說教繼續,這趙明也是耿直之人,見王庭不聽勸,就把火力開向了白伶琴。
“你們應是同出一門的師姐弟?這小孩不懂事,你應是明事理的,快些攜着你師弟下山去!這裏并非玩鬧之處!”
“我聽阿庭的。”
白伶琴隻搖了搖頭,也不露怯,表明了立場之後就不在說話了。
“既然這般自信,你們可知道,那在此山林間出沒的異獸爲何?”
“你說說!”
雖然這個修士血肉模糊的模樣有些難看,但對于這種正戲,王庭自然是頗有興趣的。
“其名曰猙。”
既然着兩個人找死,那趙明也不興再勸,事不過三,再多說也是沒什麽作用,他知道這一點。
“何謂猙?”
“有獸焉,其狀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擊石,行走坐卧有風雷之象,此爲猙,乃上古異獸血脈。”
“大不大?能不能騎?”
這童兒忙是追問着說道。
“你說什麽?”
趙明難免被這種問題整的一愣。
“可有馴服可能?”
白伶琴轉化了一下說法,這一回,趙明倒是聽懂了。
“你是得了什麽癔症?那異獸,雖然尚未成熟,但隻需時間,便是可匹敵金丹高人的存在,且兇猛桀骜異常,隻怕是你們倆一起,塞牙縫都嫌少!”
這倒是,趙明說的這話,确實是讓王庭感覺到了這個計劃的一些“不可行性”。
“不過就算不能拿來當坐騎使,那也要把他打殺或者驅逐了不是?省的還要爲禍鄉裏。”
此言一出,趙明輕歎一口氣,随後搖了搖頭,看起來是不想再和王庭說些什麽的樣子了。
“哦對,既然已如此受傷?爲何不通知師門支援,道友是在應劫不成?”
趙明不說話,不代表王庭沒有問題,見着沉默下去,這童兒便又提問道。
“我哪來的門派?不過是一介散修罷了。”
散修,這倒是王庭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聽到這種稱呼,如果他的理解沒有偏差的話,就是那些個沒有門派歸屬,但是又機緣巧合踏入修仙之道的修士。
硬要說的話,現在王庭其實也算是散修之流,畢竟還沒有加入到日月門之中。
“不過是運氣好罷了,不值一提。”
雖然感覺自己赢的希望不大,但趙明依舊在努力療傷的同時積累可堪調用的力量。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是月長簾幕低垂的時間,因爲山上無有人煙,所以這夜晚時分也不會有什麽燈火稀疏可見的場景。
王庭在原地生了團火,坐在一根斷裂的樹幹之上,百無聊賴地看着那跳動起來的火星。
白伶琴手裏翻動着之前得到的書籍,看起來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她是過目不忘的,所以這書的内容也早就是記住了,王庭問過她爲什麽還要翻書的原因,這伶琴便隻是答道:
“我自小便喜歡翻書的感覺,若是隻在腦海中回想,總是覺得有什麽缺憾,隻是個人喜好罷了。”
隻是這“歲月靜好”的景象,随着那咆哮聲,便立刻是破碎起來。
那一直藏匿着的猙,此刻,終于是要動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