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咯，客官，你們點的兩碗素面，還有這茶水算是附贈的，請慢用。”
雖然這個搭配怪了點，但是小二依舊是盡力招待了王庭他們。
坐在因爲布料遮擋光線而顯得有些昏暗的店内，王庭歎了口氣。
“雖然心裏早就知道了，但當真看到這災禍之景，依舊是免不了有些感慨。”
這些天，他和白伶琴雖說是趕路狀态，但沿途的變化也是記在心中的。
之前城中妖孽的作爲，居然會造成影響全郡的災劫，之前王庭沒什麽概念，但是親眼所見之後，這氣運之說，說實話，有些震撼到他了。
同時，對于那些在這災難之中掙紮求生的人們，王庭又是什麽感覺呢？
“阿庭已經盡力了，之前沿途來時不也是救了許多的人麽？”
這一路走來，王庭便是救了一路的人，但也隻是非常微小的一部分罷了。
“倒也不是有什麽難過悲苦的情感，隻是.多少有些慨然。”
白伶琴有些不解，她歪了歪頭，看着王庭，等待着他的回答。
“伶琴，你現在生出氣感了嗎？”
王庭回避了她困惑的眼神，轉而是向白伶琴如此問道。
“未曾.不過最近已經可以不借助那靜心咒來入定了，而且心中隻覺得和那月亮越發契合起來。”
“那應該是快了，這才不過幾天，這七竅玲珑心确實是天下一等的天賦。”
點了點頭，王庭稍稍誇贊了一句，而聽得這話，白伶琴果真是更加神采飛揚了起來。
“比不上阿庭的。”
她的語氣好似多了些歡快。
“也不知道那糸月大媽現在怎麽樣了，唔趁着現在等外頭風沙過去的時間，伶琴，地圖拿出來。”
吃食很快就吃完了，而對于白伶琴和王庭在店裏暫時避避風頭的行爲，這邊的掌櫃倒也沒什麽意見。
等閑不過是行個方便，舉手之勞罷了。
在被清理幹淨的餐桌之上，白伶琴将之前那張堪輿地圖攤開，而這麽些日子過去了，上面也多了不少筆畫标記的痕迹。
“我們現在是在這青州的西南邊境處，再往前行進就是兖州地界，之後穿過兖州，越過豫州，就能抵達那大楚國都了。”
借着過目不忘的本領，白伶琴早就對這地圖爛熟于心了。
之前樂安郡那副模樣，很顯然是找不到什麽商隊出行了，這幾天，二人都是以步行的方式趕路。
“聽着客官二人的對話，是打算往那大楚王都去？”
正在二人聊着的時候，一道聲音插了進來，是這家小店的掌櫃，他剛剛從後邊回到前台這邊。
“是的。”
王庭确認了一句，不過卻也沒有多說些什麽的意思。
興許是覺着無聊，所以那掌櫃的也不爲王庭的冷淡所動搖，依舊是擺了個笑臉。
“若是我猜的沒錯，二位是存了去那仙家所在去參與這升仙大會之事？”
日月門廣開山門一事，經過這麽多天的發酵，也算是傳遍了大江南北。
除了大楚王朝之外，其他王朝所在也有不少人正摩拳擦掌，對于這仙門選拔一事躍躍欲試。
“正是如此。”
其實王庭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參加，不過既然對方自己就找了個理由，那他自然也不用客氣，拿來用就是。
那掌櫃的聽得這回答，搖了搖頭。
“就這十幾天，那去尋仙的人也是宛如這過江之鲫一般，其中不乏拖家帶口的人，像是你這般的童兒以及少年少女，也算是見了不少了。”
事實上，就這仙門收徒這消息傳來開始，這掌櫃的就見到過比起王庭和白伶琴更怪異的搭配了。
所以，這倆人的搭配屬實是引不起什麽驚異的。
這掌櫃的年紀不小，大約是到了知天命的年歲。
随後，就是一些沒什麽意義的感慨，王庭隻覺得有些不耐，但終究還是聽完了。
沒什麽營養，但是倒也是勉強打發了時間。
漸漸的，外面風沙停了下來，雖然空氣仍是渾濁，但一般行人通行一事也可以做到了。
“伶琴，出發了。”
瞅着天氣好轉，王庭起身，也不理會那仍舊絮叨着的掌櫃，重新牽起白伶琴的手，向外頭走去。
“唉，求仙求仙，自古以來，爲了這事，究竟是成了多少悲劇，到頭來也隻是一場空，這真的值得嗎？”
這掌櫃的兒子就是之前執着于求仙一事，到了最後幹脆也不見了蹤影，所以，他看這些個求仙之人，便隻覺得不爽利。
“阿伯。”
王庭走到門口，回頭說道:
“但是在此方世界，若是不在那仙路争渡，便與蝼蟻何異？”
“安穩活着，總比不知道什麽時候死在半路上要好！”
那掌櫃的反駁了一句。
王庭搖了搖頭，當着這掌櫃的面失去了蹤影。
見此，掌櫃一愣。
“阿庭，這般争端，隻怕毫無意義。”
接着走在這道路之上，說實話，白伶琴對王庭這種“争口氣”的做法并不理解。
“是這樣。”
王庭點了點頭，不過，這也并非完全打發時間的舉動。
“從我到現在爲止遇到的正派修仙人士來看，此方世界倒也算不上那種‘吃人’的環境，但若隻是一種立場之見地，難免又有些局限。”
“伶琴。”
王庭輕喚了一聲。
“我在的。”
白伶琴一如既往地回應着。
“我想要了解更多，修仙者如何？普通人如何？這個世界究竟是如何？然後，找到我真正想做的事情。”
雖然之前也有這種感覺，但到了現在，白伶琴才是感覺到了，王庭的情感是多麽豐富，而除此之外，他又有何等迷惘。
第一次，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這位看起來成熟的小孩，在面對自己陌生的世界的時候，又有多麽的不知所措——即便他自己未曾察覺。
“我和你一起。”
挨得近了些，白伶琴以着那一如既往顯得有些冷的嗓音說道。
察人心，破虛妄，萬類交流，此七竅玲珑心也。
就在這王庭二人出了青州邊境之際，那朱明在此刻又是折返了回來。
“老師，便是此處地界了。”
他的身後，赫然是一位仙風道骨的白眉老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