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七竅玲珑心”究竟是個啥?
這個名詞是之前由木婆婆提出來的,雖然覺得耳熟,但具體是個什麽功效,王庭一概不知。
不過,看着坐在對面,雖然說不上侃侃而談,但也稱得上富有條理的白伶琴,王庭多少還還是有了些概念的。
他之前是有問過白伶琴關于地圖的事的,而作爲富人之家所出的子女,白伶琴也不至于是像個文盲一樣看不懂。
不過看得懂是一回事,如果是要依靠地圖來規劃一條可行的路線的話,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古代的地圖,即便是那種詳細标注的,其實用來規劃路線也不是一件方便的事情。
更别提這種幾乎是囊括了大楚全境的堪輿圖了
這方面,往往就需要經驗,而白伶琴這種深閨大小姐能有什麽經驗?
所以,打從一開始,王庭就沒有對她能派上用場這件事情抱有什麽期望。
但是,就結果來說,她的聰慧确實遠遠超越了王庭的預料。
“我大緻看了一下這張地圖,在心裏大概想到了兩條路線。”
白伶琴有些緊張,嗓音依舊有些一股天生的冷然,但是如果仔細聽聽的話,便可以察覺到隐藏在其内的顫音。
好像坐在對面的王庭不是隻有六七歲的稚子,而是一位嚴厲的老學究一樣。
“接着說。”
說實話,王庭有些期待她接下來給出的方案。
白伶琴頓了頓,似乎是在想着起頭的腹稿,而在王庭的注視之下,她開口道:
“單純從地圖上來看,從青州出發,有一條官道直通都城,這條路線比較簡單明了一些,而且大道之上也多是設有驿站之類的歇腳之處,算是一條目的比較明确的路線。”
大楚境内,州便是規模最大的行政區劃,而王庭目前所在位置,則正是位于北部的東偏北方向的青州。
“确實。”
王庭點着腦袋,看着白伶琴在桌子上攤開來的地圖上用手指比劃的模樣,對這條路線表示認同。
“不過有一個問題。”
既然她是說兩個路線,那就說明這兩種路線都不是盡善盡美,而是各自具備着缺點的,所以,白伶琴才打算都擺出來,讓王庭來選擇。
“因爲考慮到要途徑各種州縣之地,所以這種官道在設計的時候便會有意進行繞路。”
因爲刻意繞路,所以這條路線最大的問題就是距離。
如果是單純以凡人的計量來說,這條路線要達到都城的時間會非常長。
“還有一種.就是要看阿庭你了。”
兩點之間線段最短,所以,最快捷的方法,就是依照地圖,不管雜七雜八的陸路水路,直接以直線前進。
有一說一,如果是王庭獨自一人的話,這确實是最方便快捷的做法,在擁有地圖的情況下,隻需要确認朱明标注出來的地标性質的地點,那就可以非常快速地來到目的地。
嗯,快是快,但問題也是顯而易見的。
白伶琴,她自己就是問題所在。
自己目前爲止隻能算是個累贅,雖然王庭沒有明說,但這姑娘在心裏肯定也是知道的。
如果選擇這種方式,白伶琴雖然不至于是弱柳扶風這種程度,但一個大小姐,王庭自然是不會有什麽指望的,所以,如果是要帶着白伶琴的話,很顯然隻會礙手礙腳。
場面稍稍沉默了下來,而在這種沉默之中,白伶琴也免不得開始提心吊膽起來。
她其實是不必說的,因爲如果這麽幹,王庭雖然會對這種方法有所考慮,但其實也不太好意思擺給白伶琴看。
而她一提,王庭就會非常正常地衡量兩種方式的“性價比”。
是選擇帶上白伶琴,花費更多寶貴的時間去走官道,還是說選擇更加效率,隻需要舍棄一些不必要的包袱的直達路線。
答案很明顯了。
“.今天先在這休息一晚,明天出發吧。”
王庭雖然有些自我,但姑且還算是個有些善心的正常人,畢竟是答應了白伶琴,所以,中道抛下對方這件事,他還幹不出來。
“阿庭.謝謝你。”
白伶琴安心了,似乎是自從得知了自己要出嫁之後,她的臉上就一直都沒什麽笑容,而在此刻,輕柔的微笑回歸了她的臉龐。
依舊是給人以一種冰美人的感覺,但是堅冰之下,那柔和秀美的笑容分外動人。
隻不過,所謂走官道,那也不是就這麽徒步踏上去,或許真有人這麽幹,但絕對不多。
所以,就這個方面,白伶琴又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父父親,在以前曾教給過我商賈的事情,每過一段時間,都會有商隊從主城那邊出發,如果隻是搭個順風車的話,對方應該是不會拒絕的。”
白家以商起家,後來才在永安那邊當了地主,而白伶琴自幼除了學習琴棋書畫之類的“上流技藝”,在自家父親的熏陶之下,對于經商之事也說得上熟悉。
“最近這一個月正好是青州特産豐收的日子,應當是會有大批商隊從這一帶的主城出發,我們不妨去主城瞧一瞧,搭上順風車的話,總歸是要方便些的。”
當然,這其實不是重點,白伶琴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道:
“阿阿庭。”
“怎麽了?”
“能不能給我些錢我想買些東西”
“什麽東西?”
王庭奇怪地看着突然忸怩起來的白伶琴,心裏不住嘀咕着。
“莫不是女孩子家的胭脂水粉?”
“想想買些菜譜,還有教女紅的書本”
“啊?”
王庭愣住了。
那伶琴則是解釋道:
“我答應過你的,要服侍你洗衣做飯之類的.但我不會所以.我想學學。”
還真别說,如果這姑娘不說的話,王庭大約是會忘了這種事情。
“啊,那些啊,我用不上你服侍的.”
随着王庭的拒絕,那白伶琴的眼神卻忍不住灰敗起來,所幸王庭還算眼尖,直接改口道:
“但你要是有心的話,那便去學一學吧,嗯就這樣。”
他這麽一說,那白伶琴果真是肉眼可見地恢複過來。
“嗯!”
重重點了點頭,她看起來鬥志滿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