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華數了數手裏的五張鈔票,塞進兜裏,又恢複冷漠模樣:“隻有五分鍾啊,多了加錢。”
“知道知道,你怎麽這麽煩人。”少女舉着電話耐心等待,起初她覺得霍祈再怎麽樣,這麽長時間也該發現不對勁了。
肯定會接電話。
可,兩分鍾過去了,電話一直是未接狀态。
怎麽不接電話?不會出事來吧?
姜念念視線附着一層水光,手因爲緊張而抖動。
她繼續撥打。
兩分鍾又過去了,還是沒人接。
“你還剩最後一分鍾了。”大華隻是友情催促了一下,卻不曾想迎接他的是一塊石頭:“啊呀!”
姜念念氣急敗壞,撿起石頭照着大華黑影扔去。
重要的是她那個準頭還可以,一塊石頭就能人扔中。
“再說話,砸死你。”少女聲音奶兇奶兇的。
大華捂着腦門不敢吱聲,心道:這娘們是個狠人呐~
姜念念心态有點崩塌,最後一分鍾,倘若還是沒人接,她都準備砸了這手機。
“爲什麽不接?”
“爲什麽沒人接?”
“什麽破手機——”少女話音未落,高舉手機正要砸下,突然一個渾厚低磁的嗓音傳入人耳。
“姜念念!”沒聽錯,是霍祈的聲音。
少女浮躁的心,頓時像被溫水包裹一般,跌宕的胸口起伏也小了些。
她以爲是手機裏傳來的聲音,立馬貼到耳邊,嘟囔的聲音别提多委屈了:“阿祈?”
“喂?”電話那邊還是沒有聲音,她拿遠一看————根本沒通。
就在她以爲剛才的那個聲音是幻覺時,身後的腳步聲步步逼近。
她猛然回頭,霍祈的身後帶着兩道白光,周身被光包裹,雖然反光隻能看到個黑影,卻猶如天神降臨一般,安全感十足。
霍祈走進看清是姜念念後,心魂才歸位。
他沖過去一把将人摟緊,就像最後一塊拼圖碎片鑲嵌在拼圖裏,完完整整。
“吓死我了。”男人弓着腰,腦袋埋進她的脖頸,大掌緊緊摁着,生怕下一秒就要溜走了。
姜念念眼眶裏像有兩個泉眼,淚水決堤般往外冒,抽噎哭泣了好久。
等她情緒穩定些後,霍祈牽着她上了車,男人的視線這才落在那倒道一直隐匿在暗中的黑影。
“你是誰?”
“大華。”
霍祈無語,問的是這個意思嗎?誰知道大華是誰?
他沒心情再繼續問,隻盯着那黑影,等着他繼續說。
“有人雇我保她性命,你應該謝謝我。”大華的聲音由遠及近,慢慢從黑暗中走出。
粗眉,細長眼,挺鼻,薄唇,看身形應該練過。
霍祈揚眉,大緻猜到了,隻道:“那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不可,我得護她離開戰地,回到R國才能交差。”
“……”霍祈:你小子有點倔。
武鋒一如既往見着姜念念就憨笑打招呼:“嫂子好。”
既然被人叫一聲嫂子,姜念念也不能總哭哭啼啼的,總得表現出嫂子模樣來。
她用手背擦去眼淚,擠出微笑,下一秒,那個叫大華的拉開後座車門,正要上車就被人揪住後脖領子。
霍祈拉開副駕駛位,将人粗暴丢了進去:“自己坐哪兒不知道?”
大華:……這樣我會很沒面子。
武鋒側目瞅了身旁這人幾眼,心想:哪兒冒出這麽個玩意?
大華對上他的眼,揚了揚下巴打招呼,坐直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不說話保持神秘。
武鋒:有病吧?耍什麽帥?
大華:我肯定帥斃了。
霍祈從後座上車,伸手自然攬着媳婦,其實他心裏有些生氣,但奈何媳婦正在哭,有氣也隻能憋着。
武鋒是個合格的司機,目不斜視,直視前方,而身側那位叫大華的,像個狗仔一樣,視線黏在後視鏡上。
大華:“你們是什麽關系?”
霍祈:“……”你不止倔還蠢的可以。
武鋒實在憋不住,頭一次見比自己還要愣頭青的人:“你看不出來嗎?人家倆是夫妻。”
“哦~沒看出來。”大華隻是實話實說,并沒有惡意諷刺的意思,卻收到三對火辣辣的目光。
“……”大華後知後覺察覺到刺眼目光,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就閉嘴看窗外。
霍祈摟着少女,卻一路未言,姜念念不用問都知道,他在生氣,隻是沒發作而已。
他這樣生氣的模樣好像是第一次見,之前再怎麽生氣哄哄兩句就好了。
少女爲了确定,擡起水眸,看到男人繃緊的下颌線和泛着冷意的側臉。
心下肯定:他生氣了。
她的視線落在他身上衣服,有幹涸的血漬和污穢,還能聞到汗味。
能夠看出是厮殺過一場的樣子。
少女平日裏挺愛幹淨,向來不願意靠近污穢,但她此刻卻挨近男人,半個身子依着他。
“阿祈,我害怕。”她小手搭在男人大腿上。
霍祈心裏還是挺意外的,平日裏沒洗澡,小姑娘都不讓碰,今天倒是出了奇。
他依舊不語,伸手将少女摟的更緊了些,目視前方。
氣還沒消呢?可不能這麽輕易算了,倘若以後她還敢做這種事,後果很嚴重。
坐在副駕駛位的大華聽到後座傳來的聲音,登時覺得這少女和剛才那潑婦是一個人嗎?
怎麽還有兩幅面孔呢?
剛才還聲稱要用石頭砸死他,現在卻窩在男人懷裏說:我害怕~
果然,女人這種生物讓人費解。
武鋒将車開到燒烤攤,把車還給老闆,又坐回原來的桌,招手:“老闆可以開始烤了。”
“好嘞。”
霍祈雖然一路未言,但一直牽着少女的手,給她鞍前馬後。
拉車門,扶下車,拉凳子,倒水。
武鋒也能夠感受到氣氛不太對,于是化身氣氛組。
“今天在異國遇故知,也都是緣分造化,來舉杯喝一個。”
大華挺給面子,立馬舉杯,姜念念和霍祈緊跟其後。
喝了一杯以後,氣氛并沒有想想象中那樣活躍起來。
武鋒撓了撓頭,左顧右盼:“這個蔣風鳴怎麽回事?不會是去旅館幹壞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