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吃完,要出發了。”
“我……喝水,要喝水。”阮阮拍着胸脯,吃一顆雞蛋确實有點噎,急切的小眼神盯着他。
可,屋子裏一時間找不到水,這裏是戰地水資源本來就困乏。
蔣風鳴平日裏口渴一般是喝水龍頭裏的水。
起初他覺得水髒,畢竟那些浮在水裏的黃沙讓水看上去都變了個顔色。
而後因爲太渴,所以還是喝了。
但是讓阮阮去喝水龍頭裏的水,好像有點……
“事兒真多,等着。”男人說罷,轉身出了門,去前台,花高價買了一瓶國内售價1元的礦泉水。
在國内這種水幾乎都沒辦法流通在市面上,可是在戰地,流通的隻能是這種劣質的水。
塑料外殼一捏就一個坑,但是好在看上去水并沒有被污染。
“喏,趕緊喝。”蔣風鳴一進門就把礦泉水扔進少女懷裏,并且催促。
在這裏,天亮比天黑時更加危險。
要不是因爲飛機的機票是這個時間段,他也不會冒着這個危險帶她去機場。
阮阮接過水後,看了眼礦泉水的牌子,喝了一口,問他:“這瓶水多少錢?”
如果是在國内,她一定不會問這些問題,但是在戰地,況且昨天晚上還吃了一次巨額燒烤。
“200。”
“多少?!”無論多少次,她對這個數字依然感到震驚。
一瓶礦泉水居然能夠貴到200塊?簡直是讓人匪夷所思。
頓時,少女盯着礦泉水瓶裏剩下的一半水,随後,遞到男人眼前:“還你100。”
“……”蔣風鳴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随後十分幹脆的把那半瓶礦泉水喝掉。
“走。”男人十分粗魯的拽着少女的手腕,一點沒給她反抗的餘地,直接拉下樓塞進車裏。
這是他管房東借的車,在這裏他隻有摩托;其實在戰地摩托車才更方便一點,因爲在這裏太多斷壁殘垣,道路稍微窄一點,車就開不過去了。
阮阮坐上車之後,就怒氣騰騰瞪着蔣風鳴,還故意發出‘哼’的一聲。
“你該謝謝我把你救回來,不然你現在可能别人嘴裏的肉。”
蔣風鳴早就有耳聞,波刹城一直沒被攻破,且城内之所以有食物是因爲他們食人肉喝人血。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獲取食物的途徑。
“什麽?”少女滿臉驚恐,胃中更是翻江倒海,一想到昨晚在燒烤店吃到的肉,下意識的問:“昨晚吃的那個肉……”
不會是人肉吧?
她沒辦法問出來,因爲話說一半就有點作嘔,嘔了半天沒嘔吃東西,還把眼眶弄的濕哒哒紅彤彤。
“放心,那是羊肉,隻不過幹掉後沒有口感罷了。”
“好在不是人肉。”少女一邊拍着胸脯一邊慶幸着,須臾又問:“你是說波刹城裏的人吃人肉?那昨天如果你不救我,那我豈不是送進城裏被……”
“自然是。”蔣風鳴側頭看了她一眼,在叫憋着壞笑:“說不定看你有幾分姿色,留着你當壓寨夫人。”
阮阮嘟着嘴:“一點也不好笑,好嗎?”
男人輕呵兩聲,視線往後視鏡瞟了一眼,沒有可疑車輛,但這條路有點過于安靜。
印象中,這條去機場的路并不太平,今天好像有點特别。
這種感覺從四周黃沙升騰的時候就油然而生。
蔣風鳴是個非常相信第六感的人,他在戰地能夠存活這麽久,很大一部分靠的就是第六感。
“不對勁。”男人低語一句,然後正要踩刹車時,感覺腳下有些阻礙,能夠聽到‘咔’一聲——是炸彈。
車子頓時刹住在路中間。
現在隻有他松開腳,輛車就會炸開在路中間。
是他能夠想象到的畫面,隻是沒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而已。
“怎麽停了?”車子因爲停的太過于突然,少女整個人猛然往前傾,而後跌入座椅中。
“我腳下有炸彈,你趕緊下車,跑的越遠越好。”
“炸……炸炸炸彈?”少女結巴了半天,然後第一反應解開安全帶,就在要推開車門下車時,愣住——
“我下車你怎麽辦?”她泛着水光的眸子緊盯着男人滿汗的臉。
“快走啊!”
“你告訴我怎麽辦?我去搖人嗎?有沒有人可以救你?”少女是真的着急了,緊張的抓住他的手,不肯松開。
蔣風鳴不太能确定腳下踩的是哪個類型的炸彈?
總而言之,随時都有可能爆炸。
也不知道這個傻姑娘都這個時候了,還在這裏僵個什麽勁?
男人管不了那麽多:“快滾呐!你在這裏隻會礙事。”
阮阮被吼的縮了縮脖子,淚水奪眶而出,而後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沒有人知道,當推開車門的下一秒,爆炸聲就‘轟隆’響起。
是一朵巨大的蘑菇雲,整輛車頓時隻剩一副車架,熊熊燃燒的烈火映在少女瞪圓的眸子裏。
爆炸的沖擊波讓她被推出去三米,身上有大大小小的挫傷,但比起眼前的震撼,算不上什麽。
她無法從驚恐中脫離,渾身的血液倒流,死死的盯着駕駛位置。
“蔣——蔣風鳴?”她聲音小到蒼蠅都聽不見:“蔣……蔣風鳴?”
慢慢認清現實的少女,情緒頓時有些崩潰,她的聲音在發抖,眼眶裏像是有條決堤的河。
“蔣風鳴?!!你聽得見我說話嗎?蔣風鳴!!!”少女的聲音越來越大,好像方圓一公裏内都能聽到她的嘶吼聲。
她想要從地上站起來,卻腿軟的隻能在地上爬,爲了能夠繞到車的另一邊,她摔了三五跤。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沒到真正看到屍體的那一刻,她不會相信。
少女努力爬行到車的另一邊,視線裏的駕駛位空空如也,因爲大火太勁,所以想要看的再仔細些也沒辦法靠近。
她看到過很多個報道:據說隻要溫度足夠,人可以在大火裏直接汽化,是沒有屍體的……
或許是因爲眼前太震撼,所以很多枝幹末節沒有思考到位,人隻相信自己下意識看到的。
“蔣風鳴……你……你怎麽能就這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