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額前的發被汗打濕,濕漉漉的眼眶就像面破碎的鏡子。
蔣風鳴喉嚨裏那些冰冷的話全部都咽回肚子。
說不出來,看着她那張軟糯的臉。
“你不會抱一下嘛,我腿軟。”阮阮還埋怨上了他。
她覺得蔣風鳴應該不會殺了自己。
不然也不會打開這鐵門。
男人将手裏的槍别在後腰,兩隻手在腰上插了兩秒,随後還是伸手拽住少女的胳膊,把人提溜出來。
阮阮雙腳落地的時候,兩條腿像棉花一樣發軟。
少女圈住男人的腰,撒嬌:“讓我緩一緩。”
“如果不出我所料,還有幾分鍾,占領波刹城裏的叛軍就會帶着隊伍來這片林子巡邏,你确定要在這裏緩一緩?”
男人身子站的筆直,渾身硬邦邦的全是肌肉。
阮阮擡頭望去,看到他長出青茬的下巴和鋒銳的眼眸,這種糟糕的環境下,依然覺得他帥呆了。
“你别動,我給你拍個照片。”這一次她可是做足了準備,相機,膠卷,筆記本,全都帶了。
她準備邊拍邊寫畢業論文,這樣又不會耽誤學習進度。
‘咔嚓’一聲,阮阮的相機記錄下蔣風鳴那張冷漠如厮的臉。
“事多。”男人說完話,把那幾個受傷半死的人拖了下來。
阮阮垂頭看着相機裏的照片,正要感歎拍的不錯時,身側突然‘噗噗噗’丢下幾個軟趴趴的人。
“咦呀。”少女吓得跳開,蔣風鳴撇了眼:“大驚小怪。”
“那個……蔣風鳴,你就準備把他們丢在這裏?”
“不然?你帶回去塞被窩了?”
“……”好歹是條人命。
“他們幾個都是叛國奸商,還有一個剛才差點想要弄死你,你是聖母嗎?見了人就要救。”
男人從車上跳下來,冷峻的臉有幾分嗜血的戾氣,眼底的嘲弄裹着男性特有的荷爾蒙撲面而來。
“在這裏,人命是最不值錢的。”
阮阮像隻可愛的泰迪,很想努力保持微笑。
“那我在你這,值錢嗎?”
少女抿着粉唇,眼睫擡起,那種微微張大的眼睛,仰視着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都讓人無法拒絕。
蔣風鳴不知道怎麽回答,就用手揉了下她的臉,就像揉面團一樣。
“不想死就上車。”男人上車,甩上車門,絲毫沒有要等她的意思,就發動了車。
“诶诶诶——我還沒上去呢。”少女真擔心他會把自己丢下,撒腿就要追。
而後車子一個漂移,她吃了一嘴沙子。
“……”阮阮用手背抹了嘴邊的沙子,一上車就沖他大喊:“你故意的。”
“安全帶。”
“你剛差點開車撞到我。”
“再不系上,等會兒腦袋撞到玻璃上,别哭。”
“壞人。”阮阮嘴上沒停,一邊乖乖的系上安全帶:“幸好,相機沒事兒,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的。”
“破相機,還挺寶貝。”蔣風鳴嘴上快活,鷹隼般的眼睛在黑夜裏快速掃視,眼底的玩味褪去,湧上一抹寒芒。
“什麽叫破相機?我花了20多萬買的,你懂不懂——”
“低頭。”
“什麽?”阮阮不明所以,傻不愣登的看着他。
下一秒,男人直接摁下她的腦袋。
‘砰砰砰砰!’幾顆子彈把前擋玻璃徹底打了個稀碎,車速很快,摻雜着黃沙的風往人眼睛裏鑽。
“啊!!!”少女被槍聲吓得尖叫,一整個縮在座椅下面,蔣風鳴猛踩油門,探出頭看了眼方位,幾顆奪命子彈連環射擊。
好在他的反應速度夠快,不然就要斷送于此了。
“這什麽破地方啊?”少女捂着腦袋,小嘴還巴巴的張張合合。
“現在知道了,你以爲在和你玩過家家嗎?”
“還有沒有槍?給我一把。”她想着:雖然不會用,但至少能夠防身吧。
“不如我把我手裏這把給你?”蔣風鳴一手控制着方向盤,一手朝着窗外開槍,皮卡車在黃沙路上開的颠簸。
“給我了,你用什麽?”少女還天真以爲他身上還有其他的槍,一想到電影裏的那些打手,總是能從身上掏出很多厲害的武器。
蔣風鳴應該也這樣吧。
“我開車撞他們。”他故意開玩笑,随後問她:“會開槍嗎?你是想用槍砸他們?”
“沒和你開玩笑。”阮阮一臉認真。
不過輪不到她開槍,這場突如其來的槍戰被蔣風鳴甩在車後。
槍聲停了,阮阮慢慢松開捂住耳朵的手,頂着呆毛的看着蔣風鳴。
“他們死了嗎?”
“是我們逃了。”蔣風鳴坐直身子,車速還是很快,路不平,開着有點颠簸。
阮阮坐了沒一會兒就把腦袋伸出車窗,吐的兩眼發黑。
“還要多久到啊?我快撐不住——嘔!”
“久着呢。”男人側頭看了眼她發白的小臉,輕歎一聲:“想不想吃燒烤?”
少女用一種十分驚喜和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他。
燒烤?沒聽錯吧?
這裏可是戰地啊,居然能夠吃到燒烤?
“可以嗎?”
“當然。”蔣風鳴将車停在一家酒館面前。
在戰地這個資源匮乏的地方,酒館的招牌能用二極管發光體做出來,簡直就是兩個字——奢侈。
能看得出來老闆在招牌上是花了很大心思,但在裝潢上……
“這房子以前有幾層?”少女站在酒館門口擡頭望,從那參差不齊的二樓樓頂就能夠看得出來。
“三層還是四層吧,具體的我忘了。”蔣風鳴絲毫不在意這些,拉過一張木桌子,直接扯到院子裏燈火最亮的地方。
“老闆,來點葷的。”
在這裏并沒有什麽菜單,隻需要把想要吃的說出來,如果老闆有,他就會做,如果老闆沒有,他就會立馬拒絕。
阮阮還是第一次見這種點餐的方式。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記錄下來,剛拿出相機,那黑洞洞的鏡頭就把隔壁一桌的人吓的從凳子上掉下來。
“别緊張,兄弟,她隻是拍兩張照片,這是相機。”蔣風鳴端起酒杯朝着那邊擡了下,表示歉意的同時也安撫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