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R國,十一點已經過去,姜念念迷迷糊糊從夢中醒來,身側暖烘烘的,知道是霍祈,她便翻身滾進男人懷裏。
她的手從男人腋下穿過,抱着他勁瘦的腰。
她嘟囔着問:“小時候,你不喜歡吃雞蛋,幹嘛還要我天天煮給你?”
身側的男人聞聲先是一愣,而後輕笑一聲,貼在少女耳邊說:“因爲我聽人說,白給的不會珍惜。”
所以,他提了個要求,在姜念念能接受的範圍内。
姜念念擡頭,屋子裏沒有燈光,隻能隐隐看到男人下颌線條的虛影:“套路我?”
“是想讓你更在乎我。”
“那時候我才多大,什麽都不懂。”
“我也不懂,懵懵懂懂,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麽這樣做,比較單純。”
“是我單純吧,你的目的并不單純好嗎?”姜念念剛醒沒什麽力氣,就用額頭輕撞了一下男人的胸膛,頗有些嬌嗔的意味。
霍祈順勢摟住,輕笑着,把下巴磕在少女頭頂,掌心摩挲她纖細的背,聲音很小:“我做的可不止這些。”
“你知道爲什麽後來小區裏的男孩爲什麽不敢和你走太近嗎?”
姜念念愣了好一會兒,又氣又好笑的說:“你搞的鬼?”
“我和他們說你有狂犬病,經常咬人。”霍祈自己現在說出來都老臉一紅,可見,當真是幼稚的要命。
“我就說那時候他們怎麽看到我就拔腿就跑,你說我有狂犬病,他們就信?傻不傻?”姜念念真的氣到笑場,腦海裏晃過小時候那些荒謬畫面。
霍祈用下巴把少女肩帶噌掉,然後張嘴磨了磨牙。
姜念念有點癢,嘤咛了一聲。
“我說他們當然不信,我會在手臂上咬出幾個壓印,用紅色墨水染的血滋呼拉的,然後跑到他們面前演一出戲。”
嗯……心機boy。
姜念念無語到搖頭。
“除了這事,你還幹了什麽?”她就想知道有什麽更荒謬的事情。
“有昂,多着呢,不過我最瘋狂的是去找你。”霍祈收起開玩笑的語氣,聲音平緩低沉:“因爲想出去找你,讓我的老師幫我,以至于連累他從部隊提前退伍。”
在那幾年裏,姜念念不知道的事有很多。
包括,他雖然被困在霍氏莊園,但每天想方設法的存錢,然後讓他的老師傅州心郵寄給梁玉阿姨。
他每天隻有從老師的嘴裏得到外界消息,三年之久,就好像坐牢一樣。
“你的突然離開,讓我一下子失了平衡,記憶裏,我的生活裏就有你的存在。”
“你知道我得知你被帶走的時候,天都變成灰色了,就是那種灰白照片裏的顔色。”
“後來我終于成年,我讓老師帶我去部隊,既然在家裏也是被關着,不如換個地方關。”
“其實去了之後,我有點後悔,因爲部隊裏的規矩太多,每天不是被罰就是被罰的路上。”
“不過,習慣了之後,也就沒什麽所謂。”
姜念念聽了好一會兒,疑問:“那你爲什麽要去戰地?那麽危險的地方。”
“我隻是想離A市遠一點,讓父母找不到的地方,去戰地也是因爲這個,我去的那天沒帶什麽行李,就帶了一件東西。”
霍祈賣着關子,突然停下來,示意姜念念猜一猜。
“手機?”
“不是。”
“衣服。”
“不是。”
“内褲、牙刷、毛巾、水杯、”
“都不是。”霍祈寵溺且帶着懲罰意味的拍了下她的臀:“挺浪漫的,怎麽被你說的這麽可笑。”
誰去戰地手機都沒帶,還要帶内褲牙刷這些生活用品。
“那你倒是說呀,帶了什麽?”
“你上初中填寫入學資料的一寸彩照。”男人自己說出來也有點不好意思:“放在我胸前的口袋裏。”
“你你帶我照片幹什麽?”漆黑裏屋子裏,姜念念覺得臉上熱烘烘的,細腿卻嬌嗔的纏在男人腰上:“你那個時候就暗戀我?”
“我那時候不知道自己什麽心理,就是單純想找到你,時間越長,我就越想找到你。”
聽到這裏,姜念念收斂起玩笑嘴臉,心底湧出一絲溫流,遍布全身。
原來在她黑暗的那幾年,一直有人在找她。
“時間太久,我怕那張照片氧化,在戰地尋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可以封膜的店鋪。”男人說到這裏很是氣憤:“簡直就是一家黑店,掏空我兜裏的所有錢才弄好。”
“多少錢?”姜念念好奇的問。
霍祈思忖了一下:“換算成人民币,應該是一千多。”
“多少?!”姜念念音量突然拔高,霍祈耳膜差點震破,他笑稱:“你什麽時候練的獅吼功?”
“你瘋了,一張照片一千多。”
“我的隊友們也說我瘋了,但我沒有,清醒的很。”
牆壁上的時鍾過了十二點,窗外月光正盛,銀輝從窗簾縫隙探入。
霍祈倒是能熬,但身側的少女熬不住。
“還想聽昂?不準備睡了?”
“聽,你繼續講。”少女聲音有些迷糊,卻還要堅持聽下去。
男人無奈,一邊輕拍少女纖細的背,一邊回憶起那段瘋狂的時光。
——
戰地,血沙彌漫的戰場,霍祈剛從機場出來,就能夠聽到不遠處‘轟隆’的樓宇倒塌,塵土飛揚十幾米,隔着很遠都能夠看見。
天上不時飛過的炸彈,還有不遠處的對抗槍擊現場。
震撼的場面,深入人心,以至于霍祈到戰國的第一晚沒睡着。
他應該慶幸自己沒有睡着,這才躲過一劫。
在戰地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就譬如一些叛軍沒有物資就會打劫旅館。
他們是沙土裏的老鼠,嗅着味道就來了,知道這家旅館裏來了不少支援兵,想着暗殺順帶撈些物資。
霍祈聽到樓下有細碎腳步聲,就立馬把裝備穿好,然後翻窗而下。
旅館其實已經很殘舊了,雖然大,但隻有一小部分能住人,很大一部分都是斷垣殘壁。
“把錢都拿出來,給你留條命。”
“我我的錢都已經給你了呀。”是旅館的老闆,他應該三十多歲,本地人,面黃肌瘦,看着沒什麽營養,跪在地上眼淚鼻涕一大把:“你們一個月來搜刮兩三次,我的孩子都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