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漆黑,寂靜無邊,天上飄來濃重的烏雲,緊接着是簌簌落下的雪茬。
霍祈和克裏斯的對視,無聲的硝煙,好似能讓周邊事物停止。
“我喜歡硬骨頭,折磨起來最有感覺。”克裏斯聲音平淡,好像在說什麽家常話。
“我并不喜歡殺人犯這個稱号,實際上,我隻是讓他們提前解脫而已。”男人話語間好似有一些委屈:“應該叫我溫柔的地獄使者。”
霍祈對他的話不感興趣:“如果你了解我們的文化,就應該明白地獄使者不應該活在世上。”
這句話很明顯的激怒了克裏斯,能夠看到他眉眼間閃過片刻陰戾。
“有意思。”他哼笑一聲,視線瞟到一旁的孱弱少女身上,還在等他多看兩眼,霍祈的身影一挪,擋住了他的視線。
“現在的情況,我讓你去死,你應該也會樂呵呵的去死吧。”
霍祈就這麽看着他,臉上沒露絲毫怯意,聲音不卑不亢:“是。”
“不……不可以……阿祈……你不可以……”姜念念臉色愈發蒼白,她每動一下,渾身都伴随着細微的電流竄動。
盡管是這樣,她緊咬着牙,用自己薄弱的力量撐着身子緩緩往前爬。
克裏斯覺得很有意思:一個甘願赴死,也不願低頭高傲的頭顱。
“放心,我不會讓你那麽安然的死去。”他依靠着木椅,微微仰着下巴,手裏颠了颠一個黑色按鈕,似挑釁。
“請在你的大腿和手臂,依次紮個窟窿出來。”
姜念念聞聲,額間冒着虛汗,渾身顫抖的不成樣,顧不上酥麻疼痛的電流,耳邊聽到刀刃紮進肉裏的聲音,紅着眼悲痛仰着頭。
不要……
霍祈把紮進大腿的短刀拔了出來,那鮮血如同流水般冒出,在男人腳下那塊地面形成一塊水窪。
就在他準備用短刀紮向另一條大腿時,一隻糯白的手顫抖的從身後伸了出來,緊緊握住那鮮血淋漓的短刀。
緊緊地……
霍祈看到姜念念的手被短刀割破時,麻木的痛覺神經頓時包裹整顆心髒。
克裏斯看到那把滴血的刀被一隻細嫩白皙的手握住時,臉上變态的笑容逝去,換成一副嚴肅低沉模樣。
“看來是電力不夠,竟然還能動。”克裏斯原本是不想傷她,所以才會用這種方法困住她,可貌似這個丫頭并不安分。
“念念松手。”霍祈去掰她的手,心疼的眼眶都濕潤:“乖……松手,很疼的。”
姜念念緊咬着牙,從腳踝蔓延開的電力明顯加大,她不吭聲,也不松手,即便她穩住音調,聲音聽上去依舊顫抖的不成樣。
“刀……丢掉……我就……松——”
“好,我丢,手松開,你流了好多血,乖一些,念念……”霍祈輕聲細語的哄着,終于見她松開了手。
男人趁着空隙,抽出短刀,黑眸一轉,淺露鋒銳的光,餘光打量着克裏斯的位置,而後快準狠的将短刀扔出——
“呃——”克裏斯的喉嚨裏發出吃痛聲音。
他的手腕被短刀紮穿釘在身後的木欄上,手裏的控制按鈕也滾落在地。
霍祈的速度是何等之快,一個滾地便将按鈕收入囊中,身上的傷口并沒讓他的速度減緩半分。
“現在就送你下地獄,讓你好好做個地獄使者。”男人從後腰拔出亮黑的槍,扣動扳機,‘砰砰’幾聲擊穿克裏斯的肩膀和膝蓋。
“呃——”克裏斯眼睛瞪的滾圓,嘴裏一口鮮血吐出,但他似乎沒有感到害怕,反而低低的笑着:“真是愚蠢,殺了我,你們也要陪葬,來呀!殺我!”
霍祈半眯着眼,在思考他話裏的真假。
爲了永絕後患,霍祈直接将他身上衣服扒了個幹淨,沒有找到任何類似按鈕的物品,然後用麻繩直接五花大綁。
“我好像聽到你剛才要把我老婆丢下海。”男人挑眉,嘴角滿是不屑,手裏提溜着隻穿了四角褲的克裏斯,冷哼:“不如你先試試,帶着血腥味在海裏能否存活?”
克裏斯眼眸中閃過一瞬恐慌:“我要是死了,你——”
“下去吧你!”霍祈根本不信他嘴裏呃話,一腳把人踹了下去。
‘噗通’一聲。
人掉入海中,由着一根手指粗的麻繩牽引着。
霍祈解決了這個大麻煩後,就蹲在姜念念身邊,捧着她的腳踝,細看那電流裝置。
術業有專攻,這東西還是得專業的人來,他知道外行真的不敢亂動。
姜念念意識有些薄弱,視野裏隻看到男人滿身的血,臉色煞白,抓着她的腳踝端詳半天。
潛意識裏察覺到安全,這才敢閉上眼。
蔣風鳴和羅彬開着遊艇追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終于追上了。
他們打開遠光燈,借助望遠鏡,這才看到遊艇上有霍祈的身影。
蔣風鳴緊張的心一松,雖然并不喜歡霍祈,但有他的地方,至少證明念念安然無恙。
“霍祈!”蔣風鳴登上遊艇,神色慌張的靠近。
霍祈沒擡眼,直到聽到羅彬的聲音,這才擡眼:“羅警官,你快看看這個裝置你熟不熟?怎麽解開?”
羅彬蹲下來看了下那裝置,挺簡單的,臉上的表情一松,随後又滿是疑惑的看了下四周:“嫌疑犯呢?”
“我丢海裏了。”
“啊?”羅彬拿出小刀,正要拆裝置,被霍祈的話驚的停下動作。
霍祈看出來他的意思,立馬起身,本來想撈上那什麽地獄使者,擡眼看到了蔣風鳴,便捂着受傷位置,又蹲下,擡着下巴使喚人:“那誰,去把人撈起來。”
蔣風鳴看他身上左一個窟窿,右一個窟窿,眼下也不計較這一點,順着他手指的方向,闊步走去。
克裏斯被拉出水面的時候,還留有一絲氣息,整個肚子鼓的像懷胎九月一樣大。
羅彬很利索的把裝置拆了,一扭頭看到差點斷氣的嫌疑人,後頸一抽抽:一個個都是祖宗啊。
霍祈緊抱着媳婦,擡眼看那條被撈上來的死魚,哼聲:“竟然沒死。”
蔣風鳴黑着臉,還給克裏斯一腳。
“真是該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