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在地闆上,臉色慘白,緩和了半晌,額前沁出細汗,才悻悻擡頭在房間裏四下打量。
仔細想想,自上次發現針孔攝像頭之後,好像并沒有排查房間裏還有沒有其他的。
隻是,一聯想到竟然是周墨辰,姜念念就有點精神錯亂。
爲什麽會是他?
怎麽會是他?
他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少女緩緩站起身,強制自己淡定下來,把房門輕輕關上,客廳的燈光被擋在門外,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她咽了咽口水,清冽的視線掃視屋内陳設:衣櫃、床榻、書桌——
姜念念的視線停在書桌上,雖然肉眼并沒有察覺有什麽不對勁,但第六感告訴她,好像是在這裏。
腳步落地無聲,她緩緩靠近書桌,明明在自己的房間裏,卻異常小心翼翼,就連呼吸都很克制。
她打開畫闆,抖動書本,抽屜整個拉出,裏面餓東西倒在桌面,甚至牆面的裂縫,都一一檢查。
沒有。
不可能沒有。
一定還有什麽地方沒有檢查到。
姜念念胸口起起伏伏,娟秀的眉蹙着,有點頹然的跌在椅子上。
她的杏眸突然一頓,緊盯着書桌上的台燈,在燈罩裏發現了一個紅點,微小,藏在夾縫裏,如果不細看真的看不出來。
與此同時,周墨辰這頭的畫面裏是少女逐漸放大的臉,雖然環境有些昏暗,但依舊能夠看到她俏麗輪廓。
“念念真聰明,又被你找到了。”男人那雙鹿眸萎靡,冷白皮膚看上去毫無血色,嘴角似笑非笑。
姜念念看着指尖捏着的針孔攝像頭,心頭一跳,如同燙手山芋,毫不猶豫的打開窗戶,丢了出去。
窗外寒風蕭瑟,湧進室内,白色窗簾擦過少女的臉,夜色濃郁,每盞路燈下都落着一場酥雪,明暗交替。
她收回視線時,掃過雅正小區的門口,似乎是有意掠過某個停車位,之前聽徐钰涵說霍祈一直都在。
其實,這兩天,小區裏的車越來越少,很多人都回家過年了,更别說街道上,平日裏停滿的車位,在過年的時段也很蕭條,零零散散的很難看到往日景象。
可,眼下,正直除夕當晚,A市裏80%的人都在家過除夕,雅正小區門口卻停了一輛黑色大G。
姜念念認得車牌,是霍祈。
這輛車之前出車禍被摧毀了,但小區門口這輛和之前那輛毫無差别。
客廳裏梁玉和徐钰涵擠成一堆看除夕晚會,梁丞丞早就回房睡覺,小家夥從來沒熬過夜。
忽然!
姜念念從房間沖了出來,拖鞋都沒來得及換,隻留下句:“媽,我出去一下。”
“欸,大晚上的,你去哪?”梁玉一臉擔憂的正要追,被徐钰涵滿臉笑意攔下,她倒是個眼疾手快的,拉着一家子人來到陽台。
“阿姨,過年前有沒有女婿就看念念這一下了。”
“昂?真的嗎?”梁玉視力不好,眯着眼睛在黑夜裏尋找女兒身影,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念念是不是去找阿祈了?”
徐钰涵摸着下巴,深沉的點了點頭,下一秒,以一種非常怪異的姿勢趴在防盜窗上。
她就像被關在動物園裏的猴子一樣,把臉卡在防盜窗中間,實際上這并不能夠讓她看的更真切一點,隻會讓臉更加近距離感受到冷風。
徐钰涵嘴角淺笑,看着那少女穿着睡衣拖鞋在滿是風雪的夜裏奮力跑向愛和光。
“姜念念,勇敢點。”她眼底那抹欣喜很快被夜風吹散,換上一絲憂愁,須臾,才自嘲一笑:隻有勇敢過的人,才不會後悔。
雅正小區門口。
姜念念在車窗邊猶豫兩秒,屈指敲窗‘叩叩叩’。
車窗降下來的時候,霍祈黑眸閃着碎光,眼神隐忍克制又摻着一絲委屈和期待。
就好像是一隻等待主人的小狼狗,在風雪裏等了很久很久,終于看到有人靠近,本想要張牙舞爪的吓退來人,卻在看到姜念念的臉時,心軟的一塌糊塗。
少女眼底早已濕潤,寒風刺骨吹的她身形不穩,像一朵被冷風摧殘的海棠花。
“站在外面幹嘛?”霍祈收回複雜視線,其實他的意思是外面太冷。
姜念念抿唇,把副駕駛的門拉到一半,思忖片刻,又‘砰’的關上。
她的舉動莫名牽動着霍祈的視線緊。
男人看着姜念念繞車一圈,然後打開了駕駛位的門。
霍祈:“……”
她沒有一句開場白,伸手抓住男人肩膀,借着力,直接橫跨坐了上去。
霍祈:=()
“姜——”
“嗚嗚嗚嗚……阿祈……吓死我了……”少女直接撲進男人懷裏,哽咽抽噎的像受了多大委屈。
“姜念念,你——”霍祈兩隻手舉起來做投降狀,實際上他也隻能投降,被她這般緊抱着,退無可退。
“我剛才……我們收到了一條短信。”
“我以爲是你給我發的,除夕快樂。”
“我就打電話過去,結果發現——”姜念念含含糊糊說了一堆話,沒一句聽得懂,她眼淚嘩嘩掉,全都砸在男人脖頸處。
“是周墨辰——”少女突然擡起小臉,可憐巴巴的看着霍祈,越看越委屈,然後撇嘴,繼續哭訴:“在我房間……安裝針孔攝像頭的是……周墨辰。”
她前面說的那些話斷斷續續的,隻有最後這一句,霍祈聽清楚了。
男人黑眸流轉着寒光,長眉緊擰着,呼吸一滞。
姜念念臉上還挂着淚珠,看到他這幅認真模樣,淚如泉湧。
她像隻小貓一樣把臉慵懶的擱在男人肩上,鼻尖是他的味道,這種感覺真的很滿足。
“我好害怕。”少女兩隻纖細胳膊抱緊霍祈,聲音抖成絲線:“救救我吧……阿祈。”
不得不說,他真的太會滿足男人。
她沒說‘幫幫我’,而是‘救救我’。
隻要男人潛意識裏不是個慫包,聽到這句話都會有所心動。
霍祈緊貼着座椅,垂眸看到身上黏着的‘軟糯米’,他每次呼吸都能夠實實在在感受她的存在。
男人喉結滾動,聲音有點低啞:“姜念念,坐後面一點。”
明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