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喉結艱澀滾動了一下,黑眸閃過片刻慌亂,而後立馬挂斷了電話。
“霍祈你踏馬什麽腦子,這個時間打什麽電話?”男人用後腦勺去撞座椅,正懊惱的時候,車窗被敲響。
‘叩叩叩’
當看到車窗外站着的是姜念念時,霍祈的瑞鳳眼徒然瞪大,慌亂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緩過神又想起車窗有防偷窺膜,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裏面。
所以,就算姜念念現在站在窗外,也不知道車裏有沒有人。
突然有些懊惱把車停在雅正小區門口。
‘叩叩叩’姜念念曲指又敲了敲車窗:“我知道你在裏面,我們談談。”
‘咔’的一聲,車窗緩緩降下。
既然被發現了,霍祈索性坦坦蕩蕩,雙手枕在腦後,把座椅放在下些,舒服躺着像個二爺。
少女穿着白色珊瑚絨睡衣,披着個粉色的長款羽絨服,額頭貼着退燒貼。
霍祈餘光掃了眼她,看到她頭頂有落雪,催促道:“有話快說。”
姜念念整張臉因發燒泛着粉紅,神色恹恹,像隻病了的小貓。
寒風呼嘯,吹來一陣酒氣。
姜念念擡眸小心翼翼掃了眼他,隻看到個冷漠的側臉,而後悻悻垂眸:“你喝酒了嗎?”
“應酬。”霍祈本來想說:不是因爲你,但好像有些畫蛇添足,就閉嘴了。
聽到他說是應酬,姜念念心裏竟沒由來的松了口氣。
少女抿唇,打好腹稿的詞在看到霍祈時,忘的一幹二淨。
所以,隻能想到哪兒說到哪兒。
“你……恨我嗎?”
“你覺得呢?”
男人聲音異常平淡,就是這種平淡的語氣,讓姜念念覺得好像整顆心在冰渣子裏滾了一圈。
少女的烏發被勁風吹的張牙舞爪,她伸手将頭發别在而後,眼眸一圈泛紅,長睫煽動幾下,強忍着情緒。
“你們女孩子是不是覺得哭能夠解決問題?哭我就要原諒你?”霍祈憋了這麽久的氣,此時此刻就像是火山噴發了一般,聲調拔高:“你知道從百米高空墜海是什麽感覺嗎?”
“姜念念,這個世界上誰叫我去跳崖我都可以不難受,但是你.爲什麽是你?”
“我去R國幹什麽的,你不知道嗎?我去找你.”霍祈停頓了一下,額間的青筋暴起,眸子裏的血絲拉滿,看的出他壓抑了很久:“我爸走了的那段時間,你是怎麽做到那麽快離開的?”
“我至今都不理解,姜念念,你的喜歡值幾個錢?”霍祈把話一通說了個幹淨。
姜念念泣不成聲,突如其來的一陣耳鳴,令她咬緊了後槽牙,或許是因爲情緒起伏太大,又反複發燒。
導緻耳鳴的原因不可知。
再來A市之前,她的耳朵一直恢複的不錯,偶爾能夠聽到一些聲音,但是現下除了‘嗡’的耳鳴之外,什麽都聽不到了。
少女紅着眼擡眸,看到霍祈冷漠的臉,還有他臉上那刺眼的紅痕,是女人指甲劃的嗎?
剛才霍祈一直側着臉,所以現下才看到正臉。
“你”姜念念的心一下子跌落到谷底,頹然的後退兩步,想張嘴說話,但一張嘴耳膜就刺痛。
“姜念念。”霍祈本以爲她又要用苦肉計博同情,卻發現好像不太對勁:“你怎麽了?”
少女雙手捂住耳朵,眼淚大顆大顆砸下,不停往後退,她搖頭,眼眸深處好像一片廢墟,是無盡的痛苦和悲傷。
“姜念念”霍祈打開車下去,卻隻看到姜念念逃跑的背影。
男人黑眸裏摻着肅寒,望着少女消失的地方很久很久。
不知道爲什麽,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之後,竟然更加煩躁了。
霍祈現在滿腦子都是姜念念剛才那個破碎的眼神,整個心揪着疼。
爲什麽要用那樣的眼神看他?
爲什麽要哭成那樣?
明明是她先對不起他的。
帶着這樣那樣的疑惑,霍祈心情郁郁的回到副駕駛位上,關門時,視線無意識的掃過車玻璃,而後一整個楞住。
男人拉開頭頂的鏡子,看到側臉上那條狹長紅痕的時候,一下子明白爲什麽剛才姜念念用那種眼神看着他了。
“媽的。”霍祈此刻在心裏罵了蔣風鳴一萬次。
就因爲姜念念一個眼神,霍祈心裏亂糟糟的,他不管睜眼閉眼都能夠看到她那支離破碎的眼神。
窗外酥雪驟停,邁巴赫裏的男人輕歎一聲,掏出手機,淩晨五點給陸蕭鳴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是一句:“卧槽!擾人清夢不得好死啊!”
“我。”霍祈現在沒工夫和他争論什麽,心裏亂如麻。
聽到是霍祈的聲音後,陸蕭鳴一整個清醒過來,猛地坐起身,看了眼手機上的電話,連忙道歉。
“霍少,哎呀,這這麽早,你有——什麽?姜念念?又是她,你不是說不喜歡她了嗎?幹嘛跑人家小區門口去?”
“我車沒油行不行昂?剛好停這兒了。”霍祈扯了個沒有深度的慌,也不等陸蕭鳴揭穿,便轉移了話題:“你幫我個忙。”
“我?”陸蕭鳴先是驚訝,而後聽完霍祈說的話,捧腹憋着笑在床上打滾:“不是.要我幫忙也可以,霍少,你能不能先把酒錢給我結了?”
“結,事成就結。”霍祈捏了捏僵硬的脖子,沉重的眼皮,眼球幹澀;實際上他睡不着已經成了習慣,這種程度的難受完全可以接受,隻不過,一直讓他胸口郁郁的是姜念念。
陸蕭鳴這人吧,求他辦事總是免不了被碎嘴。
“要我說,你還是不夠心狠,就這種沒良心的女人,要來幹嗎?氣死自己嗎?”
“不過,用客觀的角度來說,姜念念這女人吧,長得确實不錯,第一眼驚豔,第二眼傾城啊。”
“但是,我一想到和這種女人在一起,連小命都要沒,再漂亮也頂不住呀。”
“喂!霍少你在聽嗎?”
“喂——”
“爺在,你還有什麽遺言要交代的嗎?”霍祈的聲音壓的很低,就像從深淵傳來的一般,帶着股戾氣。
陸蕭鳴立馬挂了電話,把手機扔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