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呃……這個,我都快四十了,孩子都有了,自然談過戀愛了。”
“那你媳婦有沒有對你做過很過分的事情?”
“呃……把我趕出家門算嗎?”
“讓我睡地闆,跪榴蓮,或者半夜給她扇風。”
霍祈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下,認真道:“不夠過分, 就……”
男人覺得這個世界上跳崖的人相對來說很少,所以換了種說法。
“就是她無緣無故捅你一刀,你會原諒她嗎?”
柳金旭:“……”我滴娘,這說的是媳婦?
“就是你很愛她,她也很愛你,呃……應該很愛你, 突然捅了你一刀,你會原諒她嗎?”
柳金旭擦了擦額頭的汗,他不知道霍少是不是有意所指,畢竟老闆們總是喜歡指桑罵槐。
想了一圈,也不知道他在指着誰罵誰,隻好反問一句:“霍少您說的是媳婦嗎?”
霍祈臉色一沉。
柳金旭在職場打拼這麽多年,察言觀色的功夫自然了得。
當他看到霍少的臉色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其餘幾個高層管理者各個垂頭不語,裝網卡。
爲了彌補剛才他的口不遮掩,柳金旭立馬解釋:“我我我……我認爲,隻要不捅死,那……呃……那應該是可以原諒的……原諒的吧?”
聽到這裏,霍祈臉色有些許好轉,他挑眉再問:“此話怎講?”
還要繼續講?
柳金旭喉嚨發出‘咕’一聲響,意識到霍少感興趣之後,音調都擡高了些。
“我是說,既然她愛你,捅你一刀肯定是有原因,興許這個原因, 逼不得已呢。”
“女人的心似海底針,還挺難猜的, 對吧,哈哈哈哈哈哈——”柳金旭幹笑了幾聲,然後閉嘴,其餘幾個開會的高管,個個冷汗透濕脊背,抓耳撓腮的模樣好似身上有跳蚤。
“逼不得已……”霍祈咀嚼這四個字,回想到跳崖的那一天,讓姜念念逼不得已的因素除了半死不活的蔣風鳴還能有什麽?
姜念念你真的喜歡我嗎?
霍祈想到這裏,異常煩躁,他扯掉領帶扔在辦公桌上,眉目間那股怒氣隔着屏幕都要撲到柳金旭和幾位高管的臉上了。
“那個……霍少,我先去準備項目資料了,就先下了……”柳金旭實在無法再待下去了,立馬趁着空隙下線。
而後幾人也瞅準時機一同溜了。
霍祈胸口起伏劇烈,跌進椅子裏,緊閉雙眼,任由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已經很克制自己不去想懸崖邊的畫面, 但隻要一閉眼就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我選蔣風鳴!”
“我選蔣風鳴!”
“我選蔣風鳴!”
耳邊是姜念念決絕的聲音。
霍祈再也壓制不住自己胸腔的怒火,雙拳攥緊發出‘咯咯’響聲,咬牙切齒。
“姜念念, 你爲什麽回來?到底爲什麽回來?!”
小燦了解霍少習慣,周一到周五一般都會住在公司,周六周日會選擇陪客戶,空出的時間可能會去健身房運動,總而言之,很少回家。
所以,周一到周五的下班前,小燦會準備一些食物推進總裁辦公室。
“霍少,今天給您準備了菌菇湯和碳烤牛排——欸!霍少!您去哪啊?”
“給車加油。”
“昂?這種小事兒就交給我去辦好了。”小燦沒眼力價的追了上去,突然想到什麽:“我昨天才加的油,霍少——”
霍祈一臉冷漠摁了電梯關門鍵,根本沒有讓小燦跟着的意思。
“欸……霍少等等我呀。”小燦被關在電梯門外。
臨近暮色,戶外又飄起酥雪,傍晚的霞是紫紅色,沾染着天邊的雲。
宏偉的建築物都銀裝素裹,但一點也不影響霓虹的閃爍。
霍祈開車從公司地下車庫駛出。
路過加油站,沒停。
路過雅錦美術學院,沒停。
最後路過雅正小區,停了。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車就停在雅正小區門口。
昏黃的路燈下,一輛黑色邁巴赫熄了火停在路邊,酥雪簌簌落下,很快就将擋風玻璃鋪滿。
有些時候,霍祈很想扇自己一巴掌。
明明……
唉……
真是應了陸蕭鳴那句話,遭了情劫了。
改明真該去寺廟燒燒香了。
霍祈強制自己發車離開,視線卻不經意的往小區某處窗口望去。
那個房間終于亮起了燈。
“關我什麽事。”霍祈自嘲一笑,正要發車離開時,視線裏闖入一個熟悉身影——蔣風鳴。
他提了一桶白漆,花瓶,凳子,睡衣和一堆洗漱用品……
這是打算住下了?
霍祈心口有點悶,下意識打開車下去,锃亮的皮鞋在雪地裏留下一個個腳印。
“有段日子沒見了,你身體恢複的不錯嘛,還以爲你要殘廢了呢。”霍祈雙手插兜攔住男人的去路,視線很不友好的上下打量着。
兩人視線相對,針鋒相對的氣焰猛漲。
在這冬夜裏,兩人周身的氣息比寒風還要凜冽刺骨。
“霍少真是癡情,還糾纏不休呢?”蔣風鳴有意所指。
當時,姜念念在懸崖上選擇了蔣風鳴,足夠讓他在霍祈面前嚣張一輩子的了。
即便他知道實際的本質,但他并不打算把真相說出來。
霍祈磨了磨後槽牙,黑眸氤氲着怒火。
“你呢,知道姜念念回來,公司也不管了,跟來這裏,又是怕什麽?”
“我是陪念念回來的,恐怕霍少想錯了。”蔣風鳴并不想和他再多說什麽,正要越過他往雅正小區走。
“是不是我想錯了,蔣風鳴你心裏很清楚,你沒我了解她。”
蔣風鳴沒說話,越過他往雅正小區裏走。
霍祈緩緩回身,頭頂和肩膀上都沾染了風雪,眉目冰冷,在雪地裏站了很久,就這麽看着蔣風鳴走進單元樓。
他擡眸看着姜念念的窗口,心跳變的紊亂,說不上來什麽感覺,但她在那裏,他的視線就永遠停留在那裏。
“姜念念,你敢不敢再面對我說一次,你選蔣風鳴。”霍祈盯着那個窗戶看了很久,久到那個窗戶的燈都熄滅。
男人這才轉身上車,降下車窗,點了根煙,緩緩吐出煙圈的時候,心情才算平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