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說過以後會過上好日子的。
哥哥說他永遠不會丢下她的。
哥哥明明說過會保護她的。
他怎麽了?爲什麽這個世界變成這樣!
在薛莺的世界裏,哥哥是最後的親人,也是她最後的依靠,可眼前發生的一切,直接讓她的世界碎成了渣。
她被世界抛棄了。
少女被拉扯的身形晃動,像風吹動的旗幟,晃動的瞳仁深處是一片廢墟,她無聲的在流眼淚。
“你爲什麽不會說話!”
“你他媽爲什麽不會說話!”
“隻要你開口說話,我們就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想要什麽都可以。”
“你說話呀,你爲什麽不會說話?”
薛青聲音越吼越大,他早就被利益熏了心,連親生妹妹也可以舍棄,簡直是喪心病狂。
薛莺一邊搖頭一邊掉眼淚。
景睿嫌耳邊太吵,擰眉,撩起陰戾的眸子看了眼薛青:“你他媽比我還瘋,親妹妹都可以送人,不愧是畜生,哈哈哈哈哈”
薛青感受到景睿不悅的情緒後,立馬噤聲收斂。
薛莺此刻就像垃圾一樣被丢在地上。
“睿哥,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一定好好做,我在R國開賭場已經這麽多年了,現在一下垮台,之前那些白眼狼個個回來踩我,我不能沒有你的幫襯。”
“你看你需要什麽,女人,我再給你找,找個比我妹更加漂亮的,你看成嗎?”
景睿本就沒什麽耐心,眼下在這裏聽了他這一通廢話,那股子煩躁早就湧上心頭,他擡腿将人踹翻,皮鞋在男人的胸膛上碾了碾。
“老子還用你找女人?”
“他媽給你臉了,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薛青,當初老子給你一條路,也就是看在你像條會辦事的狗,一條狗就該有狗的操守,别天天往我身邊塞人。”
說罷,景睿用手掃了掃頭發,扭頭正打算走,腳下突然一沉。
薛青不死心的緊緊地抱住他的大腿,悲哀懇求:“睿哥,你就再給我一條路吧,我這次一定穩妥點開,我保證。”
景睿垂眸看到扒在大腿上的兩隻肥厚的手,眉心跳了跳,嘴裏謾罵了一句:“媽的。”
身側的黑衣保镖察覺到老大的情緒後,上前立馬将人拉開,薛青繼續大吼:“睿哥-——”
黑衣保镖個個都像冷臉煞神,他們把薛青拖到不遠處,然後手起刀落砍掉他的兩隻手。
“啊!!!!”
一側的薛莺渾身抖瑟,看到哥哥的手掉在地上,喉嚨裏下意識的發出個悶鼓般叫聲,聲音不大不小,但足夠讓景睿聽到。
男人雙手插兜,側頭頗有意思的看着那被丢在地上的小白花,皮鞋踩踏地闆發出‘咚咚’聲,緩緩靠近薛莺。
他半弓着身子,發出詭異的低笑:“小啞巴,你會說話了~”
薛莺緩緩爬向哥哥,頭發卻把景睿拽住:“去哪兒呀?老子和你說話呢!”
此刻,在吧台内的霍祈調好了一杯酒,他壓在帽檐下的黑眸竄着幽火,單手撐在吧台桌翻了出來。
他端着酒緩緩靠近,讓一側的黑衣保镖摸不着頭腦,眼下這個時候誰敢去景睿面前,那不就是找死嗎?
秉承着惜命的操守,黑衣保镖們保持沉默。
而這時一個推着餐車的後廚人員也晃過黑衣保镖的面前,慢慢靠近景睿。
‘不怕死的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老大今天又要大開殺戒了。’
保镖們面面相觑。
“景先生,喝杯,上路酒吧。”霍祈撩起黑眸,手裏的酒直接潑到景睿臉上,四周的黑衣保镖也不是吃素的,立馬拔槍。
但爲時過晚,霍祈的槍已經抵着景睿的太陽穴。
俗話說:擒賊先擒王。
唐康見狀立馬掀翻餐車和霍祈脊背相抵。
“不想他死就把槍都放下!”霍祈用絕對力量控制着景睿,滿是戾氣的黑眸掃視着。
唐康一手舉着槍,一手伸向身側少女:“阿莺,站到我身後來。”
少女聽到熟悉的聲音才恍惚擡頭,她細碎的眸子裏從模糊到清晰,慢慢印着一個男人清秀的臉。
她不認識。
但這個聲音,好熟悉……
酒吧裏的燈光很暗,幽藍的燈光打在唐康的側臉,充滿正義的眼眸和英挺的鼻梁,像夢裏出現的英雄一樣。
薛莺額前的烏發緊貼着臉,顫動的雙眸隻楞楞的看着唐康,她已經對這個世界上的人都失去了信任,連最親近的哥哥都背叛了她,還有誰能夠信任呢?
即便被四周黑洞洞的槍口針對這,唐康依舊耐着性子對薛莺說:“阿莺,把手給我。”
是小唐司機.
薛莺哽咽了一下,小唐司機是唯一一個曾經對她施以援手的人,她能相信的對嗎?
猶豫片刻,少女顫抖的手還是慢慢遞過去。
唐康溫熱的手掌緊握,将人拉扯到身邊,寬厚的肩膀擋住。
“就你們兩個人想要從這裏逃出去,未必太自信了些吧。”景睿就算被人挾持着,也改變不了這副嚣張模樣:“我認識你們,一個商人,一個警察,對吧。”
“居然沒死,命真硬。”
霍祈将他的脖子勒緊了些,聲音壓低:“一旦有人開槍,你的身體就是肉靶子。”
酒吧裏落針可聞,氣氛非常緊張。
“放了我們老大,不然我就剁掉他的腿!”黑衣保镖也是被逼無奈,現在手裏隻有薛青這個把柄,既然他們裏面有警察,那麽就不會見死不救吧?
薛青剛才被砍了雙手,此刻身下是一片血迹,意識模糊之間又聽到要砍他的雙腿,在地上鼓湧半天,跪在地上痛苦磕頭。
唐康舉着槍,面無表情,他雖爲警察,有保護合法公民的義務,但,薛青該死!
“哥”薛莺的喉嚨裏發出一個氣音,像磨砂紙擦過生鏽的刀片一樣,她伸手扯了扯唐康的衣角,雖然沒再開口說話,但唐康知道她的意思。
“阿莺,他那樣對你.”唐康說了一半,又覺得這話有問題,薛青就算被砍掉雙手也是她的哥哥,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