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誰呀,之前怎麽沒見過?”
“膽子不小,這薛哥的場子也敢砸,真是愣頭青。”
“可不是愣頭青嘛,要不然臉上也不能紅一塊青一塊。”
薛青黑着臉,臉上的橫肉都在抖,剛走兩步,正要發威,就聽到由遠及近的警笛聲。
他擰眉瞪眼。
“誰他娘的報的警?!”
薛青還不死心的往窗外看,然後就看到一群警察從車上下來,利落幹脆,有備而來。
很明顯就是來抓人的,此刻,他才恍然大悟要跑。
一時間賭場狹窄的後門被擠爆,唐康就混在其中。
他精準的跟在薛青身後跑,速度不緊不慢。
薛青的賭場是在一個偏僻的廢廠裏,周圍是齊腰的荒草,跑個幾百米才能夠看到路燈的程度。
夜黑如墨,從賭場出來的人如鳥獸散;薛青身體肥胖,跑的滿頭大汗還沒出雜草群,眼見身後追捕的警察在慢慢靠近,他腳下慌亂,絆倒在地。
‘媽的,不會栽這兒了吧。’男人正面砸在幹燥的黃土地,正爲自己接下來的遭遇擔憂着,突然就被拽進一個隐蔽的地洞。
唐康動作很迅速,以他多年執行任務的手速,拽一個成年男人自然不成問題,但薛青這頭死豬太他媽重了,他拖拽的時候後槽牙差點咬碎了。
“你”薛青認出了他。
“噓——”唐康裝出緊張兮兮的模樣。
雖然夜裏沒有光,但附近有搜查的警察,借着閃過的手電筒燈光,薛青看清楚他的臉。
這不就是剛才在賭場鬧事那家夥嗎?
雖然薛青原本是要打算收拾這家夥的,但是眼下,他又救了自己,所以,這筆帳也就這麽平了。
賭場裏的客人都是這麽多年積累的老客,還有就是老客帶新客,如此循環以來,賭場的生意就越做越大,故而就算開在這種荒蕪人煙的地方生意也非常好。
“快跑!”
“走走走!媽的,老子今天輸了一百多萬,太不甘心了。”
“還一百萬呢,一會兒進局子,褲衩子都給你脫了檢查。”
帶隊打擊賭博的是羅彬,他們這次最主要的目的也不是打擊這些四處逃串的賭徒,而是讓唐康能夠有機會進入這個城市的陰暗面。
就算這次出警别有目的,表面功夫也得做到位,所以,羅彬也抓了幾個人帶回了警局,上車前,他回頭深深看了眼那片被踐踏的荒草地。
夜風凄涼,被警察搜刮的賭場一貧如洗,薛青這次受到了重創,但他在R國還是有點根基的。
夜晚郊外的馬路,唐康一身黑衣沾滿了土灰,他駝背跟在薛青身後。
“你小子,算救我一命,我這人什麽都沒有,就是錢多。”他也非常慷慨的解開自己手腕上的綠水鬼手表:“諾~幾百萬,拿去。”
男人将手表随便一抛,唐康兩隻手慌忙接住,臉上青紫狼狽。
兩人在路邊站着,晚風把唐康身上的破布吹響,薛青一身紅西裝雖然沾了灰,但依舊看上去精緻。
或許是因爲等車的過程有些無聊,薛青看着身側這個光頭倒黴男人,閑聊:“之前沒見過你,是誰介紹來的?”
唐康是作過功課的,對于賭場裏老客新客信息都了如指掌,他故意改變說話的口音:“是汪總告訴俺,這裏可以掙大錢,我就來的。”
“汪總不地道啊,他沒告訴你這裏是賭場?”薛青開玩笑。
“告訴了,是我自己要來的。”雖然不知道警校是不是有表演專業的,但唐康裝起落魄來也太得心應手了吧。
他用幹淨的衣擺擦了擦那塊寶貝似的綠水鬼,下巴不時抖動像是想起了什麽難過的事。
“老婆沒了,孩子沒了,家沒了,錢也沒了,什麽都沒了,俺太窩囊了。”
“咋沒的?”薛青原本就是無聊,看到身側的男人開始哭,心理雖然煩躁但面上還是忍住,畢竟剛才他還救了自己一命。
“車禍,媒體爆炸,高利貸。”唐康簡短的幾句話說完後眼眶莫名泛紅,有些話他雖然是瞎編的,但卻真的戳心窩子裏去了。
薛青叉着腰,眯着眼審視兩秒身側的倒黴蛋,輕歎一聲:“家都沒了,要不跟我幹?”
唐康等的就是這一句話,雖然心裏大快,但依舊繼續表演,他吸了吸鼻子,擡起那張慫包的臉:“俺可以嗎?”
唐康成功打入到薛青的内部,給他當司機。
“沒想到你車開的還挺穩當。”
他倒是還挺喜歡這個不多話的司機。
媽的,跟廟裏的和尚一樣。
“薛總賞飯吃,我肯定好好幹。”唐康正經的不像話,薛青氣息翁亂,終于忍不住:“你小子,不知道這車有隔闆嗎?升起來。”
“啊?啊!”唐康松了一口氣,立馬摁了個按鈕,前座和後座中間的隔闆立馬升起。
雖然平素裏唐康開車送薛青都隻是去一些夜總會或者酒吧酒店什麽的,但經過這段時間的潛伏,他獲得了一條有用的線索。
那就是,薛青爲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惜把自己親妹妹薛莺送給景睿。
這種迂腐行爲當真是有些惡心,唐康心裏憤憤不平,一想到那個叫阿莺的失語姑娘,就要被推進火坑,他正義的靈魂糾結了一整晚。
最後,他爲了大局,隻能強壓着情緒,面無表情的看着。
畢竟也他身在泥潭無法做些什麽。
不過,唐康用了點手段讓阿莺的司機在廁所裏竄稀一整天。
薛青爲了不耽誤事情,就讓唐康頂上司機位置。
當然,唐康做這些不單單是爲了阿莺,他隻是想知道景睿的老窩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