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念‘撲通’跪在地上。
“念念……”
“姜小姐……”
霍祈和景謙一同将姜念念扶起。
“姜小姐,我受不了你這份大禮,你快起來。”
姜念念聲音抖成絲線:“真的太感謝你了,景醫生,我……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多少錢都行,隻要你能治好我爸。”
“我隻能說盡力。”景謙雖然是全球最權威的腦科醫生,但對于還未知的事情他必須留有餘地。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精緻儒雅就如他這般,即便是衣着褶皺不堪,身上那股氣質猶存。
姜念念覺得眼前這一幕發生的太容易,有些不太真實的感覺。
她杏眸裏有清淺的紅血絲,摻雜水光格外楚楚可憐。
她依舊存在虛幻之中,很不踏實,非常焦躁,也很不安。
少女的瞳仁一直在細微的顫,霍祈發現她渾身冰涼,急忙忙摟緊些:“怎麽會這麽涼?念念,我扶你回房休息。”
景謙或許是注意到她的情緒不穩,也稍稍看得出來她心裏在意什麽。
“我是個醫生。”意思是他說話算話。
景謙說這話的時候,有意擡眼看了看武鋒,似乎想暗指什麽:“不是土匪。”
武鋒胸口悶:你清高。
霍祈淡定喝了口茶,黑眸卻不時在這個叫景謙的人身上打量。
心裏似乎有很深的疑惑。
“景先生,好像和你大哥相差甚遠。”霍祈的話讓一旁的姜念念疑惑重重。
霍祈明明是第一次來R國,爲什麽會對景謙的大哥有所了解?
“阿祈,你怎麽認識景醫生的大哥?”姜念念雖然是和霍祈低語,但細微的聲音在客廳繞了一圈,還是落在了景謙耳畔。
這件事霍祈并不想瞞着她,反正到最後她總是會知道的。
“景睿,R國的地頭蛇,你應該聽過他的名字。”
姜念念身子一僵,她當然聽過,蔣風鳴有說過:如果沒有景睿,夏芒一個神經錯亂的女人根本不可能綁架姜萬國。
所以如果說夏芒是兇手,那麽景睿就是幫兇。
姜念念眸子迷茫的看着霍祈,她此刻腦子一片混亂。
“你……”她看着景謙,想說些什麽,但張嘴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姜小姐,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景謙對于這件事情,他早就解釋過很多遍,不差這一遍。
“本是同根生。”
“奈何,他走了邪門歪道,迷途不返,還因此害死了父母。”
“曾經我也有個幸福的家。”
這件事是景謙心裏的痛,他有家的,有和藹的父親有優雅的母親。
但是,這一切在景睿走上歧途之後,都像泡沫般破滅了。
景謙兩手十指交叉,說起這件事情,他的語氣很沉重。
“應該是上初中的時候,一夥人拿着砍刀的人沖進家門,不過幾分鍾,地闆上全是血。”
“我躲在床闆下,看着父母死在眼前。”
“血泊,冰冷的屍體,破碎的家。”
“這對一個年僅15歲的少年來說,好殘忍,我也差點沒走出那段陰影。”
景謙說着說着額間就沁出冷汗,脖子上有青筋暴起,這些回憶讓他痛苦。
姜念念看到他這副痛苦模樣,心裏頭很過意不去。
她并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些隐情。
“景醫生,不用說了。”
姜念念噙着泛紅眼眸,她給景謙續了杯茶,組織了一下語言:“讓您回憶起這些,非常抱歉,也謝謝您在這個時候伸出援手。”
“我不該把你和你哥混一談,這件事情是我和你哥之間的恩怨。”
“不礙事,被混爲一談我也習慣,這麽多年,我爲了和他不一樣也下足了血本。”
“但不論我取到什麽樣的成績,世人想起我時,第一反應還是景睿的弟弟。”
“我在他的陰影裏活了28年。”
景謙垂眸看着眼前的茶杯,裏面有幾片浮浮沉沉的茶葉子,袅袅的茶香肆意。
“在我答應之前,我有個條件。”男人擡頭。
姜念念和霍祈對視兩秒,而後認真的看着景謙:“你說,我們盡量滿足你。”
他如果是要錢,那真的是再簡單不過了,但如果是要其他的,那就難咯。
武鋒站在一邊陪笑,聽到這裏時,莫名的有點脊背發涼,他悄聲往後退。
半步半步的往後挪。
突然景謙開口:“你們的這位兄弟,扇了我幾個巴掌,現在,我要全部扇回來。”
武鋒:艹!好有道理!
“霍……霍少~”武鋒一個大男人嘟嘴的樣子着實讓人反胃。
平日裏挨子彈都沒叫過一聲,眼下景謙扇他幾個巴掌,叫的驚天動地似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你你……你下死手呀,要是把我打毀容了,我就娶不到媳婦了。”
武鋒捂着紅腫側臉,憤憤的罵了幾句,而後捂着臉沖出去了。
霍祈:“抱歉,用這種方式請你來。”
景謙抿了口茶,他嘴角輕笑,有些事情不願意點破,不代表他不明白。
如果他不是景謙,如果他不主動說要救治姜萬國,這個叫霍祈的,一定不會這麽好說話。
從一開始見到他的那一刻,景謙就知道,這個人是頭狼,是野獸,兇猛鋒銳。
不過眼前,他是友非敵。
“茶不錯……”景謙放下手裏的茶杯,話停頓了一下,擡眸看了眼霍祈,才繼續說:“人也還湊合。”
霍祈黑眸深處暗光流轉。
姜念念起身上樓去拿病曆本,是醫生寫的,她想拿給景謙看看,或許會有些幫助。
客廳隻剩下霍祈和景謙兩人。
頭頂的法式吊燈是橙黃的光,散落在兩個眉眼精緻的男人身上,就像加了濾鏡一樣。
“霍少就不怕我哥會找你麻煩?”
“隻要能夠治好姜叔叔,我不怕。”
“我還以爲你們已經結婚了。”景謙聽到他對姜萬國的稱呼後,才恍然明白他和姜念念之間的關系。
霍祈生怕别人撬牆角,立刻解釋:“結婚也快了,隻要念念年齡一到就領結婚證。”
景謙挑眉,輕笑:“看來我還能喝到一杯喜酒。”